凋谢的时光

  “得了吧！您叶老板皱个眉，不得有三大车女人前仆后继冲上来安抚你？”
  “我只要你。”
  “酸死我了！酸死我了！”小小一个激灵，夸张地要抖落一身鸡皮，被叶喜按在怀里用力亲，上下其手，她尖叫着去躲，连滚带爬钻出来往屋里冲：“你去约他吧，这么长篇大论都出来了，我再不给你面子怕被你酸死去。”
  叶喜待她钻进被窝，才收拢了笑容，眉心慢慢皱起来。
  
  洛林一听说女儿肯见自己，虽然约的是晚饭仍然大早就起来，像约会前的女人般兴奋得翻箱倒柜配衣服。邹云知道他素来看重这个女儿，也认真参考，还预备了礼物，连带着洛林提过小小爱吃的甜点，一块儿送到他手中。
  洛林感激地吻吻她的脸颊，作为贤内助邹云无疑是满分的。
  去到度假村，叶喜在咖啡厅外迎接，又仔细询问了电话里提到的事情，两人商量完才做闲聊状进门。洛林谈笑间拍了拍叶喜的肩膀：“早知有这翁婿缘法，当初我何苦害你们兜那么大圈子。”
  “是我当年不能让人放心交托。”
  “如今倒是我要来求着你帮忙，才能见见女儿。
  “叔叔严重了。”
  “那丫头自小脾气倔，我知道你花了大心思才说服她。不过她肯服软，可见对你不一般，好好加油，我等着你喊爸爸那天。”
  这话叶喜是乐意听的，于是小小坐在窗边就看见二人谈笑风生而来，俨然老友。父亲是老了，肚子也凸出来，精神还是不错的，他向来不重服饰，身上衣着却很有品位，看来那个女人把父亲拾掇得很工整——切，要是妈妈在肯定做得更好。
  小小暗想着，又不禁浮现起老妈如今“休闲过头”的模样，觉得有点底气不足。
  洛林有些局促地落了座，许久没见女儿，一腔话不知从何说起，小小又是爱搭不搭当他拼桌人的态度，就更尴尬了。
  还是叶喜赔着笑，又在桌下拍了拍小小的手，她才不咸不淡不甘不愿喊了声“爸”。
  洛林完全无视她的勉强，嘿嘿笑着直点头，欸欸地应着好。
  叶喜牵起话题，大家聊了一会儿，气氛略好了洛林才往正题上走：“小小，你外婆现在怎么样？”
  “还行，外公走了几年她也慢慢适应了，就是一个人在异域有点单，妈接了她几次都不肯过去。”
  “我当初只听说你外公去了，具体是什么情况不清楚，是肾病吧？”
  “嗯。”小小不耐烦地应着，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不讨喜的话题，何况外公去世的时候她自己也因为孩子的事混混噩噩得很，并不比他多知道什么。
  “你妈呢？听说你们之前去探过她，气色怎么样？”
  小小白叶喜一眼，哼！听说，听谁说？看来他们联系很密切嘛~~~
  “很不错，sam待她如珍宝。”
  “身体呢？”
  小小烦躁地瞪他一眼：“你到底要说什么？”遮遮掩掩九曲十八弯地，犯得着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叶喜点点头，示意还是自己开口得好，先安抚性地握住了小小的手：“叔叔收到消息，阿姨的健康可能出了点问题——你别急，先听他说。“如果不是事态严重，他也不会才跟小小略有进展，就冒着得罪她的风险替这父女两牵线。
  “你外公走的时候，我就记着你妈曾经提过她们家族有病史，今年有新西兰的朋友恰好遇到你妈在检查肾，情况似乎不是太好，我收集了一些资料，刘伯伯——你还记得吗？他已经是肾病方面的权威，告诉我你外公应该是遗传性肾炎。”
  小小听他还在解释来龙去脉，急得都要跳起来捶桌子：“所以呢？重点呢？”
  “这个病如果父亲有的话，女儿是一定有的。”
  这回跳起来的是叶喜，呆愣住坐下的是小小。
  “那母亲会传给女儿吗？”
  “就是说，我妈是同样的病。”
  洛林一窒，决定先回答叶喜：“母体是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儿女都有可能，所以你也赶紧陪小小去检查，以后每年记得复查两次。”
  遗传性肾炎，遗传性肾炎，小小默念着，想安慰自己听上去似乎不像什么大问题，但她清楚记得外公后来唯一的途径是换肾，连挺着大肚的她也是做了比对的，可惜亲友里没有一人配型成功，排队等器官的过程中外公就去了。
  “我去打、打个电话。”
  叶喜拉住了慌神的小小：“他们该睡了，明早吧。”
  “我要打，我要问我妈……她不会瞒住我，她……”小小这才想起回国前sam古怪的神情，还有母亲的精神不济，她总将缘故推给了酒——酒！老天爷！母亲俨然酒鬼一名，她再不懂医理也知道肾病是不能碰酒的呀！该死的sam！可恶的sam！非但不阻拦还帮着隐瞒！
  叶喜听着小小低声的咒骂，还好，这总比她的眼泪要容易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我晕，我发的要死，又点了预览，然后又没了
 重新打一次
 这次绝对不坑了，绝对结尾了
 从今天开始，每天一更，一次一千到两千，因为——小乖已经很不厚道地写到最后一章了，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还是按老速度往上更吧
 而且以小乖现在带仔婆的速度，最后一章大概也要七八天才能写完，如果大家不能被吊胃口的，月底直接一口气看吧，我不会介意的
 感谢这么多年——真是这么多年啊，还坚守在坑底的亲们
 为了你们，一定和谐，一定HE，一定美满幸福
28、第 28 章 ...
  “我知道王慧肯定是不想让你知道，但是除了你，我想不到谁还能劝动她回国。”
  “回国？干嘛？”
  看着一脸防备的女儿，洛林莫名心酸：“不回国也可以，或者能用我的做个配型。”
  小小反射性地要驳两句，忽然意识到父亲说了什么，一怔。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让妈妈爱了半辈子，可是他们也耗费了十余年来互相憎恨，如今各自有了伴侣过着并不相干的生活，可是——他愿意配型，她是否可以理解为他愿意换肾？父亲，也并不年轻了呢。
  “钱包给我一下。”
  洛林被女儿古怪的目光看得发毛，却没料到她开口是这样没关联的话题，不及深想就递上了钱包。
  合页里夹着的果然是一家三口全家福，那个女人，没有让人看了就解恨的苍老或憔悴，也不再娇艳如昔。邹云是相当会打扮自己的人，知道什么模样的自己最好，所以妆容恰当下仍颇有几分风韵，尚可称中年美妇，到底也是中年了。
  客观来说，能从容面对自己年龄的女人，年长却不失精致，更为难得的是恰到好处，小小是欣赏的。比起老妈的闲散，视觉上邹云显然更盛一筹，可越是这样越是叫人憋气！至于那个便宜弟弟，五官大半随了邹云，也堪称帅小孩一名，照片中他们父慈子孝，夫妇和顺，真是美满幸福得很！
  小小胸口发闷，将钱包往桌上一扔，不再开口，洛林心中暗悔不该忘了这张儿子非得放进去的照片，好不容易缓和些的气氛又都毁了。叶喜叹口气，拾起钱包要递回时，意外看到合页的另一侧居然是小小的独照。
  “叔叔，我借看一眼。”
  洛林示意他随意，叶喜便拉了小小细看，该是初中时期的照片，真年少到晃眼，那打眼的刺猬平头永远汗湿着，浅麦色的皮肤像涂满了蜜糖，大大的笑容能将太阳融化。
  叶喜长长吁一口气，天知道他有多怀念此时的小小，他就有多痛恨将这一切抹杀的自己。
  倒是小小自嘲地笑了：“我那会儿还真像个男孩，”转念一想，笑容更是嘲讽，拈起合页另一侧冲洛林甩了甩：“一直没机会恭喜你和你们家，如愿以偿生了个儿子。”
  “我从未嫌弃过你是女孩，你对爸爸来说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哼！那照片里面那个小西装男孩是什么？更重要？
  “你们洛家嫌而已，行了，这事没啥好说的，你告诉我这些到底图个啥？”
  “我只是——希望你劝劝你妈好好治疗，我跟她血型是一样的，或许配型能成，总之有什么能帮上手的我都愿意……”
  “得了吧，血型算啥？配型有那么容易我外公早就配上了，我不也是O型，要配也是我跟我妈的事。”小小见叶喜因她的语气略皱了眉头，又想着洛林待自己的确是没得挑的，加上夜里叶喜那番话也的确触动了她，勉强收口。
  “我只是——总有些是我能做的。”
  小小望着已露老态的父亲，像他这样事业有成、家庭和美又上了年纪的人，最重视的就是健康了吧，能做到这一步也算不容易，可她那口气就是顺不下来，还想要顶两句回去，叶喜假咳两声，拉住了她的手，她才理智地挤出些笑容：“我试试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不然老妈还不知瞒我多久呢。”
  “跟爸爸说啥谢啊。”
  “要的，”小小起身要走，她急着上网去查资料。
  叶喜见见洛林满脸失落，赶紧问了句：“小小，我看你还爱吃那大片牛肉，要不要——”
  小小看了看两个男人殷切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有点说不出来，只能淡淡点个头：“随便。”
  洛林立马应承下来，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晚上就给你送过去，你要再想吃了，或者别的什么菜都可以，要觉得见我烦，我就给叶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