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须怜我我怜卿

第60章


  含笑摆弄着水中的含笑花瓣,宇文沐禹随时都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的计划,到底该怎么做?
  渐渐地,头脑一片沉重,全身松松软软,动弹不得,是这水太热了吗?
  含笑撑着浴桶的边沿,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怎么会这样?”含笑蹙着凤眉,喃喃自语。
  忽听门被“咯吱”一声开启,含笑透过屏风望去,依稀可见来人穿着一袭紫衣,颀长的身子,看不见脸,但轮廓却是这般清晰,是他?!
  “你中了我的软骨散。”声音很平,很不安。
  男子越过屏障,毫不避讳地看着浴桶中全身裸露的含笑。
  “真的是你。”含笑的声音几近虚弱,想不到这软骨散这么厉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王爷,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夺取皇位的吗?”
  含笑的脸色愈发苍白,眉头更是纠结在了一起,始终咬着下唇隐忍着。宇文沐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倔强的性子始终没有变。
  “不夺取皇位,不代表不为父报仇,不代表不助二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更不代表,你很了解我,你我仅一面之缘。”
  他依旧很平静地看着,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而此时,含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若是平时,他敢这么站在这里,定被含笑掴上一记耳光。
  含笑的唇瓣愈发泛白,没有了血色,宇文沐禹顿觉有些不对,软骨散只是让人全身松软,无法动弹,也不至于像含笑这样…
  “含笑,你怎么样?”
  宇文沐禹毫不避讳地将浴桶中的女子抱上了床,随手扯过一条被衾,盖在了她的身上,只见她的素指颤颤悠悠地指向床头的妆案,“药…我的药…”
  药?宇文沐禹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把妆案翻得一片狼藉,终于找到了一个类似装药的瓶子,惶急地问道:“是这个吗?”
  含笑勉强地点了点头,倒了几颗药丸,一吞而进,连水都不用。
  过了片刻,她的精神渐渐恢复过来了,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苍白,开始有了血色。
  宇文沐禹放在鼻边嗅了嗅,这药怎么会这么奇怪,一股药味都没有?“这是什么药?”
  含笑将被衾重新扯扯好,苦笑了笑,故作夸大地说道:“续命的药。”
  续命?
  宇文沐禹错愕地看着她,什么叫续命的药,难道?!
  其实这不是什么续命的药,这只是含笑因小产后落下的病才需要的止痛药,这种药不能合着水服用,残天知道她怕药苦,故而特意为她去除了药味。
  “为什么你和归海残天会在靳国?你所说的续命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语像是责问,又像是质问,更像是简单的疑问。
  含笑一把推开了扶着她的宇文沐禹,挑了挑眉,怎么推不开?难道还没恢复力气?“仅仅只是一面之缘,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宇文沐禹邪魅地拽住她的手腕,埋在她的耳边,暧昧地说道:“你别忘了,你现在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上元宫里更是空无一人,我若想对你做点什么,你还挣脱得了吗?”
  含笑立时胆怯了起来,对着他可怕的眼神,惶急问道:“你想做什么?”
  他真的是当年那个宇文沐禹吗?是他变了,还是自己的错觉?
  当年的他,虽然没有宇文沐恒那样的才干,但至少还有一颗耿直善良的心,他好歹曾经是久经沙场的王爷,可如今,却是一副…
  “宇文沐禹,你忘了你曾经是王爷吗?”含笑一记不重不轻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手上仍是没有任何力气。
  宇文沐禹阴冷地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看着含笑,“王爷?哈哈哈,你觉得我现在还是王爷吗?这一切不都是拜我的好九弟所赐吗?”
  含笑摇了摇头,淡然道:“不是,他没有杀你们,是你们自己放不下那所谓的权贵。”
  说完这话,含笑便有些后悔。
  我在说什么,我在帮“他”解释吗?我在帮“他”说话吗?不,我只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我没有为“他”,没有!
  宇文沐禹爱怜地抚上她清秀的脸,恢复了方才的平静,痴痴地说道:“当年见到你,你也是这样一脸忧郁,就像是被风雨摧残后的含笑花…”
  他下意识地朝她的脸贴近了几分,厚实的双唇几乎要触碰上她的朱唇,却被她一扭头躲开了,“王爷…”
  宇文沐禹像寻回了魂魄般地清醒了过来,差点忘了这次来找她的目的了,“你会把那晚的事告诉独孤弄月吗?”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说得很简单,也很平静,宇文沐禹松快地吐了口气,“多谢。”
  言罢,拂袖离去。
  含笑有些呆滞,王爷果然还是没有变,只是不像以前一样鲁莽了,这是好事。
  夜里的凉气,随着打开的窗户袭进了上元宫,含笑本能地将自己裹了起来。
  虽然她说了井水不犯河水,但,他会不会去告诉太子呢?太子知道后,又会不会像他一样冷静呢?必须要找个机会,让独孤弄月知道她恢复记忆了,如果真的有必要,坦白一切,才是最后的筹码…
  !
  犹为离人照落花(四)
  自从确认了是宇文沐禹之后,含笑时时担心宇文沐祁会知道这一切,甚至会将这一切告发给独孤弄月,谋划了良久,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弃车保帅的办法,只是,这后宫中,每一个人都是一条命,终生皆平等,该找谁来做这个替罪羊呢?
  依旧如以往,像这种事情,含笑总是有意支开青峦,上元宫内只有残天与林然相伴,残天或许是了解了含笑的心意,前几日还总是能躲则躲,这几日又像以前一般,毫不拘束。
  “娘娘,依奴婢之见,可在孙昭仪与皇后二人间择其一。”
  林然反复想了想,如今后宫中人人嫉妒含笑,可皇后与孙昭仪却是找茬找得分外过分的二人。
  含笑听闻,有些犹豫,虽然这两个人平日里是有些嚣张跋扈,可是,对含笑倒也并未造成多大伤害,再说了,就算真要选,也很难抉择。
  残天看出了含笑的顾虑,肯定地说道:“你又在同情她们了。”
  她经历了一切,难道这份同情心还没有磨灭吗?
  “那毕竟是两条人命,我们凭什么去决定她们的生死。”
  残天看着含笑振振有词的样子,分明是在为自己对她们的同情找借口,明明输不起,却还这么执着。含笑啊含笑,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弃车保帅,你后悔了?”
  含笑摇了摇头,突然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自演一出戏码。”
  “娘娘的意思是…”
  含笑看着林然,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姑姑,请你现在就去找皇上。”
  “诺。”
  可以解除心中的担忧,又可以不累及无辜,含笑早该想到的,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去找人当幕后黑手呢?
  “奴婢林然,求见皇上。”
  林然被一名舍人拦在了门外,舍人虽见林然有些慌张,可是,“皇上正在处理国家大事,任何人都不见。”
  “可是公公,事关元妃娘娘性命之事,奴婢必须见到皇上。”
  独孤弄月敏感地听到了“元妃”二字,便朝着门口喊道:“让她进来吧。”
  “诺。”
  “奴婢林然,参见皇上。”
  独孤弄月放下了手中的籇笔,两道剑眉蹙在了一起,“元妃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元妃娘娘…不慎落水,性命堪忧。”林然佯装喘息地说道。
  果不其然,独孤弄月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立即离开那张座椅,慌慌张张地迈出了正乾宫,朝门口的舍人吩咐道:“立即把所有太医宣进上元宫。”
  “诺。”
  独孤弄月将所有太医宣进上元宫后,轮番把脉之后,不是摇头,就是叹气,独孤弄月以为情况很严重,“一群废物,元妃到底如何?”
  其中一名年迈的太医拱手道:“回皇上,元妃娘娘只是落水,情况并无大碍。”
  “那你们一个个都摇头叹气做什么?”
  独孤弄月几乎被这几个故作玄虚的太医要逼疯了,倚老卖老,是想炫耀自己的医术还是什么,人命关天的时候,还在这里暗自惆怅。
  太医继续说道:“皇上,臣等摇头叹气只是因为,元妃娘娘的脉象并无异常,可是却迟迟不醒,可能是臣等医术不够,查看不出元妃娘娘的病况。”
  “荒唐,枉自你们还进了太医院,一个个都是庸医!”
  独孤弄月负手训斥道。
  看着这一个个太医,都在太医院里少则待了十来年,多则只怕都有半辈子了,竟连小小的脉象都把不出来,实在令人失望。
  太医们见龙颜大怒,吓得匍匐在地,“皇上息怒。”
  归海残天看了一眼床中的含笑,毛遂自荐道:“皇上,可否让卑职试试?”
  “你懂医术?”
  残天本不打算让独孤弄月知道此事,可是,含笑说“残天,我需要你的医术。”
  就因为是含笑的请求,他才答应的。
  含笑自己不慎落水,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无奈现在要的是自己生命垂危,醒来后还要恢复意识,这样才能保全自己,否则,等到太子将一切告发之后再来请罪就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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