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须怜我我怜卿

第65章


含笑望着他的背影,很熟悉,很陌生的两个背影在交叠,甚是模糊,看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宇文沐禹?
  含笑趁机望了望他身旁的铜镜,隐隐约约看见自己的肩上有些吻痕,于是将衣裳扯扯好,尽力遮住那些耻辱。
  残天一直昏睡着,也一直都做着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他看见含笑嫁给宇文沐恒那日笑得很开心;他看见含笑痛失孩子那日,几近绝望;他听见含笑说来世要做他归海残天的妻子;他看见含笑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地站在他的面前…
  “含笑!”
  残天一声惊呼,从梦中醒来。青峦见到昏睡已久的残天醒了,有些喜出望外,淡淡地现出了两个梨涡,“大人,你醒了。”
  青峦为他擦了擦额前的汗水,残天却依旧沉浸在方才的噩梦中,狠狠拽住青峦的手腕,力道很重,青峦白皙的臂腕上一片红晕忽隐忽现,“元妃娘娘呢?”
  青峦虽然疼痛,却不敢出声,怯怯地看着残天,委屈地说道:“娘娘说…说…”
  “说什么了!”残天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几乎要把青峦的骨头捏碎。
  青峦害怕地皱紧了眉,将含笑先前的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娘娘说她是堂堂的元妃娘娘…怎么可以…照顾大人这样一个下臣…”
  ------题外话------
  含笑为残天受辱
  !
  第二十一章:痴情泪洒亦茫然(一)
  残天顿觉脑中一片空白,脸色泛红,一口气提不上来,张口之间血溅被衾,无力地松开了青峦的手腕。青峦慌张起来用衣袖擦拭着他嘴角红中带黑的血渍,那原本淡青的襦裙,一瞬间染上了褐红色,急切道:“大人,你没事吧?”她的眼角还若隐若现地泛着光芒,犹如璀璨的星空般。
  残天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堂堂的元妃娘娘?下臣?究竟是特意说给青峦听,还是肺腑之言?
  他不知道,他已经分辨不出,她的哪句话是为了他,哪句话是为了自己,哪句话是为了青峦?她背负的太多,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却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所忍受的一切…
  残天凝眸望着窗外,天已经这么黑了,她真的从来没来过吗?
  想着,便勉强撑起了身子,穿上了鞋朝着门外走去,无奈体内余毒尚在,就连走路都要扶着墙面,不可一世的归海残天竟沦落至此,连走路都毫无力气?!
  青峦试探地搀着他的胳膊,却被残天无情地甩开,“不用你扶!”说得这般绝情,这般果断,没有一丝余地。却仍是艰难地朝着门口一步一步地走去,明明只需瞬间的时间就能走出这房间,却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是在原地?
  “大人,你要去找娘娘吗?”
  青峦不死心地搀着他,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不放开。残天内心更是一阵寒冷,如今,连一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了?
  “不用你管!”
  曾几何时,这句话,是含笑几度说与残天听,可残天,听进去了吗?
  自己都无法做到,又何必让别人去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残天双腿一软,撑着墙面的手开始哆嗦了起来,垂首埋怨自己的无能。步履艰辛,说的不就是他现在这副鬼样子吗?
  “你怎么起来了?”一道细腻的责备声倏地在门口响起,残天抬头的那一刻,不知是该辛酸还是该高兴?含笑一袭素衣胜雪,整个人却没有血色,恍若白纸,在素衣的陪衬下,更显沧桑。
  她挽起他的手臂,轻轻地对青峦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诺。”
  含笑将残天扶到床上之后,无意间看到了被衾上的血渍,唇瓣颤抖,害怕地问道:“这血…是你的?”
  残天不已为然地看着她的美眸。
  忧伤,酸楚,彷徨。
  他都看到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说过那样的话?”
  他的声音很轻,或许是因为没有力气,或许是因为害怕知道答案。
  她轻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因为这个。”
  “这是什么?”
  “解药。”
  寥寥二字,他就明白了她的苦衷,因为这么多年来,真正了解含笑的,从来只有他一个。
  含笑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放心地说出了那一番话,尽管她明白,他一开始不会理解,可是只要她解释了,他就会信。
  而含笑也恰恰正是利用这个,才放心大胆地去见宇文沐禹,若被残天知道,只怕就算剩最后一口气,也会阻止含笑。
  残天心疼地抚着她的脸,目光落在了她香肩处的锁骨,一道道吻痕赫然立于眼中。
  她回宫后,顾不上沐浴,直接换了宫装便赶来了这里,却没想到,还是被残天发现了。
  含笑意识到了残天不安的目光,慌忙地将衣裳扯扯好,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残天,“把解药服下吧。”
  残天的目光依旧不离她的香肩,自嘲地问道:“这是代价?他对你做了什么?他碰了你?”
  含笑再次扯了扯衣裳,“什么都没有,把解药服下。”含笑回避着残天可怕的目光,随时都有把她化为灰烬的可能。
  残天决绝地回了一句,“我是个男人,我不需要你这样委曲求全。”
  含笑有些恼怒地将解药塞进了他手里,手掌扬在空中,想要掴下去,却又无力地放下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刚开始是想对我做什么,可是后来放了我,我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你可以不服这解药,就当是我自作多情,就当是我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却只剩下你…”
  含笑转身欲走,不想再听到从残天嘴里说出任何一句伤人的话,即便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可是,被自己在乎的人误解,那是怎样一种痛,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残天一把拉住含笑,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下颚抵着她轻柔的发丝,沉默了良久,哽咽的声音才响起,“对不起,含笑,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她何尝不明白残天的心意,只是,受过伤的心,还能去爱谁?
  独孤弄月对她也很好,可是感情,从来都不是用一个“好”字去衡量的。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宇文沐恒的感情,不曾完完全全地逝去过…
  原本宇文沐禹把解药给含笑的时候,她还有几分疑惑,可是,看着残天日益转好的身子,也渐渐放宽了心,含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今日,皇后说御花园的芙蓉花开得不错,特意邀了含笑,柳美人一起去赏花。
  含笑记得独孤弄月曾经说过,柳美人便是当年的韵音,起先听到还有些欣喜,无奈姑姑说,柳美人从来不知道含笑的真实面目,即便见到了,也只能装作陌生人。
  含笑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若被韵音知道自己就是言诗,定会误以为自己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是为了当娘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过去的言诗宫人可以和韵音相处得很好,如今的元妃娘娘,也一样可以。
  不过,考虑到是皇后相邀,心里却又不得不警惕起来,曾经因为青峦的事得罪过她,后来,又因为孙昭仪的事,给了自己一个忠告。芙蓉花,若没记错,皇后最讨厌的便是芙蓉了,如今看来,摆的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题外话------
  醉翁之意不在酒。
  !
  痴情泪洒亦茫然(二)
  含笑怕皇后误会,不许残天更随,又怕柳韵音生疑,也不许林然相伴,故而,只带了青峦一人赴约。
  御花园的芙蓉花开得甚是娇俏,白中透粉,粉中鲜嫩,可惜,除了含笑花,含笑从来不喜欢任何花花草草,开得再美也无济于事。
  远远望过去,皇后与柳美人早已坐在凉亭里悠闲品茶了,谈得不亦乐乎。柳美人的怀中还抱了一个一二岁的孩子,看到那个孩子,含笑的心里便有一阵失落,若自己的孩子还活着,也和那个孩子差不多大了吧?
  孟水涟,我不会忘了你,我要从你身上加倍讨回!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含笑福了福身子,微微斜视了一眼皇后,见她笑得有些阴冷,不怀好意,摆弄着自己的嫣红豆蔻,漫不经心地说道:“元妃妹妹可算来了,让本宫等得好苦啊。”
  “皇后娘娘,若臣妾没有记错的话,娘娘约的是午时,现在恰逢午时,皇后娘娘兴致好,才提早来了,臣妾只是准时赴约,难道,这样也错了?”
  含笑早就料到皇后不怀好意,今日这场鸿门宴,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挑她的错,对于这些,含笑早已有了应对的良策。
  皇后脸色微变,抿了口茶,恢复了平静,“坐吧,妹妹。”
  “谢皇后娘娘赐坐。”含笑径自坐在了皇后的另一边,时常觉得有杀气传来,犹如针芒在背,又疼又痒。
  “臣妾参见…”
  “不必多礼。”
  柳韵音正欲起身向含笑行礼,却被含笑打断了,还朝她嫣然一笑。柳韵音对这抹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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