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须怜我我怜卿

第66章


  含笑有些羡艳地看着柳韵音怀中的孩子,究竟是个皇子还是个公主?“柳美人,这个孩子长得真可爱,是男是女?”
  “回元妃姐姐的话,是个女儿,叫寄言。”
  寄言?含笑的心底一抽,这个孩子叫寄言?难道是独孤弄月取的名字?
  寄望言诗…
  “是个好名字。”含笑的嘴角颤了颤,皇后似乎看见了那种尴尬,邪魅地扬起了一抹笑。
  “诺。”
  含笑心底有一丝欣慰,韵音这么多年的宫中生活,还是没有改变,那恬淡的性子,从来不与别人争夺,也许,这就是为人母的心情吧?
  “妹妹,怎么不见平日里保护妹妹的护卫?听说此人胜潘安,赛宋玉,苦了不少宫人。”
  皇后说得如此从容,倒真像只是为了一睹残天而道出此言,只可惜,这弦外之音,柳韵音不明白,含笑还会不明白吗?
  “一个小小的护卫有什么好见的,长得再俊,也比不上皇上,皇后娘娘,您说对吗?”含笑无意识地瞥了瞥身后的青峦,若是被皇后看出,自己身边的宫人对自己的护卫暗中倾心,到时候,受苦的不是他们两个,而是连带含笑三个人。
  皇后的面容一时间肃冷起来,想不到这个元妃如此沉着冷静,应对自如。
  “妹妹真是伶牙俐齿,难怪,皇上在上元宫流连不返。”皇后抿了口茶,死死盯着含笑的美眸,目光寸步不离,似是要把她看透一般。“柳美人,看来,你我都要向元妃好好请教才是。”
  柳美人本就无心听皇后与元妃的谈话,只想照顾好怀中的孩子,如今,皇后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倒令柳美人有些招架不住。
  “臣妾愚昧,怕是学不会。”
  只是这样自谦的一句话,含笑便看出了皇后的心有不甘,本想联合柳韵音对付含笑,却没想到柳韵音不为所动。
  含笑对着柳韵音嫣然一笑,韵音亦是回之一笑,这倒让含笑有些措手不及,柳韵音是真不明白皇后的意思还是有意为含笑解围?
  皇后似乎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旁敲侧击地对柳美人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妹妹想想,元妃进宫前,皇上纵然不是天天去妹妹那儿,好歹也有二十日吧,可如今,连两日都没有了吧?”
  皇后只为自己目的,而不顾柳美人听闻此言之后的心境,真可谓不折手段。
  而这也恰是皇后高明之处,这番伤人的话,自己不过是个中间角色,矛头真正指向的则是含笑。
  见柳美人无言以对,含笑便趁机道:“皇后娘娘,还望娘娘不要为难柳美人,是臣妾不懂规矩,冒犯了娘娘,臣妾罪该万死!”
  言罢,含笑便双膝跪地,青峦亦随之跪下,惊得皇后本能地将脚一缩,“妹妹这是做什么,本宫可没欺负妹妹。”含笑如此慎重,迫得皇后不得不退步,亲身将含笑扶起。
  柳美人见情势越来越不妙,皇后的心思昭彰可见,明摆着冲着元妃而来,或许是因为元妃的笑容似曾相识,竟不忍心皇后如此对待元妃。
  “皇后娘娘,皇儿饥了,臣妾该回去给她喂奶了。”
  柳美人微微福身,嫣然一笑,笑得不容人有拒绝的余地。
  皇后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临走之际,柳美人借机对含笑行礼道:“娘娘进宫这么久了,还没去过臣妾的寝宫吧,臣妾那里栽种了一种与娘娘同名的含笑花,不如娘娘随臣妾去看看如何?”
  含笑顿有醒悟地向皇后倚了倚身,“请皇后娘娘恩准。”
  皇后似笑非笑地轻言细语道:“去吧。”
  “谢娘娘。”
  言罢,含笑与柳美人便如释重负地离开了这凉亭,皇后发疯般地石案上的青铜觞都扶到了地上,一时间粉身碎骨,“两个贱人!竟然不把本宫放眼里!”
  那灼人的目光在烈日当空下更显怒火,恍若在下一刻,含笑与柳韵音就会如同落在地上的青铜觞,变得五马分尸。
  ------题外话------
  鸿门宴。
  !
  痴情泪洒亦茫然(三)
  柳韵音分明是找借口为含笑开脱,这一点含笑的心里自然是清楚的。行至一半的时候,含笑便开口道:“多谢柳美人。”
  “娘娘不必谢臣妾,臣妾只是觉得,娘娘的音容很像臣妾的一个故人。”
  她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温柔,醉人,难怪独孤弄月曾经那么喜欢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方才,皇后说,自从含笑进宫后,独孤弄月就再也没有去过柳韵音那里,究竟是自己的错还是独孤弄月对柳韵音不是真情?
  含笑一想起林然姑姑的叮嘱,便故作不解地问道:“不知是何人?”
  “是臣妾的一个姐妹,她是第一个对臣妾好的人,不过,她已经失踪很多年了。”
  韵音,言诗没有失踪,就在你面前…
  含笑眸中一阵氤氲,点点泛光,慌忙擦拭了眼角,惹得柳韵音有些起疑,“娘娘,怎么了?”
  “没事,这里风大。”随即,含笑似又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含笑拉住了柳韵音的手,亲切地看着她,笑靥如花,“柳美人,不如,本宫与你结拜吧。”
  “臣妾身份卑微,怎么可以…”
  柳韵音甚是为难地看着含笑,含笑却是一笑而过,很纯真的感觉,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久违多久了?一天还是一年?
  不,她记得上次笑得那么纯真已经是痛失孩子之前的事了,甚至是母后走之前的事了…
  “不瞒你说,含笑初见你,亦是觉得很亲切。”
  含笑轻轻拍着她的手,看着她另一手抱着的孩子,愈发的羡慕,孩子…看着含笑艳羡的目光,柳韵音若有所悟,“娘娘想抱抱吗?”
  含笑有些意外地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抱着,看着怀中的孩子睡得何等香甜,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若是与飘絮的孩子指腹为婚,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不过一切都是空想,他们南辕北辙,一个是卞国的皇子,一个是靳国的公主,将来必定有一方会失去江山,可是,于含笑而言,却希望他二人都相安无事。
  含笑撇去了这些想法,为什么要去想这些,想这些,不就等于去想“他”了吗?
  她逗弄着怀中的孩子,永远也看不够的样子,宠溺道:“真是可爱。”
  蓦地,含笑的头一阵晕眩,很是沉重,脸色苍白如纸,怀中的孩子险些掉在地上,柳韵音接过孩子,看着神色凄惨的含笑,有些担忧,“娘娘怎么了?”
  “药…药…”
  药?柳韵音扶着含笑,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青峦,“娘娘说的是什么药?”
  “奴婢也不知道…”
  青峦怯怯地看着呼吸急促的含笑,朱唇渐渐转白,没有了血色。
  含笑一把抓住青峦的手,艰难地撑着青峦的掌心,“扶本宫回宫…”
  “诺。”
  柳韵音目送着含笑离去的背影,如此艰辛,是否该告知皇上?
  回宫后,青峦便乖巧地将含笑扶到了床沿,顺着含笑颤抖的素指指去的方向,在妆案边东倒西翻,像宇文沐禹那般粗鲁,也许只是因为着急。
  “娘娘,奴婢没有发现什么药,除了发簪就是耳环。”
  看着含笑吃力难受的样子,青峦亦是无能为力,急得直跺脚,来回走了几个回合都想不出办法,而含笑已经艰辛得言语难吱。
  含笑想起,药曾经给了孙昭仪自尽,结果她全部服下了,上元宫已经没有药了。
  “残天…残天…”
  “娘娘您说什么?”
  含笑的话语极轻,青峦埋在她的耳边尽力听着,“残天…残天有药…”
  青峦立时明白了大概,“奴婢这就去找大人。”
  含笑狠狠咬着下唇,这种折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她狠狠拽着被衾,犹如一张随时可能被抓破的纸张,皱得不成形。
  含笑蜷缩在床脚,那种无助的感觉,几近生死徘徊,却没有人在身边…
  豆蔻陷进了掌心,已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有内心的酸楚。
  “含笑!”
  含笑顺着这一声惊呼望去,独孤弄月已立于门口,怔怔地看着她,见她勉强扯起嘴角,才回过神来,“怎么样?听柳美人说你身子不适。”
  独孤弄月温柔地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中,温柔怜惜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如此清晰,很是宠溺的感觉,这种窝心的感觉,就像母亲给的感觉一样,令人舒心。
  含笑吃力地朝他一笑,却还是撑不起来,“臣妾…没事…”
  独孤弄月的五指穿过她长长的发丝,乌黑浓密,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告诉朕,该怎么做,才能减轻你的难受?”
  他将她搂得愈发紧,她为什么会难受成这样?
  含笑彷徨地摇了摇头,艰辛地躺在他的双膝上,感受着他身上的男人气息,俊美的轮廓愈发模糊,直到,眼前一片黑暗…
  睡着了就不用难受了…
  “含笑…含笑…”
  梦中,她听见一道男声的呼唤,是弄月还是残天?
  含笑惺忪地睁开双眼,眼前熟悉的俊脸赫然落入眼帘,“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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