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须怜我我怜卿

第68章


  含笑缠勾着独孤弄月的脖颈,为了见到那个叫寄言的孩子,她不惜一切地讨好着独孤弄月。
  “你说什么朕都答应。”
  独孤弄月的脸轻轻地在她的脸上蹭着,恍若一只小猫柔软的毛,甚是舒服。
  自从那日见过宇文沐禹之后,他的种种话语,字字如矶,每一句恍若一份恨,要报复,含笑亦是为了报复才留在这里,可宇文沐禹的复仇,连累的是全天下的百姓…
  可是,一看到自己怀中的寄言,所有的烦恼便又抛之脑后了,她正乐呵呵地朝着自己笑,“寄言,叫姨娘。姨娘。”
  寄言还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听柳美人说,她还不会说话,不过含笑却一直都试着教这个孩子学说话,果不其然,稚嫩的声音听得含笑一阵舒心,“姨娘。”
  “青峦,你听,小公主会说话了。”
  这一声姨娘,在含笑耳里,听来就好像是在叫娘,令含笑喜上眉梢。
  青峦逗弄着含笑怀中的孩子,可爱至极,“娘娘,小公主长得与娘娘倒有几分相像。”
  含笑狠狠瞪了一眼青峦,笑容满面的脸冷了下来,“不可胡言,好在是在上元宫,若是在外面,被人听去了,柳美人一定会误会的。”
  “奴婢该死。”
  “没有外人就不要自称奴婢了。”
  “诺,谢娘娘。”
  青峦随和一笑,含笑向来如此,没有外人的时候,她自称奴婢,总是被含笑训斥,其实是不把当作奴婢看才这般训斥的。
  含笑愁容的脸渐渐舒展开来,眉若垂柳,眸如弯月,“寄言,笑一个。”
  寄言似是听懂了含笑的话,咧嘴一笑,没有烦恼,透着纯真。
  “我们的寄言小公主长大以后,一定像自己娘一样贤惠,成为第二个樊姬,寄言,你说对吗?”一整天,含笑都有意无意地对着自己怀中懵懂的寄言说着自己心中的话,有些话不能对旁人说,却能对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说。
  青峦因方才的话语被含笑厉喝了一番,不敢再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含笑一时听不到青峦的声音,有些不自在,“怎么不说话?”
  “奴婢嘴笨,怕惹娘娘不高兴。”
  青峦委屈地垂着头,自己时常说错话,令元妃不痛快,可是元妃却从来不责罚自己。
  而含笑对青峦亦是无可奈何,青峦确实不够伶俐,可倒也让人放心,没有心机,比任何一个聪明的宫人更让人用人不疑。
  含笑轻松一笑,对着青峦真诚地说道:“贫嘴的丫头,怎么又自称奴婢了?”
  “奴…青峦该死。”
  “好了,不要左一句奴婢,右一句该死了,小公主的衣物送来了吗?”
  “林然姑姑已经送来了。”
  “这几天天气凉,万不可让小公主受寒。”
  青峦看着含笑的眼神,就像是在关爱自己的孩子,“诺。”
  含笑亦是看懂了青峦的想法,满足地看向怀中的孩子,笑道:“寄言,给姨娘再笑一个好不好?”
  寄言依依呀呀地说了一通,含笑一句也没懂,佯装动怒道:“不肯吗?我们的寄言小公主就这么小心眼?那姨娘就不疼你了。”
  “你怎么还像个孩子。”含笑一听这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残天,声音中还有些欣喜。
  含笑狠狠瞪了残天一眼,但是不如方才瞪青峦般凌厉,“是啊,不可以吗?”
  青峦见到来人是残天,脸颊上泛上了一层红晕,福了福身,“奴婢参见大人。”
  残天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必多礼。”
  含笑看见青峦的失落,慌张替她抹去这尴尬,“残天,你找我有事吗?”
  “这是刚配好的药。”残天将一个药瓶放在了桌案上,温柔地朝她笑了一笑。残天笑起来很好看,可是为什么要看到他的笑容,却是这么难?
  !
  第二十二章:有美一人慰彷徨(一)
  “残天,你的毒解得差不多了吧?”
  含笑回归了正色,义正言辞地看着他,怀中的寄言已经安然熟睡,睡得很是香甜。含笑时刻注意着青峦的神色,亦是非常想知道答案。
  “多亏了有你。”
  想起她受尽屈辱才拿到解药,他就恨不得将宇文沐禹万箭穿心!
  含笑轻笑,追问道:“连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毒吗?”
  “千日醉,不过还掺杂了一些其他的毒物,例如血蜘蛛。”
  先前昏迷是因为千日醉,吸食之后会昏睡不醒,可以自己醒来却又浑身无力,却是因为千日醉里掺杂了很多有毒的物质,且不与千日醉相冲。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令含笑有些错愕,千日醉远在苗疆,宇文沐禹却既有毒药,又有解药,如今,他的眼线,他的势力,到底有多少,竟能遍布苗疆?
  残天轻拍了拍含笑的香肩,只这轻轻一拍,便被青峦看在眼里,有些失落。“青峦,你去柳美人那里一趟,将寄言小公主的喜好给本宫记下来。”
  “诺。”
  看着青峦转过屏风,便消失的背影,残天与含笑皆是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动手,毕竟,他不知道你留在这里的目的。”
  她昂首仰望他颀长身子的最高端,眉眼弯弯,笑得很是随和,于是心安地颔首宽心。
  敏锐的鼻梁中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她皱眉望向他噙着笑意的俊脸,“你的身上怎么有好几股香味?”
  残天邪魅一笑,微微弯下来,凑在她的耳边暧昧地问道:“那就要问你了?”
  含笑一怔,这才注意到残天今日所穿,正是她那日出宫所借用的那件衣裳,而那股熟悉的味道,则是自己的,自从离开了卞国,她才明白,残雪所说的,要绑住一个男人,需要用手段,而涂脂抹粉则也是一种手段,而那股陌生的味道,许是在勾栏院沾到的。
  含笑一挑纤细的凤眉,如今看到这衣裳,闻到这味道,便会想起那日在宇文沐禹前所忍受的,咬了咬下唇,终于坚定地看着残天,“把这衣裳扔了吧。”
  残天眉头一紧,问道:“怎么了?”
  含笑不语,垂首看着怀中的寄言,目无表情,只有心底的凉意。
  “你就是这样去找宇文沐禹的?”
  沉默良久之后,残天有所踌躇地问出了口。
  含笑迟疑地点了点头,“对不起,我应该把它洗干净再还给你的。”
  残天风过无痕地笑了笑,携起含笑的素手,轻声道:“有你的味道就够了,我不介意。”
  含笑本能地缩回了手,将埋在心里已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残天,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现在是元妃,我们不能这样随随便便。”
  残天的喉间一阵哽咽,苦涩感咽之不去。她不是因为现在自己是元妃,而想和他保持距离,是她的心里,始终都藏着“他”,即便是在某个角落,也能看到“他”的身影。
  残天撩了撩她额前遮盖着泪痣的发丝,心疼地说道:“只要让我看你一眼,就足够了。”
  含笑附和着笑了笑,宫里危机四伏,蜚短流长,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人听去,独孤弄月说这些话,她都在步步担心,如今残天说这话,更令人小心谨慎。
  “你看寄言是不是很可爱?只可惜,我的孩子…都说红颜薄命,说不定,我的孩子也是个女儿…”含笑一想起自己的孩子,就很想在残天的怀中嚎啕大哭,将所有的痛苦都哭走,可是,却哭不出来,哭不出来…
  残天抚了抚寄言的脸,粉嫩的脸蛋松松软软,天生的一副冰肌玉肤,莞尔一笑,“如果她知道有你这个娘,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含笑一听“含笑九泉”四字中,藏了自己的名字,不禁向残天开了个玩笑:“含笑九泉?我还没死呢!”含笑九泉…含笑…九…“他”是皇上,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是九五之尊,不,不是九五之尊,是一朝天子,与自己无关…
  说起“死”字,含笑想起了林然姑姑口中所说的故人,“残天,在卞国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女子叫小月?”
  “你知道我从来不过问女人的事。”
  残天兀自坐下倒了杯茶,说得何其简单,淡淡地品了一口茶,那句话就像这杯中的茶,淳而不淡,只想细细品味,才能尝出其中韵味。
  含笑淡淡一笑,以前的他连她也不看一眼,可如今的他,眼里却只有她。
  多好的男人,至今却仍是孑然一身,可又不能因为心里的愧疚和同情,就去欺骗他的感情…明明对他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他也明明知道,却一直都心甘情愿地陪着她,真的只是为了看一眼…
  “小月是谁?”
  “我也不清楚,只听林然姑姑说,是她的一个故人。”
  含笑见寄言已经安然入梦,便将她放在了床上,小小的身子,就像个枕头般大。
  “林然姑姑的故人?卞国?”残天反反复复呢喃着这之间的怜惜,眼前一亮,豁然开朗,“细作!”
  “就算是细作,也与我们无关了。”
  含笑确实也怀疑过,不过经残天如此肯定,却又不得不重新思量,既然是细作,就必然在卞国皇宫,想起紫兰身上的玉玦与独孤弄月身上的玉玦,便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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