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须怜我我怜卿

  可是，柳美人说希望含笑平安无事，含笑却在把她往火坑里推…
  含笑捧起了桌案上的木盒子，爱怜的抚着，“残天，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你曾说过，不喜欢我这悲天悯人的性子，我也曾允诺过你，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而今，连累柳美人，除去皇后，只是不希望身边更多的人因自己出事，那个家人子与自己毫无关联，都被自己害死了，倘若再这样放纵皇后，下一个出事的，会不会是林然姑姑？
  林然轻拍了拍她的香肩，示意她放宽心，不要去想这么多。
  含笑轻轻倚在林然的肩头，“姑姑，我的手上，沾染的鲜血，好像越来越多了，可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能让残天安心。”
  林然的回答如此简单。
  “说到皇后，你这悲天悯人的性子该改改了。”
  残天的这句话，自他走后，就深深地刻在了含笑的心里。
  为了让残天安心…
  残天，如今，你可瞑目？
  那日，柳韵音将皇后陷害元妃一事告知了独孤弄月，独孤弄月便下令废后，诛其九族。皇后死后不久，后位空虚，独孤弄月本想封含笑为后，无奈太后说，柳美人膝下有一女，故，册封柳韵音为柳皇后，入主甘露殿。
  长廊上迎面走来的一袭青衣朝服，令含笑觉得污了眼，正欲绕道，无奈青衣朝服之人，拱手一笑，“元妃娘娘，这是要去哪？”
  绯衣下的含笑，蹙眉一笑，讥笑道：“本宫去哪与文大人有干系吗？”
  “二弟！”
  含笑身后的一声二弟令她一阵错愕，回首望去，黑色朝服，一柄佩剑，气宇轩昂，颇带王者之气，太子宇文沐祁？！
  在看到含笑的一刹那，宇文沐祈脸色沉了下来，没好气地反问宇文沐禹，“她怎么会在这儿？”
  含笑挺了挺背脊，看着脸色铁青的宇文沐祁，“放肆，本宫乃元妃。”
  宇文沐祁一阵嘲讽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元妃？你可真有能耐，一个个男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你早就知道她在靳国？”
  宇文沐祁凌厉的目光扫向了宇文沐禹，他点了点头，却像斧凿击在了宇文沐祁的心里，“为什么没告诉我？你也被她迷住了？”
  “大哥。”
  “我现在就杀了她，免得你也深受其害！”
  －－－－－－题外话－－－－－－
  故人相见，手足相残。
  ！
  第二十五章：重叠泪痕缄锦字（一）
  说话间，宇文沐祁手中的佩剑已经出了鞘，明晃晃的刀剑在日光下剑光一闪，炫得人睁不开眼，含笑半眯着眼，看不清状况，连躲避都来不及反应，只听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含笑勉力睁开了双眼，那一幕，她有些不敢相信，宇文沐禹挡在了自己的身前，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回廊上的柱子，“你…你这是干什么？”
  含笑恨也不是，感激也不是，一下子膛目结舌了起来。
  宇文沐禹侧首一笑，那伤口极深，鲜血不断地往外涌，捂着胸口的那只手，已经被淋漓鲜血染透了。
  “你疯了！要不是我收得快，这一剑足以要了你的命！”
  宇文沐祁愤恨地看着他，怨怼的眼神中溢满了无奈。
  “大哥，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宇文沐禹勉力撑着柱子，几近虚弱地靠在了柱子上，脸上没有了血色，苍白如纸。
  含笑的心底一沉，他以为他的几句话，就能让她忘却了残天的死吗？他以为他救了她，她就不会恨他了吗？
  “日后你要多少女人都没问题，何必为了这个女…”
  “大哥！就当我求你了，放过她好吗？”
  他的语气渐渐弱了下来，没有了当日威逼含笑时的咄咄逼人，他很诚恳地在求自己的哥哥。
  宇文沐祁狠瞪了一眼含笑，甩袖愤然离去。
  他一走，宇文沐禹便坏坏地朝她粲然一笑，她幽怨的眼神中在泛光，“你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现在归海残天的命，我这一半责任算是偿还了。”
  宇文沐禹扶着柱子一步步地往前走去，含笑看着他步履难行的样子，方才宇文沐祁的眼光很是怪异，似乎并不知道先前含笑身在靳国的事，他没有跟宇文沐祁说吗？
  她不能就这样动了恻隐之心，否则如何对得起残天？含笑朝着那个失落的背影，厉声吼道：“他是他，我是我，你救我一命，日后我会还你一命，但他的仇，我一定会报！”
  “随你。”
  简单的两个字，随着春风冷冷飘进了含笑的耳里，冷不丁地身子一颤。
  这次大哥没能杀得了她，是因为我，下次，他一定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对含笑的动手，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解决？
  宇文沐禹不放心地回首瞥了一眼越过凉亭的含笑，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惊鸿一瞥，就再也忘不了了…想到此处，嘴角不自禁地上扬了起来。
  含笑还没踏进上元宫的正殿，林然便急急忙忙地从内殿迎了上来，“娘娘，你可算回来了。皇上在里面等着呢？”
  “皇上？”
  “是啊，好像心情很差的样子。”
  “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独孤弄月应该在御书房批奏折才对，怎么会突然摆驾上元宫？
  含笑蹑手蹑脚地步入了内殿，独孤弄月揉了揉眉心，很是心烦的样子，“皇上，怎么了？”
  独孤弄月回首看见含笑，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半个时辰前，文章竟然在御书房私下弹劾文武，真不知道这两兄弟怎么了？”
  含笑一怔，半个时辰前？那不就是在宇文沐祁想要杀自己之后的事吗？难道他对独孤弄月说了什么？
  “什么罪名？”
  “游手好闲。”
  独孤弄月草草地吐出了这四个字，含笑抿唇莞尔一笑，“这也能称为罪名？”
  “朕也是这么想的，这不过是他们的家事，可文章非要提出来，现在朕对文武罚也不是，纵也不是。”
  含笑为独孤弄月捏了捏肩，随口说道：“既然是家事，皇上大可回绝，让他们自行处理。”
  “要是真如你所说，倒也方便了，可文章现在还跪在御书房呐！说是朕如果不罢免了文武的官职，就长跪不起。”
  如此一来，倒还真是为难了独孤弄月，点都亦或摇头，其中一个必定会失去。
  含笑抿唇一笑，看着正在怒气中的独孤弄月，倒了杯，劝慰道：“皇上，这种情况，臣妾的拙见是，以静制动。”
  “你的意思是，就让他继续跪着？”
  “正是，反正现在离外臣不得进宫的时辰还有两个时辰，一旦到了时辰，倘若文章大人还是不肯走，那就只好以秽乱宫闱的罪名，先把他入狱了。”
  独孤弄月一把环住含笑的纤腰，眉目舒展一笑，“有你在身边，真是如获至宝。可惜…”他再度恢复了愁容，眉头深锁。
  “可惜什么？”
  “可惜，皇后的位置，我始终给不了你。”
  含笑不怒反笑，轻松地说道：“臣妾才不想做皇后呢，做皇后那么累，还要管理后宫。”
  独孤弄月玩味地埋在她的脖颈间，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扑打在耳根处，一阵酥痒，“你就这么看得开？”
  “并非臣妾看得开，只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必去强求？”
  可惜，自己到了今日才看透这点，如果早点看透，就能早点劝说残天，也不至于…
  “那皇上呢？”她美眸流转，顾盼神飞，一双水灵的大眼在艳衣襦裙下更衬灵动。
  “什么？”
  “皇位对皇上重要吗？”
  “谈不上重要，也不能说不重要。”
  他纤长的手指玩弄着她披散在肩的碎发，细细地感受着独属她的味道。
  冷冽中透着一股暖意，冰凉中透着一股傲气。
  “此话何解？”
  “身为一国之君，朕，没有选择的权利，一切身为君主该做的，朕必须去做。可是，身为一个男人，我却只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陪她过她想要的生活，把一切能给的，都给她，到时候，即便是整个天下，都换不回她的一抹笑容。”
  含笑听得出来，后半句的肺腑之言是说给她的，如今皇后是柳韵音，他不用担心柳韵音会对含笑做什么，毕竟，柳韵音性格纯真，这点，独孤弄月还是知道的。
  曾经，含笑也想过，放开一切，去过那种逍遥山水的日子。
  只是，韩秋，孩子，残天…这么多仇，都要靠她自己一个人，以前有残天陪她，但现在，只有她自己了…
  因为给不了一个回应，一个承诺，含笑不再说什么，靠在独孤弄月的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
  重叠泪痕缄锦字（二）
  昨日独孤弄月直接与宇文沐祁对着干，宇文沐祁果真是当夜就回去了，但，今日早朝却不见宇文沐祁的身影，宇文沐禹亦是没有上朝。
  待到傍晚时分，含笑才听林然姑姑说，宇文沐祁昨夜遇害，被人诛杀在城外，而宇文沐禹则因受伤，故而没有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