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须怜我我怜卿

第87章


  她自称青庭,她再也不想做过去那个不折手段的残雪了…
  含笑不为所动,如今的几句话,怎比得了残天的一条性命?
  其实,她也很想回她一句,“青庭亦是这个世上对含笑最好的人”,可她终究没有说,这么多年来的恨,早已涵盖过了一切…
  心底的软弱,终敌不过嘴里的逞强。
  青庭痛苦地趴在湖边痛哭了起来,再也忍不住心里的伤痛。
  一滴滴灼热的眼泪,落进了广泛的湖中,声音清脆利落。
  “哒”…
  “哒”…
  “哒”…
  “妾身青庭,请大人,收留…”
  青庭的声音低了下来,她的嘴角慢慢流下了血渍,含笑愈发觉得不对劲,扶住她的那一刻,才发现她的腰间已经插上了一把匕首,整把匕首几乎都刺进了腰腹…
  含笑捻着指尖湿润又稠密的鲜血,红得可怕…
  “青庭…”
  含笑开始彷徨,在生死边缘的青庭,还扯着笑容,平凡无奇的脸,此刻看起来,竟这么美…
  青庭躺在含笑的怀中,心满意足地抚上了她的脸,亦是湿润润的,“姑娘,还是在乎我的…”
  含笑泪眼迷茫,视线模糊,她害怕地搂着青庭越来越冰冷的身体,“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御医。”
  含笑架起青庭的臂膀之时,青庭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经看见残天了…”她举目望向湖面,水灵的眼睛泛着一种光辉,她看见残天一丝不苟的脸庞,依旧那么俊美…
  她静默地合上了眼睑,手也垂了下去,掌心的一泓清水慢慢地滑在了她的裙角之上,就像雨后荷叶上的雨珠,碧绿的荷叶衬着通透的雨珠,静谧而安详…
  “青庭…”含笑呢喃地在她的耳边叫了一声,可是,却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了,甚至,连那仅存的呼吸也一并逝去了,“青庭!”
  含笑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眸中打眶的泪水,一涌而出,哭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年少时,陪在自己身边最好的姐妹,也永远地睡去了。
  这一刻,还有什么可以怕的,所有该走的人,都已经走了。
  凛冽的寒风中,她的温度散得更快,没多久,含笑已经感受不到青庭身上的温热了…
  ------题外话------
  亲们、该书马上就要大结局了、各位不妨猜猜结局是怎样的哈~o(∩_∩)o哈哈
  !
  一觞鸠酒了残生(四)
  含笑这一辈子,自认为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将青庭的灵位与残天的放在一起,自己见证这场冥婚,因为她了解,这是青庭最后的心愿。而残天,曾经亲口答应过含笑,会娶青庭。
  也因为这几日的冷静,含笑了解到了宫赋玦的良苦用心。
  痛哭一场之后,才什么都想明白。
  那日,含笑在霁雪台的院落中,拾掇着散落在地的梅花,青庭生前,最爱的就是梅花。
  每拾起一片,她都能听到青庭爽朗的笑声。
  含笑俯身拾着梅花的时候,有一朵梅花恰到好处,就像是开在枝头一般,完好无损,眼前的一双足,顿了下来,俯身拾起了脚前的梅花,递到了含笑的手中。
  “这朵梅花,最美。”
  含笑接过那梅花,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继续拾掇着,“其实,每一朵花还在枝头的时候,都这么美。”
  宫赋玦陪同她一起捡着残留在地的花瓣,有些甚至被踩得溃烂不堪,可含笑还是视如珍宝地捧在掌心,长长得舒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宫赋玦情不自禁地念出了下半句,粲然一笑。
  将地上所有的梅花花瓣拾完后,含笑将她们放进了一个木盒子中,葬在了先前早已在梅花树下挖好的坑里,那木盒子,原本是放残天的骨灰,如今,用来放梅花,也不为过。
  每往盒子上撒一层泥,含笑便后悔一分,就这样将所有的回忆埋葬了起来,到底,是对是错?
  一阵寒风刮过,树上又扬扬洒洒地飘落了片片花瓣,铺满了先前好不容易拾掇干净的道路。
  宫赋玦一阵苦涩地笑容噙在嘴角,“还捡吗?”
  含笑望着刚填埋不久的方向,泥土崭新,依稀能闻到花香。
  “不了。”
  她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轻不可闻,虚弱而无力。
  伫立在风中,喟叹良久。
  “师傅!”远处的一声稚嫩声打破了这沉静,一个十岁的少年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朝着宫赋玦跑来。
  含笑略一挑眉,有些疑惑,“这个孩子是?”
  “太子。”
  “太子?飘絮的儿子…”
  含笑自顾自地嘟囔着。
  这次回来,至今为止,都没有见过飘絮。
  灏月成了太子,而飘絮至今却不是皇后,宇文沐恒到底是怎么想的?
  直到那孩子跑到身前,含笑才重新回过神来,“弟子见过师傅。”
  个头小宫赋玦的一半的灏月,拱手一礼,周全而敬重。
  当年的宫赋玦,也是如此可爱而懂礼的一个孩子,如今,却成了太子的师傅。
  “太子不必多礼。”
  宫赋玦亦回之一礼,以示君臣。
  灏月天真稚嫩的脸上透出了一分庄重,恭敬道:“母亲说过,礼不可废,对师傅要敬重。”
  宫赋玦与含笑听后,皆相视一笑。
  含笑俯身摸了摸灏月的额头,莞尔一笑,“那你母亲还有没有教你别的?”
  那水灵乌黑的大眼睛不断地转着,灏月歪着小脑袋,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你是谁?我好像见过你。”
  含笑有些错愕,这个孩子竟然说见过自己,若真说见过,也不过是那个孩子刚出生不久的时候,抱过他,除此之外,何时见过?
  “太子是在哪里见过我呢?”
  含笑更加好奇,这个孩子长得不仅像飘絮,还像他…
  她的眸中却始终露着或深或浅的笑容,那份伤感,仍是埋在心底的最深处。
  灏月嘟着小嘴,想了半天,肯定地说道:“我父皇的寝室中挂满了画像,上面有个姐姐和你很像。”
  含笑的心“咯噔”了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对上宫赋玦从容的微笑,那眼神似乎在告诉含笑,这一切他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是后宫中人都知道这个秘密。
  “可是…”灏月再度开了口。
  含笑勉强地恢复了笑容,小心地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画上的姐姐又更像我母亲。”
  含笑闻言,苦笑一声,隔了十年,她还是在自作多情,真以为宇文沐恒会爱自己吗?
  可笑,真是可笑…
  宫赋玦扶着有些站不稳的含笑,赔笑道:“太子,为师有些事想找明妃娘娘,可否请太子带路。”
  “诺,师傅。”
  宫赋玦看着臂弯中头脑昏沉的含笑,压低了声音,附在她的耳边正色道:“一切,去了明妃娘娘那里,自有分晓,还请姐姐保重。”
  含笑将信将疑地站起了身子,跟着太子一路到了明妃的紫宸阁。
  当太子兴冲冲地跑进紫宸阁的时候,裴飘絮正对镜梳妆,白色襦裙胜血,瑶池仙子之感,简雅朱钗固于发间,那是含笑以前最喜欢的装扮。
  “母后,师傅来了。”
  裴飘絮梳着青丝,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宫大人请坐,稍后片刻即可。”
  只听“咣当”一声,裴飘絮手中的梳子落在了地上,她呆滞地望着镜中身后的女子,迟疑地唤了声“皇后娘娘?”
  镜中女子嫣然一笑,裴飘絮蓦地转身,一颗泪痣,嫣红如血,她浑浑噩噩地打量着含笑的全身,“真的是皇后娘娘?”
  含笑笑着点了点头,紧紧地被飘絮搂着,呼吸难踹,可是,很幸福,“飘絮好想你…好想你…”裴飘絮含泪哭诉道。
  含笑不语,静静地抱在她的肩头,听着她那属于孩子的哭泣,会心一笑。
  灏月歪着小脑袋,上下打量着母亲口中的皇后娘娘,口无遮拦地说道:“母亲,父皇不是没有皇后吗?”
  飘絮擦了擦眼泪,爱怜地抚着灏月的头,“乖,母亲现在有事,你先去跟师傅学剑,好吗?”
  “诺。”
  “宫大人,有劳了。”
  “明妃娘娘严重了,这是臣的分内事。”
  当赋玦带走了灏月,裴飘絮才苦涩一笑,拉着含笑的手不愿放开,含笑奇怪的看着裴飘絮的装束,她才急忙地向她解释,“皇后娘娘别误会,其实,臣妾就是这样代替娘娘照顾了皇上十年…”
  她的语气很失落,每次,宇文沐恒喝完酒,来紫宸阁,抱着她的时候,喊的念的,都是“含笑”…
  含笑不怒反笑,静静地看着明妃,也不说话,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
  一觞鸠酒了残生(五)
  “臣妾知道皇后娘娘一定觉得很可笑,可皇后娘娘当年离开之后,皇上就一直无法振作,臣妾被逼无奈,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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