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丝起子

莫，是这样说完了，明显是说给寻听的，却发现然的表情有些僵化。
  “哦？是吗？怎么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寻，闪着眼睛，一再追问到底，“之前问你的时候，你说你有了爱的人了，现在，怎么突然没了？”
  “因为他不爱我了。”
  “哦？”寻，装作一脸同情，“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变态，而我是正常人。每次我好心问候她，他总以为我对他不感兴趣。”莫，狠狠地回击道，眼神同样变得尖锐。
  寻，将头低下，嘴唇紧闭，把勺子狠狠地插近脆弱的布丁，停顿了一会，再次微笑地扬起头来，“那你为什么要爱他？”
  “因为一开始，我觉得他值得我去爱。”
  “哦？那你现在觉得他不值得爱了？”
  然，坐在寻和莫之间，感受到气氛的异常，却不知为何，埋头吃起了蛋糕。
  莫，看了一眼然，倒吸一口冷气，决定豁出去了，“然？你会爱个变态吗？”
  寻，瞪到了眼睛，凝固了，彻彻底底意识到莫开始进攻威胁自己了。然爱谁，这是然和自己的秘密。然，会选择谁，这是自己和然的约定，在三天之内不能思考这个问题。如今，这话题被莫有意又是无意地提起，自然会影响然的判断。这…怎么办…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把话题转移开去啊。
  “咳…”然，轻声咳嗽了一下，一手捂着嘴，努力地将口中的蛋糕咽下。
  不要说话，不要回答这个问题，然，不要说！寻，心里焦急地嘶喊着。
  别说爱，别说爱！莫，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那么渴望得到然。理由却出奇的可笑，为了面子，为了挫挫寻的锐气。
  “当然爱。”然，开口了。
  爱？真的？寻，感到眼前明亮了很多。
  爱？真的？莫的心凉了半截。
  突然，然大声笑了起来：“我一直很爱自己的。”
  什么？寻，有些失望。
  什么？莫，在庆幸。
  “每个人都是正常人，每个正常人都是别人眼中的变态。”然，咽下最后一块蛋糕。
  寻和莫的心再次回到了起点。她们互相注视着对方，身边是渐渐飘散的火药味。回想着刚才的对话，差点导致了一场不必要的战争。
  “也许，你该强硬点。告诉他，你恨死榴莲了。”寻，笑眯眯地说道。
  “也许，他不该装作自己喜欢吃榴莲。”莫，也同样笑着说。
  寻，放下手中的勺子，将榴莲布丁推开，苦笑地说道：“她的确不爱吃。”
  寻看着莫，莫看着寻，若有所思。
  
第四十五章 生锈钉
更新时间2011-6-14 19:03:24  字数：2033
 十点半。步行街上。
  行走时间。此时的城市已不再像早晨那样拥挤繁忙了，人们的脚步逐渐放慢，开始寻觅各自的午餐。寻，莫，然，三人，悠闲地晃悠着，继续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寻，边走着，边回想着方才和莫的对话，两人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那紧张的气氛，那挑明了的战争，在隐约中，寻开始意识到，自己对然的渴望，竟是那么强烈。没错，这也毫无疑问，打心底里，她想要然。想想吧，倘若然选择了莫，那以后还有谁会回来看望自己？就算然会来，那莫也会一起尾随。不，她不要，除了然，她谁也不要。然，是她的唯一，那个陪了她那么久，对她了如指掌的然。曾经，她失去过然一次，这次，不能再让然从自己手边消失，所以，她必须让然回到自己身边。
  十点半，快到中午了。时间不多了，就这一天的机会，让然能够坚定决心回到自己身边，而，今天已经过了三分之一了，她该好好把握，不然，那自己岂不是要一辈子一个人了？寻，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若和莫硬碰硬，会显得很愚蠢，也会输得很惨。因此，最简单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微笑，不得不笑。装作自己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争吵，和莫重新做朋友，对然表现得不在乎。
  不就是笑吗？有什么难的？寻，心里暗暗地想着，冷冷地一抽搐嘴角，自己不正是一路笑过来的吗？
  笑，对着这个世界微笑，很久很久了，但寻却始终不会遗忘，自己最初微笑的原因。这一切都从寻向养父母宣誓，自己离开家，迈入学校的生活开始。
  从小学到初中，寻，一直保持着微笑。为什么？理由很简单。
  寻，知道，自己不能再做自己，说话之前要动脑子，不能什么都随便脱口而出，不能按着自己的第一感觉做事。所以，与其选择小心谨慎，倒不是用微笑化解一切。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寻，渐渐得发现，笑，真是个好东西，所有人都喜欢它。只要别人看了她的笑，就自然而然地以为她很有礼貌，很友好。要是在做事情的时候继续保持微笑，那人们就认定她是个乐观的人。因此，笑吧。
  寻，学会了。因为，不想再一个人了，于是她做了别人想要的那种人。那种，总能满足别人的需要，变成别人想要的人。寻，是聪明的，她真的这样做到了，于是，寻的朋友越来越多了，他们喜欢和寻在一起，喜欢和寻在一起的那种轻松自然的感觉，喜欢寻那无忧无虑的笑容。说寻是他们的知己也好，肚子里的蛔虫也罢，总之，他们离不开寻，他们喜欢寻的笑，无论何时何地，总能给他们带去好心情，让人见了没有烦恼。渐渐地，寻，脸上的笑容也一天比一天灿烂了。寻，成功了，她完美得让每个人都开心，让一起都变得美好，顺着不同的人的不同心思，寻，转变着自己的语气，个性，读懂不同人的心思，完成他们的心愿。就这样，大家都爱寻，他们爱找寻谈心，告诉寻他们的烦心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面对他们，寻，总是微笑。
  也许，笑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的。寻，渐渐地发现，她累了，原来笑也是这样累。她努力地笑，只是为了成为每个人想要的朋友，但，她也牺牲了，她忘记了自己喜欢什么，只知道围着别人转。讽刺的是，因为自己总在笑，自然也没有人会关心她渴望的的东西。原来自己，一直不被任何人了解，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没有………
  那些自己所谓的朋友，似乎也渐渐把寻当做感情垃圾桶，什么不顺心的事都朝着寻，一股脑儿倒过去，原本还是挺开心的寻，每天被这样那样的杂事，弄得心烦，更要命的是，这些事情还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朋友是在她这里发泄过了，而寻呢？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了。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地将牢骚发完，种种莫名的烦躁，脑子里早已是一片嗡嗡作响。寻，好无助，想要他们统统闭嘴，可是，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拒绝不了他们了。笑，变成一种无意识的行为，有些笑是那样的莫名其妙，来的又是那样的无缘无故，她，不明白了，为什么一见到人，一面对朋友，笑容便自然而然，不由自主地挂上嘴角？一切都没有变，自己依旧是大家眼中的那个没有烦恼的寻。寻，开始害怕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习惯笑了。
  而寻，此时，已经彻底的累了，并恨透了笑。
  能怎么办？寻，别无选择，只能继续笑下去。于是，白天，在校，寻，依旧在笑。回到家之后，累了，便丢掉了所有的笑，恢复了应有的平静，也只有在家，她才能彻底的放松，得到很好的休息。
  然而，这对于寻来说是种解脱，在养父母眼里，却是个打击。他们总觉得寻是每天阴沉着脸回家的。他们不禁开始诧异，寻到底怎么了？去询问过了老师，却意外地发现，寻在校是个开心果，可为什么一到家就变样了？
  “寻？你怎么了？”对寻的举动观察了许久，有一天，养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恩？什么？”寻，没明白养母的意思。
  “你为什么一回家就不开心？”养母叹了口气，十分憔悴的说道。
  “没，没有啊。”寻，极力地解释道。
  “你为什么就不肯笑一笑？”母亲无奈地摇着头。
  “我…我累了…”
  寻是说了实话，可是这样的回答却让养母更加激动了：“累了？你累了？我们辛辛苦苦养你，照顾你，都不曾累过，你却告诉我你累了？每天回家都沉着脸，家里就这么让你不满意吗？我们哪里对你做的还不够？”母亲有些伤心：“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没…没有啊。”寻，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四十六章 恶魔
更新时间2011-6-16 8:44:18  字数：2018
 “我真是没办法了。我…尽力了…”母亲哭了，让寻心碎，“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你母亲啊，你到现在还不认我吗？觉得我是个陌生人对不对？你根本没把这个家放在心上，这个家对你来说就是一张白纸，你是我们家的客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寻，愣住了，养母在说什么？自从来到这个家，寻便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为什么母亲还会这样想？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寻，慌张了，眼眶里红红的。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总是这样，问你什么你总是不知道，让大人来猜你的心思，我们都那么努力了，那么小心地迁就你了，难道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看看你自己，你……太不懂事了。”
  “我真是个很失败的母亲，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