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黛清秋梦

第30章


  他胜券在握放慢了脚步,绻风只觉得后背一阵劲风袭来,猛的一个侧身躲过,一道青光疾驰而去打在了假山上,打落一大块的青岩。
  怀里的清秋猛的揪住他的前襟,头顶着他的下巴。
  清秋说:“绻风,你疯了,放我下来。”这句话她说的很冷静很笃定,绻风一震,一扭身,迅速的落地。
  清秋迅速的脱离他的怀抱。身后的墨端砚也在此时赶到,站在了清秋的前面。
  “我墨家的人,也是你随便掳的么?”带着怒气,墨端砚迅速的提步近身一掌照着绻风劈下。
  “住手!”
  出声的是清秋。
  墨端砚有一丝的犹豫,绻风已经一掌向他的头顶拍下!
  神兽出
  那一刹那,在清秋的眼里无限的放慢。
  墨端砚的身法很快,依寻常人的眼力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但是绻风出手更快,在意识到绻风的杀意的同时墨端砚已经劈下了一掌,清秋出声的时候,墨端砚微微的犹豫,但是身法并没有减慢,在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绻风的手已经准确的落在墨端砚的头上,然后就是漫天的血色迸溅开来,清秋如冰雕一般站在原地,喉咙间的那一声“爹亲”梗的心尖上炸开一般的痛。
  然后,看见了漫天血色中绻风那双奇异清亮的眸,泛着血色的光芒,不染纤尘的衣在风中微微的飞起,墨色的发丝突然间变成了深蓝,那种蓝让傍晚最后一线温暖都变得幽深起来。
  奇特的冷静,眼眸中的冷漠与无所谓,于眨眼间取人性命,急速的退开以避免艳红的血见到自己身上,这一切他做的简洁迅速,甚至带着优雅和高贵。
  却让清秋在刹那间只想呕吐。
  温热的血溅在自己脸上,残余的温度将自己拉回现实。
  看着墨端砚的身体倒地,一向打理仔细的指甲染上粘稠的血,洁白的手腕上青色的经脉随着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显得分外的清晰起来,束发的冠上的玉石已经碎掉了,青色的袍子再不是平常当风而动,一派优雅闲适的样子。
  这个最爱干净,最喜欢装的一派温文高雅出尘的男现在躺在一片血污当中,不会再无所谓的笑,不会再去爱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不会背负着所爱的人不长久的诅咒在这世上祸害天下了,永远不会站在九曲桥上,一脸的悲悯看着尘烟。
  墨家血脉,原来也是会死的啊!突然间跳进脑海的念头像长了嘲讽的尖刺刺进了心口,捂着胸口的时候,清秋艰难的冲绻风笑,笑意冷的可怕:“不如让我也死了,这样世界就太平了。”
  绻风却没有答话,站在假山边看着他,微微俯身,有着睥睨王者的姿态。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他转过身去,看着因为听见声响匆匆赶来的墨言。
  清秋突然间狂笑起来,那一掌入了魔的狂笑,歇斯底里的狂笑。
  墨言看着地上的尸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时光静止,那一声声狂笑响彻天际,将一切的悲伤哀恸都深深的压抑在喉间,心痛的时候,自己不说谁知道?
  墨言的脑海一片空白愣愣的看着狂笑的清秋,再看看脊背挺的笔直的绻风,最后尖叫一声,跪倒在地。
  绻风却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脚步一晃,已经站到了清秋面前。
  清秋的笑声戛然而止,双眼清明看着绻风,伸出手来,脸色苍白如雪,“要带我走就快一点,在我痛的发疯之前,带我离开。”
  绻风不发一言,握住了那只已经在颤抖的手。
  身后的墨言一声凄厉的喊叫响彻整个墨家大宅。
  一个人的心能坚强到什么地步?一次又一次的痛彻心扉,血脉相连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原本就不是怎么样坚强的人,淡漠抑或是大度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假象,唯一一点真金白银就是那仅存的几个人眼眸中的温暖让自己怎么样都不可以装作不在乎。
  如果这些最最在乎的东西被褫夺,如何承受?
  一个人痛到极点,不仅仅只是发疯能解决这样的痛楚的时候,会千方百计的选择逃避,但是一个人如果明智而又清醒,自己骗不了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即便是在仇人的怀里,只要有一丝的温暖与安逸就会死死的赖在那个怀抱里。清秋微微合着眼,紧紧拽住绻风的前襟,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心痛揪紧的时候,连晕过去都不可以,一分一分咬噬,顺着经脉道身体的各个地方,偏偏自己还真真切切的感受着它的行进路线,脑海中翻腾着歇斯底里的叫喊却一分也没有泄露出口。
  在绻风的怀里,总有一种在腾云驾雾的感觉。
  疼到极致,眼泪不敢落下,怕一落下就再也没有勇气再振作。
  却倔强着分了一分气力,她在他的怀里,指甲陷入他胸膛的肉里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血液流出来时的粘稠感,用尽了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的让人听得清。
  “绻风,我会诅咒你,以我的血脉的力量诅咒你。”
  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忙音,意识在模糊与清醒之间,没有回音,于是自己就在肉里在深一分。
  将胸口的气慢慢的吐出,感受着痛感的游走,然后用尽力气猛的将绻风的脖颈卡住,眼角欲裂,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最后一声凄厉的呼喊:“绻风,我要让你永世寂寞,如果不是我解救,你要永生孤寂!”
  那一刻来的措手不及,绻风的手还在她的腰间,在她掐上他的脖子的时候微微加了一分力又很快的卸了下去,颈畔的手带着浓重的血腥气,面前的女子一脸的被动与绝望,脸上已经没有一声血色,额角的青筋突起几乎就要破开薄薄的几乎爆出来。
  颈子上的力量还不足以伤害他,但是足以让他的行动受制。
  没有一丝预兆,更多的是故意,绻风的手温柔贴上清秋的背,然后在半空中直直落了下来。
  清秋的感觉没有错,他们一直在腾云驾雾,那些神话中的神仙惯常使用的仙术,绻风使用的很熟练,天际的风很冷,他一直将她拥在怀里,所以他没有看见,此时突然直起身来当然证实了刚才的感觉。
  绻风微微低头看她,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他带着嘶哑的嗓音在下坠是呼呼的风中听得不是很真切,“清秋,我不是人,你知道吗?所以我不怕任何诅咒!”
  语气总是哀伤,伴随着喉间的“嘶嘶”声,分外的哀伤。
  然后是后脑勺的一阵剧痛,清秋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绻风在柔软的枝条上微微借力,轻飘飘落了地。
  慢慢掰开喉咙间的手,指尖抚上她的眉角,嘴唇一分一分凑上去,轻如鸿毛的吻了上去。
  轻轻的呢喃,“清秋,清醒的疯与疯的清醒到底那一个更伤人?我伤了你,以后就都让你来伤我好不好?好不好?嗯?”
  拨开她颊边的散发,感受着她的心跳一分一分慢下去,在她后背注入一股真气,然后伸手盖住了她的眼。
  上古食梦貘一族,以梦为生,传说食噩梦,其实不尽然。
  食梦貘一族食梦,不仅仅只是噩梦,对于这一族来讲,梦不分好坏,关键是找到做可口梦的人。
  什么样的梦才可口?对于食梦貘来说,只要是对的人,什么样的人都可口,这就和人间吃白菜萝卜一样,喜欢不喜欢,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食梦貘一族,繁衍万年,从上古至今,渐渐从食梦中摸出一点门道出来。
  可口的梦可以助长修为,有时候甚至是无限制的助长,但是这样的现象很少见,很少有一个食梦貘能够碰见这样一个合心意的人,吞噬掉她的梦。也很少有一个人的梦可以这么的无条件的美味。
  吞噬梦一族而生的族人,却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现实,在吞噬掉无穷的梦之后,会陷入梦魇当中,亿万年不断的进化,和血脉混杂,让更多的食梦貘变得不再做梦,甚至无法化为原形,真正的纯血食梦貘一族已经不多,更多的是那些不会做梦的天生就是人形的貘,天生不会做梦,天生只能作为人。
  绻风,是为数不多纯血的食梦貘之一,更是唯一的皇族子嗣。
  诸无玉曾经说过:“什么事都不能没有退路,食梦貘如果只有一个继承人,万一出了个什么事情那就完全没戏了不是?”
  那时的王,也就是绻风他爹,摸着下巴思绪良久,才叹气无奈的道:“那怎么办?绻风他娘早就不在了。”
  诸无玉望着王座上装傻的男人更是无奈,“那就再娶一个呗。”这样的提议其实根本没用的,这一个在族内已经被实践过千百次的提议,没有那一次不是被那个男人绕回去了的,但是这很重要啊!
  “哎呀呀,这样不专情不是好榜样,万一我家绻风以后在你背后偷吃,你不是玩完了?”
  诸无玉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座上的男人到底长了什么脑袋,这样诡异逻辑的话也说得出?
  “不要乱讲,我只是他的守护者而已。”诸无玉正色道。
  “哎呀呀,一辈子的关系,一样一样。”男人打着呵欠有些不耐烦了。
  诸无玉知道现下就是该语言攻击的时候了,要不那个男人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睡去。
  “我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一族的王,延续血脉继承大统对一族至关重要,你必须担负起这样的责任,纯血的族人本来就不多,王族的基因有着继承强势,你随随便便找个女人就会生出纯血的子嗣,整天推三阻四你是存心要让我一族灭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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