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不过沧海

第25章


结果反而闹得两人有些尴尬,虽说苏荷并不在意这个,但这总是个事儿啊,硬生生变成两人心中的芥蒂横在两人之间,距离就这么被越拉越长,偏偏上官自己还没意识到,还在这儿深情款款继续“关心”着,甚至还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我倒不是这意思,你们俩也没跟我说,安佑宁要去加拿大,还知道事先和我见个面大吃一顿,苏荷你太不够朋友了吧?”他也意识到女朋友的反应只好克制自己把话题转移,“要不这样,今天咱们一块儿吃,我请客,算做我给苏荷饯行。”
  “行……啊。”陆丹笛抬起头,看看苏荷似乎没意见,看看上官一脸真诚,看看眼镜妞温柔而含蓄地笑,只好这样答应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这个眼镜妞能让上官更加的沉稳,就像他的身份一样,他是大学生辅导员,应该严肃而认真,对所有的学生一视同仁,绝对不会因为谁谁谁特殊的身份和经历就给予多一点照顾。
  而且,或许别人并不稀罕任何的照顾,甚至还认为这样的照顾是一种刻意的伤害。
  他们畅快地聊着,眼镜妞似乎把上官那头妖孽爱得很深,一直是轻轻托着腮温柔地看着他高谈阔论,虽然她一点儿也不好看,但那一瞬间似乎还散发出某种光辉。
  他们一起遥想当年,回忆是最好的证明。
  三年前军训的时候,九月的太阳像巨大的煤球可以把人烤死。
  那时候苏荷已经转来传媒学院和陆丹笛一个班,她们在队伍中一前一后地站着,两小时军姿简直堪称魔鬼训练,男生坚持下来都要咬紧牙关,更何况女生。
  陆丹笛看见前面的苏荷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似乎已经坚持不住,手上滴下的汗水在地上已经形成两个小水滩,突然一阵晕眩苏荷差点倒下,陆丹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从背后把她扶正,教官大喝一声:“那个伸手的女生给我站出来!”陆丹笛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侠义女子,心想站出来就站出来你有本事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能怎么着我啊,于是挺身而出有点儿视死如归的气魄。
  教官说你有胆量站出来真够勇气的,行,你就一直给我站到晚上,太阳不落你就不许走。
  陆丹笛冷笑一声也说站就站,谁怕谁,我要太阳落山之前撤了你是我大爷。
离开(9)
  谁知苏荷竟然倔强地站出来说要站我陪她一起站,要太阳落山之前我撤了你是我俩的大爷!教官气急败坏地说行啊就让我看看你们俩的姐妹情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说完全班解散,所有的同学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宿舍,谁在这时候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帮助那对正在烈日下受罚的姐妹。
  她们一直站到五点,太阳还未落山,上官得知此事连忙赶过来,看着那俩女的一高一矮像俩即将英勇就义的新四军骄傲地站在那儿,要手里再拿面红旗就绝了。
  他走过去说你们俩别站了,今天到此为止。
  谁知道她们压根没领情,丝毫没理会上官的好言相劝继续在那儿站着,估计眼前都开始冒星星月亮宇宙飞船了但她们就是跟俩金刚罗汉似的纹丝不动,眼睛盯着天边的太阳心里咒骂着还不落山等咱当了科学家找俩导弹击得你不得不落。
  上官没办法又担心她们出事只好陪着等太阳落山。
  六点一刻,太阳终于懒洋洋地落下去,她们像雷峰塔似的重重倒下,上官着急地伸手扶她们,陆丹笛把他的手推开,有气无力说了句,你少他妈碰我。
  说完就晕菜了。
  这一句有气无力的脏话注定了他们俩将做一辈子冤家,三年来他们可没少争吵,哪天见面了问声好两人都会觉得恶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会成为如此亲密的朋友,还能快乐地坐在Tasha吃饭聊天。
  “当时我真想扇你一巴掌,好心当了驴肝肺,真不识好歹!”上官笑着说。
  “你知道吗?在太阳底下站了四个小时,我把认识的男人都骂了个遍。”陆丹笛毫不客气地大口吃着鸡腿,也不理会眼镜妞像看大猩猩似的看她,“那教官可真混,纪律算个屁,苏荷都挺不住了,我只是在紧急关头伸出援助之手,好像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似的,能不气吗?你那时候对谁不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典型的辅导员嘴脸,我能不把你们当成一伙人吗?所以你想拉我一把,我却以为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肯定是另有目的。”“得了吧你,陆丹笛,就凭你这男人婆的模样还担心我另有目的,也就安佑宁那傻小子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才会对你好。”上官也开始贫了起来,那眼镜妞笑逐颜开倚靠着他的肩膀仿佛一瞬间得到了认可。
  “行,不跟你计较,你还没老实交代,身旁这位眼镜……哦师母,您老人家是怎么骗到手的?坦白从宽,不然你们俩结婚我陆丹笛一定去大闹婚礼。”“咱们可和你们这些小青年不一样,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就认识,属于那种典型的青梅竹马型,她研究生毕业分配到京大教务办,我们自然而然就在一起喽。”他得意地看着眼镜妞,两人相视而笑,陆丹笛和苏荷见了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了谈起恋爱来也风格迥异。
  陆丹笛表面笑嘻嘻其实心里骂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啊今儿我算长了见识。
  吃饭时还聊到了夏寂,上官说夏寂是个难得的优秀的小孩,聪明好学、机灵懂事,看起来挺幼稚其实心智还蛮成熟的。
  陆丹笛看了看苏荷,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在门口道别,苏荷正要去陆丹笛家清理行李,看着那两人甜蜜地挽着手离开,陆丹笛说:“看看,恋爱的魔力可真大,能把一长得特教育的男人滋润得水蜜桃似的,把一脸上雀斑横行的眼镜妞灌溉得跟一美人蕉似的。
  什么时候也学学他们,你要是嫌他们老土也可以学学我和安佑宁。
  总之,这时候谈谈恋爱总没有错的。”“我也想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中学的时候没有心情和精力恋爱,总觉得自己命太苦,以为永远不可能会有爱上别人的机会;大学的时候喜欢上龙泽,发现自己还是可以爱人的,结果自己太任性一定要离开他。
  我觉得是老天爷给我的教训,现在又让我回到中学时的自卑状态。
  我现在对爱情有了抗体,稍微有了一点点好感,刚刚萌生的时候便被自己扼杀了。
  这样下去我还真有可能嫁不出去,又不像杜薇薇和西西那样为了嫁个好夫君想尽办法折腾自己。
  丹笛,我有时候想啊,我上辈子是不是个十恶不赦的蜘蛛精,耽误了唐三藏西天取经,所以这辈子注定要受点儿折磨啊。”“今后少东想西想的,老天爷对人是公平的,关了你太多扇门总会给你打开一扇窗,你说对吧?”陆丹笛最害怕苏荷钻牛角尖,思考是个可怕的事情,思考会让人明白,明白会让人反省,反省会让人痛苦。
  苏荷不应该受更多痛苦的折磨了。
  “可是,关了那么多门,开了窗又能怎样呢?”她可怜巴巴地望着陆丹笛,陆丹笛一时间也无语了。
  她们都知道,一只蝴蝶的成长是需要忍耐与坚持的,把坚固的茧撕破需要强大的力量,那么,当蝴蝶可以飞了是不是就自由了呢?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要背负这么多的委屈和苦难,让这只蝴蝶拼命地扇动着翅膀,也到不了幸福的彼岸?无论怎样努力,即便流着泪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好运总是无法降临,老天爷还是不肯恩赐一些幸福给她。
  老天爷,你怎么能这样玩忽职守呢?阳光泛起旧照片般的黄色。
  机场人流拥挤。
离开(10)
  苏荷站在登机口看着叉着腰的陆丹笛大笑,因为她大幅度说再见的动作不小心一巴掌拍到路过的中年男人脸上,然后很不好意思地点头哈腰,实在太丢人了。
  这个妖孽身上总有一点让人不愿去责怪的气息吸引着周围的每个人,她的大度与开朗、她的锋芒与桀骜,还有她的血性,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血性一直让苏荷很有安全感地陪在她身边。
  苏荷少有这样的机会,单独离开这个城市,离开陆丹笛。
  她随团一起飞往广州,稍做停留之后会去深圳的小梅沙。
  南方城市总有一些玲珑又美好的气质,她一直很向往,尤其是可以亲眼见到海了,她掩盖住这种兴奋,不然眼眶红红的陆丹笛一定会大骂说你敢情巴不得离我而去是吧真没良心姐姐我白疼你了。
  她没让杜薇薇她们过来送,更不敢告诉夏寂,仅仅是旅游而已她不愿意太张扬。
  任何生活的细节她都小心翼翼对待,生怕任何一个人是因为她的身世和孤独才来陪伴她,即便别人并不一定知道,她也会拒绝这种关照。
  她希望任何人,包括陆丹笛和杜薇薇也把她当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一个有小毛病有小脾气有让人无法忍耐的时候的小女孩来对待,这样,她会更加的自信,也会更加的快乐。
  有时,一个人要由衷地开心起来,需要的并不多,或许仅仅是一个平静。
  她一直没好意思说,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
  紧张地坐下,想起陆丹笛交代的条款,要注意的事项,明明熟记在心,却因为太紧张和陌生,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空姐很漂亮,用温柔甜美的声音要大家系好安全带。
  苏荷拿起安全带却发现不够长,悄悄用力,使劲儿扯,还是够不着,怎么回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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