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辞

我倚在澄春湖的玉栏旁，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呵出一团团白雾。，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到了十一月。
    身边着玄色锦袍的秦镕接过婢女手上的火炉，放入我手中。
    手中暖融融的触感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上。我含笑。
    疾步而来的侍女打碎了宁静，她倚在绿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绿袖皱眉点点头，向我走来。
    绿袖屈膝向我一拜，轻声道：“公主，贤妃娘娘请你过去一趟。”
    我淡淡颌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我问那婢女，她细声道：“奴婢不知，但皇上也在呢。”我疑惑不已，将手中的手炉递给子承。却被子承握住，“昧儿，天要起风了，拿着这手炉却是什么也不必担心的。”
    我淡笑，子承这是在告诉我，无论何事都不必畏惧吧。
    朝凤宫。
    我尚未步入大殿，已有宫人禀报，“三级殿下驾到——”
    来到大殿中央，我俯身而拜，道：“儿臣参见父皇，参见齐母妃。”父皇温和的声音远远传来：“昧儿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谢父皇恩典。”我躬身，然后由绿袖搀扶着坐下。抬头，才发现对桌坐的二哥哥面无表情。他正盯着眼前的紫檀木桌出神，脸上一片落寞。旁边正坐着当朝左相之嫡女——林昭。
    林昭穿着浅绿色宫衣，一脸正牌二皇妃的笑容，端庄无比。
    贤妃捧了茶杯，对下座一笑，朝林昭勾了勾纤指。“来，孩子。坐到本宫身边来。”
    我望着林昭，她笑得娇媚，走过我桌案边时仿佛不经意的瞥了瞥我，眼中是胜利的笑意。
    贤妃温和的拍了拍林昭的素手，对身边的父皇笑道：“皇上，你瞧啊。这昭儿和瀚儿真真实一对璧人呢。”父皇似乎今天心情不错，他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不愧为林相辅之女，恬静温婉，倒有几分阿齐你当年的风采啊。”
    贤妃用手帕捂着唇，眼波流转，巧笑道：“皇上，呵呵呵。昭儿这孩子是再十全不过了，臣妾又哪里比得上呢？”
    林昭羞红了脸，脸上飞上两片红霞，甚是明艳。她低下头小声道：“贤妃娘娘谬赞了。”又抬头看了看下桌的二哥哥，巧笑倩兮。
    贤妃又道：“皇上，瀚儿今年也该娶亲了呢。你看——”父皇看了看林昭，又看了看下桌仍是一脸灰白的二哥哥，道：“阿齐，这事还是应该让孩子们再看看吧。”
    贤妃一听这话，急了，放下手帕，轻咳几声，道：“皇上，其实啊瀚儿提及想要娶一门亲事也有段时日了呢，对吧瀚儿。嗯？”说罢她转眼望向二哥哥。
    二哥哥没有回神，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贤妃只得尴尬地笑笑。
    父皇皱了眉，望向下座的我，“昧儿，你认为如何？”
    二哥哥此时倒抬头了，直直的望向我，眼中似乎有那么一些期盼。
    我淡然到：“二哥哥的确到了娶亲的年纪。”对桌之人眼中透出的悲怆将我沉溺，无法喘息。
    我心一横，道：“那么，不妨全了这门亲事，让二哥哥也好早早收了心。”父皇闻言笑着点点头，道：“好极！来人啊，拟旨。左相林显之嫡女林昭温润典雅，甚合朕心，特赐婚于二子慕瀚，为正室，尊二品皇妃。大典则日举行，诏天下，钦此——”
    林昭端正地行了一个大礼，躬身道：“儿媳谢父皇恩典。”
    而哥哥的注视令我心中慌乱，我站起身，强笑道：“既如此，那昧儿也不便多留，先行告退了。”父皇满脸红光的点了点头。
    我踏出殿门，身后突然传来二哥哥爽朗的笑声，如儿时一般，似乎并无不同。但我们心里都知道的，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在这赤红的宫墙下，悄然变味了。
    停下脚步，我无奈地摇摇头。身后的绿袖喃道：“这就是宫廷。”
    抬头望向那驻足的云彩，苦笑，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