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谋

直到看到赵珏，他方才松了一口气。也许事情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而且，到时候，失去时常和自己拆后台的弟弟和一个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你们到底是惹了什么祸事？老二，你来说。三郎明明活得好好的，之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他死了吗？”赵老夫人一晚上先是被吓到了，如今又被“死而复生”的孙子给惊到了，她自觉自己的老命都快被这帮不肖子孙给折腾没了。
  
  赵振德看了看赵振海，见他脸色不变，心中就疑惑起来，自己当初这样做，可是大哥给提议的。难道他此时想翻脸不认帐？“老夫人，儿子当日也是情急之下，认错了人而已……”
  
  “你还要糊弄我？有哪个老子会错认儿子的尸骨？你真当你娘我老糊涂了？如今咱们家都要被你折腾得大祸临头了，你还不肯说实话么？”
  
  赵振德看老夫人气得不轻，担心自己背上气死老老娘的恶名，不假思索就道：“我当初之所以会错认尸骨是三郎，全是依照大哥所言行事的。他说三郎在大郎处，安全得很，我只要私底下错认一番，不光儿子还在，同英王府的关系也不交恶了，也不用一个瞎眼儿媳进门了。娘啊，今日里会出事，究其更笨，还不是大哥惹出来的祸事？”
  
  赵振海却冷笑道：“这么些年来，二弟你什么时候听过为兄的话？你这般信口雌黄，莫以为就能将自己推脱开来的。”
  
  赵振德此时已经确定大哥想舍了自己定缸，扯出嘲讽的笑意道：“大哥你还真是了解弟弟，若是只有几句话，弟弟我当然不会听得，但是你许下让弟弟分家得到赵府六分的家产，弟弟我这才心动的……”
  
  一时间，赵振德和赵振海兄弟俩竟然不分场合地吵了起来。
  
  “你们，你们这是要生生将我气死啊！”赵老夫人气得脸色潮红，吼出一句话，当真就气晕了。大夫人叶氏早就不出来见人了，今日还是这些日子来第一次出房间门，她冷冷地看着晕倒的赵老夫人，也不见上去安抚，吩咐人送药端水什么的。二夫人张氏更是拉着儿子赵珏不放，看也不看老夫人。最终却是本关在祠堂禁足的大少夫人苏氏看不过眼，扶着老夫人靠坐着，端了茶水喂下。
  
  赵珏心中一片冷意，这边是自己的至亲之人，他们此时都是巴不得自己不回来吧。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他才抬头，便看见自己正对面的泛着冷冷笑意的赵玥。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回来？”
  
  赵珏分明读出了赵玥的唇语。
  
  赵珏看了一眼张氏，自己唯一舍不得的就是母亲了，不管她对外人如何，她总归是真的关心自己的。不管如何，自己不能拖累了母亲，但是赵玥？想到赵月之前对秋娘和清阳做的事情来，他眼神暗了暗，我就算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免得你到时候又要去祸害秋娘一家。
  
  “娘，您的发簪歪了，儿子给您重新插一下。”
  
  赵珏自张氏头发上拔出一只锋利的金簪，却没有立即重新插上去，而是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四弟，你过来下。哥哥有话和你说。”
  
  就在赵玥向前走了两步，赵珏握着金钗就冲了上去，一下子将锋利的钗杆刺进了赵月的颈脖里，鲜血喷洒得老高。
  
  这一番变故让厅中众人都吓呆了。赵振海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推开着珏，蹲身按紧了大出血附近的几处穴道。但是无济于事，很快，赵玥的眼神就涣散起来，在众人的惊愕中停止了呼吸。
  
  赵珏见赵玥死了，这才对着张氏道：“恕儿子不孝了。”随即也将金钗刺进了自己的右边颈脖处。
  
  “这么说，三表哥，赵珏也死了？”坐在马车之中的清秋，听着轿窗外骑马同行的卓正述说着事情，皱眉问道。
  
  “赵珏还不曾断气，说是要见顾娘子你最后一面，他才说出他在近云寺里见过的一个很重要的物证出来。所以我们这才匆匆去寻顾娘子你的。”
  
  清秋心中沉重，不管赵府人怎么样，毕竟曾经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不短的时间，或多或少有几分感情的。尤其是赵珏，他是在不是一个坏人。叹了口气，清秋让外边驾车的车夫快些赶车后，便在脑中分析着这一大堆的事情，试图理出条理来。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吧，赵珏杀人了，白氏逃脱了～～楠竹女主貌似有一点进展了～～哈哈，我下去睡觉了，明天更新一整章，握拳！
31
  清秋见到赵珏时，他看起来只剩下一口气了。清秋想到这个少年算得上是赵家最为干净的人了，他对自己的感情，虽然天真，却也是少年人最澄净的感情……不由得眼中有几分酸涩。
  
  “三表哥，你别动，好生养伤，不会有事的。”
  
  赵珏看到清秋时，本来暗淡的眼神一亮，他挣扎着朝清秋伸出手，脸上露出笑容，嘴中也断断续续地道：“秋……秋娘，你来啦……”
  
  清秋握住赵珏的手，点点头：“是。三表哥，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赵珏本想点头，清秋看着他被纱布缠着的脖子，纱布上的血迹隐隐有不断扩大的趋势，忙按住他道：“表哥有什么话对我讲？”
  
  赵珏让清秋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清秋一愣，看赵觉得神情，点点头：“表哥放心，我晓得的。”
  
  “秋娘……我，我，真想娶……你，娶你……”赵珏还没有说完这话，就咽了气。一边的张夫人见状，一把推开清秋，抱着他的尸骨嚎啕大哭起来。
  
  清秋虽然黯然，但是看着赵家其他人晦暗不明的神色时，只是面上带着几分伤心，对着高寒和卓正几个大理寺的官员轻轻颔首，便出去了。
  
  “秋娘，三郎刚才和你说了什么？既然是他的遗言，少不得我们这些至亲也该知道的。”
  
  赵振海此时也不怕别人笑话自己脸皮厚了，不在意高寒几人的目光，跟着出了屋子问清秋道。
  
  清秋还真是没有见过这般脸皮厚如城墙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嘲讽地看着大舅舅道：“四表哥刚刚过世吧？虽说如今大舅舅一家尚不能出门，但是律法之外不外乎人情，只要大舅舅说一声，我这个外甥女也是可以代劳的。另外还是大理寺的这些位大人也能帮忙的。”
  
  高寒见状出声道：“顾娘子说的不错，赵大人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和我们讲。”随即对着赵振德道：“赵二老爷，镇南侯府告你故意错认他家三郎之尸体。因为案子也呈上了少卿大人那里，所以你现在务必和我们走一趟了。”
  
  赵振德狠狠瞪了一眼赵振海，想到嫡子真的死了，心中又是伤心又是黯然，真是人财两失啊。
  
  赵振海虽然想强留清秋在赵府，但是他此时不过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怎么可能得逞？高寒一句：京指挥卫司不许人长时逗留，便是大理寺的人也不行。因此，就算赵振海心中急得很，却是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清秋随着高寒一行人走了。
  
  清秋想道刚刚赵珏那就没有说完的话，只怕是想娶她为妻子这句话。可惜，自己和他这世终究是欠缺一些缘分的。
  
  “高大人，卓大人，刚刚赵珏告诉我的，乃是他在近云寺里面撞见了一个人，一个是靖王的长史郭全忠的儿子郭大郎。他还提到，赵璜那里有一些很奇怪的书信。”
  
  清秋进了大理寺，低声对着高寒和卓正道。
  
  高寒和卓正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谢过了清秋，让她在一边小侯客厅稍坐后，两人匆匆往朱本明的司房去了。
  
  “大人，白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白家的五娘子，也就原先赵家被杀的赵珍的夫人，白素娘从美人湖那边逃离了白府。另外就是赵府的事，赵珏杀死了赵玥，还说出近云寺的事情可能和靖王有关，赵璜可能藏有很重要的书信。”
  
  朱本明听了第一个消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见他是颇不以为然的，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倒是第二个消息很重要。想到那四位殿下研读《民策论》却无人有收获后，他知道这个案子一清，至少淮王是不要再想储君之位了。却也没想到，居然将靖王也给牵扯进来了。只是不知道，这靖王的牵扯有多深了。
  
  “卓正，你马上带人，去将靖王那出现在近云寺的人带回来问话。我们该给他一点点敲击，看靖王如何应对了。”
  
  朱本明一说话，卓正就领命去了。
  
  “大人，若是再这样慢慢腾腾查，只怕能查到的东西会越来越少。”高寒皱眉道。他想到父亲不明不白死了十几年，他心中就气怒难当。
  
  朱本明淡笑道：“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我们这次要查的人，身份不简单，他们只怕没有一个人相信咱们会查下去了。所以证据什么的，你完全不要担心。而且，我已经行动了。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去皇陵，这事情谁都不要说。”
  
  高寒一怔，半天才明白朱本命的用意，想到此事的后果，就是高寒素来冷静，也不禁瞪大了双眼：“大人，私掘皇家陵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