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保护阮苒,让她快乐,他舍不得她受任何委屈,可是,他舍不得蓝朵。
蓝朵有那么多爱她的人,蓝朵拥有那么多,而我,只有我自己。
阮苒的话在耳边响起,一遍一遍的回荡着。木拓狠狠地闭上眼睛。
“朵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天将亮,所有的小思绪都在来来回回拉扯,呼之欲出,那么明显。
八、所有离别都是注定的
“蓝朵,我和你说一事,那个”木拓心不在焉的骑着单车,他总想回头看后座上的蓝朵,却又不敢看她的眼睛。
“大傻子你骑稳点儿!摔了我你可完蛋了!哼!我妈跟你没完!”蓝朵紧紧地抱着木拓的腰,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隔着校服感觉到他的体温。
“大傻子,我昨晚上和我妈妈说起你了,妈妈很喜欢你噢。可是妈妈说我们现在是高三,要好好学习,毕业了带你回家让他们好好瞧瞧。毕业了就带你回家,让大家都看看我亲爱的大傻子。啦啦啦,多好!”蓝朵坐在单车后座晃动着双腿,仿佛想象到了美好的未来,开心的哼起了歌。
“嗯。”木拓慢慢静下来,应了一声。
“咯咯,那个,大傻子你要和我说什么的?什么这个那个的?”蓝朵强压着心里的寒凉,强打起笑脸,嬉皮笑脸的跟木拓东拉西扯。“大傻子你是不是想说你想娶我了?我才不要嫁你!我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人追,我要先好好享受我美丽的青春年华!你就等着吧,大傻子!”
“蓝朵,我昨晚上做梦了,很怕的梦。”
“大傻子!梦是反的!别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你是我的大傻子啊!”蓝朵在单车后座上摇晃着腿,佯装很开心的样子,其实心里的波澜是一波大过一波。
“嗯,我知道了。朵儿,不管怎么样,你答应我,你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不许想傻事,不许做傻事,好不好?”
“不会的。大傻子,你放心,不会的。我本来又不傻,是你把我叫小傻子的,是你把我变傻的,只有你能把我变傻。”
蓝朵的话并没有让木拓安下心来,反倒令他更加不安。他想好好对蓝朵,他想好好爱蓝朵,可是他放不下阮苒,他想要和阮苒在一起,那种欲望还很强烈。他不安,也忐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花心,还是每个男生都一样。太多事让他不安,让他烦躁,以至于上课都频频走神。
(二)
想起那个晚上,木拓总是不敢去看阮苒的眼睛,他怕自己看到阮苒眼神里的闪躲,他怕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他总是担心,总是不安,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放学的时候还是碰面了,有些相见和离别是一样的,无可避免。
“蓝朵再见。再见,木拓。”阮苒转身准备离开。
“阮苒,等一下,我有事和你说!”木拓看着阮苒的背影喊道,他转身看了看蓝朵,说:“对不起蓝朵,我有点事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路上小心。”没等蓝朵回答他就转身离开,他不敢看蓝朵的眼睛,他怕看到蓝朵眼里的怀疑和失望,他走的很快,他怕自己会后悔,会回头。
阮苒回头向蓝朵微笑了一下,也随后离开。自始自终,蓝朵都没有说一句话。
蓝朵慢慢收拾好书包,开始修眉。手上的力道没有掌握好,疼痛猛地蔓延开来,就像背叛给的伤痛一样,那样迅猛让人不知所措。蓝朵疼得掉下眼泪,疼痛总是让人流泪的。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时间,抚平了裙角,慢慢起身。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蓝朵一边走一边回忆从前,想起她和阮苒的曾经,想起她和木拓的曾经。她想,所有离别都是注定好的吧。像阮苒和宋楠,亦是自己和木拓。她不信缘分,不信命,这一刻却觉得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她觉得眼睛疼,她伸手摸了摸,却又觉得疼的不是那里。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学校的旧墙边,她停住脚步。她知道木拓和阮苒就在旁边,再转一个角就可以看到,她知道,她不能再走了。
她静静地听着木拓说话,她听不见阮苒的声音。她心想,究竟是阮苒没有说话,还是她只听得见木拓的声音。木拓说了很多,蓝朵慢慢静下来,心也凉了下去。
木拓说,他爱阮苒。
木拓说,他想要和阮苒在一起。
木拓说,他会离开蓝朵。
木拓说,他不能再欺骗自己的心。
木拓说的每一句话,都成了烙铁,在蓝朵的心上留下烙印,深浅不一。蓝朵知道,这伤很深,很疼。但是,终会好起来。伤口会结痂,然后形成新的保护膜,让自己更加坚强。
蓝朵走出拐角,静静地走到他们面前。她看到阮苒眼底的笑意,她看到木拓闪躲的眼神,心里有一种悲凉的感觉。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就这样被抹杀了。
“大傻子,再见。”她轻轻的说,她认认真真看了木拓一眼,仿佛要把他的模样刻进心里。
“朵儿”木拓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别的什么。他多想把对安蓝朵的伤害降到最低,他怕疼,也怕她疼。
“我叫安蓝朵,记住我的名字,不要忘了,不要忘了那么爱你的安蓝朵。”蓝朵没有哭,她眼睛很涩,却流不出眼泪。原来最伤心的时候,眼泪是流不出来的。
“小苒你说的对,所有离别都是注定的。”她走过去轻轻地抱住阮苒。“再见。”
蓝朵转身离开,她没有回头,她知道,她是勇敢的,她是笑着和他们说再见的。
蓝朵没有回家,她在街上徘徊了很久,最终决定去剪掉了她的长头发。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长头发的她像春晓,头发剪短的她看起来又像梁咏琪。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痴痴的笑起来。她知道,即使背叛来袭,她也不能做什么,她爱他们,她不可能报复。命运用这种残忍的方式给了她致命一击。
(三)
阮苒一直看着蓝朵离去的方向,她很失落。今天的情况她在脑袋里想象了千百次,她以为蓝朵会哭着闹着说她是叛徒,骂她,甚至动手,她以为蓝朵会哭着闹着拒绝分手。却没想到蓝朵那么平静,那么镇定,一滴眼泪都没有。她觉得自己那么不了解蓝朵,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她。
“朵儿,变了很多。”阮苒缓缓地开口。
“她应该很恨我吧”木拓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想这样的,他想私自和蓝朵好好谈谈,他不想给蓝朵这么大的伤害。
“你有没有发现,蓝朵,很反常。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她不哭不闹,让人很害怕。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阮苒变得有点犹豫,这不是她的本意,她怕蓝朵会想不开。
木拓看了阮苒一眼,没说什么。
“木拓,你后悔么?”
“我不知道。我不想伤害她的,我真的不想”木拓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无奈。
阮苒轻轻的笑了,踮起脚尖,在木拓的脸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木拓,谢谢你对我的好,可是,我们不合适。”
“我知道你心里有另一个人,我知道的。我不指望能取代他,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对你好,我想对你好,我想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委屈。”木拓伸手去牵阮苒,却被阮苒轻笑着躲开了。
“需要你那么做的是蓝朵,不是我,我是阮苒,我不需要,你明白么?”阮苒微微有些激动,她总爱和蓝朵对比,却又痛恨和蓝朵比较。
阮苒转身离开,木拓没有追上去。木拓转身看着墙,突然想起了蓝朵。她想起蓝朵从墙上摔下去的那天,那个单纯任性敏感的女生抱着他的脖子哭得一塌糊涂,那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什么吧。她总是哭,总是哭。这一次,她没有哭,他反倒那么不安。
如果我们分开了,我就当你死了,亦或是我死了。
蓝朵的话一直在木拓耳边回荡着,他开始害怕,甚至后悔。
自己终究还是伤害她了,终究还是伤害她了。
木拓靠在围墙上,看着那些没心思的无情的草在风中摇曳。木拓觉得自己的心和这些草一样,摇摆不定。
木拓游荡在街道上,猛然听见有蓝朵笑着大声喊大傻子,他转身四处张望,才发现是自己的幻觉。他呆呆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一阵失落。
时间是最伟大的阴谋家,他改变了自己,改变了蓝朵,改变了彼此心中固若金汤的信念。他想到了阮苒,是阮苒原本如此,还是也被时间改变了呢?所有离别都是注定的,不可逆驳的。不可挣扎,只能接受。
九、爱情不是生活的唯一
“蓝朵你短发很漂亮耶,很像梁咏琪。”
“就是就是,不过蓝朵你也真狠得下心,那么长的头发,说剪短就剪短了,啧啧,换了我肯定舍不得。”
“哎呀,反正蛮好看的,过几天我也去剪,可能比蓝朵的要长一点,你们说好看么?”
“不知道,那就剪吧,没准蛮好看的呢。”
只要和学习无关的一切,都能强烈吸引高三学生的注意力,哪怕仅仅是换个发型。
阮苒走进教室就看到很多同学围在蓝朵的桌前,她看着蓝朵的短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恨,或许还有,心疼。
“蓝朵你想考学去哪里啊?”班长突然开口。
“四川。”蓝朵还是开心的笑着。
“四川?那里很好么?我想去西安。”
“我要考去江苏。”
“哎呀,你们都不知道,红豆生南国,南国就是四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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