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壶

第46章


杨百万悻悻地跟在他后边。
    梅娘迎到门口:“局长。”
    鸟毛局长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梅儿,我们要商量点事儿,你去帮我们叫壶好茶来,对了,还要几支雪茄。”
    梅娘应承着操持去了。
    鸟毛局长走到睡椅前,仰天八叉一躺,两只脚往茶几上一搁,又把双臂扯成一字形,舒适地换了口气,这才把目光落在有些木呆呆的杨百万身上,说:“坐啊。”
    杨百万这才坐在他身旁,侧转身子,面向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鸟毛局长就叹口了气,骂道:“你这鸟人,现在瘟鸡了吧?什么不好去碰,非得去碰这块禁脔!”
    杨百万脸上红红白白,满面羞色。
    鸟毛局长像审案犯一样:“说说吧?”
    杨百万涨红了脸:“我……”
    梅娘返转来,小提壶拎着茶具、抱着果盘跟在她身后,手脚利落地放下茶具,摆好果盘,出门时又冲杨百万嘻嘻一笑。杨百万顿时觉得小提壶的笑中含有骨头,更加尴尬了。
    鸟毛局长拿了一支雪茄叼上,又翘着嘴让梅娘点燃,深吸一口,见杨百万仍像拉硬屎一样憋着,就有些不耐烦了:“说呀!”
    杨百万知道逃不过这一关,遂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说了,从认识茅山道士开始,怎样配药,怎样撒药,怎样灵验,来了个竹筒倒豆子。鸟毛局长也不愧是问案的高手,连针尖大的细节都问得清清楚楚,直到杨百万说到什么时节离开大三元酒家,打住话题,仍觉意犹未尽:“完了?”
    杨百万老老实实说:“完了!”
    鸟毛局长拿着雪茄吸了一口,禁不住又骂:“你这个蠢活,惹了个天大的祸事!”
    杨百万一拍裤裆:“我他妈就是蠢,长了这条祸根……不过,曾局长,你可不能看着兄弟落水,见死不救啊!”
    鸟毛局长叹口气:“这事儿,恐怕不是我能摆平的,尤其是报纸一登,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杨百万哀告道:“局长,你无论如何要替兄弟想个法子。”
    鸟毛局长扫了一眼正给他捏肩的梅娘:“梅儿,给我捏捏脚。”
    梅娘绕到前面,给他脱鞋捏脚。鸟毛局长这才把嘴凑到杨百万耳朵边说了一通。
    杨百万不住点头,应承道:“成,我一定找一个品相和才识都赛过她的!”
    鸟毛局长摆摆手:“不是一个,是……嗯。”说话间,他竖起两根指头。
    杨百万一愣,咬牙道:“两个就两个。”
    鸟毛局长复把嘴凑到杨百万耳边,嘀嘀咕咕又是一番。
    杨百万的眼瞪圆了,嘴张大了:“太……太多了吧?”
    鸟毛局长脸一拉:“你也不摸摸后脑壳,看你闯的是什么祸?要是他不松口,抓你进去,治一个诱拐罪,关个三年五年,一点儿也不为过。”
    杨百万的脸扭曲着,憋得通红,血像要破皮而出,半晌,他一字一顿地说:“好,我认了!”
    “鸟毛,这不结了!我也不拖你在这儿鬼混了,赶快回去准备,越快越好,免得节外生枝。”
    杨百万站起身来:“那……我走了?”
    鸟毛局长挥挥手:“走吧,走吧。”
    杨百万急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在院中消失,鸟毛局长“哧”的一笑,笑纹未收拢,又“扑”的一声,越笑越开心,越开心越笑,终笑得合不拢嘴。
    梅娘抬头睨了他一眼:“瞧您那个开心,我还没见过您这样子。”
    鸟毛局长道:“开心,我他妈真是开心至极!”
    也难怪他开心,和杨百万讲和时,他开出了一个天价。杨百万被逼到了绝路上,压根儿没有拒绝的勇气。他心里盘算,自己从中一刀,白捡美人,白捡金条,财色双收,怎么不开心?一开心,心里就有些痒劲儿了,朝梅娘努努嘴:“梅儿,上一点儿。”
    梅娘正给他捏小腿,闻言后挪挪身子,给他捏大腿。
    鸟毛局长仍不过瘾:“再上一点儿。”
    梅娘轻咬嘴唇,把头撇开去。鸟毛局长顺势揽着她的腰,把她摁在自己的大腿上,另一只手爬到她的胸前,肆意抓捏着,口中念:“梅儿,你要不是落在这种地方,爷一定把你弄回去闲养着……”
    小提壶闯进来,正看到这一幕,连忙把脸撇开去。鸟毛局长有些恼火,脸一拉:“兔崽子,进门不懂放个屁么?”
    小提壶眼瞪着屋顶:“鸟……局长,干娘要我问你,刚才大畜……那个市长派人来下帖子,说你们要议事,问到底定在哪儿?”
    “还哪儿?就在梅院。”
    “还要不要人侍候?”
    鸟毛局长看着梅娘白嫩香艳的脖子,顿时有了主意:“寿司宴。”
    梅娘和小提壶都是愣愣地:“寿司宴?”
    鸟毛局长眉飞色舞:“对,就他妈人体寿司宴!”
    梅娘和小提壶压根儿没听过这个词,连鸟毛局长也是从王少康那儿听说的。王少康在日本的时间不长,歪道道却委实学了不少。他说,在日本的权贵和上层人物间,流行着一种聚餐赏色的人体寿司宴,就是以未婚少女光裸的身子作托盘,集食色于一体。当然,中间还有许多步骤,不是随随便便把少女衣服一脱就可以弄上台盘的,最少要有半天时间准备。首先一步就是沐浴。沐浴又分两层,第一层是清洗,最好选带硫磺味的温泉水,最不济也要选清泉水,水中放冰片,去污垢,润身子;第二层是“彩”洗,水中放置花香浓郁的花瓣,玫瑰必不可少,丹桂必不可少,菊花也必不可少,另外还可放入梅花、兰花。梅、兰都是清幽之物,花香虽然不如玫瑰、丹桂浓郁,但暗香浮动,沁人心肺。“彩”洗后,又要全身抹香。不能用香水,香水在人体上易挥发,须用香膏,同时要佐以薄荷――让少女有一种清凉舒适感,保持优美的姿势。抹香后,少女就可以“端”上台盘了,四周撒满花瓣,摆满佐料,还要在少女的奶奶和私处搁上百合或樱花,才可以正式“寿司”。一群食客围绕着少女周边,吃食又“吃”人。
    鸟毛局长当初听说时,觉得很刺激,很过瘾,心里痒滋滋的,只是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这念头不可压抑地冒上来了。他想,用小畜生学回来的法子招待畜生,再适当不过了。老畜生正淹没在高戴绿帽的怒火里,让香风醺一醺,酒色泡一泡,把那些虚火熄掉了,才好说事儿。本来,按他早先的设想,是想找个黄花闺女来弄这事儿的,但黄花闺女不是说找就找的,事起仓促,只好从宜,让梅娘来替代了。
    梅娘蒙在鼓中,待弄清原委,羞辱感像洪水一样袭来,眼中噙满泪水,低着头,任由鸟毛局长说得天花乱坠,就是不吱声。鸟毛局长火了,黑着脸说:“行也行,不行也得行,惹恼了爷,立马封了你们的场子!”
    小提壶早把事儿禀告了馆主。馆主颠着身子跑过来,先是向鸟毛局长好言求告,接着又对梅娘软硬兼施相劝。书寓姑娘的脾气大多是见消不长的,何况受的屈辱多了,泪只好悄悄往肚里流,但脸上的表情却无论如何生动不起来。
    鸟毛局长要的正是这劲儿,不然怎么能显出爷的威风来?
    梅娘洗完,馆主亲手给她涂了百花膏,就可以送上台盘了。书寓当然没有人体寿司宴的专用桌,但难不住他们,用两张八仙桌拼接了,铺上红绒布,也正好合用。梅娘被“端”上台盘,玉体横陈,在红绒布映衬下,愈见嫩白香艳,尤其是如碗扣着的两只奶奶上的红尖头,像两朵雪野里的梅花,灿然开放着。鸟毛局长禁住了心痒,双手叉开,叼住了两个尖头,各用食中两指搓揉着……
    梅娘双眼紧闭,但眼角处的睫毛上,却分明点缀着两滴晶莹的泪珠。
    王九龄被领进梅院时,也被眼前的情景弄呆了,他看着鸟毛局长,问:“曾局长,你这是玩什么西洋景?”
    鸟毛局长笑嘻嘻地道:“市长大人,这哪是西洋景?分明是东洋风味。”
    王九龄贵为副市长,也不是没见识的:“你是说人体寿司宴?”
    鸟毛局长点头:“对,我们也玩个新鲜。”
    王九龄心里搁着事儿:“可是……”
    鸟毛局长便把他扯在一边,耳语了一阵,向王九龄开出了杨百万的赔罪条件,不过已让他打对折了。王九龄心里岔气,忍不住还想寻些是非。鸟毛局长早备下了说词,他说:“你想想,你和那小贱人又不是明媒正娶,暗养着,与上书寓有什么区别?再说,玩了好些年,也玩腻了,一脚踢开,白捡一个黄花闺女,还赚了好几根金条,岂不合算?”
    王九龄的倒毛让他一理,顺了,口气软下去:“这不便宜了杨百万?”
    鸟毛局长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他去喝个残羹剩水,付出了近百倍代价,算赚?要不这样,我让他做个东道,正式负荆请罪。”
    王九龄算是默认了,半晌,又咬牙切齿道:“但是,我不能便宜了那个小贱人。”
    鸟毛局长又趴在王九龄耳边嘀咕了一阵,王九龄脸上的笑纹渐渐展开了,一拍大腿:“就这么办!”
    鸟毛局长心里也乐开了花,指着梅娘说:“别先顾说,耽误了我们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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