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卿故

第80章


“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没有什么为难的……”萧墨尘伸出空着的手,示意苏若涵凑过去,然后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明明自个儿委屈的要死,还在这边替我委屈呢,傻丫头……”
“阿墨,真的没事么?真的……不勉强?”苏若涵依旧低气压中。
“勉强,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勉强……”萧墨尘放下手臂,微微叹息,“我每日念想着和你缠囘绵悱恻的情境,却只能看着你穿戴整齐地坐在我的床边……”
“阿墨~”苏若涵娇嗔一声,顿时一脸通红,就差没骂一句死没正经的。
“那,让我抱着睡总可以吧,有小小涵盯着,我也不敢造次……”萧墨尘一脸委曲求全的小媳妇样,吃力地向床外挪了挪,拍了拍床的里侧,“来吧,小涵!”
“可我怕自己睡得太武,弄疼你……”苏若涵犹豫着,心中想着那狰狞的伤口。
“我是笨蛋不怕疼啊,怎么老是忘记。”萧墨尘又拍了拍床,催促道,“好累,我撑不了多久……”
“阿墨……”苏若涵狠了狠心,脱了鞋袜和外衣,乖乖地躺到了床的内侧。
“小涵,我好累……”萧墨尘一点点顾忌着伤口,侧过身子,将苏若涵柔软的身子拥进怀里,他闭上眸子,在她耳边低喃,“不过,现在……很舒服……”
“阿墨,你这个只晓得勉强自己的大笨蛋……”苏若涵低低责骂道,“以后不许这样胡乱撑着了,知道吗?”
“好。”
“我会陪着你,还有小小涵……”
“……”
“我等你康复,我要做最幸福的孕妇……”
“……”
“阿墨……睡吧……”
“……”
“……”
“……”
“……”
“小涵,你的胸真软啊……”
第五十八章 少年梦,随风逝(下)
风雨依旧很大,夜也依旧很黑。
莫无在疾行,他的怀里抱着人事不醒的冷青翼,他的手一刻没有离开过那人的心口,温暖的内力不断注入那柔软的身子里,护住那颗脆弱跳动的心。
什么都没变。
噩梦没有醒来,那些嗜心刮骨的话语还在耳边不停回荡,他的心备受着煎熬,满心忿恨,无处宣泄。
但,人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论及爱或者恨。
所以,怀里的人不能死,就算不爱他,就算欺骗他,就算玩弄他……也不能死,绝不能!
莫无的眸子里一片冷凝,浑身没有一丝温暖,他的双眼直视着前方,他的方向只有一个,冥城水堂。
水堂,烛火通明,亮得莫无觉得扎眼恍惚。
当有人从他手上接过冷青翼的时候,他微微挣扎了一下,终是放了手。
冷青翼的身子是暖的,在如此狂风暴雨秋末的夜晚,他的身子竟是暖的。
温凛和郁潇潇自是按照萧墨尘的指示在此恭候多时,所有药物器具也统统准备停当,如今人躺在干净的床上,早已无法蔽体的衣物,自是遮不住小腹那里可怖的淤伤,温凛赶紧一番触诊、搭脉、听音,郁潇潇则在一边配搭着药物,炙烤着银针。
“如何?”莫无冷冷问了一声。
“小腹肠脏破损应是重击所致,心疾发作,不过因你及时输入内力,情况不算太糟……”温凛蹙着眉,看着床上单薄苍白得跟张纸片似的的人,心中着实不忍,再回头时,莫无却已不见了踪影!
“唔……”温凛一惊,猛得站起身子,却是明显身形一晃,险些栽倒下来。
“师兄!”郁潇潇一步上前,扶住温凛,“怎地这般虚弱?!”
“无碍。”温凛笑着推开郁潇潇的搀扶,看着之前莫无所站之处的地面,赫然漾着一滩殷囘红的血迹。“小郁,我担心莫无大约又去了景王府,我们是该和远流说,还是和墨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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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重伤,虚耗那么许多的内力,再回景王府,必定是个没事找死的蠢蛋!
或者被抓,或者死。
无论哪个,都会让冥城陷入被动。
冷青翼若是醒着,绝不会让他这么做,萧墨尘若是在场,也绝不会让他这么做!
可惜,冷青翼昏迷不醒,萧墨尘也不在场。
于是,他又来到了景王府。
暗卫已经撤离,景王府内的下人都在清理善后,他在阴影中闪躲,轻易避开众多耳目,这次他轻车熟路地摸囘到了景阳的屋子外。
什么叫措手不及?
就是你没想到会发生或者觉得绝不会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小翼,今日过得可好,景大哥忙着朝中事情忽略了你,你可怪我?”
“景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小翼只觉得帮不上什么大忙,而心里难过。”
“不,小翼,有你在,我便是如虎添翼,我们的梦很快便会实现,到了那日,我们携手天下,享尽荣华,再也没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景大哥,小翼一直期待那天的到来,倒不求什么荣华,只求一直待在景大哥的身边,便已足够……”
“小翼,你对我真好……”
砰——
大门被推开,那些情意绵绵的对话戛然而止,屋内一人坐在床侧,满目含情,姿势僵硬着,像是温柔地抚摸某人的脸庞。
而屋内只有一人。
整幅场景诡异至极!
可景阳已经如此这般度过了无数个夜晚!
这五年,他先是用冷青翼的笔迹写些书信给自己,后来不能满足内心的渴望,便开始模仿冷青翼的声音,越讲越像,到了最后,他每夜都要用这样的方式自囘慰一番,然后与那根本不存在的人一同进入梦乡。没人敢在晚上来他屋子里打扰,因为撞破他如此诡异行径的人,都已身首异处,不在世上。
爱若成痴,人已疯魔。
莫无看着床侧那个缓缓站起身子的男人,原来,也不过一个可怜人。
“你竟还敢来!”景阳瞬间收拾了狼狈,一脸阴恻。
“……”莫无不说话,向屋内走了几步,地上有落下的雨水,还有鲜红。
“你想做什么?!”景阳向后退了退,脸上浮出恐惧,却一时不敢出声喊叫。
“你既爱他如此,又为何那般伤他?!”莫无的眸子里满是过往,那人为眼前这个男人受的伤、落的泪,那些他在一旁看着、守着,恨不能带受下的所有痛和苦……
他一直以为眼前的男人只爱权势,并不爱那人,但现在看来他错了。
不但爱,而且爱得疯狂!那种自言自语、自我慰藉、自我满足的境界他无法想象。
忽然便不恨了,只剩下怜悯,发自内心深处的怜悯。
“你把小翼怎么样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他,深深伤了他,如今追悔莫及?!哈哈……”景阳见莫无并无凶煞之气,一时间便不再掩饰内心的张囘狂,既然事情已经揭穿,他要做的,便是维持他一直以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高傲尊严。
“……”莫无抿唇不语,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他一贯的冷然。
“一无所有的你凭什么拥有他?!我能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地位,给他充分展现才华、耀眼夺目的台子!我能和他一起对弈、琴瑟同鸣、把酒言欢、共吟诗赋……这些这些,你给的起吗?!我问你,你拿什么和我比?!你能给他什么!”景阳显然被那沉默的冷然激怒了,内心的嫉妒滔天,他始终想不明白冷青翼的选择,为什么是一无所有的莫无,而不是拥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他!
唰的一声,莫无的弯刀出了剑鞘,一道银光闪过,便是撕咬肉体的恐怖声音,地面上溅出如弯刀般的半圆弧度,就在景阳的面前,鲜红一片。
景阳甚至没来得及恐惧,就变成了惊愕,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如山一般刚毅的男人。
哐啷——
染血的弯刀被莫无扔到景阳的面前,他的脸色苍白却坚定,一双黑眸里,难得浮出一丝柔和。
“我能给他的,就是一条命。”弯刀自莫无的左肩一直拉到右腰,毫不含糊,衣物被撕裂开一道破碎的痕迹,鲜血在黑色的布料中隐没,却没法阻止地滴落在地面,“这一刀,我替他还你早些年的关顾柔情,以后,他不欠你,只欠我。”
熟知莫无的人一个都不在场,要是在的话,定是要惊讶地掉了下巴。
莫无,从不会说那么长的语句。
莫无,从不会说这般犀利的话。
“哈哈哈哈哈……”景阳仰头大笑,实在是太好笑了,“莫无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小看景王府了,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离开么!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我会杀了你,毁了他,我一定做到!”
“我能来,便也能走。”莫无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波动,脸上的坚定也没有半分动摇,“他在等我,你留不住我。”
转身,门外已经涌满了王府的守卫,莫无轻笑,那笑容带着冷冽和藐视。
敌众我寡,没有关系,因为他曾一人力战群狼,活了下来。
失了武器,也没有关系,反正敌人的手中多得是现成武器。
青翼,等我。
他在等我……
景阳看着冲入包围中的莫无,耳边全是这四个字在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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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天色已渐渐亮了起来,一夜的大雨也微微小了些。
冥城的门口立着两人。
冷青翼恹恹地半倚在门栏上,双手按着小腹,脸色十分不好,郁潇潇在一旁竭力扶着他。
“嗯……”豆大的汗水不停渗出额际,如此勉强站着,自是疼痛难当,万分不好受。
“冷堂主,我们回屋等吧,晨露霜重,你的伤势,若再受寒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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