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永远

第21章


」他耸耸肩离开柱子。「只是想在接下来几天,我寻找杀柏克的凶手时,让你有些事情想想。」他回到明娜身边。
  「我不怕你,迪克,你们这些兀鹰不久就会让南方平静地过日子,我们也可以照应该的方式经营我们的土地和生活。」
  迪克半转向雪鹏。「那种日子已永不复返,雪鹏。你们不管有多少人披巾戴帽施行自己的正义,你们输了战争,是该清醒知道一切都不一样的时候了。」
  不待回答,迪克进入房间,明娜正跟最后剩下的客人道别,她朝他点头微笑,笑容温暖。
  但不是凯若的。
  他半希望凯若已回来陪他度过葬礼,但走到他身旁的是明娜,她的眼里含着关切。
  「全都走了。」她说。「我但愿他们对你真诚一点,不过——」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不当场在我身上涂满焦油羽毛就已够幸运了。」他四处寻找端盘子的佩茜,他需要喝一杯。
  「迪克,我知道这有点突兀,你也不该被逼着匆匆做下决定,但我想问你,我再住个一、两晚,或一、两个星期,直到我找到住的地方,不知可以不可以?自爸妈死后,我就没地方可去。现在,」她战栗地吸气。「现在柏克……柏克——」
  她双手摀脸,双肩开始抖动。迪克揽她靠近。「嘘,明娜,别这样。妳知道只要妳要这儿就是妳的家,对这地方,妳比我更有权利。」他想起姬雪鹏在代克特说的话。「妳为柏克拯救了这个地方,又解救了我免于被问吊,妳爱待多久就待多久。」
  她泪痕满面地望着迪克。「谢谢你,迪克。我会尽力帮你找到做下这可怕事情的人。」
  「我知道妳会。」他脱下外套,一指勾在肩头。「我知道我去盖兹登时,妳能够为我处理几天事情。」
  「盖兹登?」她的手停在别在领口的雕花贝壳胸针上,那是他母亲最喜爱的首饰,这就像是李多拉会做的事,将它给了一直像她女儿的女孩。「你去盖兹登做什么?」
  他往楼梯去,她尾随他走过几乎没有家具的房间。「我去看姜凯若,确定她安全抵达找到寇家,还有要付她我欠她的……」
  「但她不是那种需要人照顾的女孩,她能钓上你到今天已够幸运。盖兹登离这儿有六十哩,警长——」
  迪克停在大厅。「警长现在有妳给的不在场证明,他不能拘留我。」
  头上编满发辫的黑人女孩托着一盘沉重空酒杯经过。「小心酒杯,佩茜。」明娜提醒。「我们的水晶杯就只剩下这些了。」明娜提裙上楼。「你什么时候会回来,迪克?」
  他接过女仆手中沉重的托盘走向厨房,吃惊的少女跟着他。他回头对明娜说:「一找到凯若送她上路就回来。」
  
  第十九章
  
  即使你不知道方向,走在人生路上总比不在好。
  ——姜奶奶
   
   
  寇家的房子跟凯若想象的差不多或更好。第一还在,而且比起一路上看到的其它房子维修得好,再者比她想象得大——小寇的家人显得满富有,而且仍然保有他们的财富,这样小寇就不用担心下一口食物在哪儿了。
  宽大的门廊前面有一个经悉心照顾的玫瑰花园,门廊上一个秋千、一排摇椅,窗口都装了百叶窗,包括旅馆、客栈在内,她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宅邸,这是幢华厦、王宫、小寇完美的家。
  她要付车资给载她来的农夫,但他挥挥手微笑道别。她买了驿车车票由代克特一路到盖兹登,比她想象的简单多了。她一到就在问到的第一家客栈住下,凯若存寄放箱子,换上不张扬的鸽灰洋装就来了。
  「就是这儿了,小寇。」她抱紧他侧起,好让他也看看堂皇的白色大建筑,踏上砖砌的步道,腕上是寇安娜的手环,她的家人从未拥有如此雅致的金饰。
  她抓起黄铜门环敲了三下,小寇似乎感受到她的紧张开始蠕动,她将他换个肩,门开了。
  「是?」一名皮肤光滑,比凯若约大十岁、矮数吋的黑女人开了门,她身着朴素棉裙,肩上围着红色披肩。
  「寇家人在吗?」
  女人打量小寇和凯若。「寇夫人在,寇先生死了一年了。」又自动加上一句:「愿他灵魂安息。」
  「那我就请见寇夫人,女士。」凯若微笑。
  女人被称作女士吃了一惊,让开请她进入,又小声问:「妳不是附近人吧,小姐?」
  凯若紧张地整理小寇的鬈发和毛毯,他以信任的棕黑眼睛望着她,她的心抽起。「我从堪萨斯来。」她再度望向仆人。
  「如果你想和寇夫人处得来,就不要让她听到妳叫我女士,好像我是什么人物一样。我叫银妮。」
  「我是凯若,姜凯若,很高兴认识妳,银妮。」
  银妮的笑容燃亮了面容和眼睛。
  大厅两侧都是双扇门,她领凯若到左边的房间。「请稍等,我去告诉寇夫人妳在这儿。」
  凯若环顾四周,有些桌子只是为放花瓶而陈列,椅子上则铺了亮丽的锦缎,凯若真想伸手触摸。
  望着这些镶金油画、光亮的细脚桌、浓艳的锦缎,她才知道自己家人有多穷。就是旅馆房间的装潢、骨董都已远超她以前所看过的,更别提想拥有了。摸着上釉的樱桃木茶几,再想想自己家里疤痕累累、随便砍出的木板桌。她喜欢看这些精品,但并不热中拥有,她唯一的目标就是做娃娃赚钱,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并使它成为加州最好的,也许是全西部最好的。
  「姜小姐?我是寇莎若。」微弱的声音召回她的思绪,她不由自主地抱紧小寇深呼吸,转身看到一位年约五十的娇小女人,她一身黑丝由领口直到脚踝,带灰的棕发在颈背梳成髻,眼睛的形状和小寇一样,只是蓝得淡一点,眼里流露的是忧伤和苦涩。
  凯若一时觉得自己该先梢信说明来意,听到女儿死讯不知她会如何反应?这个脸色苍白、眼袋深黑的女人看来跟蛋壳一样脆弱。银妮在门口等候指令,凯若很高兴万一寇夫人歇斯底里可以有她在场。
  凯若深呼吸。「寇夫人,妳不认识我,我要说的话不容易,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寇莎若瞇着眼睛,将凯若从头扫视到脚,瞥了一眼小寇。「请说,小姐。」
  凯若记起手环,将小寇换手,从手腕拿下递给寇莎若,寇夫人只是盯着刻有星月的金环,好像凯若手里握着一条蛇。
  「这是妳女儿的,是不?」
  女人挺直背脊,好像从背后被人打了一样,双肩僵硬,双颊先红后白。「我没有女儿。」
  冰冷的声音寒彻凯若背脊。「可是——」
  女人的注意力由凯若转向小寇,往前不到一吋即退回。
  「盖兹登还有其它姓寇的人家吗?寇安娜清楚说她是盖兹登人。」
  「我没有女儿,现在请妳离开。」寇莎若声音转强,一字一声,好像凯若又聋又呆。
  凯若气愤不已,这女人看到手环的反应太明显,她知道她在撒谎。「寇安娜死了。」凯若冲口而出。「这是她的男孩,我在找她家人,好让他们收留他。」
  寇莎若瞪着小寇好像看到毒蛇。「滚出去,带他走。」
  银妮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口,眼睛越睁越大。再看寇莎若一眼,凯若知道争论无益,一步跨向女人,打算经过她身边出去。
  寇莎若举起两手自卫。「别让那小孩靠近我。出去,听到没有?带他走。」
  那女人像狂风中的麦子般摇曳,脸如纸白,晃着让开,凯若走出房间。
  凯若跨上阳光斑栏的门廊,深深吸入新鲜的空气。银妮无语迅速将门关上,留下抱着小寇的凯若盯着前门上褪色的绿漆。
  「我真是被打垮了。」她在小寇耳旁低语。「我绝不把你留给那样的女人,管她是不是你外婆。」
  寇莎若为了某个理由,拒绝承认自己的外孙。凯若现在面对了也许永远找不到愿意接收小寇的亲戚的可能。
  凯若满怀心事沿着屋前橡树庇荫的大道走离大屋,屋子离城镇以凯若的标准来看不算远,她决定步行回盖兹登的寄宿公寓,如果累了随时可以请过路旅人搭载一程。
  心中计算着自己剩下的钱,迪克还欠她旅费和照顾小寇的费用,但她不愿回头去要,现在她送养不成,不知他是否愿意付钱。
  小寇开始吵闹,已经过了吃奶的时间,路边一株倒下的树木刚好权充歇脚处,她坐下从裙子口袋中取出奶瓶塞入婴儿嘴里。
  微风转强,干树叶被卷起又落下,一枚酒红的橡树叶在空中飞舞,凯若看到银妮朝她方向匆匆赶来。女人汗流满面,好像是一路跑来,一手摀在胸前停下喘气。
  凯若拍拍旁边圆木。「老天,银妮,坐下喘口气。」
  银妮坐下。「谢谢,女士。」
  「凯若。」
  银妮点头,终于能够说话。「我只是要告诉妳妳找的寇家没错,但那女人永远不会承认或接受那小孩。」她望望正急切扯着奶瓶的樱桃小嘴。
  「我就是这么认为,只是想不出原因。妳认识寇安娜吗?」
  「从我少女时代就认识。」银妮双手撑着圆木,望着前面空地前后摇摆。「寇安娜是这儿最美的女孩,大家对她溺爱得不得了,要什么就有什么——直到她爱错了人。」
  银妮的南方口音浓浊,凯若必须细心听才能听懂。「她逃走的?」
  「对,一年前。一直没让她母亲知道去了哪儿,老夫人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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