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永远

」
  迪克将托盘放到一边，转向银妮：「妳下楼去，银妮，佩茜会告诉妳把东西放在哪里，我明天再和妳谈。」
  银妮拿起放在角落的衣物告退。他转向明娜回答她的问题。「伊利有来找我，要我知道他找到了谋杀那晚我被偷的帽子。」
  「什么？」明娜完美的脸震惊不已。
  「他找到我的帽子，枪还没下落。」
  明娜在房间来回踱步深思，最后两指啪地一击。「当然，他一定就是杀害柏克的人。」
  迪克站起走回凯若床边，摸她头发，为她理平已经很平整的床单。他小声地说话：「我无法相信，明娜？伊利跟着这个家多年，他永远不会——」
  「你怎么知道？他虽伺候过这个家，但不能视为一份子。现在这些人自由了，以为他们可以做任何他们想要的事，谋杀为什么会例外？」
  「我无法相信，明娜。不会是伊利，柏克之死是我的错，那晚我应该在那儿，他们要的是我，现在甚至凯若都得为我战时加入另一方而付出代价，这情形一定要在又有别人受伤前停止。我不能冒着妳、小寇和任何一个回到这儿工作的自由人的性命之险，他们应该受保护。」
  「想想要是你因顽固而窝藏了凶手——」
  凯若的呻吟打断了明娜的警告，迪克倏地跑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凯若？亲爱的，醒醒。」
   
   
   
  凉风习习，寒意令她起了鸡皮疙瘩，他的舌头在她双乳之间画过，凯若弓起身呻吟，天空无星，河岸边一片漆黑，但她不怕，因为迪克在她身边。现在她知道他们是注定相属的，这无止境的黑暗让一切变得如此鲜明清澄。
  她感觉慵懒，好像飘浮在某个与土地不相连但又是其中一部分的地方。河畔青草软如鸭绒。迪克温暖的双手碰触她，双唇在她肌肤烧出一条路径，她再次扭动呻吟，想要更多，正当他要占有她，在星子沈落的黑暗河边与她做爱时，他不见了。
  她失望地喊出，因失去他的碰触而失落。
  不过还有小寇，一位自称是他姨婆的女人抱着他，凯若构不到。婴儿哭着要她，挥舞小手小脚生气喊叫，但不管她多努力，就是无法前移自银妮手中接过他，他失去耐心，哭得更大声。
  「我来了，小寇，来照顾你。」
  但她不能动，他可怜的哭声不久转成呜咽。
  突然她发现自己被陷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她可以听到破墙外的河水冲击声，但房内没窗也没门，闷热无比，只有她一个人——直到她背后有东西的破裂声。
  一个黑色形体进入房间，一股敌意扫向她，凯若开始发抖。「不，别碰我，我从没伤害过你。不。」她头左右摇摆，不愿向朝她迈进的邪恶形体屈服。
  她央求：「请你让我走，我的婴儿需要我，迪克需要我。」她想推开那影子却不能动弹。
  迪克的声音好近，要不是这么黑，她应该可以伸手碰到他。
  「凯若？凯若亲爱的，醒醒。」
  她想响应，告诉他她醒着，她在河畔某处，要是在黑暗中找得到路，她会回到他和小寇身边，要他知道她多需要他们两个，但河水的冲击声强了十倍，黑暗笼罩得更深。
  
  第二十六章
  
  凯若张开眼睛看到房间浸浴在一盏油灯的柔和光线中，她躺在那儿望着石膏剥落有蛛网裂纹的天花板，作个深呼吸想要回想自己怎么来到这儿，怎么上床，何时上床。外面很黑。
  房间里有人叹息挪动身躯，木椅发出嘎吱声，她想抬头，颈子痛得让她倒回枕头呻吟。
  河谷农庄。她记起自己在河谷农庄，刚和迪克起争执。她望着天花板微笑，她给了迪克她的童贞，这点她确实记得，而且毫不懊悔。他求婚，他俩为梦想起了争执。
  至少他们不缺梦想。
  其它的事她想不起来，她小心慢慢转头看到迪克。
  她的心涌起爱，含泪微笑看着一个大男人躺在不舒适的椅子上，两踝交叉，双臂将睡着的婴儿紧抱胸前，这真赏的景象跟迪克的形象如此不同，她忍不住莞尔。他的头发蓬乱，下半张脸都是胡渣，通常干净整齐的衬衫前襟也被小寇留下污迹，婴儿两只小拳头各抓了一绺白麻布。
  她正不敌睡意要闭上眼睛，婴儿躁动，迪克移移身体，一睁眼即与她的目光相连，他坐起倾身，在黑暗中尽力看清楚。
  「凯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清清喉咙。「凯若？」
  「我醒着。」她挤出声音。
  他立刻抱着小寇跪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感觉如何？」
  「好累。」他的样子凄惨，她努力一笑让他安心。
  「妳的头？」
  「我头疼得厉害。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不需谈，妳醒了就够了。」
  「迪克，你再捏用力一点，我的手就要断了。」
  他把手放松，倾身吻她。「妳把我吓坏了。」
  「看得出来，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妳从阁楼楼梯跌下来。」
  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望见他怀里的小孩。「小寇还好吧？我没掉下他吧？」
  「妳跟一位从寇家来的女人银妮在一起。」
  「哦，天啊！」记忆清晰涌上，银妮在阁楼上说到小寇父母安娜和莱斯错综复杂的故事。
  「什么事？」迪克立即关切地问。「在痛吗？」
  凯若闭上眼睛，对一个如此关切的人撒谎会不痛吗？「不，我很好，只是想起来我踩到东西。」
  「胡桃。」
  「你说是胡桃？」
  「有人在妳上去下来前放在楼梯上。」
  她想起一度听到银妮未听到的声音。为什么会有人要伤害她？她不知道。后脑勺又痛起来，她闭上眼睛。
  「凯若？」
  迪克声音里有着以前未有的恐惧，她努力睁眼紧抓他的手。「我很好，只是累了，别离开我。」
  「我不会。」他保证。
  他将小寇轻轻放入摇篮后回到她床边，她才松口气。
  「抱紧我，迪克。」
  「我就在这儿。」他在她身旁躺下，吻她太阳穴、眼皮、脸颊，再次紧握她的手。「早上妳就没事了。」
  「我知道。」话说出或没说出她都不确定，只知道迪克紧抱着她，小寇睡在摇篮，至少今晚他们都平安无事。
   
   
   
  翌晨凯若房门在无预警情形下打开，迪克惊醒坐起，发现明娜穿着黑丝衣服，脸色苍白疲倦，他顺顺头发下床，摸摸凯若额头凉了，她的呼吸深且均匀，是在熟睡而非没有知觉。
  明娜开口要说话，他摇手噤声，踮着脚拿起靴子与明娜出了房间。
  「我饿坏了。」他宣称。「佩茜做早餐了没？」他下楼，明娜尾随。
  「做好好几个钟头了。」
  「妳怎么啦？」
  她在楼梯转弯处停下低声说：「警长在厨房等你，你现在没被关在代克特监狱的唯一理由是我说你两星期前与我上床，如果让警长知道你睡在凯若房间不很明智。」
  「除非妳告诉他，简比尔不会知道昨晚我睡哪儿。凯若需要我。」他不喜欢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行为。明娜好像想争论，但又改变了主意。「他要什么？」
  「跟你谈。」
  迪克叹口气。「这我知道，要谈什么？」
  「他一路来显然是很重要的事，他不愿告诉我。」
  「太好了。」
  「迪克，那女人仍在这儿。」
  「银妮？」
  「对，我该拿她怎么办？」
  「怎么，明娜，昨晚妳还说处理这些事妳是专家，叫她去凯若房间，等小寇醒来替他洗澡、喂他吃奶。」
  她再次停下，看得出她在努力控制脾气，他没见她如此生气过。「你不用再说这种没来由的粗鲁话，李迪克。」
  「对不起，明娜，我今天心情欠佳。」
  「要是我是你，就会把伊利的情形告诉他，伊利已经回来了。」
  他抓住正往厨房去的明娜。「不准妳提一个有关伊利的字，简比尔等不及要找个人以谋杀我哥哥的罪名间吊，只要我们指认他，他一点机会也没有，这是嘲弄审判，三Ｋ党也会乐于参观问吊，妳懂吗？」
  她抿起嘴。「当然。」
  「好。」迪克正要为自己高亢的语调道歉，他们已来到厨房门口。
  简比尔站起，举起咖啡杯致意。「你起来啦！好像还没很清醒的样子。」
  「昨晚没睡好。」迪克摸摸胡子渣。
  明娜吸气。
  迪克丢下靴子拉出椅子坐下，正要穿第一只靴，看到佩茜在煎蛋，银妮在旁切玉米面包。「佩茜，如果有，给我黑咖啡。」
  不习惯人多的少女点头遵命，明娜叫银妮随她去大厅，警长坐回椅子。
  迪克感觉警长看着他的每一动作，他慢慢套上靴子，佩茜端上咖啡、嫩蛋和玉米面包，这绝不是社交拜访。
  简比尔自后面口袋拉出一张折迭的印刷品，迪克先吃完蛋才抬头。
  「是什么？」
  「我想你可能有兴趣。」
  迪克拉过来放在盘子旁边。「猫头鹰穴，十九号，黑月！血腥时！第七月！ＫＫＫ十九分支，首领布令。我致敬，兄弟正准备！逢吉！坚定、稳固、真实！正义将出线！邪恶横行！责任！沉默！守望！奉令ＣＧＳ十九分支。」
  他将纸推回给警长。「跟我有关吗？」
  「你最好小心背后，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