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永远

第29章



  「告诉我这个的,你不是第一个,可惜没人警告我哥哥。」
  「三K党没伤你哥哥。」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他是其中一份子。」
  迪克僵住,举起的咖啡杯停在半途。「我不相信你。」
  「为什么?因为他不能和他们骑马吗?他仍然可以与他们会面,参与计划。就我记忆所及,他们在这儿就举行了一、两次会议,吃惊吧?」
  「明娜知道?」
  「当然。」
  迪克想起站在炉子前的佩茜,看到她双手紧抓烤箱门把。「妳何不到外面透透气,这边等会儿再清理。」
  她眼里神情恐惧,点头谢过跑出去。
  「曾经奇怪为什么解放后没有奴隶留下来吗?留下的都是因饥饿。你哥哥不要他们留下,无法忍受看到他们和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有些回来求明娜给工作,柏克残废,她需要帮手,不过她不让他看到他们。」
  迪克深思后大声说:「所以以前的奴隶有权利恨他?」
  简比尔点头。
  迪克仍无法让自己在毫无证据的情形下指控伊利。他深知指控后的结果。
  「这些三K党到底希望得到什么,比尔?」迪克倾前,希望知道他哥哥介入的情形。
  「战争结束已经两年,你不了解阿拉巴马这儿的情形,地方毫不虚饰,忠于南军的都下了狱,像我这种同情北方的就上了任。老百姓什么都没有,税负又重,且不得有代表。迪克,你在赢方,无法想象南方同胞感受的无权感。」
  「三K党徒认为自己是执法者,他们宣称北方人来这儿教导黑人仇恨南方人。有些从前被虐待的奴隶变得自大无礼,要来报复白人。两方的逃兵变成游击和歹徒,大家毫无保障,三K党徒于是接管,施行他们自己所谓的正义。」
  迪克拿着杯子踱步。「那怎能叫正义?身着伪装,在暗处以正义为名,谋人性命?」
  简比尔耸肩。「我要说的就是他们没杀你哥哥。」
  迪克未变心意。「要是是意外呢?柏克在我原来的房间,我们俩相像得足以让人误认。」
  「你说有人打你的头,拿走你的枪——」
  「是有人。」
  「那么那人知道你和柏克的分别,我跟你说那人不是三K党徒。」
  迪克伸手敲敲桌上之纸。「那为何警告?」
  「对这儿的人说,你是北佬,跟他们一样会惹麻烦。」
  「如果做些改变就是惹麻烦,那你说得没错。」
  简比尔点点头。
  「你跟这些人同路吗?比尔,我也得提防你从背后下手吗?」
  「我是警官,李先生,他们不会要我。不管我怎么想,我认真做我的工作。」紧张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迪克再斟杯咖啡。「我没杀我哥哥。」
  「我不相信你有,但现在没有可以指控的对象。」
  
  第二十七章
  
  烟清不保讳你的眼睛不痛。
  ——姜奶奶
   
   
  凯若因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颇觉尴尬,她靠在床板上的枕头堆坐着,看到白明娜进入房间,她真希望是迪克,从那天早上就没看到他。
  「明娜,妳真的不用麻烦,我很好,我应该在外面帮忙的,而非躺在这儿被骄宠。」
  明娜将晚餐托盘放到凯若膝头。「妳放轻松,不该起来前不要起来;把这些青豆都吃了。」
  「谢谢妳,明娜,我会的。」凯若为自己曾有的妒意和恨意而困窘,决意改过自新。
  明娜欲走,手又停在门把。「银妮在楼下照顾小寇,妳吃完尽管休息。」
  「我一辈子没休息这么久过。」凯若微笑承认。「我想穿衣起来,到外面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明娜表情吃惊。
  「什么事?」凯若想知道。
  「妳还没恢复,我不想困扰妳……」
  「请说。」
  明娜关上门走回来。「我一直在劝迪克取消今晚的蠢事。」
  「什么蠢事?」
  明娜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过去两天发生好多事,我不知从何开始。迪克疯狂地想要找出可能把胡桃放在楼梯上的人,但却忽略不利伊利的证据。」
  「伊利?替迪克工作的人?」
  「对。伊利找到迪克的帽子——至少他是这么说。妳跌倒那天,他在屋子里鬼鬼祟祟,我认为他是偷枪和帽子并谋杀柏克的人」
  「妳认为?妳有告诉迪克吗?」
  「当然有,但至少在有更多证据前,他不愿告诉简比尔,说他们会立即吊死伊利。迪克现在虽不认为三K党杀了柏克,却想在这附近惹麻烦。」
  凯若像大梦初醒般完全困惑。「为什么不认为?」
  「因为警长告诉迪克,柏克是三K党员。」
  凯若想去找迪克要他小心,明娜的消息令人沮丧,她的胃口全没了。
  明娜继续说:「更糟的是,伊利从盖兹登带了一群黑鬼无赖回来,迪克好像已决定以作物股份租地给他们,现在宿舍到处都是食客,我真不知我们要如何喂饱这些人。」
  「迪克有钱,那是他父亲战争结束前藏在利物浦的钱。」
  明娜惊异万状。「那是拯救重振河谷农庄的钱,不是要乱花在这些——」
  「但迪克需要工人来生产作物。」
  明娜摇头否定凯若的逻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想接管,其中一人还自称牧师,今晚要在宿舍后面的草地举行祈祷会,到时候一定满地叫春声,而且——」她颤抖。
  「那有什么害处?我知道妳在这种环境长大要接受很难,但明娜,我看不出祈祷会有什么害处。」
  「我只是关心迪克,三K党一定会听到风声,他也知道,打算在现场保护参加的人。」
  凯若将托盘搁到一边。「我得穿衣。」
  「我不要妳太早起床,凯若。」
  「我已躺得太久,迪克需要我,小寇也需要我。」她想到小寇的亲姨婆银妮,知道他被照顾得很好,但实在想念他。
  「也许我可以让迪克恢复理智,也许现在施行他的理念太早,他哥哥死了,真凶还逍遥法外。」凯若掀开毯子下床,扶着床柱站起,倏地整个房间全佩浮了起来,她不顾后脑的悸动,等视线清晰,便走向衣橱。
  「我去找迪克,明娜。他在哪里?」
  明娜站起,将椅子归回窗边。「就我所知,他在宿舍帮那些人修理屋子,如果妳要我陪妳——」
  凯若轻握她的手。「不,我自己去,多谢一切,明娜。很高兴妳把这些告诉我,我得去叫李迪克理智些。」
   
   
   
  暮色已沈,凯若缓缓走向前为奴隶宿舍,现已成自由人住屋的橡林道,钉锤的敲击声敌不过十月清新空气中的音响,一群从前的奴隶正将圆木滚上草地,充作露天教堂的长凳,一群小孩跑过来和她打招呼,围住她间她从哪儿来,他们的自然令她觉得轻松,笑问迪克行踪,他们高兴地带她来到路底,迪克在屋顶工作。
  她爬上梯子打算给他惊喜。他终于敲下最后一根钉子,放下钉锤望向梯子。
  「李上尉,我就知道会在这儿找到你。」凯若微笑,头和肩膀探出屋檐。
  他小心跑过木屋顶来到檐边。「妳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在床上?难道不知道可能摔倒——」
  「我想你。」
  她简单的话止住他的抗议。他环顾四下无人,双手握住她抓住梯柱的手弯身给她一个长吻,下面的小孩齐声格格笑。
  「小孩子离开,听到没有?」迪克朝发命令的魁梧女人挥手,她也是新到的。正要去空地参加祈祷会。
  「我也想妳。」他在凯若唇边耳语。
  「那为什么一天没来。」她小心伸手勾住他脖子,一面注意平衡。凯若确知只要他以如此爱意望着她,她可以一直站在梯子上。
  「妳无助地躺在那儿太诱人了,姜小姐。」
  「回家让我再多诱惑你一些。」
  迪克回复正经。「但愿我能,但我至少得在这儿待到散会。」
  「你预期会有麻烦对不对?」
  「就说是希望没有,但我得提防。」
  「明娜把这儿发生的事告诉我,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他扬起一眉,质疑明娜告诉她什么。「我怎么说什么?」
  凯若四下望望压低声音。「她说她确定伊利谋杀了柏克,但你不信。」
  「我不要相信,而且既没动机又没证据。」
  「也许他只是恨柏克,希望你来管理河谷,也许他认为这是在帮你,那还不够吗?」
  迪克摇头。「我知道伊利,他服侍我多年,我不认为他有能力做那样的事。」
  「战争改变人。」
  悲伤潜入他眼中。「那是不假。」
  诗歌声由林间传来,凯若微笑。「你留下,我也留下。」
  「我不要妳在这儿,妳下梯子,我叫人送妳回屋。」
  「你不说我可以留下,我不下去。」
  稳定有节奏的拍手声伴着和谐的歌声传来,迪克放开她的手,拿起钉锤和一袋钉子。「走,凯若。」
  她知道当他用命令口气时别跟他争论,正要开始下梯,如雷的马蹄声自林间传来,迪克大声叫她寻求掩护。他丢下钉子钉锤,抓住檐缘,翻身挂住,离地数呎跳下滚在地下。
  他伸手抱住她大腿,让她安全抵达地面。他抓起搁在小屋前面的步枪,将她推入里面,她与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撞成一堆,小孩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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