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夭夭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从韩国出差回来的薄琅突然出现在玄关处，顾玦开心地跑过去帮她拎行李。
  
  他笑着不给她拿，示意刘炜过来把行李箱提上去。
  
  “很重的，你拿不动。笨。”
  
  “胡说，你当我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薄琅从飞机下来，一路上又是驾车的，先下打了个哈欠。
  
  “谁都不是，就是我的玦玦。”
  
  顾玦拉着他到沙发坐下，“我给你捏捏吧。”
  
  薄琅点点头，闭上眼靠在沙发上享受了起来，李妈打趣顾玦，“看看你那点力道，郁先生哪里能舒服？”
  
  “李妈你好吵，薄琅我们上去吧。我去你房间帮你按摩？”二话不说，她拉其薄琅厚厚的手掌往二楼去。
  
  趴在睡床上的薄琅，也许因为大过疲倦，也许因为有顾玦在身边，他感到下一秒，自己就会沉沉睡去。
  “等下睡。”顾玦摇了摇他的肩膀，薄琅努力睁开眼，询问顾玦什么事。
  
  顾玦从坐着的姿势变换成同他一样趴着的姿势，“明天放假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好。”薄琅想到没想就闭上眼睛。
  
  “等等。”顾玦捏着他的脸，一脸话还没说完的样子。
  
  薄琅索性翻过身，坐起来看着她，“？”
  
  “明天是情人节。”
  
  情人节，薄琅这才想起自己今天乘坐的飞机是二月十三号的。可是这和情人节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是玦玦的寒假，自己飞回来就是为了陪她。
  
  “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答应我好不好？”顾玦也坐了起来，挨着他的肩膀，将头靠在他的肩窝里。
  
  她怕她接下来的请求会遭到薄琅的拒绝，或者他迟疑的表情都会让她退缩，那么这样她就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地不去看他。
  
  “是什么？”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父亲是女儿前世的情人，那么明天我们当一回情人好不好？”顾玦的手在空中迅速地飞舞着，她不敢有一丝一毫放慢速度，更怕她还没表达清楚就被薄琅打断。
  
  “扑通……”薄琅睁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没有会错意，但是直到顾玦在他怀里羞红了脸，他还是觉得震惊，震惊之余，越来越强烈的期待慢慢的弥漫胸口，他紧忙用手推来顾玦的脑袋，仿佛下一刻他内心的紧张就会被顾玦听去。
  
  “？你果然不肯么？”顾玦早该料到这样的结果不是么？她低下头，长长的头发从耳朵后面溢了出来，遮住她饱满的额头。头发成了她情绪外泄的天然屏障。
  
  “我……”薄琅应该拒绝的，他一直都是个理智的人。
  
  “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顾玦的脚挪到地上，去穿拖鞋，黑色的发丝随着她侧身的动作，瞬间扬起。他看到她眼角的一颗泪水，拉着她的手，“我……好。”
  
  顾玦猛地回头，破涕为笑，“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回房间做面膜拉。”
  
  “嗯，好。”薄琅抹去她眼角的一颗泪。
  顾玦回了房间，开始翻箱倒柜。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约会，仿佛是古时候女孩子及笄，她将之看得非常慎重。
  
  “赫云啊，你说我该用保湿面膜好呢，还是美白呢？还有还有我没有眼膜怎么办？你看最近熬夜都熬出黑眼圈了？”
  
  “玦玦亲爱的，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赫云一直是十点准爬上床的孩子，她非常推崇十一点前入睡就能保持如瓷一样肌肤的理论。赫云不得不承认自己个美容护肤方面的lazy-bone。她除了用些基础的护肤水湖乳液外，其余的一切都嫌麻烦。
  
  “亲爱的，我知道现在是十点半。”顾玦左手拿着保湿面膜，右手拿着美白面膜。
  
  “嗯，那就右手保湿面膜。”赫云在实际生活中方向感非常好，可是对于左右手总是没法做出敏捷判断。
  
  “到底是左手的保湿，还是右手的面膜？难道两个都要？”
  
  “我说玦玦亲爱的，不就一个情人节嘛，随便就好了。”
  
  “不是的。”顾玦放下手中的面膜，眼里星光闪闪，她很认真的神色使得赫云送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
  
  “薄琅答应我以情人的身份和我过一天的情人节了。”顾玦如凝脂的脸蛋飘过一丝红晕，“我跟他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那么这个理由是不是很恰当呢？”
  
  隔了手机，赫云依旧能感受到顾玦前所未有的快乐，她跟着笑了，“笨蛋，好啦，你云姐姐就牺牲一下，陪你搭配明天的服装。”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没智商，显然还没步入恋爱中的顾玦的智商已经呈现负增长的趋势了。赫云让她去找雏菊耳环，她从收拾盒拿出来的居然是雏菊项链。然后问她有没有雪花围巾，她却翻了半天后，对着屏幕懊恼极了，“我好像没有雪花裤。”
  
  二月十四日，顾玦的第一个情人节，也是她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如果她有一个百宝口袋的叮当猫，她一定会请求哆啦a梦给她一个收藏回忆的收纳瓶，那么她就可以把时光储藏。
  
  第二天天微亮的时候，顾玦换好折腾了一晚上搭配出来的白色狐狸毛修身毛呢衣服，长长的刘海往后梳起来，编辫子交错在后脑。
  
  赫云说半头的发型看起来比较成熟，顾玦想这样才能拉近自己和他的距离。
  
  对了！顾玦想起自己的玫瑰发夹还没有别上，她走到梳妆镜前拿出首饰盒里的发夹小心翼翼地别上。
  明明是冬天，寂寥的山腰，顾玦开启窗子，阳光一下子就钻进了房间，顾玦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耳边，似乎听到黄鹂的鸣啼声不绝于耳。
  
  走出房间的时候，顾玦去敲薄琅的门，无人应答。她想他可能太累了，于是就想自己去准备早餐，等早餐做好后再来叫醒他。
  
  等到到了楼下的时候，厨房传来葡式蛋挞的香味，还有一丝浓郁的奶香。
  
  顾玦想李妈昨个儿不是说家中亲戚结婚，一早让刘炜开车送她去搭乘动车了么？
  她走近厨房，瞬间就楞在那儿。这是第一次她看到他进厨房做东西。
  
  仍然穿着墨蓝色睡袍的男人，在烤箱前静静地等着上面已经定了时的时间倒退。阳光照在他细软的发丝上，仿佛给他带了一个天使的光晕。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背后，踮起脚尖，覆盖他的眼睛，她不能像其他人一样问他，她是谁。
  
  可是薄琅知道是她，家中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大胆子，还有谁身上总是如影随形的玫瑰花香呢？
  
  “这么早起来？”薄琅拿下她的手，转身看她。
  
  “本来我想给你做早餐啊，不想被你捷足先登了。”顾玦撇撇嘴，明明心里头甜蜜极了，却装出心里不甘的样子。
  
  薄琅想起李妈说过顾玦学了两个月的厨艺，可是他到今天都还没有亲口尝过。“那下次换你做给我吧？”
  
  “今晚吧，我们晚上一起去沃尔玛买食材，然后你给我打下手好不好？”顾玦拉着他的胳膊，一脸向往。
  
  “好。”薄琅让她出去等，顾玦不肯，始终拉着他的手在阳光下玩了起来，一起等时间倒计时。
  
  “你看你的手比我还长处这么多！”顾玦用掌心贴着他的掌心。平日里她的手已经是女生中算细长的了，可是比起薄琅还是差了一截。
  
  “男的手都这样的。”薄琅感觉好笑。
  
  “也是，你是焉雪还是不是人呢，那一双手比我还细致，我羡慕极了。”说道焉雪的时候，顾玦的眼里总是氤氲的，他的离开仿佛只是隔了一个无形的玻璃，不过是接触不到罢了。顾玦时时刻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薄琅感到咽喉间有一丝苦涩，他问，“焉雪吃过你做的菜了？”
  顾玦从他的面庞寻不到一丝蛛丝马迹，却感到这话似乎有什么味道，她回答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嗯。李妈怎么这样呢，连这个都告诉你。”
  
  薄琅想说是自己看到的，可是又觉得不妥，就没有下文了。
  
  “可是薄琅，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学厨艺是想做给你吃。”顾玦忽而脸粉扑扑的，小心翼翼地看着薄琅。
  
  “……”薄琅一愣，随即嘴角裂开，露出洁白的牙齿与那一个浅薄的酒窝。
  
  “有什么好笑的。要不是你那天陪何若卿，我何必倒掉所有做得幸苦的菜，还割伤了手。”顾玦感到脸很烫，尤其在看到他眼角一丝笑纹后，更是不自在。
  
  薄琅拿起她受过伤的食指，放在手掌心里，细细地抚摸“对不起，我如果知道你做好了一桌菜等我回来，我会回来陪你吃年夜饭的。下次好不好，我绝不食言。”
  
  “好。”
  
  等薄琅换好杏色长风衣的时候，顾玦已经站在大厅处等候他。他下来的时候，顾玦挽着他的手，“我们今天不开车好不好，走下山坡，然后打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