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龙阳

53 一定是圈套


次日出了殿门,奉诺满面春风的在头前引路。
    间或有下人和伶人的问安,不似平时那般敷衍,恭从中还带着些许敬畏。
    奉诺喜滋滋的喋喋不休:“公子不知,昨日一战这府中怕是无人敢再小瞧咱们了。”
    经过儒墨曾在的侧殿,我驻足,望着门前寥落的几个下人在搬着什物。他是我在这府中遇见也是信任的第一个人。却也是我亲手送走的第一个人。这只是开始,这样告诉自己。
    那些冷眼望着觅剑仙身灰飞烟灭的所有人,全部都烙印在心中。这其中剜入心中最深之人就在离我不过百步的地方。
    看到一个宫中宦官打扮的人在主殿门前急急的徘徊。直到殿内走出一个侍从,向他礼道:“玄师日前身体不适,无法上朝参政,还请代为禀告。”料想这妖孽就在装病,谁人不知儒墨在玄师府的地位。如今出了事,告病是最好的推脱之辞。
    奉诺退后几步在殿外守候,方才那个侍卫看到我,赶忙上前打开殿门。
    没有往日的熏香,代之的是淡淡的草药气息。
    乌发垂额,却不似往日那般丝丝不乱,如昔的白衣,伏案而书。
    “儒墨,最近朝中可有何变故。”翼天头也不抬,自然的唤着。
    闻言我不知该作何滋味,但确乎清晰的感知到一丝痛快。
    无心的人是否知道什么叫失去。即便只是种习惯的存在,一时间消失也会有知觉的吧。
    “主上莫不是和属下一般落了失忆的病根?”
    我将门在身后合上,叹道:“儒墨现下应该在度法司的天牢中...”
    翼天这才缓缓抬起眼帘,无声的笑了笑:“今日的茶刚热好你便来了。”
    我上前端起茶盏,那草药香气果然是出自其中。
    摇摇头一脸担忧:“他徒生祸端,却累得主上病倒。”
    “你当真信这告病的说辞?”翼天将茶盏顺过一饮而尽。一抹暗色在唇角,更衬托得脸色不自然的苍白。似是过了一炉香燃起又冷却的时间,他才缓缓道:“你可知,这世上真心待我的人并不多。如此可有还了你几分?”
    我佯作不解,只微微躬身。“主上还当多多保重才是。”
    他端详着我,似是自语:“若是你何时愿意想起过往了,怕也是你我要了断之时,是也不是。”
    我身形一动,又归于平静,伏地而礼:“属下惶恐。”
    翼天直身而起,兀自走向内室。看到他的背影有些许的疲惫,方才那般神色便是装出来的,也让人不免唏嘘,轮到你孤独一人行走苍凉世间之时,我会否不吝施舍一丝怜悯,只是我怜天下苍生,苍生可曾怜我半分。我输给了那心魔,心甘情愿。
    他顿了顿,并没有转身:“罢了,既然儒墨不在,你且来帮我看看这些上书公文。若是有不妥的唤来魔焰相商便是。”言毕踏入内室,石门徐徐而落。
    这是我没有料想到的,原以为他多少会盘问一下冰牢的事情。望着眼前如山的竹简,仿佛回到了天界。我一时混乱,妖孽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少主!”平地一声吼,一听便是魔焰。赤色旋风般席卷而入。望见我怔了一怔,又径自的向内室而去,半晌一脸颓色的折返。
    “什么?主上要闭关?你是说现在已经闭关了?”听完魔焰的解释,我无法掩饰的惊愕。所以刚刚那句话便是闭关前的交代?草率得如此惊世骇俗。
    直到夕阳斜落,几乎瘫倒在案几前,
    北沱虽收复为属国却暗自养兵,西檬崛起一直虎视眈眈。而朝野不是佞臣就是随时等着钻空子元老。好大的一个烂摊子,内忧外患。
    我瞟了眼身旁已然酣睡中的魔焰,研磨的手指几乎被墨汁染尽。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无来由的要干这种体力活。尽管胡乱批改着,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东棣和这天下乱成一锅粥,也是颇有些乐趣的。
    随手又抄起一个竹简。匆匆扫过却看到南沐二字。想起兰若还在南沐不知现状如何,遭那个楚蔚忌惮,断不会与我只字片语。
    有关南沐,我精神一振。忙的看下去。这是封疆吏的来函,大意是已得令整军待发讨伐南沐反贼。南沐不是已经与东棣结盟?虽说合久必分,但是如此短暂的时日就崩裂所以楚蔚来势汹汹也是与此相关?
    这些破事与我何干,却不想看到兰若再次卷入硝烟。
    我紧了紧衣襟。许是与心思缜密的妖孽盘旋久了,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回到房中,御出六芒晶石。一边灌输灵力一边思忖着整件事情。翼天选在此时闭关,确乎是躲避朝野责难的好由头,但是以他的谨慎又怎会将国事随意托付旁人。我且不论,单说魔焰那性子,若是让他掺乎,那些上书的人看顺眼的倒罢了,不顺眼的还不七零八落的全砍了。
    不对,此事有诈。最妥当的方式便是当面问个清楚。而去那个隐蔽内室的唯一方法就是再次潜入神隐地宫。我望了眼壁上的良禽栖木图。即便这也是他圈套中的一环,也别无选择。
    毕竟兰若是我在这凡界唯一放不下的存在了。
    晶石的荧光照亮地宫前路,那地仙却久久没有出现。对于神隐一族,其实有诸多不解之处,为何会遭世人忌惮又何以至要灭门的地步。只是也懒得多探究,只要知道翼天那厮的身份足矣。
    来到之前壁画的地界,晶石依旧覆满,墙面却一片斑驳,想是我常日沐晶石灵力。已经可以抵挡其产生的幻象。
    寻着记忆走向翼天内室。却发现眼前徒现一道石壁。这地宫阵法精妙,怕是也不会那么容易原路找到。踌躇之际,掌上晶石忽地一阵旋转,如同被磁石吸附一般向一侧的偏路而去。我忙的追将过去。
    一道寒意袭来,眼前出现的,正是当初囚禁我残破之躯的冰牢。身体的记忆让人轻易失控,在一刹那间双腿几乎无力的跪倒。
    手腕却被人一把扣住,指尖的力道惊人,冰冷的气息浸入经脉,瞬间封喉。
    我诧异的望着眼前人,地仙?彼时和善的老人何以用如此毒辣的术法伤我。暗自遣起周身灵力,那地仙被震开连连退后。却依旧护住冰牢门口,堵住前路。
    “兄才修行一日千里,可喜可贺。”他勉强挤出笑容,不似以往那般面如石刻。
    “还是拜前辈晶石所赐。”他既不动声色,我自顺水推舟。掌心却暗暗蓄力待发。
    来者不善,虽说我才是那个来者,这次主人显然也是不想待客的。我探寻着望向冰牢,视线却被他无意中挡住。
    只听得冰牢中沉吟一声:“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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