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龙阳

77 魔界再逢君


意识恢复的时候,闷进一口水,睁开眼看到周围一群鱼儿。调息半晌以后,忍不住伸手触了触一尾小鱼,那鱼儿却转瞬腾挪,一个黑影笼下,竟化为一个獠牙巨大水兽,趁着它翻滚出的水流,我顺势往远处游去,想要御水而起,哪知它穷追不舍,这又是哪一出?我心中正咒骂着,忽地铺天盖地一张巨网。
    “可以卖个好价钱了。”朦胧中听得一人惊讶中带着喜悦。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个集市之中,手脚被绑缚,身旁挤着十几个少女。
    我运灵力想断绳索,却出乎意料的愈来愈紧,这不是寻常之物。若是要卯力为之动静太大,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众位客官看过来,都是新到的。”一个男子大声吆喝着。
    我嘴角抽了抽,试探着和身旁一个少女攀谈:“他们要把我们卖去做什么?”
    少女木然的望了我一眼,没有言语。她旁边的一个自暴自弃的搭话:“还能做甚,清炖红烧或者生吃。”
    我只当她是戏言,却看到周围的少女纷纷垂泪。急急问道:“不是普通的奴隶交易吗,怎地还要吃人呢?”感觉到所有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却只片刻便不再理会。大约也没有心思与我理论。
    方才那个男子走近,拉扯出一个少女,大声道:“贱卖一两银子,哪位客官来尝尝鲜。”
    马上有一个壮汉走出人群,丢给他银子,掌心一旋,不待眨眼的功夫,只见那少女如同平地消失,只徐徐飘落衣物。那壮汉抹了抹嘴,不知是否错觉,似乎他徒然的魁梧了三分。
    我倒吸一口冷气,汲取同类神元获得寿命和修为,世间只有一类生灵---魔。这里是魔界,大约是在方才撕破幻像壁垒的时候无意闯入的。
    宁愿死于天诛!正要御起仙障的功夫,却听得一个声音不紧不慢:“寻几个壮实的我们爷要带回去慢慢享用。”我循声望去,仆从打扮的少年,身后的男子想必就是那个买主,看模样都不似其他人那样粗俗野蛮。
    心念一转,不如随他去看看,待到没有那么多耳目再逃脱也不迟。想到此,便挪了挪身子,大声道:“且带我走吧。”
    那少年很不以为然的摇头:“太瘦了。”
    却听得一人语带笑意:“荤素搭配岂不更好”说着转向那个买主:“魔牲是尊者渡劫所用,这一个就当我买下作为贺礼。”话音刚落我缚身的绳索已然松脱。那买主忙的施礼:“我家尊者昨日才吩咐人去请公子,那几个没用的还在路上,不想公子已经大驾光临了。”
    他们在寒暄的功夫,我呆在原地,只因这个人的声音实在太像他了。虽是着了面具,那般身形世上还有几人?
    “翼天?”我不自觉的唤了一声,却已然与其他几个少女一起被推搡进了马车中,说是马车,其实不过是带轮子的木笼而已。
    轮子吱呀的声响,周遭景物仿若静止,耳畔却嘶嘶的风声。这是魔遁术,须臾即可千里。前面那辆暮兽伏着的车辇便是方才那几人所在了,我暗暗捏了道符咒探入,寻到那个面具男子,符咒贴入他的袖口。此人修为也与翼天颇为相似,心中更是笃定几分。
    耳畔却忽地传来一个声音:“你倒还有些本事。”传音术?我一怔差些跌坐,身旁一个少女探寻的望着我。我只尴尬的咧嘴:“这车子好生粗陋,立身都困难。”少女叹了口气:“惜福吧,无论是尊者还是方才那位公子都是名震四方的玄魔,便是去当魔牲,下世也能求个好命数。”
    我应和的笑了笑,倚着围栏角落蹲下,这才捏印回应刚才那个声音:“敢问公子大名。”
    “不是已经唤过我的名讳了吗。”传来他的笑声。
    “翼...翼天?”我心口突突一阵猛跳。
    “胆子也不小,魔界中还无人敢直呼我名讳。”他漠然道。
    是啊,他怎还会识得我。霎时的冰冷,本是我期望的,却无法真正面对。
    “魔界皆为冰火属性,你的灵根倒是特别,术法也不似我魔界中人,为何来此?”他像是一个寻常听书人般发问。
    “走投无路而已。”我有些恍惚,这样的对话已经隔世般陌生。
    他半晌无话,大约也是懒得再与一个魔牲浪费时间。
    一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片片翠绿在风中摇曳,这是一大片莲池,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莲花张翕吐纳,盛开衰败只转眼之间,旁边又出侧枝,重新吐出花骨朵。莲池上方是四通八达的拱桥,行至尽头,前车的暮兽一阵低沉的嘶吼,车身嘎然而止。那三人陆续下车,眼看就要走远。
    我忍不住喊出声:“等一下!公子可是忘记贺礼了。”
    翼天顿了顿,扶额传音:“以你的本事要走便走,还想怎样。”
    “没见过大场面,自当要饱饱眼福。”我赌气般的回应。
    翼天没好气的大声:“那只魔牲。”他瞟了一眼我的方向慢条斯理的吩咐道:“绑结实点。”言罢大步流星而去。
    周身一紧,已经缚得动弹不得。秉性难移的死妖孽,灵力汇于指尖攀到旁边一朵莲花,顷刻间生长数丈,蛇般贴水面而行。直探到翼天脚下兀地缠上。他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旁边的侍从忙的扶住,抽刀断了莲茎。
    我讥道:“玄魔也不过尔尔。”话音未落只见莲茎周身裹上寒冰,寸寸袭到眼前,直到指尖一阵生疼,我甩了甩手,再一看,整个手掌已然冻得发青。来不及咒骂,身量一轻,已然瞬移到翼天身前,他看也不看我,对空划了一个弧度。一个力道灌入,我无法控制的向旁侧摔去,扑通一声入水。半晌才解开绳索浮出水面,哇地吐出一口泥污。
    翼天蹲身在莲池旁,颇有意味的望着我,那该死的笑颜面具看起来更是让人气结。
    “翼天公子好兴致,可是看上这个女子了”一个沉稳的声音,明明该是玩笑之言,却没有半点语气。
    翼天立身:“这魔牲原是小弟带来的贺礼,借尊者的净水洗一洗,免得弄脏了贵地。”
    “魔牲?”来人依旧语气平淡:“看修为不在你我之下。”言罢出掌避水,眨眼功夫已经将我拉上岸,身上衣物尽干。我这才看清来人,翠玉冠束发,一袭冰蓝锦衣,腰系犀带,身段如柳,面容极为俊美英气,只不过唇线生硬的抿起,想是打娘胎以来就未曾笑过。
    我玩心顿起,轻佻的捞起翼天的臂膀,娇嗔道:“公子好久未曾与奴家戏水了。”可惜戴了面具,不然能看到他现在作何表情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甚好。”那个被唤作魔尊淡然道:“若要继续,遣开众人即可尽兴。”周遭已经有人忍俊不禁,半晌翼天才沉闷道:“魔泠兄若是备有沸水,可以用她试试火候。”
    “这姑娘的木属性怕是克水的,可想淹了我这几亩地界不成。”这个魔泠的话一出口,我不免有几分忌惮,只打个照面就轻易看出我的灵根,不容小觑。思忖之时,感觉到他的目光,只静静的端详了片刻,便移开,面朝翼天道:“请。”
    我松开翼天的手臂,若无其事的望向一旁。“如今想逃也难矣。”他冷哼一声,自顾自的朝前而去。我跟上脚步,便看看这魔界聚会是怎么一番情形。
    没走几步,现出一道雕花石屏,上有阴刻的字迹:“魔亦有道。”不禁失笑,神君无意中祭出的这魔界生灵如今也悟出了几番天道不成。
    “姑娘对先父的墨宝有何指教?”身后冷不防传来魔泠的声音。
    “笔锋苍劲,只是这一说却未免过于谦逊了。”我顿了顿:“天界自诩承天道,却不知魔界本是出于同源,虽只有数万年,上尊下卑等级森严,这一套倒是不比天界差多少的。是以可对世人云:魔本有道。又何必以亦字辩驳?”
    “姑娘说的道是上尊下卑?”魔泠摇摇头。
    “莫与她纠结,不过巧舌讥讽而已。”翼天哼了一声:“怕是魔界这人吃人的道理,她还未习惯而已。”
    无论再如何晦涩,这货也能剥丝抽茧。我压住情绪笑脸迎上他:“魔要食同类才能得道。而这道不过是要顺应个规矩,与仙道的修身养性以求得道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你倒很是看得开。”翼天讥道。
    我毫不犹豫:“身为魔牲自然是该看得开的,只是公子修得玄魔之身,想必是这人吃人的道悟得多了,如今羞于真面目示人了。”
    “姑娘见解很独到,他日还望能与姑娘讨教一番,不过翼天兄弟的本事并非寻常魔修而来,至于面具嘛...”魔泠一一礼过几个宾客,这才面向我认真问道:“姑娘既然熟识,又怎会不知其中缘由?”
    “尊者,宴席已备好,这些魔牲...”侍从指向那几个被捆缚的少女。魔泠看了我一眼,摆摆手:“罢了,魔亦有道,今日便顺了这位姑娘的心意罢。”
    我双手抱拳由衷道:“善听者为尊,公子堪为尊者名号。”
    欣喜之余,视线却始终无法从翼天那个笑颜面具上移开,能有什么缘由?忽地想起当年阿蛮化为女身以避断袖之扰。莫不是如今也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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