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笔丹心

“你敢！”连雪震怒，想提剑上前，动作却因伤口裂开滞了一分。他压住正在溢血的裂口，厉声道：“你们难道都忘了吗，连雪这次能得以逃脱，全靠了公子向你们提供的密牢地址！没有公子，我如何能站在这里！拥我为王？你们居然说拥我为王？彭巳！你分明是想陷我于不忠不孝！”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
    “不必多言！”连雪一声怒吼，顿然觉得意识也随着血液留出身体，却是依然强撑着道，“我只问你们一句话：你们心中，究竟还有没有昭国？”
    彭巳怔了怔，似乎看到连雪的指缝间有鲜血漫出，心中一慌，连忙低头道：“彭巳自然是追随将军——为了复国大业不惜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好！那我也告诉你们——公子，就是我的信念！你们既然选择了我，那也就必须相信他！为了他，就像为了你们心中的昭国一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水底密室里的烛光幽幽燃着，没有风，连烛焰都是笔直的一线，似乎亘古都不会熄灭。彭巳僵直着身子看见连雪一脸肃容宛若从冰里雕出，一句信念写在脸上仿若是这世上最无坚不摧的东西，终是垂下了骄傲的头颅一叹，喏道：“彭巳，领命！”
    而连雪看着属下陆续俯首，心思却是飘向了渺远的前方：他想若是公子明光听到他今日所言，那刻麻木的心会不会因此而感动？还是那个人会依旧保持着他万年不变的漠然，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即使帮他夺回本应属于他的昭国——他都不会做出自己预期的反应。
    腰间伤口依旧在流血，他却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因为，他想起了公子眉眼间冷漠的笑——
    那比这道伤还要令人痛上百倍。
    －
    “将军五日后潜入皇宫，除了夺回国印外，难道——就不想做些别的事情？”
    良久之后，彭巳盘坐于地，拿着手中绢布一边拭剑，一边看着连雪说道，“大殿里只有一个少不更事的小皇帝，要杀他，易如反掌！”
    彭巳弹指击剑，铮铮剑鸣让连雪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他睨眼看着自己的属下，似乎不知他何时竟变作了如此狠毒的模样：三十年的岁月快如云梭，改变的原来从不止是样貌。
    有些人的恨会随着时间而被淡忘，可有些人的恨，只会随着时间而愈加深刻。
    例如公子明光和他的生父，又比如眼前这个弹剑而鸣的剑客。
    “那个人你不许动。”连雪甩了他一眼，道，“如果你伤了他，只怕公子会与你拼命。”
    他想起木兰村的那一夜，那个表象温和，话语里却有着切金段玉力度的昭明光——拼命这种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可是将军，”彭巳并指又弹了一下长剑，反射的烛光照上密室屋顶，划出一道冰冷的轨迹，“彭巳的剑已经按耐不住了……彭巳可以听从将军的命令，但是彭巳的剑却不听从彭巳的命令……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长剑在他掌中嗡嗡自鸣，好似是渴望鲜血的呼唤。连雪眯眼盯着那削铁如泥的剑锋，又顺着剑光望向那位属下漠然的脸庞，忽的冷笑道：
    “这问题我可不会回答。我只知道，如果你不管好你的剑，那么别人的剑，就会砍在你的脖上。”
    彭巳身子细微的一震，抬起头来对上连雪的眼：“是么？那么彭巳只有祈祷，这个人，不会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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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插播】什么剑啊杀啊的我写着最带劲~~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