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暖

38 心怀鬼胎


“那宫婢确实怀孕了,且两月前......也有人看到那宫婢从太子殿下房中出来。”负责调查此事的雷昇把这两日查到的结果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冷悠。
    冷悠看向一旁站着的冷寰,冷寰讪讪道,“我......我也不知道。”
    冷悠冷哼,“你整日花天酒地的,这下倒是闯祸了。”
    冷寰前段时间确实是荒唐过,因为心情不好,便寄情于杯中物,喝醉了一时糊涂也不是不可能,若此事当真,那宫女腹中的便是皇嗣,决不可马虎大意。
    “皇姐,你怎知一定是我干的,说不定是那丫鬟和别人珠胎暗结后赖到我身上呢。”冷寰见冷悠毫不客气的当着外人就贬低他,不由得有些愤愤不平。
    “我自然会查清楚,不过你以后也要懂得收敛,以免被人拿住了把柄大做文章。”冷悠转眼看向雷昇,“你把那日亲眼所见那宫婢出来的人找来,本宫有话要问。”
    怎知雷昇才刚刚将那宫婢找来,盛明堂也掐准时间适时登场了。
    “是皇叔啊。”见到盛明堂如入无人之境,也不让人事先通禀,冷悠这话说得有些切齿。
    “长公主,本王方才入宫刚好听说了这事,这才抽空过来瞧瞧,不知可妥当?”
    她说不妥行吗?“自然是妥当的,皇叔关心寰儿,本宫感激还来不及呢。”冷悠轻笑,只是笑意却未到达眼中。
    盛明堂看向一旁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她是?”
    雷昇上前,“王爷,这是那日见到那宫婢的人。”
    “嗯。”盛明堂轻应,“你要实话实说,不可有一丝隐瞒。”
    那丫鬟抖得更厉害了,“是。”
    “对了,左扬左公子怎么今日不见,他和公主不是向来形影不离的吗?”
    盛明堂看了看四周,声含嘲弄地道。
    冷悠垂眼,掩去眸中波澜,“这事与他无关吧,皇叔。”此事天寒确实不宜出面,一个是他的身份不便,另外一个也是怕盛明堂反咬一口,混淆视听。
    “是吗?只是本王见他进宫事事都要搅合一下,这次也不例外呢。”
    “皇叔说笑了,既然皇叔也在此最好不过,劳烦皇叔做个见证,以防本宫冤枉了这丫头。”盛明堂知道冷悠的意思,他此刻在这里,就算这丫鬟说了什么,日后传出,也无人敢道是屈打成招的。
    “既然公主这样说,本王也只好厚颜在此浅探一二了。”盛明堂原本就打算留下的,冷悠这话不过是顺了他的本意,他坦然在殿中两旁的椅子上落了座。
    冷悠凤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宫女,“你说,你两月前看见那怀孕的宫婢从太子房中出来,可是真的亲眼所见?”
    “是,奴婢亲眼见到佩儿从太子房中出来。”
    “当时是什么时候?”
    那宫婢想了想,“大致是寅时到卯时之间。”
    冷悠轻笑,“你记得可真清楚。”
    宫婢忙磕头,“因为那日的事情很是蹊跷,所以奴婢印象才深了些。”
    冷悠不着痕迹的瞥了盛明堂一眼,他倒是面带笑意,看起来很愉悦。
    “你可还记得具体是哪一日?”
    “这个......奴婢实在记不清了。”
    “记得时辰,倒是记不清了日子,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时间一长,难免会有些模糊。”冷悠抚着自己的指甲,喃喃道,“不过......你当时怎么会出现在太子寝殿周围的?还恰巧就看到了那宫婢呢?”
    小丫鬟身子一僵,“奴婢恰巧那日值夜勤,就在锦泰殿。”锦泰殿自然就是冷寰的居所。
    “值夜勤?来人,立刻把前两月值夜勤的人名单报上来。”那丫鬟听到冷悠的话,脸色开始发白。
    不一会儿有个宦官急匆匆进入殿中,慌慌张张的就跪下了,“公主,老奴该死,前几月值夜勤的单子浸了水,已......已看不清了。”
    事有巧合不奇怪,只是巧合到这份上就令人不得不怀疑了,冷悠现在可以确定那怀孕的丫鬟有问题,只是苦于拿不到证据,况且这宫里除了冷寰也没有别的男人,若真有宫婢怀孕却不是冷寰所为,那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冷悠手心沁出冷汗,她抚着眉心,盛明堂见她这般,悠悠开口,“公主是不舒服吗?若是身体不适改日再审未尝不可,可别弄坏了身子。”
    冷悠此刻真想将手边茶杯中的水泼到盛明堂脸上去,奈何现实太残酷,只得想想,不过盛明堂这么一说,她便也就借着台阶下了,此刻一时拿不到证据,越往下审越不利于他们。
    “如此也好,本宫是有些不适,既然王爷这般说了,就先把人带下去吧,改日再审。”
    “所以,你就这样把那丫鬟放回去了?”天寒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冷悠否认,“当然不是,那丫头我已经让雷昇关起来了,有人日夜看守,旁人可是近不得身的。”
    两人此刻坐在池心小亭中,周围微风徐徐,倒是带来了些凉意,这一晃神,都快要到冬天了。
    “看来我们动作得快点了,我还想回去陪暖暖过年呢。”
    冷悠鄙夷的看了天寒一眼,“行啦,用不了多久了,我保证你一定能回去过年的。”
    “哦,如何保证?”天寒话里含着戏谑。
    “此次的事与盛明堂脱不了干系,那丫鬟我估计一定是他弄来的,至于这腹中怀着的究竟是何人的种,有待商榷。”冷悠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天寒沉吟了许久,突然沉声开口,“其实,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不过只是猜测,未必是真的。”
    “说来听听。”冷悠双手相叠,来了兴趣,天寒的脑子不错,很多时候他说的最后结果都八九不离十。
    “我觉得......那宫女既然怀了孕,你弟弟酒后乱性的事一旦坐实,必然得给她个名分,而你弟弟还没有立妃,身边也没个妾侍,这宫婢就算当不上太子妃,弄个良媛当当还是很有可能的,而她腹中怀的孩子自然就是太子的长子,若日后太子纳了其他的妃嫔却生不出孩子,那这个孩子是不是会继承锦凤的大统呢?如此说来,既不用顶着乱臣贼子的臭名又能名正言顺的得到锦凤,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呢?”
    冷悠听了天寒的话,像被人淋头浇了一盆凉水,心里发寒,“你的意思是?那宫女腹中的孩子可能姓盛?”
    天寒眸光闪烁,“我说了,这只是猜测,并无证据。”
    “但也并非没有可能,若真是如此,那孩子决不能留下,不管是不是寰儿的,我都不能冒这个风险。”
    “别急,我觉得可能会是一个契机。”
    冷悠抬眼看向天寒,眼中满含担忧,“怎么说?”
    “或许......这是一个扳倒盛明堂的机会也说不定。”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天寒勾起冷笑。
    “若真如我所猜测,那只能说盛明堂求胜心切,反倒自误了。”
    再审那丫鬟时,冷悠特地派人去把盛明堂请来,毕竟他亲自监督,总不能再说她在此事上处理不妥了。
    那日审理的那名宫女叫双琴,她此刻跪在下首,见锦凤大权在握的两人都在,不曾遇过这么大的阵势,有些胆战心惊的。
    冷悠见盛明堂不打算说话,这才看向下面的双琴,“你说寅时到卯时之间看到的,可这时辰天色尚且昏暗,你怎就一口咬定那丫鬟是谁呢,或许,你看错了也不一定。”
    婢女哑然,“因为……因为……”
    冷悠接住她的话,“因为佩儿怀孕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宫里任何一个人怀孕你都可以说是那日你见到的人了。”
    “佩儿平日同我要好,所以我能认出她。”
    “既然如此,你可还记得她当日的穿着呢?”
    “就是……就是一般的宫女服。”
    “可佩儿自己说的是那日她的衣服被扯坏只能着太监服饰。”
    “这……可能奴婢记错了。”双琴头上冒汗,肩膀颤动。
    “你记错的可真多,那你会不会把时间也记错了,如果你看到的是三个月或者四个月前呢?再或者,你把地点记错了呢?佩儿当真是从太子寝殿出来的吗?她也许是从其他地方出来也说不定呢?”冷悠慢腾腾地道,说着抬眼觑向一旁坐着的盛明堂。
    “奴婢......奴婢......”
    “你言辞矛盾,看来记性也不好,你说的话实在不足为信”,冷悠抬声,“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本宫,你到底见到了什么?”
    至于佩儿那晚到底穿了什么?这自然是冷悠随口说的,这心中有鬼的人,最是经不起诈的,一诈便慌了手脚。
    冷悠见她也不打算坦白什么,冷笑,“看来是真有蹊跷啊,佩儿腹中的胎儿,只怕与太子也没什么关系吧。”
    双琴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什么也不知。”
    “不知是吗?好,拖下去。”立刻有两个小黄门进来把双琴拖了出去,冷悠望着盛明堂道,“皇叔觉得本宫如此处理可妥?”
    盛明堂抚须沉吟,“这事看来有些复杂,公主还是慎重处理才好,只是方才这样轻易就处死了那宫女,未免轻率了些。”
    “那双琴满口谎话,甚至意图扰乱锦凤皇嗣这等大错,本宫自然不可轻饶的。”冷悠稳声反驳。
    盛明堂起身,面上有些不耐,“既然公主已经决定了,本王自然是一切遵照公主的决断。”
    冷悠嘴角勾笑,眸间沁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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