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暖

天寒最近查看了兵部的一些资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他们为了保密，只能晚上查，还不能告诉任何兵部的官员，所以查找记录官员身份来历的档案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兵部有些秘密的文件是锁在柜中的，连锁具都是特制的，一般人根本别想打开，搞得人焦头烂额。
    天寒这几日脾气不太好，当然这只是相对的，面对暖暖就截然不同。
    “怎么了？”两人正吃着饭，哪知暖暖只吃几口就没了食欲，眉头蹙成个小山丘，天寒忙问。
    “栖青今天没来。”
    “可能她有什么事吧。”天寒猜测，对于夏栖青，天寒除了知道她是暖暖最好的朋友，夏临远的闺女之外，其他就一无所知了。
    “可她昨日还说今天来看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暖暖担心的样子，天寒生怕这事影响了她吃饭，忙唤来韩哲，“去夏府问问她们小姐怎么了？”
    “是。”韩哲领命离去。
    “好了，这下能吃饭了吧？”天寒端起暖暖的碗塞入她手中，见她没什么胃口，不由得威胁道，“是不是要我喂你？”
    暖暖吸了口气，这才埋头正正经经的吃起来，韩哲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夏府的人说，他们小姐去长乐侯府了，要住几日才回来。”
    长乐侯府的小姐是夏栖青的朋友这事暖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夏栖青竟是去她家了，既然如此，暖暖也放下心来了。
    夏栖青的事弄清，暖暖不由得有些愧疚，天寒已经够忙了，她还总有事让他操心，随即一脸陷媚的看向天寒，“你想吃什么？我夹给你啊。”
    天寒看着她突变的态度，也知她心里绕了些什么，不由得暗自偷笑，“你吃饱就行了。”
    暖暖嘴巴嘟了嘟，闷闷道，“好吧。”真是的，这么明显的示好看不出来嘛，木头叶天寒。
    “如果真觉得不好意思，要不......”天寒突然一本正经地道。
    暖暖忙双手交握看向他，“你说，保证做到。”
    天寒笑得痞气，缓缓启唇。
    “要不你亲我一下。”
    暖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叶天寒，你捉弄我。”
    天寒笑得更欢了，就连原本浮躁的心情也平静不少。
    顾暖暖，笨丫头吗？
    当日夜里，天寒突然听到房外传来异动，看来是有宵小潜入，垂眼看暖暖正在熟睡之中，他便轻声坐起，想出去速战速决以免吵醒了暖暖。
    走到门边开了一条缝，一个闪身就跃了出去。
    房顶上，天寒跟一群黑衣人正在交手，韩哲也感到不寻常，着急赶来，一看情况也加入了战局。
    人不多，但个个武功极好，一番缠斗，总算是摆平了，只是可惜没有抓到个活的，这些人多是吃了□□才来的，不论成功与否，只有死路一条。
    “王爷。”韩哲来到天寒身旁，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处理了。”天寒声音清冷。
    “是。”
    天寒收起剑轻手轻脚的步入房内，不过方才外面的动静确实不小，暖暖已经醒了。
    “怎么了？”暖暖捂在被窝里，大眼在黑夜里显得尤其晶亮。
    “没事，有几个小贼而已。”
    暖暖却知道不会这般简单，几个小贼还需要天寒亲自动手嘛，不过她也不点破，只是点点头。
    “睡吧。”天寒轻声道，上床将暖暖抱入怀中，只是眼中全无睡意，看来他得加快动作了。
    “我在兵部有几个交好之人，不如拜托他们帮忙怎么样？”叶寂痕知道天寒遇到的困境，今日主动上门解困来了。
    “可靠吗？”此事太过重要，莫怪天寒一向胆大的人也不由得谨慎万分。
    叶寂痕轻笑，“怎么？信不过你哥我？”
    天寒耸肩，“这倒谈不上，只是奇怪什么人能与你交好。”
    听出他话中的揶揄，叶寂痕倒是不在意，“你哥做人还不错。”
    天寒嘴角抽了抽，随即又回了正题，“我要查的是军中要员的档案，没有皇上的圣旨是绝对查不到的。”
    “那皇上知道了吗？”叶寂痕指的是叶铭玄是被人下毒才突然亡故一事。
    “估计心里能察觉到一些吧，不过我们如果要请旨，这事自然就要如实相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既然是长子，此事又岂能绕过他呢。”
    叶寂痕看着自己手中的纹路，慢慢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没什么意见。”
    叶靳尘知道后自然也是心痛难当，但当务之急，还是尽早揪出那背后主使之人要紧，所以天寒一说他便干干脆脆地大笔一挥给了圣旨。
    不过鉴于此事只能暗访不可明察，所以这圣旨只能当暗谕用了。
    叶铭玄向来都主张精简大魏的办事机构，所以兵部人员不多，除了兵部尚书和一些做杂事的小官吏，主要的也就只有兵部的两个侍郎，兵部的官员皆是从军后进来的，打过仗的人，没有文官的酸腐之气，说话做事都是干脆利落的，倒也方便了天寒行事。
    兵部尚书曾季是个老头子，早年做过统帅，与天寒还有点渊源，至于兵部左侍郎武敢柏也干过校尉，倒是这个右侍郎薛怀敏虽然也从过军，但在军中官职不高，之所以能进兵部，全因为他爹薛岐光当年是长乐侯的手下，立过战功，他也算是得了祖上的庇佑。
    说到这长乐侯向祖龙，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年轻的时候一步步从底层爬上来，立过的战功不计其数，后来年老了便幽居府中，足不出户，现在的官员多半都想不起有这么个人了。
    兵部三人皆不知内情，只是接了圣旨，也就乖乖让天寒查了，曾季派了薛怀敏从旁协助，不管天寒要什么皆能最快找到，不可不说比先前是事半功倍了不少。
    这薛怀敏天寒以前没有过多注意，虽然是同属一系，但他常年驻扎边界，与朝廷的兵部也没什么过大的交集，除了每年例行公事的交接一下文件信函的，私人上的往来就少得可怜了。
    查了几天也没太大的进展，军界有点权力的人就那么几个，其余大半天寒都认识，实在是找不出可疑之人，莫非，他们的方向又错了？
    天寒简直较上了劲，大晚上也不回去，泡在兵部查档案。
    薛怀敏见他留下，也不敢走，拿了本史书就坐在一旁等候，看天寒专心翻看着卷轴，薛怀敏却冒然开了口。
    “王爷要找什么，何不问我呢，这些资料不会有人比我更熟悉了。”薛怀敏平日便负责整理档案，这些东西他看了多少遍早就心中有数了。
    天寒转念，也觉得可取，反正问一下，想他也猜不出多少来。
    “可有官员来历可疑的？比如说家世？”既然做了决定，天寒也问得干脆。
    薛怀敏突然绽开笑意，“王爷的可疑是什么样的可疑呢？在军队里混的人，良善之辈可不多。”
    天寒突然正眼看向他，以前没注意也罢，来兵部几天了，竟没看出这薛怀敏还是个通透的人。
    “不过......”薛怀敏又接着开口，“王爷要查探官员来历，这几日下官看您也看了不少现在在职官员的档案，看来皆没有找到王爷想要的答案。”
    天寒不置可否，废话，要找到他还费个什么劲。
    “王爷不妨可以查查已经卸职官员的户籍。”这话咋一听好像语带玄机，只是薛怀敏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并无其他多余的意图。
    “卸职的......”天寒赞许道，“呵，没错，我最近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薛怀敏眼角一抽，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几本册子进来。
    “王爷先看看这些吧。”
    天寒接过册子，翻了翻，都是些已经卸职还家的老官员。
    “人老了反而会更不安定？”天寒话中颇有些嘲弄。
    “非也，王爷，这人的性情皆是在年轻时便已经形成了，又怎会因为年岁的增加而改变呢。”
    天寒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薛怀敏，今日他的话句句透着些古怪，但他们在查探的事薛怀敏肯定不知道，天寒暗叹自己多疑。
    薛怀敏看了看天色，“王爷，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这卷宗王爷尽可带回去慢慢探看。”
    天寒也知这事不是一日两日能弄清的，遂点头一应，便大步走了出去，薛怀敏看着天寒远去，突然嘴角一勾，绽开了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