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昨

50 第 50 章


李晓看着面前的这对父女,吃披萨,喝饮料,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笑不完的事,忽视着她的存在感,心中多少有些闷闷不乐。
    其实出来的时候,她有小小的反对,毕竟快餐这种东西没什么营养价值,并不利于孩子的健康,但箫剑宠着丫头,丫头又用无辜的大眼睛装可怜,她只能缴械投降。
    刚才从那边出来,箫剑的那帮下属齐刷刷地冲她喊:“嫂子有空常来玩。”有的还补充:“最好带着翌晨一起来。”她心中一惊,嫂子?她算是哪门子的嫂子!箫剑也不做解释,还任凭他们瞎起哄。虽然她能够理解他的沉默,让他怎么解释?前妻?毕竟也不光彩。可不说清楚吧,她那个尴尬劲,甭提有多难受。
    她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腹部,第七周了,虽然外观上一点变化都没有,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体型,但是,接下来,她该怎么办?放弃吗?如果真的不打算要了,那就得趁早准备,不能再拖了。可是她真的舍得放弃吗?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在她的身体里,正在一天天的长大,绝不是一件东西那么简单,说不要就不要。她舍不得。。。而且,还是他的孩子,是翌晨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他忽然开口:“你有话要说?”
    “啊?”她完全不在状态,“你说什么?”
    “我说,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他询问。眼神很有杀伤力,让李晓竟然心跳加速,仿佛已经被他参透了心思一般,她坚决地摇了摇头。
    看她否认,他在心中叹气,这个固执的小女人,都过去两个礼拜了,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他真相?她到底作何打算?难道想隐瞒自己一辈子?还是。。。。一想到李晓有可能会偷偷去医院把孩子处理掉的可能性,他的心不禁一颤,她会吗?
    她会吗?他反复地问自己,她会吗?会吗?
    她会!得出最后结论的同时,他惊出一身冷汗,难道她已经。。。?他不敢往下想,如果真的是那样,他怀疑自己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好想要这个小生命,这样他可以跟她一起见证他亦或是她的茁壮成长,不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盯着眼前的女人,他一下子食欲全无,心情差到极点,他双臂抱胸,靠着椅背,看着一旁慢悠悠的丫头,突然开口:“翌晨,快点吃,我们准备回家。”
    李晓瞥了他一眼,弄不明白这个男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绷着一张脸,臭的要死,这是做给谁看?说给谁听?
    她低头,三口两口,吞咽了盘中的食物,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以行动告诉他,自己随时可以走人。
    “我妈刚才打电话过来,他们今天晚上赶不回来。”
    她“哦”了一声,想想又说:“没事,明天我送她。”
    “那走吧。”说完,他站起身,抱起丫头就往门外走,李晓提着自己的手袋,又背着丫头的书包,急匆匆地跟了出去。他的腿也不是特别长,怎么走路就走那么快呢,害她还得三步并两步,走得那叫一个急。
    当夜,丫头又拽着箫剑,死活不肯放他走,嘴里嚷着要跟爸爸睡,李晓那叫一个头疼,这父女俩怎么没一个让人省心呢?大的为难她,小的也为难她,她几乎要抓狂!
    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也罢。。。
    早晨的不适一如既往,她冲进卫生间,老半天出不来,难受得眼角冒泪。半顷,她抹着嘴角拉开厕所的门,一个黑影站在面前,她抬起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他正蹙着眉,审视她。
    “不舒服?”
    “没事。”她推开石柱般的他,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餐。
    他跟着她,“我听到你吐了。”他直白。心想,这个至少是大实话吧?看来,那丫头还没下手,他的第二个孩子此时还在她的腹中孕育,想到此,他心情大好,嘴角上扬。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胃不好,估计是昨晚披萨吃的,可能消化不良。”
    他听着她诓他,不悦地闭了闭眼,平缓着自己的情绪,“等下送完丫头,我陪你去趟医院吧。”
    “老毛病了,没事的。再说了,医院还不是那么回事,挂个号,给你配点药,就把你给打发走了,治标不治本的。”
    “那总比不看的好。”他坚持。
    她不理他。
    “你倒是去不去啊?”他急了。
    “不去不去。”
    “你。。。”
    “我今天真的很忙,事务所事情一大堆,还约了几个客户要见。”
    “那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啊。”
    “我身体没问题啊,现代社会,哪个人不有点小毛小病的,十个人里头,至少九个人都有胃病,有啥好紧张的。”
    他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又不能明说:我想让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宝宝发育的是否良好?他看着她忙碌,见没有转圜余地,只能转身离开,在洗手间里捣鼓了半天,终于吼了一句:“我的牙刷跟毛巾你放哪里了?”
    下班回到家,李晓几乎累趴。肚子有点饿,可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额头有点烫,她跟自己说:可千万别发烧,这个时候,她可不能乱吃药。
    中午的时候,接到老人电话,说已经回来了,下午会过去接孩子放学,不用她去了,别跑个空。她“噢”了一声,当是回答,也幸亏他们回来了,否则自己还真没那个力气去伺候那个小的。
    简单地洗了个澡,她早早地钻进了被窝,头还是很痛,她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睡觉。睡梦中,耳边有急促的电话铃,尖锐又刺耳。她抓过床头的电话,喂了半天,才发现刚才的铃声根本不是来自电话。
    放下电话,她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做梦?
    铃声再次响起,一下又一下,她终于意识到是门铃。看看床头的闹钟,这个时候?凌晨三点半?有没有搞错啊?会不会是恶作剧?
    铃声持续不断,没有停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要抓狂了,不情愿地掀开温暖的被窝,拎起门禁电话,她打着哈欠,“喂”了一声。
    “嫂子,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箫队受伤了。”
    她本来的迷糊状态瞬间清醒,摁下开锁键,然后把门禁电话挂断。只是在打开大门的时候,愣了,他受伤了?可受伤了干嘛要来她的家?不是应该送医院的吗?
    没过多久,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然后两个小伙子架着箫剑上了楼,李晓看到他竟然脚上打着石膏,胳膊绑着绷带,眉骨、脸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伤势还不轻。进了门,他们也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把他送到了卧室,霸占了她的床。
    她瞪着大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伙子们来的快也去得快,在门口简略地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打了个招呼,就下了楼。李晓发现,他们身上也有部分的小伤,其中一个,走路还一崴一崴的。
    带上门,落了锁。
    李晓挪步到卧室,箫剑正斜靠着床头,眼睛看着前方,眼神却有点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男人,还真把这边当自己家了呀?天天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还动不动就要收留他?
    她心底叹了口气,可他如今这幅模样,也怪叫人不忍心的,内心深处竟然还有一丝丝的心疼。当个不大不小的芝麻官,凡是都要带头冲锋陷阵,还要跟歹徒斗智斗勇,弄不好还来个肉搏战,就像眼前这样,也真心不容易啊!
    见她进来,他回过神,说:“我想喝水。”
    她脚下停顿,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递给他。站了两分钟,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刚准备走人,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去哪儿?”
    她一个哈欠,“睡觉。”顿了顿,补充:“楼上。”
    “你去楼上,那我万一要上厕所怎么办?”
    她瞪他。
    “我不开玩笑。我有想过回那边,可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我不想深更半夜去敲他们的门,让他们担心,想来想去,只有你这儿。”
    她微微叹气,不好意思敲他们的门,倒好意思来敲我的门?难道我这边就不是深更半夜了?可嘴上还是留了情面:“那我睡客厅,有事叫我。”
    “客厅太凉,就这儿吧。”
    “不要。”
    “那我去。”他松开她,然后挣扎着准备起来。
    “你。。。”她恼,想去摁住他,不让他起身,“你干嘛呀?”
    “没干嘛,就是不想让你睡客厅。”说着,不顾她的阻挠,单手单脚,准备扶墙跳出去,动作笨拙又狼狈。
    她没辙,拉住了他,“别闹了,大半夜的,你这么跳出去,小心楼下上来敲门。”
    “那你。。。”他看着她,眼里几分无辜。
    她不忍,于是说:“好,我不走。”然后,重新把他搀扶到床边,替他把那条打了石膏的腿搬上床,看了看他,“要刷牙吗?”
    “当然要。”他回答干脆。
    。。。。。。
    当李晓从阁楼抱着被子走进卧室时,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可她管不了那么多,这么清醒状态跟他分享同一张床,她还真觉得有点别扭。他艰难地挪了挪身体,然后把被子拉了拉,腾出地方给她。
    铺开被子,她迅速地钻了进去。被子有点凉,因为捂热的那条正被他霸占着,她翻了个身,有点不太习惯身上盖的这条,怎么也睡不着,原来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她择床、择枕头,竟然还会择被子?以前怎么从来没这么强烈的念头。
    又翻了一个身,二十厘米开外的他显然已经熟睡,光线暗得看不真切他的容颜,但是她能听到他轻微的鼻鼾,就在耳边。印象中,他一般不怎么会打呼,除非累极了。今天的他,应该也很累吧?
    其实她也挺累的,工作上一堆的事情,让她焦头烂额。
    “晓晓?”有人在推她,她可真困啊,怎么也睁不开眼,又一声,她呼啦就睁开了眼,他已经坐了起来,斜靠在床头,她心中一急:“怎么了?要上厕所?”
    “不是,你上班要迟到了。”
    她扭头看闹钟,果真,已经八点半,自己明显睡过了头!哎,最近越来越嗜睡,还总丢三落四,真不是个好现象。
    “要不我上午请个假,送你去你爸妈那边?”她看着他,试探地问,“至少他们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他心一沉,眉心微微一蹙,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沉默。
    她知道他有些不高兴,柔声地解释:“我不是想赶你走,只是你在这边,我白天又不在家,你怎么照顾自己?你这个样子怎么给自己弄吃的?再说,人有三急,你跳着去上厕所,万一摔了怎么办?”
    “晓晓。。。”
    “嗯?”
    “他们都觉得我是个英雄,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压根就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思想开了小差,所以我逞能了。行动虽然成功了,可是我也害得其他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要不是我走神,现在我也不用来麻烦你。”
    她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安慰他:“至少罪犯抓住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想我们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你打算对他怎么办?”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心中一千一万个问号,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田兮泄漏了她的秘密?
    他阴郁的眼神,竟然充满了忧伤,看得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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