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云神社异闻录

18 素食的汉尼拔


在未来的几天里,李泗等人就投入了忙碌的学习之中。说是学习,其实也就是控制自己的纹章不要暴走,如果在一场战斗中尽量合理地使用纹章而不伤害脑子,如果在持久战中获胜等等。
    袭人则是训练自己的精神力的强度。在团队里她处于一个指挥者的地位,所以对于战场的监控,对方和己方的状态要有一个深入了解。她偶尔也要和宇文绿一起上体术课。
    宇文绿自从记忆恢复了,又经历了血战楼晗元和无尘子事件之后,居然没有性情大变。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板着个脸,倔强地令人无可奈何。但是她也变得活泼开朗了起来,但这种活泼多少带着向他们表达“我很好不用担心”的意味。一夜长大不过如此。
    澄空一般要上炼金炮训练课。最近她的百步穿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璇墨玩弄于鼓掌之中。例如用bb弹在天台狙击买饮料的他之类的。偶尔和袭人上精神力修行课。
    璇墨则在疯子很多的炼金实验课学习。因为出众的能力很快变成老师的助手,两个人课前课后成为忘年交,一起做一些人类承受不来的诡异实验。
    李泗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老师竟然是无尘子。也就是说这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男孩子居然是个年龄不详的大叔。他的课轻松幽默,教的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逃课的人第二天都精神萎靡,仿佛一幅被吸取精气的样子。而无尘则笑的很开心。
    李泗憋着满腹疑问,回到宿舍和大家讨论这个问题。
    李泗坐的离袭人很近:“无尘子究竟有多大啊?纳云神社为什么没有这样的驻颜术?我都想投到无尘派门下了。不知道他还收不收徒弟。”袭人娇羞地涨红了脸“太近了啦”,刚想悄悄靠宇文绿近一点,谁知道宇文绿像恨嫁的妈妈一样把袭人推了回去。璇墨和澄空对宇文绿竖起大拇指。
    宇文绿想了想:“我那时看到的无尘和现在一模一样。可能是用了一些禁术吧。”
    袭人笑了:“你想去无尘派?超龄了吧。那样的驻颜术有什么好的,等你女朋友的皮都皱成一团了,你还是这副水灵的样子,这不是很吓人吗。”
    璇墨点头:“没错,爱就是要平等的。你若胸部垂到地上,我必不举相依。”
    澄空翻了翻白眼:“刚还想夸你怎么突然这么有文化,转眼你就给我丢人。”
    璇墨嚷嚷:“我怎么丢人了?我这种类型才有市场呢!你不就是喜欢我满嘴开火车吗!”
    澄空低下头,半晌,幽幽道:“啊,这个啊,嗯......我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因为你很像我那天看的漫画的男主人公。”
    袭人不假思索道:“哦,对了,你借我看的那本漫画很好看呢,我还想看。”言毕,把一本套着碎花樱桃书皮的小本子递了出去。李泗好奇,一把抢过去翻了几页,露出了里面真实的内容——一个被绳子缚住双手的男孩子满脸潮红地被另外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孩子侵犯着。璇墨也凑过头去看。那个侵犯着男主角的人长的的确很像璇墨,与其说像,不如说是照着璇墨画的。但是那个“璇墨”在剧情开展没有两页,立刻把另一个男生带回家做羞羞的事情。
    宇文绿“啊”了一声,满脸桃红道:“这,这,这,我姐姐的书房也有这本书!”她颤抖的手指表达了她无比激动的心绪,仿佛遇到知音一样。
    李泗满脸黑线:“这本书我居然看过。我姐姐骗我说看完这本书你就能泡妹子了。我长大一点才意识到里面啪啪啪的全是男孩子。”
    璇墨难以置信地张开嘴巴,像是看见即将爆炸的试剂一样:“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呀。除了啪啪啪之外还是啪啪啪。你们真要看还不如看小电影呢。”
    袭人推了推不存在的眼睛,把围巾一勒,道:“讨厌BL的女生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女孩子不看这种东西,那么我敢肯定她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宇文绿一脸严肃,徐徐闭上眼眸,以一派宗师的口吻道:“看漫画,看小说,看电视,不妨也是一种修行之道。摘叶拈花可以伤人,看BL也可修仙。”
    澄空把她们都抱在怀里蹭蹭:“我终于不用过着遮遮掩掩的生活啦!我的书你们都随便看!”
    不如说你们的脑子都坏掉了吧!李泗和璇墨望天。
    这一夜,就在这样的吵吵闹闹中过去了。
    第二天清早,李泗打着呵欠抬腿就要迈进洗手间。不然澄空、袭人和宇文绿就要磨叽在里面不出来了。女孩子真是麻烦啊。
    突然鼻端传来一阵香味。是猪骨头和红萝卜,玉米等蔬菜煮汤的味道。他笑了,绕到厨房那儿去。果然,袭人还是每日早起给他们这帮不事生产好吃懒做的人做早饭。她穿着小猫围裙,举着勺子,拿着小汤碟浅浅轻啜,满意地点点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那份天然又纯真的笑颜,深深地攻陷了李泗。李泗觉得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幻想在不经意间实现了。两人的世界,再加上几个孩子,已为人母的少妇为心爱的家庭成员做早饭,在厨房里烹饪着大大的梦想。
    他知道袭人为了他们,放弃了已成为习惯的晨练。宇文绿尤其羞愧,因为她也要早起练剑,但是她不会做饭。
    你简直就是神使再世啊。李泗看见这副美景,心里一酸,流下两行口水。
    晨曦的微光照亮了厨房的瓷砖,反光着少女窈窕而忙碌的背影。袭人的头上戴着角巾,小猫围裙在厨房里轻轻摆动着,锅碗瓢盆演奏着日常而静好的旋律。不知道时光会不会把这个不留心就不会发现的美景珍藏,但是李泗会。这个幼稚而笨拙的少年,心里有一台小小的照相机,“咔嚓”“咔嚓”,随着少女舞踏般的步伐,每一张相片都是梦的声音。
    不小心脑袋撞到了门角,李泗吃痛地“哎呀”一声。引起了袭人的注意。她先是一惊,然后莫名的怒火充斥了她的内心。她最讨厌在料理的时候被人打扰了,这是她很少的,能够全身心投入,放松的一种休闲方式。
    不过看见李泗可怜巴巴的样子,她也就心软了。她走到客厅,拿出药膏,抓过李泗的头,轻轻地在他的额角上擦拭着。
    这个场景美妙而尴尬。袭人温热的,带着若有若无的梅花香气萦绕的吐息在他额头前徘徊着。为了打开话题,他涨红了脸,吞吞吐吐道:“啊,你,最近很少写信了。你的家人不会担心吗。”
    袭人仍旧专心地在他的红肿处按摩着,随口道:“因为最近过的很悠闲啊,也不用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说啊。对了,怎么没有见过你和家里人联络过?”
    李泗笑道:“纳云神社的子嗣的身体和常人不一样啊。只要我们活着,就会彼此感应到。”
    袭人惊奇道:“好方便的技能。”“是吧”李泗应和着。袭人把药膏盖好,点点李泗的鼻子:“你啊......”
    这算什么呀!当我是小孩嘛。李泗的心里又是羞怒又是甜蜜。
    “对了,你身体里有一股和楼晗元很相似的力量。”袭人头也不回道。“鸿蒙未开的天地。但是一旦诱发,便是毁天灭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纳云剑冢的赐福吗?”
    “没办法啊。要不是这样,神社怎么坐的稳国教的位置啊。”李泗摆摆手。“比我们厉害的多了去了。你看无尘派多威猛。要不是有剑冢里封印的妖剑,根本没办法抗衡啊。”
    袭人点点头,走向厨房,用含糊不清的语气说:“那你小心点。”
    笨蛋。傲娇什么啊。李泗在心里狠狠道。
    然后,带着无比的喜悦之心,以震动整间学院的狮吼道:“开饭啦!”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坐下,围着一张矮桌吃。这是宇文绿的强烈要求,说在她的国家都是这样吃饭的,因为空间有限,大家都坐的很挤,比较利于增进感情。这可苦了璇墨和澄空。璇墨虽说是巴比城人,但是据他自己说他吃饭是在房间吃的,不会用这样的桌子。澄空则是习惯了端端正正坐在华贵的椅子上吃饭,对直接坐在地上这件事感到新鲜而难受。李泗和袭人则默默地喝着粥,夹着煎蛋和煎鱼。
    澄空看见琳琅满目的精美菜肴,叹道:“要是我是男儿身,我就娶了袭人。”
    璇墨也满意地笑了:“一大早就看到这么可爱的早饭,真是舍不得吃了。袭人辛苦啦。”
    宇文绿则郑重地对袭人点头,表示赞赏。
    吃着吃着,澄空毫无礼节地含着一根青菜说话:“同志们,我刚刚接到一个新通知。我们又有新任务啦!”
    宇文绿闻言,正襟危坐,沉声问道:“要斩了谁?”
    李泗翻了翻白眼:“我们又不是狗头铡,绿你冷静一点。”
    “没错。”璇墨有样学样,也喊着一条香肠说话,“一想到狗头铡,就会很自然地联想到脑浆啊,无头的身躯还在抽搐啊,血啊这些东西。我们在吃早餐啊!”
    不对,首先你吃完再讲话可以吗!狗头铡会联想到这么恶心的东西绝对不自然好吗!李泗心中咆哮。
    只有袭人很正常地淡然道:“什么任务?”
    你看,这才叫精英,这才叫超然的淡定。就算泰山崩了,璇墨腰间的试剂终于爆炸了,血溅了袭人一脸,她也会从容地放下碗筷,把头发上挂着的那截肠子拿下来,说一句“要开始打扫了”之类的BOSS感十足的话啊!
    等等,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恶心了!李泗纳闷。
    “巴比城天牢里的犯人跑出来了,提玛亚特想要插手。目标是活捉他们,最坏的结果是让他们垂死,但不能死绝。”澄空慢吞吞地喝着粥,把一块骨头夹了出去。
    “等等,出了这么大事,一定会有新闻和报纸漫天写的吧?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目前归来之日还没有确定以什么形式降临,各国的细作绝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弄丢啊?”袭人皱眉。
    “没错啊,的确还没有新闻。”澄空含着鱼,含糊不清道。“但是很快就要发生了。”
    李泗背脊一寒,他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了。但是还是要多嘴问一句:“什么?听不懂!”
    “笨蛋。”璇墨瞪了他一眼,放下了碗。语气如寻常般散漫,但是了解他的人已经听出他莫名的恐惧和狂躁,“意思就是我们要把他们放出来,然后再打残他们。”
    大家不由自主地看向宇文绿。她毕竟是巴比城的三公主,当着她的面说这种事实在不好。所以说学园都市立国就是麻烦,各方面都要顾忌很多。
    谁知道她出乎意外地冷静,她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煎蛋,仿佛在思考着关于鸡蛋的若干种数学假想。她平静地说:“我目前是提玛亚特人。那么,提玛亚特的利益就是我的第一准则。”
    这才是一国的公主啊!多大的气魄!好像自己的国家被灭了马上就是反攻回去一样!都不知道说她无谋还是绝情好了。大家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对了,绿,你哥哥宇文蓝也会和我们一起去。”澄空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学生会的头目来监察我们耶。你们是皇子皇女啊,这样拆自家后院好吗。”
    宇文绿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她“咚”地放下碗筷,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像是一名武士一样端坐着。娇嫩的嘴角硬生生抿成一条线,仿佛提起那个人就耗费了她绝大多数的耐性:“那我退出这次任务。”
    “啊,关于这个,他本人已经在了哦。”澄空顺手推舟,很自然地卸下了自己的责任。头也没抬,伸手一指窗外。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窗外。
    “妹妹在吃早餐啊!好好吃的样子啊!只不过我已经吃饱了。”不知何时,一个红发的男子出现在窗台,饶有兴致地轻嗅着架上高台的水仙花。他转过脸来,比宇文绿的脸硬朗化之后,依旧十分好看。仔细一看,无限的星空的布景下,他瞳孔里有一座精密的时钟在转动,古董店的时钟上古罗马的秒针不停地旋转着,让人觉得奇异和敬畏。
    他很自然地坐在宇文绿的身边,一手搭在绿的肩上,完全不顾绿已经铁青的脸色。笑嘻嘻地和众人说:“任务名单已经下来啦,不要顾忌我和绿的身份,尽情地开干吧!出了事我来背黑锅就好了!”
    他看了一眼尴尬的众人,有些不开心地嘟嚷着:“什么嘛,这种眼神,你们太见外了吧。谢谢你们照顾我的妹妹,她什么都好,就是太死板了,也太容易认真了。你们要多担待些。”
    言毕,转脸看向宇文绿,笑颜顿时变成冷酷的恶鬼一般,瞳孔里的时钟开始疯转,混乱的时空,混乱的秩序,无始无终的噩梦,不需要救赎和宽恕的约定之地,无限的星空下无限的恐惧和臣服。
    【厄运丧钟】宇文蓝的被动纹章。只需要看着对方,便可以轻易地将对方的一切负面能量调动起来。妒忌,不安,恐惧,慌乱,傲慢,狂怒等等,掌握着这些令人厌恶的情感。同时,还能将对方的时间“剥夺”,让自己的行动变得快捷无比,诡异莫测,而对方则变得迟缓无比。比如对方说一句完整的话,在宇文蓝的眼中则是对方放慢了无数倍的速度在吐出字节。在别人的眼中,宇文蓝则抢先一步说出了对方想要说出的话,并且合乎逻辑地对对方攻击。
    这就是宇文蓝的恐怖之处。这也是他在修罗场般的学生会有一席之地的原因。这也是他不受众人喜爱的原因。
    “这次的行动不比你们之前勇闯第七神使神殿那么简单哦。”宇文蓝的脸转了回来,帅哥变脸果然不同凡响,一秒钟立刻就恢复那副元气满满的笑容。“这次的家伙啊,都是特别危险的,不然怎么会被关在天牢呢。那些渣滓,不会遵守纹章对决的法则的哦。”
    李泗悚然一惊。不遵守纹章对决的法则,也就是说,这完全就是力量之间的较量。输的一方,毫无疑问就是死。和失去人性的逃犯之间的搏斗,这已经不是可以心软或者吊儿郎当的事情了。
    输掉的一方会死。这种未知的压力,甚至于归来之日来临带来的恐惧感。归来之日的那种神话般的悲壮的死法和自己的生活离的太远了,远的没有实感,那么就只有“既然要死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种念头。但是和匪徒的战斗,就面对的是同样有血有肉,有情感,会意识,会流血也会死的人。
    这种被困在笼子里厮杀的恶心感,充斥着李泗的内心。
    “第七神殿一行也没有你们学生会想象的那么简单。要不是凭借着那么一点点努力和新手运气,我们根本走不回来。”璇墨今天仿佛被一股阴影笼罩着,脾气特别暴躁,语气也带上了嘲讽和冷意。
    “啊呀,失敬。原来是芥川制药的少爷啊。听说你们近几年的临床试验特别成功,真是可喜可贺。我们巴比城的国力会逐渐增强,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科研人员的牺牲和奉献才能如此啊。”宇文蓝及时道歉了,不好意思地笑着,好像一个冒失鬼又做了什么蠢事一般。但是他眼里流露出的冰冷和敌意则泄露了他心中对璇墨的莫名敌意。璇墨一听,浑身僵硬,拿着碗的手不着痕迹地颤抖了一下。
    气氛突然变得很奇怪。这个出现地莫名其妙的家伙一来,整个温馨的早餐时间变得弓拔弩张,连一向好脾气的李泗都不免对这个失礼的人有些恼怒。更别提已经和他开战了的璇墨和宇文绿。
    宇文蓝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完全背离他形象的狰狞。他打了一下响指,窗边的死角位置竟然出现了两个身披白纱,典型的巴比城着装的禁卫军模样的男子。他们的五官被白纱所遮盖,露出的眼眸像鹰隼一样锐利。其中一名队长模样的男子从怀中拿出一沓信封,撕开,掏出厚厚的一沓相片,恭敬地放在矮桌上。
    “稍微给你们带来了一个礼物,感激的话语我先不收。”宇文蓝懒洋洋道,以完全胜利者的怜悯姿态看向璇墨,“我想向你们揭发你们眼中这个大哥哥的存在的男人的真面目,还有他肮脏的家族的秘密。你们,不要太接近他才好。”
    “不然,会像这团碎肉一样。”像捏着一张扑克一样,宇文蓝轻巧地轻轻一丢,随便挑着四张照片旋舞着到众人面前。
    澄空刚想接,被璇墨猛然捉住了手臂,那股巨力让她受到惊吓。他从未这样粗暴地对待他。他低下头,看不清表情,整个人像是地盘受到侵略的狮王,他全身积蓄的磅礴的狂怒,下一秒将要撕碎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求你......别看......”一字一句硬是从牙缝中憋出来的字眼,璇墨抬起头来。他失去了所有的伪装,失去了所有的表情,最后的执念,竟然只是只对她一人,哀求他不要去窥视他真实的面目。
    “笨蛋。”澄空反握住他的手。那双手,布满了老茧。天知道他做过多少次实验,身体又被做过多少次实验。但是,此刻,她只想给他一点点温暖,哪怕微不足道,但是她还是站在他这边,无条件。”
    “埃布尔家族有埃布尔家族的情报途径啊。”她笑了。
    她一早就知道璇墨的事情。
    没有情感,没有感性,完全屈服于欲望的炼金妖怪。其实第七神使陶乐兹没错呢。要不是他一直服用那些奇奇怪怪的变形药剂,他可能一早就失去控制,把他所珍爱的事物啃食得一干二净了吧,哪怕他多不情愿。但是,他很饿,很饥饿,越是珍惜的事物,越是激发了身体里隐藏的饕餮,想要品尝,想要完全融为一体的欲望。
    “璇墨,我爱你。”澄空带着哭腔,吻向璇墨。然后,翻开了那一张照片。
    早就在夜深人静时,看过无数次,一边流泪,一边呕吐的照片。
    那是一张模糊的相片,有点儿像监控录像里截图出来的。璇墨跪坐在类似监狱的地方,长发披散着,正在专心地啃食着一颗心脏,虔诚地彷如一场血色的仪式。他旁边是一堆人的尸体,有老人的,小孩子的,妇女的,他们的脸上都是因惊恐而扭曲的丑陋模样。这里盛开着一朵又一朵明媚的血湖,白骨和内脏组成的山谷。
    可以想象地到,璇墨被放进了这里,监狱里的众人尖叫着四散奔逃,璇墨像野兽一样,逗弄着猎物,然后无情地用悬殊的力量一一虐杀他们。然后,及其自然的享用他们悲惨的灵魂,破碎的肉体。
    冲天扑鼻的血腥味,监狱里明灭的火烛印刻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站起与倒下,吃与被吃。尖叫和求饶,骨头和血肉啜饮大嚼的声音,而璇墨的家人和工作人员,则披着医用白大褂,认真地看着璇墨从捕食开始的一举一动,在地狱一般的浮世绘中做着观察记录和药物反应。
    不存在理性,不存在罪恶感。你做的很好,你这是为了造福更多人。你越痛苦,那么你造福的人就越快乐。你看,你已经变异了,在你身上发生的副作用在我们的研究下会越来越低。将来,服用我们药物的人不仅可以变得更强,而且副作用也会尽可能少。
    都是你的功劳啊,璇墨。你是我们家族的骄傲。
    这是璇墨的家人对璇墨说的话。
    李泗和袭人颤颤巍巍地,脸色苍白;宇文绿看了一眼照片,然后把它翻过来,闭上双眼;澄空平静地握住璇墨的手,面无表情,好像眼前的照片无非是平日里璇墨的搞怪自拍。
    璇墨也是面无表情。他已经不需要假装有表情了。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眉宇间隐隐有一丝不安定的疯狂因子,此刻的他甚至十分的耀眼和英俊。
    “带走。”宇文蓝轻轻道,是另外一场审判来临。
    后来,因为害怕璇墨暴走,没有任务的学生会和风纪会的成员上都到来了。澄空和璇墨被汹涌的大陆上的年轻的精英异能者人群包围着。澄空最后还是放开了手,被戴上稀有金属打造的手铐和口套的璇墨,被押上导力车前,努力给大家做出一副微笑的表情。
    可是他的眼神,解脱到近乎绝望。
    澄空默默地收拾着碗筷。李泗担忧地看着她。她只是一笑,转过脸去:“傻站着干什么呀,我没事。不去上课你们想成仙啊。”
    他清楚地看见一颗豆大的泪水在她转头的一霎掉落。
    她直到璇墨离别之时依然假装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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