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和突然了。李泗一直都没有消化过来。敬爱的前辈一样的璇墨被抓走了,他昨天还和自己聊过关于恋爱的话题,他追问他怎么泡到澄空那种级别的女神时,他那猥琐的表情,怎么都和今天自己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笑着吃人的那个璇墨对不上号。
无论陶乐兹和宇文蓝怎么说璇墨危险,他还是打心底里相信着璇墨。要是说他有什么企图,早就有无数个机会出卖他们或者像照片那样吃掉他们了。但是他还是像傻大个一样努力逗大家开心,帮生活不能自理的他们换灯泡,修水管,调制美容液,在上课之前婆婆妈妈地在路上和大家说些不找边际的趣事,喝酒的时候喜欢把罐子和瓶子乱扔。他在自己的心中,不知不觉已经是哥哥一样的存在了。而且他相信弑神之路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这样想的出神,不小心在练习使用火符时烧焦了无尘子的衣袖。他吓的寒毛倒竖,心想完蛋了,以无尘子的能力怎么想都能一只手指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他。而且无尘子的课以“零伤亡”而著称,现在他直接把科任老师烧烤了。
无尘子看向李泗,眼神依旧和蔼。今天他穿了一件湖水绿的袍子,衬得他的天人之姿越发卓越,好像随时都能乘风归去。他袖子宽大而飘逸,因此烧焦的痕迹更加明显。
周围的同学目睹了这场意外,都给李泗敌意的目光。特别是有些女同学和男同学,目光直接把李泗洞个对穿。竟敢伤害男神,简直不知死活。
无尘子立刻衣袖轻浮,修长如玉的手指流云出岫般拂向李泗。邪仙大人果然与众不同,杀人也像摘花似的。李泗心道糟糕,无尘亲自出手,今天自己不残也要完。无奈之下,只能闭目等死。
预料中的剧痛没有袭来。他睁开一只眼,发现无尘子正捧着他的手指细细端详,一边认真地问李泗:“没受伤吧?那里疼?”
窗外的光打在无尘脸上,他那张祸水的面容一片纯洁无暇。李泗脸一红,赶紧摇头说没事。果然国师就是国师,伤到了自己却问学生疼不疼,这份高贵的情操真是无敌了。看来,只要不迟到,无尘一般是不会发火的。
这时好死不死,门外一个瑟缩的身影趁着无尘不注意,想要偷偷溜进来装作没迟到。这个倒霉的学生不知道无尘已经飘然转身,视线正好对着门口。
倒霉学生不好意思地朝无尘笑笑,无尘也朝着微笑,示意他进来。倒霉学生以为没事了坐下之后也不跟上进度去和同桌一起练习符纸使用,反而直接掏出手机玩了起来。无尘子仍旧微笑着,直接左手一扬,不知何时摸出的符纸无风自燃,那名倒霉学生他像是触电了一般,伏倒在桌子上,身体略微抽搐,口中隐忍地发出销魂的□□。
那是......红鸾双修符?周围的学生不由得发出一阵恶寒。无尘子这一招也忒损了些。面子里子也不给了。众人赶紧打消了翘课的念头,暗暗提醒自己上他的课要提前半小时出门。
下课的时候,李泗被无尘带到了课室外。
无尘关切地说:“你的宿友,璇墨,是你的挚友对吧。他的事情学校会解决,你可千万不要耽误了学习,璇墨他看到你这样他也不会高兴。”
李泗的心中回忆起了璇墨回头那个努力微笑的眼神。他还是不能释然,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过去。他看着无尘,灰心道:“这件事情会登上报纸吗?他已经很难过了,我不想他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无尘微笑:“当然不会。璇墨现在已经被扎满镇静剂送到提玛亚特的监狱里了,镇静剂的分量足以药倒一头大象。提玛亚特有自己的行事手段。况且这也只是宇文家族保卫自己的背水一战,弄不好会和芥川制药玉石俱焚......啊,不好意思,老师跑题了。”
李泗听出无尘话里有话,急忙道:“老师,能给我说说吗?”
无尘眨眨眼睛,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这小动作被李泗察觉到,脸上又是一红。无尘捉起李泗的手,开始引导着他在虚空中画着结界的阵型。李泗画到一半就明白了,无尘是在教他实用的法术。这是一个能够隔绝外界,只留下自己和想要密谈的人的结界,在小说里就是“方便剧情展开的结界”。
无尘一边牵着他画,一边认真道:“其实,老师一直在注意着你。”
啊?表白了?李泗的脑中一片空白,呆若木鸡。
这可如何是好?脑中似乎有座火山在疯狂地喷涌着岩浆,快要把他烧断了线。他才开始喜欢袭人,他这算不算出轨?而且对方是无尘子,是背德之恋啊!
无尘看到他这副表情似乎很疑惑,但是还是继续道:“你知道晗元的事情。你和以前的他很像呢,一样的出众。可惜你年龄太大了,不然你就能和我剩下的那个傻徒儿竞争一下了。”
原来是这样......李泗松了一口气。
“你身体里埋藏的妖剑就快苏醒了。”无尘幽幽道,看着窗外的阳光,心中似乎也有一个角落被温暖着。“通常妖剑苏醒,天下必有分疆裂土的大乱。这个大乱,现在毫无疑问地指向归来之日。”
李泗低下了头。不知道为什么,无尘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觉得沉默也不算尴尬。无尘的博学和温柔都是闪光无比的存在。只需要跟随着他,就能办到许多自己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李泗是这样觉得的。
“你们都是被选上的孩子。所以不必紧张,命运会指引着一切的。但是前提是你做好了一万倍的努力。”不知何时,走廊变得空荡荡,下课时的喧闹变得完全的寂静。这是结界生效的结果。无尘如玉佩般的声音悦耳无比,甚至还有回音。“好了,不多说了,老师要给你讲讲课外的东西了。”
巴比城是个很神奇的国家。它主要被重重黄沙包裹着,中部却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洲,南边就是沼泽了。居民们都信仰着虚空神,同时也承认自己是至高神的遗民,不同于神州天府只承认至高神,它是唯一一个承认双神的国家。
首都里,皇城内的圣空庙,是虚空神以往居住的神殿,现在殿门紧闭着,只有戴上权杖的那位能者才能在登基时进入一次。它在城民们的心目中就是圣地一样的地方。就算不能进入供奉,仅仅在皇城入口远远跪拜着,也算是圆了一桩心愿。
巴比城出名的地方在于它的商贸。因为黄沙漫漫,居住群落不宜固定,所以这个时候商队起到了一个十分重大的作用。商队在首都和绿洲中穿梭着,给沿途的城镇带来货物和补给品。骆驼的驼铃响彻着这个丝路的奇迹,风沙飞扬,偶尔被掩埋的古城会被掀起一角。首都的斑驳古旧城池在漫无边际的黄色中诉说着千年的物语。吟游诗人一边颂唱着第七神使陶乐兹大人发明了“歌”这个美好事物的仁德,一边在驼背上歌唱着太阳和月亮同时悬挂着的美景——整个国家在日和月的两个小时一次的交替中度过。久而久之,富有号召力的商队会形成一个小集体,小集体又会形成一个大集体,最富有最被认可的商队会成为行业的领袖。不同于普罗米修斯的总统制,巴比城是有皇族的,皇族一方面鼓励着商队的发展,一方面提放着他们,担忧他们像普罗米修斯的富商那样对权力的渗透。商队们也集合起来对抗着皇族,两方的博弈险峻而冗长,简直就是一部史诗巨作。
就像当地人的着装流行轻便的纱衣和面巾保守和性感共存一样,巴比城是个十分矛盾的国家。宗教精神压抑和冒险精神的矛盾,商贸和权力的矛盾。
不过一切都在吟游诗人的歌喉下变得曼妙无比。吟游诗人是巴比城的特产。他是一种受国家保护的职业,因为在古代时,吟游诗人是类似于魔法师的战争兵器的存在。一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不知为何不再使用纹章,只是单纯地歌唱着自然,为幸福而抚琴。每个游吟诗人的出生都会出自本能地吟唱出不成调,但是动听无比的旋律。在流行长途贸易这个职业的巴比城,吟游诗人一般被雇佣来歌唱。在篝火下,一日的疲劳都在舞蹈,音乐,美酒下成为一种无比快乐的体验。由于数量的稀少,吟游诗人十分受欢迎,但是他们本人大多天性散漫,不喜欢被束缚着,喜欢自己一个人在无尽的黄沙中,抚着琴,低吟浅唱。所以一般很难请到他们,除非他们自己愿意。有幸载着他们的商队都是极为有面子的存在,在当地的民俗里,载着吟游诗人的商队这次的旅途一定会平安,而且有大收获。
而且,巴比城将神代炼金术和现在医学融合在一起,形成独特的一门学说。璇墨的家族,芥川制药,就是这一行业的翘楚。在百年之前,芥川制药就和皇族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皇族提供资金给它,它也私下做一些违反国际人伦道德法的实验。最过分的就是璇墨这个“炼金术能否将人进阶到半神,甚至神”这个实验命题。但是璇墨只是这一门越陷越深,走了歪路的学说的受害者,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大多数巴比城的老贵族和皇族,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对这个泯灭人性的学说深恶痛绝,但是它犹如国家的毒瘤一般,无法剪除,因为没有了它的支持,巴比城不能和其他二国抗衡。
现在的摄政女皇,宇文红,和自己的亲弟弟宇文蓝,都是极力主张消灭这个学说的派别。璇墨只是被推上了风浪尖口,他只是皇族开始反击的开端。
他们之所以有底气反击,也有可能是圣空庙在作祟。毕竟是神之圣殿,有什么超越常识的力量也不奇怪。最近有几个商队目击报告说,半夜进入城内投宿时,看到圣空庙发出粉紫色的绚丽光华。大概里面的东西在归来之日的影响下,不甘示弱地苏醒了。
“说完了这一堆,不知道你烦了没。”无尘淡淡道。
“没有没有,我学到了很多。我从来没有这么详细地去了解一个......外国。”李泗挠了挠后脑勺。
“回去吧。下课了。”无尘轻声道。话音一落,结界也消失了。李泗在人堆里,被推搡着往前走,还不忘回首告别。
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宇文蓝、宇文绿、袭人正把澄空的宿舍堵了个水泄不通。李泗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璇墨这家伙给她的打击太大了。现在流行的小说里都是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冰山上司的落跑秘书》之类的甜文,绝对不会有什么《我的男朋友是食人魔》这类一看就和白领们仰慕的高品质生活不符的书。这女妖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她的心不是玻璃做的就是纸扎的,总之质量是靠不住的。看这情形,该不会死寻思了吧?
最近女孩子不是崇尚“优雅的死法”吗,割一下脉,忧伤地自拍一下,就以为自己被世界背叛了,自己这朵白莲花怎么被残酷地对待等等。但是李泗知道澄空不会这样,她只会最直接最有效,特别是最不痛的方法——吞安眠药。
于是他边跑过去边吼道:“你们还在干什么呀!快催吐!”
他们都转过头来,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特别是宇文蓝,笑的满地打滚。
宇文绿把李泗迎了进来,指着澄空道:“袭人说,澄空身上出现的刺青和你们神社貌似颇有渊源,她现在昏迷不醒,你看看她吧。”
李泗定睛一看,大吃一惊。澄空身上被缠绕上蛇一样深蓝色的刺青,上面描绘着大地破碎,房屋崩塌,人们像是躲避什么天灾一样四散奔逃。这个刺青,好像在谁的身上见过。
心里有一个机关打开了。不想回忆起的事情像潘多拉之盒一样打开来。璇墨离去时的眼神,河兰暴走时无法控制的高温......
还有,黑李泗身上的刺青。
但是他不能当着宇文蓝的面说她被归来之日缠上了。这样的话,宇文蓝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一定会用最快捷的方式解决问题——杀掉澄空,哪管她死后会洪水滔天。
他只能看向袭人求助,一边打着哈哈:“可能是她被骗去廉价的刺青店纹了个身,结果发烧了。你们不要管她啦,让她休息。”
袭人会意,把门关上,一边以妈妈般的啰嗦口吻道:“没错,让她休息......”
宇文蓝翻了翻白眼,果然没有步入社会的死学生就是麻烦。连撒谎都不会,怎么搞的。
于是他只能像小流氓那样倚在墙角,无奈道:“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我以宇文皇族的名誉发誓,我只想要答案,我对杀人没兴趣。”
皇族总不能砸自己招牌啊,何况还有妹妹在这里。李泗和袭人、宇文绿对视了几眼,最后缓缓道:“澄空她被归来之日带走了。不过一般来说不会有意外。因为他也是奇葩一朵。”
宇文蓝用手托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一认真起来整个人都好看起来了。他沉吟道:“那么我们的计划要改变了。现在起,弑神之路的队长暂时由我担任。”
李泗心道好险。要是澄空和宇文蓝一起出任务,那么要时刻担心着这两个妖怪一样的人展开无情的厮杀。那时候的压力可不小。
宇文绿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了下来。袭人则担忧地看着门口的澄空。李泗突然觉得队伍里少了澄空和璇墨两个主心骨,感觉有一种沉重和失望在四肢百骸蔓延着。
他们这些缺乏社会经验的人,能干什么呀。宇文蓝怎么看都不是善茬,和妹妹都相处不好了,还能指望他能和大家打成一片?
宇文蓝看出来他们十分失落。因为他们太好懂了,感受都写在了脸上。不过这也是这帮家伙的优点之一,天天面对着学生会和皇室之间的笑脸相迎,背后磨刀这种生活,长久下来他只觉得力不从心。
“对了,去到了我的国家,你们自然是以国宾的待遇纵情享受巴比城的一切的了。但是很遗憾,我们是带着任务去的,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了。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够先穿上我们的服装。”
不得不说,巴比城的纱衣的确精巧绝伦。皇家内的内务府内,绣娘一针一线,仿佛把稀薄的那一层天空都密密地将心意纺织进去。考虑到当地独特的两小时内气候温差的剧烈变化,平衡温度的纹章也被周全地考虑在内。男式的纱衣和帽子按下不提,女式的纱衣简直看了就让人血脉喷张——刻意保守、密不透风的款式设计下,纱衣材质导致若隐若现的少女胴体仿佛可以一手掌握,刚好介于艺术与□□之间。宇文绿的五官带有巴比城那种异国风情的深邃和神秘,纱衣更加衬托出她因修行而紧绷窈窕的身材。幼女本来在纱衣前毫无优势,但是她偏偏传出一股青涩的水蜜桃的滋味,想让人扑上去尝尝是酸是甜。袭人的大家闺秀的气质把纱衣穿的是另外一种知性而成熟的美,李泗惊讶的发现其实袭人的胸围其实很.....大。天知道她平时是怎么隐藏起来的。
站在学生会的一个无人的会议室内,宇文蓝拍着李泗的肩膀,看着羞涩的少女们半是羞涩半是期待的神情,不由得叹道:“纱衣果然虚空神赐给少女们最好的礼物。古人云‘秀色可餐’诚不欺我也,我现在就想扑过去把她们狠狠深吻。”
李泗本来很想顺口吐槽,你是璇墨吗还想扑过去大吃一通。而且对面的曼妙少女有你自己的亲妹妹耶,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鬼兄。结果无论是哪一句话好像都不宜当场说,可是憋在心里又委实难受。于是他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话:“很漂亮啊。”
宇文蓝摇了摇手指,一副混迹在酒吧之中的情圣模样:“你这样不切实际的恭维,对不住袭人的期望啊。”
李泗下意识地望了过去,袭人正拽着自己腰部过于修身的部位,脸涨地通红:“不好看。你不要看着我。”
李泗默默握住了袭人不安的双手,低声道:“我很喜欢。无论你变成哪个样子,我都喜欢这样毫不做作的你。”
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也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这句话一说出,这一份深情连李泗自己都吓了一跳。袭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好像变得很小很小,落在了李泗的掌心,她的不安和恐惧,现在被安静而安全地包裹着,化作最坚实的盾牌,从此,再也没有可以害怕的理由。
宇文蓝和宇文绿两人看着这粉红色的闪光弹,眼睛像是被亮瞎般后退了一步。宇文绿后退之时,宇文蓝刚好用胸口接住了她,像是害怕她突然间摔倒。绿对这份温柔嗤之以鼻,冷着脸转身就走,蓝又挡在她面前,拿出一份吊儿郎当的样子,笑嘻嘻道:“还在记恨我当时出卖了你和晗元的情报吗?说一句老实话,其实无尘子早就知道了,我只是表个态而已。”
宇文绿看了他一眼,很诚实地答道:“其实我早就原谅了你,我之所以很讨厌你,是因为......”
“你,让,我,不,爽。”一字一句,每个字都想剪一样插在宇文蓝的心窝,他差点痛的跪倒在地。
妹妹什么时候学会这些词语啊。宇文蓝无奈地摇摇头,领着大家走向停机厅。
一下机,巴比城的黄沙就把偷偷把面巾摘下的李泗整死。他弄的满嘴是沙。李泗一面用清水漱口,一面打量着首都,这里和无尘子描述地分毫不差。建筑在黄沙之上的古城池无言地在热浪之中蒸腾着无上的王之威,干涸的护城河诉说着一段有一段精彩而波澜壮阔的史诗,只是除了一些吊古抒怀的吟游诗人吟唱着描述巴比城一次次的华美的诗歌以外,再也没有人会特地来观看这些古建筑了。一群又一群集市被店主精心打扮地花哨无比,围观的和购物的群众则像这温度一样灼热,喧哗声,驼铃声,客栈的锦旗被吹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惊喜的人间仙乐。
不得不说,宇文蓝和宇文绿穿上本土的衣服之后,整个人都切换成另外一种姿态了。那份只叫人跪下膜拜的王者之风,如指尖的细沙一样卑微的姿态流连在他们身边。因为戴上了面纱的关系,周围的人不太看得清他们长什么样,但是那份如假包换的贵族的沉稳和傲慢,回头率是百分之一百,还有大胆的少年少女向他们投来各种商队带来的绿洲上珍稀的花卉。袭人这类型的似乎在这里很受欢迎,一个五官深邃的英俊少年在二楼的客栈羞涩地向她投下了一个珍贵的西瓜,还好李泗英勇地接下了,不然倒下的就是袭人了。
宇文蓝向他们解释道:“在我们国家,遇到仰慕的人,就要向他丢一束鲜花或者蔬果。东西越贵重就证明他越心仪你。”
李泗把头上的香蕉皮摘了下来,没好气道:“我觉得我像是在动物园里散步的大猩猩!”
他刚想拖着袭人吐槽这一项奇异的民俗,谁知道她和宇文绿已经开始分食西瓜了。宇文绿都飒露紫都没□□,手刀哗哗哗地就把西瓜劈好了。
“你们吃西瓜怎么不吭声!独食难肥!”李泗就要嚷嚷,袭人就拿出最甜的那一块塞进他喋喋不休的嘴巴。袭人果然是袭人,吃个西瓜都片尘不染,哪像他弄得满手都是汁水。手势优美如舞蹈,大家都看呆了。李泗的心里满是骄傲。
宇文绿也拿出一块,犹豫着要不要给宇文蓝。宇文蓝见她这副样子,直接抄手夺过西瓜,三下两除二就啃完了,笑嘻嘻道:“关于吃西瓜,我可是一字派的哦。你想要给我就直说嘛,干嘛扭扭捏捏的。”
宇文绿“哼”了一声,别过脸:“谁......谁要给你了!吃西瓜还一字划过,简直是粗俗不堪!哼!”
宇文蓝如遭雷击,一蹶不振,抚着胸口,久久道:“嗯......真是能干的妹妹。”
李泗一直在想着虚空神的事情。在这片黄沙的乐园,整个城市都在过着豪放和节制的生活。而且路过的百姓们异国风的五官,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他们都很好看,自己还有点小自卑。这里和神州天府的感觉不太一样,神州天府感觉被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的蛛网所束缚着,每个人仿佛提线木偶一般,这辈子只要坐着自己“应该”的事情,而不是出自真心“想要”的事情,一旦稍微越轨,就会被其他人冠以离经叛道的恶名。
就像自己,他是真的很喜欢纳云神社祭司这个工作吗?姐姐好像也不是很喜欢。每次和她下山买生活用品时,偶尔路过几名打扮时尚的女学生在逛街,说说笑笑,吃着雪糕,聊着些日常的话题。姐姐眼里流露出的羡慕,让他的心也好像波动到一股心酸和失落。
她们嘴里说的明星,电视剧,护肤品等等,姐姐和自己全盘不知。李泗这才知道,和社会脱节,到底有多可怕。别人口中描述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而自己在小小的井里,只能钦羡地想象着他们口中的梦幻,而这份梦幻,和自己完全无关。
一个正常的人,又怎么会向往着除妖斩魔的危险生活,日日和神社的花草树木或者枯燥的鸟居为伴呢?小说里写的精彩,主人公往往遇到妖魔时拔剑而上,但是现实中直面这些恐怖的怪异时,他内心还是抗拒和恐怖着的。因为,妖魔们也有自己的情感,也会自己的心,是一个生命体。夺取别人的生命,久而久之,心也会变得麻痹起来罢。就算是神社的精怪,也好像被这烟火气熏坏了一样,比人类还一心向神。总之,这里是和年轻、潮流无关的。
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的空气都是自由的,活性化的。过往的居民的商队仿佛脱离了整个规则,他们在交易着商品时,也会大声地讲述他们的艰辛,以及趣事。这里没有神州天府和普罗米修斯那样令人仰望的高楼大厦,但是这里的高楼早就建在人们的心里,何况这里在摄政女皇宇文红的领导下,过的很富裕。李泗不由自主地想看看那个圣空庙里的神迹。
袭人走在大街上,由于近期密集的精神力训练,她已经能够感受到周围的人的情绪波动了。她有些讶异,因为这座城市,好像都陷入一股狂欢的情绪之中。她问了走在前面的宇文绿,宇文绿只是莞尔道:“哦,这样啊,因为有一个叫做“Broken Heart”的乐团在开演唱会了,地点就在这里的市民大厅。卖点是大多数巴比城的吟游诗人也会在这场演出中上台即兴演唱。你知道主唱兼吉他手是谁吗?现在已经换了哦。这个人我们见过的。”
袭人一惊。Broken Heart乐团是现在年轻人中人气很高的乐团,但是在各种新闻报道中并不常见,甚至根本没有。它的神秘更让人想要一探究竟。它的特点是主唱经常更换,所以它的风格多变到不可思议,这一点也让追捧着它的人为之疯狂。但是尽管如此,这个乐团能够请到“大多数”吟游诗人来也太恐怖了吧?巴比城的吟游诗人的地位之高,个性之孤傲她是知道的。他们那群人根本不瓶事物的好坏,善恶来做事的,只是凭靠——心情。简直就像难以伺候的猫一样。
宇文绿见她沉思,干脆就直接说了:“是花穆啊。那个第七神使陶乐兹的调色板付丧神。”
袭人彻底目瞪口呆。传说中一个人就可以灭掉整个国家的神造人偶,现在来开演唱会?脑洞是不是有点大?她赶紧追问:“那是不是第七神使也会来?”
宇文绿摇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袭人跟李泗混久了脑子也有问题了,果然近朱者赤,近猪者蠢:“不知道。这种事情不会写在宣传单上的。”
这时,宇文蓝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之后,满脸游戏开始了的笑意,口气却装的很严肃,也很风轻云淡:“知道了。”
“知道了”真的是一个好用的词语。就算天此刻塌陷了,皇宫有人谋反了,这时用这词会给人一种从容不迫,仿佛早有计划的样子,给人以极高的精神鼓舞。这是领导者的哲学之一。
“弑神之路,我们的支援队友已经把天牢打开了。现在,是时候让好戏上演了。”像一只进入捕食状态的狼一样,宇文蓝周围的王者之气变得沉重而凶暴,舔了舔干燥的嘴角,他蔚蓝的眼里,瞳孔里的时钟也开始疯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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