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骑士

」珞琼抓住她的话尾。「对，我要我的女儿在这里，还有她的保母。我要她们留下来。我不要她们回育婴房。薇娜，你一定要去跟王后说。我不能一个人！」
  薇娜知道珞琼濒临歇斯底里。她推测珞琼是担心女儿会出事。
  当薇娜说明珞琼的情绪异常激动，需要她的孩子使她平静下来时，王后同意了珞琼的请求。
  当珞琼的卧室变成育婴房後，珞琼的情绪立刻平静了许多。她经常为失去亚蒙哭泣，但悲伤慢慢变成了接受事实。然而，薇娜注意到珞琼银铃般的笑声再也没有出现过，她还经常瞥见珞琼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与恐惧。薇娜猜想在艾德王子平安回到她身边前，珞琼眼中的忧惧是不会消失的。
  伊莎公主在她和艾拍纳正式订婚的翌日宣布她要取消婚礼。国王和王后的软硬兼施对从小被宠坏的公主毫无佗用。
  伊莎不仅抛弃她的未婚夫，还从中得到世上最大的乐趣。当艾柏纳震惊不巳时，她开怀大笑。当他的家人激动抗议时，她嗤之以鼻。当柏纳伤心欲绝，威胁要进修道院时，她冷酷无情地叫他别忘了替她祷告。伊莎终於快乐了。她把法兰德斯伯爵加诸她的痛苦和耻辱以相同的方式报复在异性身上。国王和王后以娇安公主的婚事自我安慰，至少她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
  黑王子的军队在攻陷洗劫卡卡松後回到波尔多，同时带回黑死病爆发的流言。谣传黑死病始於君士坦丁堡，据说目前正危害黑海沿岸的港口。
  华瑞克麾下的一个士兵死得可怕，痛苦地呻吟、吐血，最後脸孔变黑，王子和华瑞克立刻消除流言。在远东流行的病不可能影响到他们，那个士兵显然是饮食中毒。他们还威胁要严惩谈论瘟疫的人。
  鹰扬和阿里对於那个士兵的死有他们自己的看法，但聪明地保持缄默以免造成大恐慌。薇娜和黛拉坐在花园里缝纫。薇娜在缝一件白色的短外衣，准备在泳池里泡水穿。她现在很喜欢在炎热的下午到池里泡泡水，甚至还学会一点点游泳。黛拉在缝一件婴儿的睡衣。「那是缝给珍珍的吗？」
  黛拉露出笑颜。「哦，不是，其实是缝给另一个婴儿的……我的婴儿！」「黛拉！天啊，我不知道该说什麽！」
  「在我这个年纪！很难想像吧？简直是奇迹！」
  薇娜看得出黛拉有多高兴。老实说，她很羡慕她。「派迪知不知道？」
  「还不知道。他一定会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在可怜的阿里面前逞威风！」薇娜迟疑了一下才大胆地问：「你想他会不会逃避结婚？」
  黛拉自信地微笑。「别担心，我会强迫他就范。哦，太阳太大，我受不了了。」她摸摸肚子。「我要去休息一下，你继续泡水。」
  薇娜脱掉衣服，换上刚缝好的短外衣，然後滑进清凉的池水里。泳池的一端有树荫，她半游半走地移到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的池水中。她闭起眼睛，仰起头，让阳光照在脸上。她的发漂在背後的水面上。
  鹰扬被她这副模样给迷住了。薇娜还没有发现站在树荫下的他。他的心中洋溢著对她的爱。离开她时，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回家时发现她在等他让他感到无比温馨甜蜜。他是份上最幸运的男人，她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一切。美丽、聪明、有才气、性感，最重要的是勇敢。当然啦，她还有强烈的道德感，不愿爱一个她认为杀害自己弟弟的人。她迟早会明白他并没有为了得到她而杀害他的弟弟。如果她明白得迟，正好可以用来磨练他的耐性。他偶尔会缺乏耐性。
  薇娜听到鹰扬脱锾甲的声音。发觉丈夫自战场返家使她喘不过气来。看出他有意加入她时，她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鹰扬跳进水里，游到离她几英寸的地方才浮出水面。「这是薇娜，还是神话里的海妖？我知道你不是美人鱼，因为刚才我瞥见一双美腿。」他喜欢她脸红的样子。他靠近她低声说「你一定是知道我快回来了。用这种方式欢迎我回家实在大令人喜欢了。」「我不……我不……」
  「不欢迎我？」他假装失望地垮下脸。「你希望我还在外面作战？」
  「我没有。看到你安然无恙令我如释重负，爵爷。」
  她是那麽小心地挑选字眼表达她的感受，他真的感到失望了。如果她肯拥抱他，告诉他她没有他会活不下去，哪怕是叫他出卖灵魂他都愿意。
  鹰扬把她抱起来走出泳池。看到她美丽的眼眸蒙上阴影时，他决定不要抱她上床满足他的需要。薇娜对他的意义重大多了。他渴望他们是情人也是朋友。
  他把她放在池边的地上。「我们何不躺在这里晒晒太阳就好？我去拿些防晒油来给你，我不希望你迷人的肌肤变成我这种颜色。」
  他把杏仁油倒在掌心後开始擦在她身上，最後替她按摩肩膀紧绷的肌肉。他躺在她身旁，看到她轻闭著眼睛，固带微笑地享受著阳光。
  「我们是两个骄奢淫逸的锡巴里斯人。」他沙哑地呢喃。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使他深深感到满足。他把手覆盖在她手上，两人的手指交缠在」起，他们心满意足地躺在阳光下打瞌睡。这里是他们的私人伊甸园，园里有小鸟在喷水池边喝水，有蝴蝶在花丛里穿梭飞舞，还有花朵在阳光下绽放。
36
   艾德王子不能就这样走进珞琼房间，她的房里挤满保母和他母后的侍女，因此他匆匆写了封信叫葛蓝道交给珞琼。珞琼看到信时先是欢喜後是恐惧。万一何汉生把她可耻的秘密告诉艾德呢？想到这里，她就发抖。何汉生那个变态疯子什麽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接著理智解了她的围。何汉生不可能毁了她而不毁了他自己。她对艾德的需要超越了一切，於是她打发走所有的女人，只留下琳妮。
  琳妮看到艾德王子时，他焦急地向她打听珞琼的健康情形。他的父王已告诉他亚蒙的死讯，他的母后还说他们担心亚蒙的妹妹会因哀伤过度而精神失常。琳妮想告诉王子，珞琼只要一天是何汉生的妻子就一天不会康复。琳妮察觉出何汉生很邪恶。他跟她说话时，她就感到浑身不自在。但是珞琼从来没有埋怨他不好，连他的名字都没有提起过，所以她没有证据能证明珞琼怕他，她有的只是直觉。
  「殿下，夫人正慢慢从哥哥死亡的打击中复原，但她有心事。她不再无忧无虑，而且对独自一人很紧张。」抵达房门时，她让他独自进去。「希望你是她所需要的灵药，殿下。」「亲爱的，原谅我在你需要我时不在你身旁。」
  「艾德，谢天谢地你平安无事！」
  他温柔地搂住她，他认为他了解她的心事。她在战争中失去哥哥，担心他会是下一个。珞琼抓著他的手，拉他到女儿的小床边。艾德抱起珍珍，她的蓝眸著迷地望著他。他高兴地聆听珞琼细数女儿的事，但他注意到珞琼眼睛下的阴影，她不再只是苗条，简直是憔悴。发觉女儿已睡著时，他把她轻轻放回小床上，然後抱起她的母亲。
  「珞琼，我的心肝，告诉我出了什麽事。」
  于德」她热泪盈眶，差点和盘托出。「没事……抱著我就好。」
  艾德坐在沙发里，把她抱在腿上，轻抚她的秀发。他的柔情瓦解了她，她埋首在他怀里痛哭失声。
  他们在珞琼房里晚餐，天黑後去果园散步，然後上床睡觉。艾德没有向她求欢，他看出她需要的是他的力量和安慰。她在他怀里睡熟後，艾德仍毫无睡意，深深後悔他对他的最爱所做的事。
  他把一个无忧无虑、爱笑爱闹的小淘气变成心神不定、惊惶不安的小可怜。他不是所向无敌的黑王子吗？他应该克服父母的反对娶珞琼。让她嫁给另一个男人是懦夫的行为，他感到十分惭愧。也许他可以使这桩婚姻宣告无效。那会需要好多年，还会引起天大的丑闻，但他心里明白那才是正当的。在问清楚前，他决定先不要告诉珞琼知道他的打算。如果婚姻不可能取消，她会大失所望的。亚蒙死了，珞琼就名正言顺地成为肯特伯爵夫人。她继承的庞大遗产对於说服教皇宣告婚姻无效会很有帮助。
  黑死病的传闻越演越烈。据说地中海沿岸已有许多人死於这种可怕的传染病。两个士兵得了一种怪病，在二十四小时内就送了命。鹰扬整个晚上都在华瑞克家讨论这件事。「尸体应该焚毁以防传染原扩散。新的病例应该予以隔离。」
  华瑞克点头表示同意。「我会把一楝房屋改成医院，每个士兵都必须义务帮忙。」「不，那样反而会使疫情蔓延到整个军队。收容所应该设在波尔多城外人口稀少的小村庄里。收容所的人员应该是自愿的，但不可以轮换。整个村庄都必须隔离，不可以有人车往返。」
  鹰扬探索父亲的心思时，惊讶地发现两人担忧的都一样。他们都很担心肆虐东方的这种疫病会波及鹰扬的母亲莎伦公主。
  鹰扬把手放在华瑞克肩上。「我也经常想到她。」
  瑞克凝视著鹰扬。妥怕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瑞克的语气中透著认命与无奈。鹰杨企图以微笑减轻父亲的忧虑。「我相信她会平安无事的。」其实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至亲的人之中有人会遭到这种疫病的袭击。
  国王和艾德王子脸色凝重地来到华瑞克家，带来了更多坏消息。法国的新国王约汉为了洗刷他父亲在克雷西战败的耻辱，成立了他自己的骑士团跟英格兰国王别苗头，还利用英格兰有心求和之际壮大军队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