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咱俩做驴友吧

第八十三章 假死


白汜轻叹一声,递过一条丝帕:“今一大早,太子就回来了,在梁王府的人来前。”
    “晌午时该审的也审过了,他们都一口咬定你是梁王家臣。”许久,白汜才说。仓桀抬眼,仿佛是意料之中一样,只是瞥了洒进地牢里、仅存的余晖一眼:
    “来劫我的那人和那姓杨的幕僚。”不是疑问,肯定至极。白汜讶异的看着仓桀,少倾后轻笑一声:
    “依你聪慧,是该猜的出。我知你是清白的,太子却不知,再加祁侧妃一心置你死地。如今隆帝性命垂危,怕捱不过三日。此时正是太子和梁王针锋相对之鼎盛,我虽有意救你,奈何太子听信谗言。来,喝了这杯茶。”
    白汜从食盒最底层拿出一个描金绘彩青瓷茶杯,茶叶在杯底舒展开。青绿色的水、青蓝色的杯。
    “太子托我给你带的茶,趁天黑好上路。”
    仓桀怔怔的看着这杯茶,趁天黑好上路么?阿池,你还果真是绝情。前几日说要娶我,如今又要杀我。
    罢了,仓桀本就是如轻羽一般的匆匆过路人,怎可与江山霸业比?黄泉、许是个好归宿。你慕江山,我既不能拱手送,那便随你意也好。
    仓桀接过茶杯,最后看了白汜一眼:
    “可否劳白先生替我打盆清水、拿把木梳来。”
    白汜看着仓桀杂乱的头发及脏兮兮的脸,略作犹豫就应下来了,起身往外走。“白先生。”走到地牢入口将远时,突然听见身后仓桀唤,“三年前我出嫁时的凤冠霞帔,被我放在榻边陪嫁的木箱里,钥匙被我放在木箱旁的一个青瓷花瓶里,白先生若能一道取来,仓桀感激不尽。”
    白汜看着已经转过去只余背影的仓桀,踌躇一番点头轻恩。
    太子府依旧一如往常,该吃饭的吃饭该睡觉的睡觉,只有东篱院清荷和珠儿踱来踱去,看见白汜来赶紧迎上去,问关于梁王卧底一事,仓桀是如何了。
    白汜只说尚好,不提其他。随意找了个理由把珠儿和清荷都支了去,独自进了屋。果如仓桀所言,榻边放着一金玉镶边的木箱,木箱旁是一只青瓷瓶。
    白汜把瓶插的花卉都拿出来,里头果真藏着一枚钥匙。待白汜打开木箱,却发现箱里除了凤冠霞帔外,竟有一箱子的画像。笑容满面、棱角分明。再翻里头的人却已经没了笑容,侧脸、背影皆有之独少正脸,也少了盎然笑意。
    这些画像竟然全部身着白衣,且全是一人——简池,唯独藏在最底下的一张画着一树桃花,花间是一黑衣男子策马走。简短的一笔一划却栩栩如生。而左下方赫然书着“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十四个大字。
    白汜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简池时,简池的确是一袭黑衣。后来听人说,自从太子妃过世后,简池便再没穿过黑衣,下了朝就是白衣示人。白汜拿着画像的手青筋逐渐暴起,闭目望天。许久白汜才把画像放下,依次摆好,拿起凤冠霞帔往外走,连木箱都忘了落锁。
    我这般做,到底是对是错?
    白汜沿着台阶往下走,每个台阶都像是走了漫长的一段时光。清水早有下人送到了,仓桀依旧是背对着白汜。听脚踩台阶声由远渐近,下意识的询问可是白汜。听白汜答声,说了句让白汜把东西放下就是,直到白汜离开,还是背对着白汜不曾回头。
    听牢门重重关上的声音,仓桀才转过身,先用清水洗过脸后,才把木梳连同凤冠霞帔一块拉进木门里。没有胭脂水粉也没有金钗玉簪,大红嫁衣就像是一滩血。仓桀缓慢褪去原本的衣衫,一件一件的换上嫁衣,拿起木梳一下一下的梳满头青丝。
    仓桀不知道自己梳了多少下,也不知道自己梳了有多久。当青丝成云鬓,仓桀拿着凤冠看了许久,终于把凤冠放下,插上手里那支朴实无华的桃木簪。
    阿池,我忽然又想起你曾说要将府内桃树悉数换为梅花,可惜我无缘得见了。也幸未换,不然此时太子府光秃秃的一片该多难看。可惜此时不是三月,若是三月,我死后墓前一墓桃花,何其美。
    仓桀突然放声大笑,把一杯一饮而尽,茶杯落地响了一声,支离破碎。随着茶杯落地,仓桀也应声倒下,两行清泪与地相和。
    阿池,世人真会胡言。我本还想死前能看一遍你与我的过往,却只能看到这阴暗潮湿的地牢。
    阿池,这身嫁衣可真美,哪怕是时隔三年也是依然如旧。
    若有六道轮回,我定不喝那碗孟婆汤。阿池,我要记得你,把你记到骨子里。
    来世,我必然不去寻你也不遇你,你这般绝情。我不怪你,也不恨你。我只是怨你。
    怨你信了谗言、怨你背信弃义。
    前几日刚刚说了娶我,如今又要赐死我,我于你而说,可是于滴水与汪洋?当真是滴水与汪洋?
    若我依旧是黯唯呢?你会不会在即便听信我是梁王的人的情况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待我?可我若依旧是黯唯,又怎多出如今这些诸事?
    是我不该再来天迄,是我不该……
    与此同时在地牢门外的白汜,听见这一声响,慌忙推门而入。当白汜看到倒在地上面目安然的仓桀时,怔了半天才缓缓走进地牢,打开地牢门抱起仓桀往地牢外走。
    许是白汜入地牢时,简池已经在了。当在地牢外头的简池和九厥瞧见一身嫁衣的仓桀,先蹙了蹙眉头,当简池认清仓桀身上穿的是黯唯当年的嫁衣、戴的是自个送给黯唯的桃木簪时,眉头皱的更深了,盯着白汜:
    “她怎穿成这般模样?”
    白汜看见守在门口的简池二人,先讶异番,继而在听到简池的话后,看着怀里的仓桀笑:
    “我已按太子的吩咐将假死药投入茶内,至于这身衣裳,是我遵她遗嘱给她取得。”
    简池略不悦的哦了声,转身就走。将行几步,又听身后的白汜说:
    “太子,太子妃陪嫁木箱里还有些物什,若太子有心,去看上一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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