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一场欢颜独好

你出去！”
  “我可不想住在你家隔壁，安全系数都堪忧。”男生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指了指还冒着热气的药，忙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药喝了，少破坏空气。”
  “要你管，你大可嫌烦马上搬走，总之随你便。”我反唇相讥，上前使劲推着黎昕说：“你赶快走吧，你知不知道你很讨人嫌？”
  好不容易把他赶出门外，我长吁了口气，定下神坐在床上一边捏着鼻子一边端起中药悉数喝了下去，并从口袋掏出几块薄荷糖含在嘴里，暗暗告诉自己生活还是甜的。
  铅灰色的天空，很快就下起了猝不及防的雨，不仅没有停住的预兆，而且越下越猛烈。
  我从书包里翻出MP3，一直听着歌，耳机里传出的声波和拍打在窗户的雨水一齐冲刷着我的神经。听得累了，我闭眼按下了暂停键，却依稀听到了隔壁传来了歌曲的吟唱声。
  我站起身，拿出一只空的玻璃杯，倒扣在墙上，然后把耳朵贴上去，仔细聆听隔壁房间的声音——
  始终不明白/ 爱能被取代/ 困惑的我不敢再伸手去爱
  灰蓝的心情/ 想念着夏天/ 那秋天的海
  是苏慧伦那首惆怅哀伤的《秋天的海》。没有想到，黎昕这种言辞刻薄的人居然会在寂静无声的夜晚，默默低唱这首曲子。
  我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坐在起皱的床沿，转头往窗外看去，水迹正在玻璃窗上沿着不规则的路径四溢延伸。
  那些情歌谁为谁唱过，低吟浅唱沉醉于心。
  那些过往谁又为谁思念过，夜不能寐心力交瘁。
  谁不知莽撞闯入了谁的世界，时时刻刻不倦怠。又是谁不知疲惫TF谁的领域，年年岁岁不怨怼。
  在这个瞬间，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就此渐渐模糊了界限。
    正文 第十一章 最大的默契就是谁都不联系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4:51 本章字数:1993
   翌日，我佯装淡定地坐在班级的座位上，等候班主任对我昨天下午“逃脱运动会卫生安排任务”的行径大发雷霆。
  可偏偏，班主任在早自修上迟迟不肯出现，环顾四周，我发现连素来碍眼的李楚楚都不在座位上。
  怎么回事？难不成想搞心理战，逼我主动认错？
  直到下午第一节课结束，我才明了事实上已经有人替我解决了所有麻烦。
  据许多同学传言，是学生会生活部部长袁妍婕向班主任说明昨天下午有人看到李楚楚在物业部来回游荡，而今早物业部统计过总数发现少了一把拖把，可最近没有哪个班级领取过。好巧不巧，今天在三楼女生洗手间门口找到了那把拖把，并且根据保安透露，昨晚有两名女生被困在其中，险些冻伤。
  所有的矛头都毋庸置疑地指向一个人，李楚楚。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班主任的脸色明显一阵青一阵白，徒劳地再次确认所有细节，可最终还是得到了袁妍婕不可置否的答案。
  “苏老师，请您在明天上午之前尽快上交给物业部一份合理的处理方案，当然也希望此类事件不要再在您的班级中重演。”我缓步走到办公室门口，赫然就听到了袁妍婕不卑不亢的声音，以及从门缝中看到站在一旁微微啜泣、敢怒不敢言的李楚楚。
  看来，李楚楚这次完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根本没有预料到袁妍婕这一措手不及的反击。
  我站在办公室旁的白色墙壁边，无意识地用脚后跟蹭着墙根，等待着袁妍婕。
  很快，我看见她礼貌地合上门，清秀的脸庞是惯有的淡定自若，被气流扬起的发尾调皮地垂在白净的脖颈上。
  我无意识地摸了摸缠绕在脖子上的丝巾，招招手轻声唤她，“袁妍婕，这里。”
  她微微一笑，小跑朝我走来，开门见山地对我说：“凡烟，关于昨晚的事我已经基本处理好了，毕竟谁都不想不明不白就遭受了那些罪。”
  “嗯，我知道。李楚楚的事真是谢谢你了。”我附和地点点头，如果没有发生两年前的变故，我想此刻我会感激涕零地抱住她诉衷肠也说不定。
  对于两年前发生的所有，谁都无力更改，既然别人有意瞒我，那么我就该有十足的心理准备，也许对于黎昕和袁妍婕，我如今能做到的就是保持距离。可以这么说，我对他们已经不抱有多余的希望，我信得过的只有自己。
  “难道你就不会疑惑为什么我认定是李楚楚干的吗？”对方偏偏头，一脸不解。
  “你有眼睛总会观察得到的，况且，身为生活部长的你想调查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也对，有能力的话当然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只不过……”我倒还真的有件事始终还是比较在意，“袁妍婕，你知道明宸喜欢过你吗？”
  女生有半秒的失神，瞳孔深处有什么，像是没被压好的书页，被大风“哗啦啦”迅速翻了过去。
  她定定神，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说：“的确，我很早就知道了。”
  我本想继续问下去，可见到对方半垂着眼睑看向别处不愿多谈的样子，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乖乖闭了口。
  放学后，我漫无目的地闲逛到公园，再次选择倒吊在单杠上看着被颠倒的世界，轻轻合上了眼。
  “不错嘛，什么时候偷师成功了？”耳边响起了明宸那阴阳怪气地语调，我打算不搭理他的这句废话，随后便灵活地翻下身靠在单杠上，单刀直入地告诉他我今天上午问袁妍婕知不知道明宸喜欢过她的事。
  男生瞬间敛住嘴角边的笑容，半晌，带着异常坚定的口吻回我，“我和她最大的默契就是这些年来谁都不联系，所以你以后都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
  我有点晃神，记不清这究竟是不是第一次见到明宸这样的神情，突然发现其实当明宸周身散发出一片凛冽感的时候，远比他似笑非笑的时候要来得更加印象深刻。
  “知道了。不过鉴于我不小心打破了你们的默契，那么我再打破一下我们的默契也没什么两样。”
  我无所谓地笑笑，迎上明宸不解的目光，指尖的小心翼翼连同我的呼吸，一齐轻轻地擦过我的脖颈。我就此准备解开丝巾，展露长久以来我怎么都不愿示人的那一面。
  我扬起头，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继续说道：“我们的默契就是长期恪守着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该问的绝对不会多问’，不过现在我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坦诚一点了……”
  “够了。”明宸上前猛地抓住我的手，瞳孔深处隐约有什么情绪即将要喷薄而出。
  我觉得他似乎经过了十几秒那么长的沉默，才肯抬头看向自己，说：“凡烟，我还有事，我们以后再聊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徒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发起了长久的呆。
    正文 第十二章 我们的坚持到底孰是孰非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1-8 9:54:51 本章字数:1438
   那天晚上，我走到了滨江大桥边，这个城市的夜晚是如此绚烂，霓虹灯久久不息。我倚靠在柱子上，纤长的中指和食指间夹着烟，在昏暗迷离的灯光下，有一个红点忽明忽灭。
  我依旧留着上次明宸还给我的那根烟，然而他不会想到的是，事实上我根本就不会抽，但此刻我真的很想找点事情做，以致于才不辜负这如斯夜色。
  “为什么你总要制造出难闻的味道才肯罢休。”不知为何，在我最不想有人打扰的时候，黎昕总会不适时地冒出来，打破我难得的宁静。
  我不耐烦地回头，扫了一眼他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没好气地回应他，“那你又为什么总要对我的生活指指点点，黎昕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无奈地摇摇头，撇唇一副不愿搭理人的表情，正打算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可谁知他二话不说就抢走了我手指间的烟，迅速扬起手丢进了江水里。
  我少见地慌了神，顺势把手上空的香烟盒揉成团砸向他的脸。
  “黎昕！你到底想怎样，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生不是没有防备，但还是给砸了个正着。纸张折叠产生的棱角在来不及眨眼的瞬间硌住脸，拉出一道痕，再落向地面，痛感没有随施力物的消失而消失。
  世界在瞬间归于沉寂。
  “凡烟。”男生抬起头，没有想象中的恼羞成怒，而是静静凝视着我很久很久。
  我怔仲，倏忽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恢复成了两年前对我的称呼，当时只有他和袁妍婕才喜欢这么叫我。
  风声呼啸，无形的气流在枝杈间游走穿梭，摩天高楼在远景里高耸得寥落凛冽。
  这般季节，在室外站久了很难不会让人浑身打颤。然而匪夷所思的是，当我从他口中清晰听到那两个对于其他人而言再稀疏平常不过的字之时，我竟全然感受不到身体的寒冷，心跳在这几天里第一次跳得突然很快。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泽洋的死因，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得过且过了。”听不出是疑惑还是确认的口吻，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对方的神情更落寞了一点。
  “怎么，又想上演‘扮好心’的戏码了吗？”我佯装淡定，笑了笑摆出一副并不领情的样子。
  “我的表情看起来很像开玩笑吗？”黎昕皱着眉反问我，我反倒莫名其妙成了自讨没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