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寄奴

第143章


自从快舰、军用楼船征调进建康之后,北府军就只剩下两艘载兵的大船、十几艘蒙冲小舰和一些扡运资材的杂船。就凭借这些船,北府的水军还能号称天下第一么?这岂不是如同骑兵骑着驴却想要驰骋疆场一般?
众人看过了这些船之后,又纷纷登上船去试了试船的吃水程度,让一些士兵试了试速度。基本上还是令我们满意的。
巡视过瓜洲驻防,一行人乘船返回江南的京口。
半个时辰之后,请何无忌召集的所有义士都聚集到了将军府。
这是起义以来的第一次正式会议。也是进攻建康前的最后一次会议。其意义之重,自不必言。与会者无不肃然就座。
在何无忌再次宣读了我们的战檄之后,我站起身发言道:“诸位义士。诚蒙对我刘裕之信任,以我为义军主将。起义之事自各方义士筹划以来,几近半年。期间发生了林林总总或忧或喜之事,不管如何,我等终于首倡义旗、首开义举。
京口、广陵二郡夺得之顺利,乃是我等筹谋之结果。然而,此仅为起义之第一步。从今日起,我军将转入建康之战。在此,特将各义士所担当职责陈述如下:
由孟昶担任义军长史,负责内政、粮草、募兵之事。同时,在义军起程征建康之后,担任京口、广陵两郡主将;由檀凭之担任义军司马,与我一道行调兵、征战之职。
刘毅、何无忌、魏咏之、朱龄石、孟怀玉、刘道规等为大将。檀韶、檀祗、朱超石等为偏将。刘穆之、徐羡之、虞丘进、刘道怜等为主簿,协助孟昶坐镇北府。余者各司其职。
北府士兵计千余人,新从百姓中募集的新兵、义士计两千余人。由此,文武皆备、水步俱全。
除孟昶率刘穆之以下诸人坐镇京口外,其余武将、参佐全数编入军中。出征军队分为两军,我刘裕为北府军主将,何无忌为副将;檀凭之为新募义兵、百姓新兵主将,刘毅为副将。我、檀凭之主征伐;何无忌、刘毅主战备。各位对此有何异义?”
这本是已经在之前议定好的内容,我无非是作为主将正式宣布一下。不过,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声音吼了出来:“众人皆有职责,偏我没有!”
一听这嗓子,不看其本人也知道是蒯恩。原来是站在他身旁的虞丘进把众人司职的清单念给他听,发现清单上没有他的名字,于是就不高兴了。
何无忌对他道:“怎没有你的职责?你的职责便是随同主将一起打仗。”
“那这个清单上怎没有?”蒯恩一把夺过虞丘进手里的清单,站起来扬了扬。
何无忌笑道:“哪能个个都上这个清单?”
蒯恩还准备说话,我摆手制止他说:“上这个清单未必是好事。你不是要打仗么?随在我的军中,打仗定然少不了你。”
蒯恩想了想说:“跟着主将,我倒不如去檀司马的军中。”
“哦?这是为何?”
“和您在一起,杀起来不痛快。我还没扬刀,人就先被您杀掉了。”
众人莞尔。我正色道:“不知同你说过多少次,打仗不是杀人。所谓不战……”
“不战而屈人之兵我知道。可是能杀个痛快岂不更好,所以宁可去檀司马军里。”
檀凭之听了只笑笑,没有说话。
我说:“你可切莫小看了檀司马。以你的勇力,恐怕也未必是檀司马的对手。”
何无忌接着我的话说:“你恐怕还不知道,檀司马可是北府军中有名的猛将。”
蒯恩耷拉下脑袋,不说话了。
    正文 第067章 伪君早朝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12-13 17:02:20 本章字数:3492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厚重的宫墙间回荡,在这个肃寂的皇宫中显得格外刺耳。熟睡中的宿鸟们受到惊吓,扑腾着尚未完全舒展开的翅膀,摇摇欲坠地挣扎着向天上飞去。
许多妃嫔被脚步声惊醒、恍然间不知出了何事,忙唤宫女秉烛。正在惶惶间,听到正殿中云板敲响,知道是皇帝召集大臣们上朝议事了。众人稍稍安下心来,但又不敢再睡,只得起身梳洗、更衣,以备传唤。
最近这新皇帝的情绪特别不好。每一位妃嫔面对皇帝传召时心里都会矛盾异常。若是久不被传召,又担心自己会被冷落;若是被传召,又担心自己会得罪皇帝。前些日子接连有几个妃嫔被太监脱光了衣服杖责。若说身体的羞辱还可以忍受的话,精神的羞辱却是令人难耐的。
尽管当一个被杖责的妃子在宫里自尽之后,皇帝没有再杖责过妃子,但是被皇帝责骂的事情却是难以逃脱的。最初饱受敬重的皇后尚且还会规劝几句,但近来连皇后也不敢多说话了。
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皇帝性情大变,只与一件事有关——东方的起义。
有几个与皇帝、皇帝的近侍走得近的妃子了解到:当皇帝听说东面起义时,他并不以为然。然而听说起义的匪首是刘裕刘寄奴时,他惊得连参汤碗都掉到了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太监,直把那个太监看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当那个磕头磕得晕死过去的太监被两个太监架出去时,皇帝的神情还没有缓和过来。
这个刘裕只不过是个寻常的将军,倘若没有新皇帝的提拔,他连名号将军的资格都混不上,连刺史的职位也混不上。然而,他却是皇帝在军中最爱、最怕的一个人。如今,皇帝最怕的依然是他,但显示已经不爱他了,现在所能有的,恐怕是恨,最恨。
绝大多数妃嫔难以理解,这个刘裕在建康的时候,皇帝给予过他许多寻常大臣没有过的待遇,给予过他许多亲近的重臣、甚至王爷也没有过的赏赐。可这个刘裕为什么要起义,为什么要反对新皇帝呢?
旧皇帝只拿他当一个老兵战将而已,新皇帝却要拿他当国家之栋梁,北伐的主将。然而,这样一个受到新皇帝器重的人,却要起来反抗一个不仅从未得罪过他,反而对他非常好的人。实在是难以理解。
这刘裕,恐怕是一个妖魔,恐怕是一个无耻无德的小人!
尽管这些妃嫔甚至宫女各有各的心事,但是她们的梳妆打扮却仍是一丝不苟。时间尚早,完全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却又不得不振奋精神截住路过的太监问前头的情况。这些太监只是负责洒扫的,被这些妃嫔们缠住,也无奈得很。只求尽快脱身,赶紧去办该办的事情。
今天不是常朝,散居在建康城内各处的大臣们被宫里的来人唤醒,急急起身更换朝服。许多文官来不及备轿的,带上一两个家丁乘了马就向宫里奔去。一时间,建康城内马蹄声、喝道声响起一片。
连各自在家准备早市的贩子们也停下了手头的活计,隔着门缝向外张望,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出门过早的人早被这不同寻常的情况惊吓住了,缩在屋檐下或小巷中,不敢再往前行走。
大臣们还未到齐,桓玄已经坐到了后殿的暧阁里。他身边围着卞范之、殷仲文等近臣。桓玄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站在他面前的大臣们更是不敢发话。传到暧阁中的前殿嘈杂的声音,此时更让人心烦。
桓玄清了清喉,说:“诸位爱卿有何主意?”
作为谋主的卞范之上前一步,躬身说:“陛下,于今之计,亟需催促附近州郡之军队加速赶赴建康勤王。抚军将军已薨,京口、广陵已失,需委令一重臣以代抚军之职,并率建康周边卫戍军进攻京口。京口一下,则广陵必然孤城难守。
另据探子报,刘裕虽占据州府,但尚不能全然调动北府军。据称,刘裕等人已遣散大部分北府将士,城内叛军不过三、四千人。此前刁弘战报上说,袭营者有数千之多。不过,以臣观之,恐怕是虚报。据兵部报来之敌情,夜袭刁弘的,乃是刘毅所率数百人而已。
前日已亶过陛下,刁弘之败,败在不谙战事,不了敌情,他却将责任推到敌兵众多,误导了陛下判断形势。皇上只需择一良将,但得万余人东赴,定能平定京口之乱。只是刁弘不可再用。”
桓玄听了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说:“此前朕便料到北府不稳。即便有桓修、桓弘二位分镇京口、广陵,亦难令人心安。桓修进京时,委他携那刘寄奴同来,一则是察刘裕之志,二则是想适时安抚。刘裕在京数月,朕未曾亏待于他。对其褒赏远胜于诸位,其意便在安定其心。
刘裕无异志,北府便无异动;刘裕不反朕,其他北府诸将哪个敢反朕?哪知事到如今地步。刘裕却成了义军的主将。”
殷仲文此时说:“陛下勿忧,方才临汝公所言极是。我荆州兵已过浔阳,不出十日先锋军便可到建康,可与卫戍军协同防卫。即便荆州兵未至,建康左近强兵尚有数万。以其三分之一留守建康以待荆州兵,出其三分之二以攻京口。即便刘寄奴乃孙、吴再世,亦难敌我强兵压境。
即便我军一时难以攻克京口、广陵,但得荆州兵来。以大军围城,便是困也要困死刘裕等人。何况其兵少将寡。以数千之众,怎能敌我数万人?”
“若是他人,倒也不惧。可刘裕却非常人。向日剿孙恩之时,你等也知晓。刘牢之予他三百士卒,在近万贼兵围攻之下,还将句章守了数十天。尽管荆州兵强过孙恩之兵,可是京口的守兵却强过句章兵,人数还是句章的十倍。攻破京口何其难?
即便荆州兵明晨便到,亦不能解我忧,何况尚需十日。仲文才学确非常人所及,不过,于战事恐怕非你所长。”桓玄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殷仲文被桓玄这么一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过,桓玄说的也的确是实情。论文才、论经天纬地之韬略,殷仲文确实是一时之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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