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寄奴

第149章


这本书对我而言,其价值是书中写的内容,而不是作为古籍本身的价值。既然檀道济真心相赠,我只好说:“如此我便笑纳了。多谢!”
“将军,有件事我想讨教。”
“何事?”
我以为这个兵痴会问我关于兵法的事情,然而他问我的一句话却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您身上为何会现出龙纹?”
“龙纹?什么龙纹?”我心里一惊。心想竹林寺里那几个老僧看到龙纹的事情,只有我知道。这檀道济又是从哪里探听到这件事的?
“那天您在京口城门上向众将士训话时,您身上不是呈现了龙纹么?”
啊?若不是檀道济提起这事,我都忘记了。那天站在城头训话的时候,刘钟等人忽然离我远离了我的身边;连孟昶这个平静比较镇定的人对我说话时竟也因为紧张而结结巴巴。
那时候我虽然也很奇怪他们的行为,但是之后却并没有在意。事在危急之时,人在行军途中,哪有心思去琢磨那件事?
现在听檀道济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当时是我的身上又出现了龙纹。
原来真有龙纹这回事!
    正文 第074章 夕阳西下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12-13 17:02:21 本章字数:2317
在京口的竹林寺听那几位老僧提到龙纹时,尽管能够和我少年时期的经历相互印证,但是始终认为此事匪夷所思,心存怀疑。如今一两千人都亲眼目睹到了龙纹,此事就绝不会有假了。
这龙纹的出现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觉得非常费解。因为这件莫明其妙的事已经超出了我对事物的理解。因此,檀道济这时候问起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方今天下,与龙相关的,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个人。这件事就是称帝,这个人自然就是皇帝。如今这龙纹出现在了我的身上,难道是……?
不过,当着檀道济的面,我也不便细想,于是只好敷衍道:“龙纹乃是吉兆,必然预示着我义军将取胜、真龙天子将重返建康、恢复晋室大业。所以我等必然精诚团结,直入建康,早成大功。”
檀道济没说话,但眼里满是怀疑的神情。
真龙天子重返建康,为何龙纹会出现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我此刻的解释,任谁都不会相信。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
我和檀道济又闲谈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出舱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关上舱门,躺在铺上,不禁心潮澎湃,甚至于连腿上的伤痛也全然忘却了。
一合上眼,我就会回想起在京口的城楼上,看到那只头上长着绿毛的鹰在我的头上盘旋。我早就应该能看出来,那鹰盘旋的姿式,并不是在力图发现猎物,完全像是一种朝拜式的礼仪,一种人无法理解的礼仪,一种似乎只有神才能理解的礼仪。
难道这真是上天的指示?难道我这个自幼年时就险些泯灭于荒野间、自少年时就饱受困苦的的寄奴,真会有无可比拟的荣耀?
“出将入相并非难事。”这是京口那个相面的老者所说的话。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前程似乎不仅仅只是出将入相。而出将入相之上的,自然就是为万民所景仰、百邦所朝拜的九五至尊。
船在河道中拐了个弯,夕阳的余辉从船舱的窗口直射进来,照到了我的脸上。
此时的太阳已经现出金色的光晕来。那光晕正在一点一点地扩大,将天边的云也染成了金色。从这个角度看来,那一片金灿灿的正下方,应当就是蒋山后面的建康城——帝国的首都、皇城、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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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高大巍峨的城墙的影子拉出数百步。那影子所指的方向,是另一个城墙。
远处的那个城墙与近处的城墙相比,就显得低矮了许多。然而,正是在那矮城的正中,却是整个帝国最核心的一片处所——皇城。
如今皇城里的原主人却早已离开了那里,迁到了一个毫无防御力的城池——浔阳城;
如今皇城里的新主人也早已离开了那里,迁到了一个天下最具防御力的城池——石头城。
桓玄及一帮大臣、将佐正身处石头城上遥望着建康城中的皇宫与楚王宫。与石头城比,桓玄自然是更加心仪那两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陛下,王爷已将军队部署于城外了。”一个武将谨慎地向桓玄报告。
桓玄并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视线似乎已凝结在那个方向。
那个武将说话之前如临大敌,说话之后如蒙大赫。见桓玄没反应,赶紧闪到了一旁。
以住碰到桓玄不顺心的时候,无论你报告的是吉信还是凶信,都免不了两件事。若是幸运,则是斥责,带来心灵的痛苦;若是不幸,则是杖责,附加肉体的痛苦;若是大不幸,则会让心灵与肉体彻底超脱,从而感受不到痛苦。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了。
“城防如何了?”良久之后,回复了元神的桓玄才问了这么一句。
刚才报告的那武将心里一惊,正要出言时,却有另一位代答了:“方才陈将军报告过,王爷已安顿好了。”
桓玄见回答的是殷仲文,点点头说:“嗯。那便好。”忽然又想起什么,又问:“卞范之处如何?”
“江上的布防前几日已经做好了。卞公如今也在城外,只是不知是与王爷在一处还是在江上。陛下切勿担忧。王爷与卞公都是赤忠之人,想刘裕小儿不足为忧。”
桓玄叹了一口气道:“不足为忧,只是你等安慰我之言辞。听闻刘裕在京口叛乱,朕怎能不忧?又闻皇甫敷、吴甫之两员猛将率近万士兵被刘裕轻松击败,朕怎能不忧?朕……”
桓玄临时把语气改得和缓了一些。尽管登基为皇帝,在众臣面前都摆出一副威仪甚而倨傲的神情来,但他却从未对两个人如此。一个就是在建康城另一面的刘裕,一个就是在建康城这一面的殷仲文。
“……朕对军事之见解,与众卿全然不同。你等……唉!”桓玄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了。
他其实想说的是:如果按朕的筹划,战局就决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他的见解不知道和这些大臣说过多少次。可是那些臣子们明谏、暗谏、生谏、死谏无所不用其极,逼宫似地要求他派兵阻截。桓玄磨不过,只得在江乘、罗落桥设下两道防线。
结果果然如他所料,两道防线被刘裕不费吹灰之力攻破。这正是桓玄所担心的:前锋失利,对大军的影响可谓至深。
此时的桓玄十分无奈,心里暗暗骂着:庸臣误国!庸臣误国!倘是别人提出这些建议倒也罢了,连你卞范之、殷仲文竟然也跟着起哄。实在是让朕深为失望。
夕阳的余辉已经从金色变成了红色,将建康城和远处的蒋山都浓浓地涂抹了一笔。这一笔极其凝重,它渗透进每一个立在石头城上的人心中,将人的心坠着往下沉。
一阵阴风从江面刮来,吹得众人不禁抬手遮面。只听得“咔嚓”一声,桓玄头上那个金碧辉煌的顶盖的柄竟然被这阵风吹断了。幸得随从太监手脚快,否则那顶盖若是落下砸到桓玄的脑袋,那么下一个落下的将是这几个太监的人头。
桓玄看到身后的众人手忙脚乱,脸色霎时就变了。但是他并没有动怒,心里却在念着:手忙脚乱,他们如此,朕难道不也是如此?
    正文 第075章 覆舟覆舟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12-13 17:02:21 本章字数:2289
入夜时,义军抵达蒋山下,这里是河道距离建康城的最近处。上岸之前已得到探子的报告。蒋山没有发现敌军,但覆舟山上有敌军的动向。
“蒋山上无敌军踪迹?”我听了探子的话,又问了一遍。
探子确信地回答说没有发现敌军的一兵一卒。
我环顾了一下众人,他们也满腹狐疑不语。蒋山是建康最大的一座山,占地面积和整个建康城不相上下。只派几个探子恐怕是很难把蒋山的情况摸清楚的。
“季高!”我唤了一声。
“末将在!”孙季高上前肃立。
“携五十人分头搜山。”
“领命!”
“要仔细查看,尤其是易于由上往下攻之处。一旦被敌军截住后路,前后夹击,我军将陷入危急。不可不慎!”
刘钟领命走了。
“李汨!”
“末将在!”
“你带十人,在蒋下山侦候敌情。你脚程快,遇有非常情况,及时通报,不可耽搁!”
“末将听令!”
将刘钟、李汨派出去之后,我才下令众人依计划行事。
如此军事要地,敌军竟然不设防,的确是匪夷所思。不过回头想想从京口到建康途中的布防情况,又认为这桓玄似乎对设防并不太用心。看来,果然是在做阵地战与守城战的准备。
阵地战,他可以凭借空旷处凭的悬殊兵力;
守城战,他可以凭借拥城固守。
我们一面选择地点扎营,一面将所有的船只及辎重都重新进行安置。辎重、粮食都运上岸。船只也全数抬上岸,用船身建了一座面对蒋山的临时堡垒。多余的船只都被凿沉了。
将船凿破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这样做,并不能阻止兵败后逃散,然而却能令义军们知道此去凶险至极。既已至此,便不再做侥幸之想。
孤军深入,要么死战,要么战死!
死战,极有可能不会战死;而战死,就绝无可能再死战。
“将军,京口来了信使。”
我们前日才出发,今天就有信使来,看来必然是重要军情。不知是吉是凶。不等召集齐将领,我就召信使近来传信。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信使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虞丘进带了三百名新募的士兵随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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