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

第5章


过了很长的时间,传来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我放心的坠入梦乡,做了个甜美、没有他的美梦。
  家族旅游的当天,我意兴阑珊的窝在大型旅行车后座,背包里十几本爱情、科幻小说沉甸甸的靠在我脚边。
  顺手抽出一本,从上车看到下车。遇上齐开云坐我身边,我索性拉出随身听,耳机一戴,将他摒除在音乐之外,埋头看我的小说。
  一路上,我看得欲罢不能,在作者大马行空的幻想力间驰骋,真令人想停也停不下来。
  爸妈数度要我放下书,加入他们快乐的闲谈。我的眼光移不开书本,傻愣愣的摇摇头,压根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堇和玫取笑我几句,虽然我没注意她们的话,但猜也知道,无非是戏称我啃书虫之类的。
  我看得正入迷,她们如何开我玩笑,我也不想管。
  车子驶下高速公路,海风吹进敞开的窗户,一股独特的腥味钻进我的鼻子,我倏地仰起头,趴在窗户上赞叹滨海的美景。
  无穷无尽的大海,美得教人屏息。
  海天一色的美景果然吸引人,我暂时忘了书上那可怜的、在地球上躲来躲去的外星人,享受海阔天空的气息与感动。
  耳机传来嘹亮的女音,高亢的频率足与大海的波涛汹涌相抗衡,我禁不住快乐的哼唱那首歌。
  "桃唱起歌来像鸭子叫。"玫不敢领教的吐舌头。
  大而化之的堇倒是不在乎我难听的鸭叫声,我与她两人一搭一唱,惹得在座的其他三人只能苦笑、扮鬼脸,捣住耳朵阻止噪音传入。
  齐开云鬼头鬼脑的抿着唇笑,我被他笑得气怒,他愈是笑,我唱得愈是大声。
  车子在一间民房前停下,一伙人喳呼着来到民宿前,爸爸和齐开云提着行李跟在我们后面。
  民宿的拥有者是位风姿绰约的女士,她自称是滨海高职广告科老师,笑脸满面的为我们介绍当地直得一看的景色与特产,正巧她的女儿由门外进来,她微笑的叫女儿自我介绍一番。她的年纪与玫相仿,娇羞的依了母亲的意,说了自己的名字——朝吟,水灵灵大眼来回膘向每个人,最后停驻在齐开云身上。
  我快快地向她微笑了下,想从无谓的寒暄直接跳到海滨散步那一段。低声告知母亲去向,我一溜烟跑出民宿。
  大海的美在于它的变化多端,如果海水是不流动的,就像死海那般,海还能予人潮起潮落的美感吗?
  我随手扔开鞋袜,感受细沙踩在脚底的触感。走了一阵,我的脚被不知名的东西扎了个血洞,我吃疼的抱着脚丫子,挑出害人匪浅的玻璃碎片,喃喃咒骂那乱丢垃圾、没公德心的陌生人。
  幸好今天带了手帕,我绑紧伤口,拎着休闲鞋,一跛一跛的跳回民宿。
  途中遇上齐开雪和朝吟,他们有说有笑她从正前方走来,为了避开他们,我刻意绕路而行。背向他们走了几步,齐开云大声的叫住找,气急败坏的横抱起我,脸色铁青的奔回民宿,朝吟气喘吁吁的跟在我们身后。
  由于他的大惊小怪,爸妈狠狠地斥责我的不小心,严令我今明两天不得靠近海边,等伤口愈合再去。
  我们的行程不过四天时光,两天不能近海,我来这干嘛?
  莫非是要我整天待在民宿里发呆?
  堇和玫帮我说了不少好话,讨价还价的为我争权益,爸妈拗不过两人,只好将明天的禁令取消。
  我哭丧着脸,静静地让医生缝合我的伤口。绷带缠好,医生和护士正要离去,齐开云扯住医生的手问:"医生,能不能给她打一针,预防破伤风?"我从小就讨厌打针,他的多事,我真是受够了。我比医生快一步地喊:"不需要!"
  所有的人望向我,爸蚂以眼神警告我的行为,堇则认为以防万一,打一针有必要。齐开云露出他的白牙:"又不是小孩子,打一针有什么大不了。还是……你怕打针?"
  他一句话堵得我不敢承认,在众人的坚持下,医生为我打了预防针。
  痛彻心扉的针扎迸我的皮肤,我害怕地低下头,闭上双眼,将"齐开云"三个字咬在嘴里,借着牙齿的咬啃,想像他体无完肤的趴在我脚下哀求,而我,残忍地别过脸,不理会他声声的惨叫。
  折磨总算结束,当我睁开眼睛,松开爸爸中途伸过来的手,我的脑子瞬间冰冻——
  我握的是齐开云的手!
  我着火般拨开他的大掌,幸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医生身上,否则爸妈肯定要责骂我一番。
  我龇牙咧嘴的瞪他,齐开云不怎么在意的收回手,咕哝了句:"恩将仇报。"
  他说得极小声,我却听得一清二楚,因为他那句话是特别讲给我听的。
  什么叫"恩将仇报"?
  若不是他,我哪会弄到连海边都不能靠近的地步?又怎会多挨一针?
  他只会是我的仇人、天敌,不会再有其它。
  晚餐我吃得气闷,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那句浑话。夜晚人睡,硬是睡不安稳,一半因绷带扎得太紧,一半是他得意洋洋的嘴脸老在我眼前晃呀晃。
  我静悄悄地起身着衣,小心地来到前厅,拉出口袋的手机,拨给凌刀解解闷。
  凌刀是百分之百的夜猫族,不到半夜三点不睡觉,现在打去正是精力最旺的时刻,嘈杂的音乐,人声传到我耳中,我连忙将电话移开十公分,凌刀在那一端大喊:
  "喂,喂!说话呀,数到三不说话就挂了你!"
  我赶忙贴近手机。
  "凌刀,别数了,是我!"
  "你没吃饭是不,大声点!"她在那头吼。
  我没兴趣在三更半夜对行动电话大吼大叫,于是我道:"算了,我改天打给你。"
  "桃?别……"
  她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挂断了。料想她最后一句应该是叫我别挂电话。
  "女的朋友还是别走太近,免得别人误会。"
  我吓了一跳,在看到齐开云时陡地暗骂一声。找和凌刀好,关他老兄啥事?
  我轻哼:"除了你之外,没人误会过。"自从知道凌刀与找同性别后,他老喜欢旧话重提,要我和凌刀保持距离。
  就算睡不着觉,我也不想与他大眼瞪小眼。我慢慢的踅回房间,打开床头灯,翻出下午未看完的科幻小说,耽溺于小说的高潮迭起,顺利她将齐开云的脸丢出脑海。
  早餐的气氛挺融洽,爸妈邀老板娘和她的女儿同桌用餐,席问老板娘时常提及她所教的广告科目,勾起我的兴趣。
  我向她问了许多素描及透视方面的疑问,借由问题来解除我的疑惑。朝吟坐在老板娘旁边——我的斜对面,我的视线停在老板娘脸上的时候,好几次都看到朝吟以眼角瞄着齐开云,羞答答的女儿娇态,甚是可爱。
  发现我的注视,她害臊的红了脸,低垂下头。
  堇边与齐开云打哈哈,边向我这边眨眼,有意无意地膘了朝吟一眼。
  我会意的笑笑,堇的手肘碰了齐开云一下。
  "行情看好唷,大情人。"
  玫好奇的凑过脸,眨着长睫毛要堇解释,看到堇来回地瞧着朝吟和齐开云,不禁咯咯的笑出声。
  爸妈没说话,望着齐开云,后者报以无辜的苦笑。
  找正奇怪爸妈看齐开云的眼光,老板娘表示饭后带大家去看奇特的岩洞。
  大伙开心的叫嚷,两口并一口的把早餐解决,带了些食物、野炊用具,浩浩荡荡的前往岩洞。
  景观秀丽的海滩胜过我第一天到过的那一个,海水不可思议的分成七种颜色,蓝与绿,深浅不一交错其中。
  我忍不往心中的渴望,选了个隐密、众人不会到的所在,追逐着潮来潮往的海浪。
  偶尔、,细自的浪卷上我的小腿,溅湿我的裤管,海水不留清的渗进我的伤口,微微刺痛我的脚底。
  我不去管它,依然玩着我的逐水游戏。
  波涛汹涌的海狼一阵一阵,炫目的七彩奇景今我不由得赞叹造物主的伟大。在海面前,人是如此渺小,一个大浪卷过来,要是身边没有逃生器材,飘荡在无垠的大海里,不死,也难。
  大抵是我想得太出神,忘了留意猛冲过来的海浪,半身被卷进海里。
  我诧异了会,任由自己飘浮在海浪中,我原是想泡泡海水,等一会再游回去。这想法才闪过,马上被人又拖又拉的扯回岸边,挣扎间呛了几口海水,令我对来人怒自相向又是齐开云!我嫌恶的撇唇。
  "你有没有脑子?"上衣滴滴答答的落着水,他的脸色比鬼还可怕。
  他显然以为是我自动跳到海里,我大可以向他解释,事实与他的想像相差甚远。
  一听到他鄙夷又不屑的质疑我的脑容量,我立刻打消解释的念头。既然他认定我无知,我何必向他多费口舌?
  我的沉默令得他气恼的离开。临走前,他阴测恻的瞪我一眼,我还以为他会就此扑上来狠揍我一顿。
  全身湿得不成样,回到岩洞旁,家人要是问起来,找剩余的假期恐怕得以看书来打发时间,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无计可施的我只好坐在挡风的岩石旁,等待衣服自然风干。幸而太阳大得很,就算海风沁人心骨,也自然减去五分的凉意。
  齐开云再出现时,手上多了件外套,是朝吟顺手带出来的长外套,式样新颖,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脱掉。"他颐指气使的站在我面前,阴冷的双眼直盯着我上半身的湿衣服。
  我不愿将朝吟的新外套弄脏,淡淡的拒绝:"不用了,衣服很快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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