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

第6章


  当然,他不可一世的命令口气也是我不肯的主因。
  他诡异的勾起嘴角,仿佛我的回答在他的预料之中。极突然的,他扔开手中的外套,欺上前来,一手提高我的双手,另一手开始猛拉我的T恤。
  我声嘶力竭的叫喊,海浪的声音淹没我的乱吼乱叫。
  我狂乱的以脚踢他的陉骨,他闷哼一声,将我的上衣由头顶拉出。
  我惊怒交织的环抱住自己的身子,仅着胸衣的上身因一波波的海风而簌簌发抖。
  他将我的T恤握在手中,低头抬起长外套,抛到我脚边"要穿不穿,随你!"拎着我的上衣,走了。
  我忿愤的套上朝吟的外套,恨不得手上有把刀,狠狠戳刺他一下。\旅行结束,回到家等着我的是另一次期考。
  考试铃声响起,数学考卷一发下,我的心凉了半截。
  发数学考卷那大,我抱了个鸭蛋回家。齐开云瞥了眼分数,二话不说的甩门而去。
  他以为我是故意考得凄惨无比,以此来逼他走路。
  期考占我心里的份量极重,即使我先前有意考糟,期考到来的前几天,我仍是慎重的准备过。
  哪知,结果还是一样。
  一把将数学考卷撕得粉碎,依然解不了我心口的怅然。
  我觉得自己笨极了,几题微不足道的计算题就可以将找困住,挣也挣不出。
  找出神地凝视桌上的相片,枫叶片片,落在我和表姐的头上,我和她笑闹着,她自信的神态与谈起校园趣事的兴奋令我印象深刻。
  那张照片是她初到加拿大留学,我随着爸妈去探望她时拍镊的。
  国外的教学方式不同于台湾,注重的是理解与锲而不舍的研究精神……
  我怔仲的想起表姐的一一段话,心中隐约有了决定。又想了片刻,我走下楼,来到客厅,齐开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我绕到屋外,爸妈亲妮地靠坐在一起,低声闲谈。
  我向他们说明我的留学意愿,静静地等待他们恢复正常,乖乖地随他们回到主屋,如临大敌的摆开阵仗,应对我的突发奇想。
  他们哪里晓得,自从升上高中,找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觉得自己与呆板的教学方式格格不入,觉得自己快被三天两头的大小考压得窒息,觉得自己愈来愈痛恨上学、痛恨考试,更痛恨学校没教我想要的知识。
  表姐的话不过是个引子,找央求表姐奇未的大学资料才是燃起心头火的主因。
  爸妈与我的一问一答,证实找不是仅想逃避考试的压力,我的确有花时间了解留学的优缺点、留学生离家背景的甘昔。
  不等爸妈做出决定,齐开云大步走出大门,爸妈互望了一眼,脸上溢满无奈的神情,同意考虑我的想法是否可行。
  过了一个月,见我依然坚持,爸蚂只好答应我的留学提议。堇和玫都骂我傻。宁愿去人生地不熟的外国学习台湾也有的东西。
  我没空理会她们,我的英文虽不坏,离流利却还有段距离,我得趁着申请学校的同时弥补语言上的不足,准备托福考试。
  日子开始变得忙碌,凌刀是堇和玫之外最反对我出国的人。她还特地找了个风和日丽的一天;拖我出去彻夜长谈,以便打消我"神经错乱"的想法。
  结果可想而知,我执意要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令我放弃。
  她气得捶胸顿足,抱着我哭了一整晚。那是我首次看她落泪,说好不哭的,我还是流了泪。
  高中生活无声无息的离我远去,机场送行的人哭成一团,连一向不哭的堇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样的生离死别教我感到好笑,在一干泪人儿的挞伐声中,我笑着踏上旅程。
  走之前,众人轮流与我话别,到了齐开云,他不知在想什么,茫然地直视我身后的人海,我轻声道了句:"再见。"
  他猛然一震,看着我的表情既复杂又艰解。
  待要走的瞬间我才体会到,他的可恶,大半是我的心理作用,因为他初见面的一席话,完全打翻我对他可能会有的好感。那句话是我心底的痛,他狠狠地揭了我的疮疤,造就我往后的为反对而反对。
  究竟,我反对的是他的人,还是他干涉我的行为?
  就像鸡生蛋先,还是蛋生鸡先的道理一样,这个问题已然无法判断,姑且称之以上皆是吧。
  加拿大的四季是美的,白皓皓的雪景,枯黄的枫叶,百花盛开的春天景致每每令我留连忘返。
  课余闲暇,我时常和表姐疯狂的上天下海,巴不得一下子将加拿大与美国做地毯式的搜索。
  自然的美景是我们的第一选择,人为的古迹是我们的第二选择。随着我们游历地点增多,途中认识的三教九流如同成串的葡萄般迅速繁衍。
  虽然得花一倍的时间在课业上,但有了表姐这个得力助教,倒也卯鱼得水。
  众多的科系,我选择了自己的最爱——室内设计。成堆的作业、报告排山倒海而来,但因为兴趣所在,我也就做得挺热中,有声有色的成绩自然让父母眉开眼笑,多有赞扬。
  因为见多识广,认识的朋友个个洋溢着对生命的热情,皆以开放的心胸拥抱人生,不论痛苦或快乐,他们一并承受。
  我则惭愧自己对生命的浪费,大好时光花在自卑、无病呻吟上。
  外表的样貌不能改变,内在的充实却能改变旁人对自己的看法。
  我的不起眼蒙蔽我的理智,以致我敏感的扭曲别人不经意的话,就像齐开云所说的那句话般。他想表达的,或许只是他的惊讶,却没想到听话的我会有低人一等的心态。
  他不必为我的自卑负责,找更没权利以此来抹煞他的人格。
  寒假回国,再看到齐开云,我摆脱先前的偏见主动与他打招呼。
  他怀疑地打量我一会,才夸张的吁了口气,道:"若不是认识你太久,我还以为你被鬼附身了。"
  当真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与他计较,毕竟是我与他作对在先,他实在没理由忍受我的任性。
  我郑重的向他道歉,诚恳的对他赔不是,一连做了二次冤大头,让他敲了我三顿晚餐。
  当然,为他出手掴我一巴掌,他礼尚往来地回请我看三场电影。
  到了看电影的那大,堇和玫还忧心忡忡地送我们到门日,深怕我们将对方撕得一片不剩似的,找则笑骂的赶她们进去,想着堇和玫多此一举的担忧,一路笑到电影院。
  开学日将近,我兴奋的打包好行李,婉拒所有人的送行,怕死了和一堆哭得死去活来的人在机场演八点档连续剧。家人说不过我,祈衷商请齐开云迭我到机场。
  优美的女声广播着起飞时刻,机场的时钟提醒我该入闸门准备登机。
  "我走了,拜拜。"我提起行李,低头检视机票与护照,抬起头来,齐开云猛然逼近,俯下头轻啄我的唇。
  他低笑的推着呆楞的我往前走,用力的挥了挥手,笑容满面的消失在机场的出口犹如踩入云霸燎绕的半山腰,我甚至记不得怎么上了飞机,只晓得自己清醒时,飞机己抵达了目的地。
  第三章
  我不能理解他为何吻我,只好将之解释为他冲动下的产物。
  又想,我在国外住了些许日子,好朋友表示亲切的啄吻也时常遇到,没必要大惊小怪。
  由于上一学期的努力,我驾轻就熟的处理下学期的各类报告,社团活动占据我大部分的课余时间。
  表姐忙着准备硕士论文,许多旅行活动都由我和同学一起完成。
  时间一多,我开始试着找寻兼职工作,期望能补贴自己的生活费,多学点社会经验。
  我的运气不坏,找到书店收银员的工作。
  表姐论文通过的那大,我和几个朋友帮她举行了庆祝会,结结实实地疯了一晚。
  又叫又跳的行径召来房东的喝止。一伙人索性拿瓶好酒灌醉房东,嘻嘻哈哈地放肆一整晚。
  事隔两年,表姐获得博士头衔,为她开心之余,我隐约感到难以抑制的寂寥盘旋脑海。
  想到她必然的离去,造成我莫大的恐慌。我和她一直是互相扶持的,我们分亨彼此的秘密,悲伤两人一起哭,快乐两人一起笑。
  如今,她回国在即,我却害怕她的离开会令我溺毙在茫茫人海。
  我强撑笑容送她上飞机,她一走,我立刻奔到洗手间大哭特哭。
  我没想像中坚强,因为有她在,我的思乡病不至于太严重,然而,她走了,我脑海不由自主地遥想家里的一切,想念爸妈,想念堇的豪迈、玫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凌刀可恶又可爱的恶作剧、齐开云要笑不笑的嘴脸,甚至是卧室里的床铺,都在我的想念范围。
  为了停止自怨自艾,我更积极地参与各项活动,把自己全身的精力榨干,回到家只剩洗澡、躺到床上的力气,不再有多余的空闲思念台湾的一切。
  学期告一段落,我迫不及待的搭飞机返国,开心的拥抱每一个未接机的人,包括齐开云在内。
  我实在太激动了,以致在机场流泪的反而是我。
  当我抽抽噎噎地面对众人(妈妈、堇、凌刀、齐开云),大家都吓了一跳。
  妈妈和堇怜惜地抱抱我,安慰我一些话。
  平日开惯玩笑的凌刀不自然他说些不相称的劝慰辞,什么"一年很快就过去了""送你一张相片,聊慰你相思之苦"的话,逗出我的笑容。
  我又哭又笑的捶她一记,她喳呼的嘲笑我的力气小如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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