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红楼

今天是个好日子，乃凤姐上任头一天。万事开始难，特别是宁国府本来就污七糟八，偷的偷，拿的拿，揣的揣，截款的截款，挪用的挪用，做假账的做假账……如此种种，种种如此，实在是一堆乱账。要理出个头绪来，也真是难为凤姐，也算是贾珍请对了人，换一个人早被弄成神经病了。
    首先审计的是账。凤姐明白，不把这糊涂账弄明白说什么其他的都是扯谈。
    凤姐不喜欢给别人揩屁股。她召开全体职工大会，她首先告诉他们她实行的不是一人一票投票表决法而是本人一票独大制——我说这事是对就是对，是错就是错，不得有任何异议。然后说过去的烂账她就不会追究了，但是，如果以后谁再生病了报搓澡费、饮料费、健美操费等等无关费用，一律倒罚五倍。最后，她反反复复强调自己是个拉得下脸的人，她说：“谁不给我脸子，我就不给谁脸子。谁不要脸子，我就糟蹋他的脸子！”
    然后是抓纪律。早上一律不准上班时间吃早饭，更不允许拿公家钱斗地主，下班不得早退，不打铃不准私自离开。辅之以配套的下细惩罚条文，细到女的上班化妆将被处剃眉毛，男的赤膊将罚戴顶大绿色帽子云云。而且工作时间上厕所也是有代价的，累积上五次从工资总额中扣掉一两银子，六次二两，以此类推。
    再然后是解决赌博的问题。现在斗地主斗得太厉害，有点如火如荼的意思了，必须想办法掐住这势头才是。喊出口号：逃离赌博，珍惜银两。
    就这样开头几天还有人犯各类严重错误。
    职工甲来晚了。凤姐搂着玩具树熊说：“说说，什么理由？”
    职工甲眨巴一下眼睛说：“好像是堵车……”
    凤姐说：“你家近你不用坐车。”
    职工甲说：“哦，不是。好像是有病……”
    凤姐说：“我在窗台上看你是哼着歌来的，哼的是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职工甲说：“哦，也不是。好像是单位时间不对，快了……”
    凤姐说：“听见京城大钟轰响声吗？跟咱单位一致得很！”
    职工甲心里飑得慌，说：“哦，好像因为我奶奶死了……”
    凤姐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奶奶死了九回了，想凑个整数？”
    职工甲逼得没法：“实话说吧，我老婆长期压迫我，今天我长了志气，将她狠狠揍了一顿，揍得她天庭饱满。于是晚了，可是看在我勇气可嘉份上，放我一马吧。”
    凤姐这次倒没开腔，她抬双手，在头边轻轻击掌，屏风后旋出职工甲的粗壮老婆甲，浑身骨骼乱响，双眼似灯塔聚焦职工甲，职工甲顿瘫之。
    职工乙来报账。他生病了，报的医药费里有一张是红楼综合出版社出的《小学三年级奥数习题精解》。凤姐看了没笑，她冷冷道：“听说你的儿子正读三年级，你不会是把*拿错了吧？”
    职工乙很坚决：“那不会。我这个人是一个老实人，如果天下的老实人都变得不老实了的话，我将是最后一个变的。”
    凤姐说：“那我就很不明白了，为什么你看病，需要这样一本《小学三年级奥数习题精解》？”
    职工乙很冷静，一点不慌：“因为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很寂寞，这种心情有碍我的病体恢复，于已于工作都很不利，所以为了我们集体的利益，我不得不看书解闷，故而我认为这虽然有点间接，好歹也跟医疗扯上了点儿关系。”
    凤姐鼓了鼓掌：“很精彩。谎话说多了，听起来像真的。可是，我弄不明白，你难道只有小学三年级水平？”
    职工乙介绍很周到：“您老是不知道，现在小学生的题那个难度才叫大，你比如说……”
    凤姐柳眉一紧，断然喝道：“少来这一套！本人已完全的调查清楚，这本书是你儿子的老师要求所有学生买的，假公济私，还想狡赖！本次不得报销一分钱，罚你做完上面所有的题——你莫说，小学奥数题成人做起是有点打脑壳！”
    职工乙弄个灰头土脸还强笑：“好在后面附有答案。”
    凤姐想起什么补充一句：“Bytheway，后面的答案我全撕光光了！”
    职工乙，汗～汗～汗～
    职工丙斗地主赌博被抓。凤姐笑嘻嘻问他：“你说说，该罚多少？”
    职工丙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凤姐又笑：“那你猜猜？”
    职工丙说：“一两？”
    “少了，太少。”
    “那一百两？”声音都在抖。
    “那又多了。”
    “五十两？”
    “多了。你真想那么多？”
    “不不，千万不，我的姑奶奶呀！”
    “……”
    “二十两？”
    “少了。”
    “二十五两？”
    “多了。”
    “二十二两！”
    “多了！”
    “二十一两！”
    “恭喜你，答对了！”说着凤姐怀里掏一先写好的罚单。“交罚款去吧。”
    奶牛，这种竞猜过程也太残忍了吧！职工丙接过罚单，想想真金白银，郁闷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