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红楼

最近发生两件大事，一桩是林黛玉的老爹重病，黛玉必须回去——宝玉舍不得也不成啊；另一桩是秦姐死了。老瑞才死秦姐又死，看来近来阴气比较重。这其间又有一异事，说秦姐的一个小丫环叫瑞珠的，她也闯柱子死了。府内对外统一口径称是忠实奴才的优秀表现，府中指定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还当着众媒体的面狠命狂赞了瑞珠几下。但是，有几位警惕性特高的娱记用破案的眼神看之，觉得跟焦大事件有关，苦于无凭无据大报不敢乱说。可有些个小报就不管那么多了，它们做报是没有底线的。于是一些很不利府中形象的报道甚嚣尘上，搞得贾氏形象代言人元春都受到影响，从宫中传话叫大家行事务必小心，千万别让人揪辫子。因为元春也是深晓其中的奥秘的，听说有一次一人报料打电话给报社说：“人常说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现在有七八人在咬狗，快来抓新闻！”值班主任连忙派干报精良急赴现场，却见所谓人咬狗就是几人吃狗肉！这记者不甘白跑一趟，妙笔生花，一文诞生：《都市惊见人吃狗》，内容大致是一些无聊小记只为炮制新闻，亲身试着围咬一狗云云。还有后续报道《狗可以被多少人咬死》、《咬死一条狗需要花多长的时间》等等（就是下文所述那位高记主笔）。
    其中最有影响的一篇报道是《焦大、秦可卿和瑞珠：神秘的三者关系》，还加了编者按：
    当权贵欺骗了你
    老百姓啊，神将你们和他们以同样的形态和灵魂塑造，他们并不拥有欺骗你们的权利。
    当他们欺骗你们的时候，你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如果他们是一棵树，你们就要作那啄木的鸟；
    如果他们是一朵云，你们就要作那凛冽的风；
    如果他们是一干面，你们就要作那滚烫的水……
    还有一篇姊妹篇：《焦大对话录》，摘其一段：
    焦大（红楼中讲真话之第一人，以下称焦）：我配合你们采访。
    无事也生非（本报挂牌记者号称天下第一记，曾创下单日产出千条假新闻记录，被业界公认为狂人，以下称无）：谢谢你接收采访。谈谈你对秦可卿死的看法。
    焦：谋杀！谋杀！！典型的谋杀！！！
    无：那么肯定？
    焦：对，当然肯定。并且是情杀，娘的，卑鄙啊卑鄙，黑暗啊黑暗，惊天大案即将被我揭破……
    （焦大却喝水不说了，他诉苦说自己本来工资就低，现在挣这种死人外快又缺德又有风险，看是不是原先敲定的采访费加五成而且改成税后的，云云……）
    ……
    贾珍主持大局，红白二事，人之大事，马虎不得，必得循章而为。这里有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贾蓉在单位是一外勤，就是跑跑腿那类，如今写在花圈挽联上挺不好看。贾珍琢磨着要买个官帽来给贾蓉戴，找到太监戴权。戴权是贩卖官帽的老手了，他嘿嘿一笑：“我这里帽子不少，最好的是种花办公室主任，上回我卖一个是一千五百两银子，现在——嘿嘿，物价涨得那么凶，钱不值钱罗！”戴权就是狡猾狡猾的，那意思物价涨了，一千五百都不行了，你看着办吧！最后敲定的价格远远高于一千五百两，不过至于究竟多少，由于是商业秘密，就不得而知了。也是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别管那么多了。
    当下戴权要了贾蓉的简历，看了看收起来。简历是这样子的：
    贾蓉个人简历
    贾蓉毕业于贾府学堂，文言考试二级证书，白话考试三级证书。今年二十岁了，年龄合适。为什么呢？因为比我爹小多了，比我义女大多了，所以合适。我的曾祖是官，我的祖祖也是官，父亲又是官，所以我必须是官。
    如果得到这个职位，以我的背景，我的客户资源，必将为贵单位带来巨大利益——当然，有条件，必须实行年薪制，月薪者勿扰！
    那时贾珍问了一句天底下最傻的话：“您看这钱是送您办公室还是家里？”戴权冷冷一笑：“这种问题还是一个问题？”贾珍顿足又掌自嘴道：“啊呀，您瞧我这几天都忙傻了，忙成了个豆渣脑筋，问这种弱智问题，实在是该打该打！”戴权这才一脸不屑地走了。
    好歹这事就算搞定了。
    赶巧这节骨眼上尤氏又病了，事情乱成一团麻，贾珍脑袋都大了三号。宝玉举荐凤姐出马代理事务一月——宝玉收了百分之五的佣金，是市场公允价。那凤姐也爱出风头，爽快应下。贾珍就将号令牌递交凤姐，提了两点要求：一是花钱要狠，二是整人要毒。都是凤姐的长项，凤姐自是满口儿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