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红楼

第六十一回至七十回


第六十一回鸡蛋变成导火索本府原创打奴才迎春屋中小丫头叫莲花儿的到厨房来要碗荷包蛋吃。柳家的一摆手:“还吃荷包蛋,也不看看现在而今眼目下,那鸡蛋是什么价格?那价格高得还都莫法还的!现如今鸡蛋比牛肉贵上几倍,莫有!而且能源紧张,又有燃煤之急!”莲花儿嘴小也能撇上一撇:“这鹿鹿官僚,茫茫贾府,没有一个鸡蛋?你当我是弱智?!”柳家的道:“我可没这么说,那都是你自己谦虚!”莲花儿可没什么好话的了:“又不是你下的蛋,你急个屁!”边说边冲至灶旁一箩筐处,掀开一瞧,好几十个鸡蛋。莲花儿冷笑:“诺大年纪还兴撒谎!”柳家的一点不慌:“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还在这里要荷包蛋吃——”莲花儿气咻咻道:“人家宝玉屋头的丫环来了,你巴巴的将脸贴人家冷屁股上,难道迎春小姐屋里丫环就低一筹?”那柳家的是不怕莲花的,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莲花急搬救兵司棋,带一帮土匪丫头,摔碗砸盆,用暴力将柳家的给解决了!——逞强的司棋,也是积阴德了。可怜那柳家一壁流了泪收拾烂摊子,一壁抹鼻涕诉苦:“现在干厨师不易啊,市面上时常有假米,我得一面选一面洗,真正是那脖梗子都累得酸死过去。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那司棋一伙自却欢欢喜喜去玩儿了,只当无事人一般。多么强烈的对比呢,一些人欢喜而另一些人流泪,只是,博得旁人一声声叹息罢了。这个时候几位主子姑娘正在玩扑克。她们玩的是什么花样呢?本来玩的是斗地主游戏,但由于斗来斗去老觉得不妥,于是改成了打奴才游戏。游戏的玩法本来只惟一一种,但久了,无事的小姐少爷又将其一变为二二变三三变四……形成各大流派,兹讲讲其中最盛行的一种玩法,以免看官只闻其名,不解其详(薛蟠版的打奴才绝对不能介绍,真真羞于启口哀哉!)。游戏名:打奴才(凤姐2.0共享版)玩法简介:一幅牌五十四张。每人十二张,余六张底牌,各任摸一张底牌,最小者为奴才,别两家取底牌各三作换牌行动;奴才并各进贡一张。大小由A至K(花色黑红梅方依序拼大小),二张以上比最大者。只允许单张、对对及手枪(三张相同的牌)和大炮(四张相同的牌)并核武器(大小双鬼)。打下来的结果,奴才基本很惨。这2.0版本比1.0版本更惨,加了进贡,估计到了3.0版本奴才们基本甭想胜了——也许这正是3.0版本迟迟不出来的原因呢。姑娘少爷们打了几通奴才后,又玩知识竞答题。答题很特别,先于地上画两个大圈,大大的圈,里面一个粉笔写上阿拉伯数字0,另一个则写上阿拉伯数字1。出题者出的全是是非题,答是者则跑到1字圈,并高呼“踩一”“踩一”,反之,认为非者则跑到0圈,高呼“踩零”“踩零”。比如,刮痧是我国民间传统的简易治疗方法吗?答是的,胜了。杜鹃鸟自己不做窝,把蛋下别人鸟巢里对吗?答非的,完了。如此种种吧。时青史这个人奉命作《红楼楼史》,在《楼主游戏列传》篇中对此有精到论述,阅之,足可见其人跨世纪跨时空的大智慧来:“楼主们喜欢玩判断是非题,以踩零或踩一来答题。踩零等二词为缩略句转化为动名词,从‘打手’再从动名词转化为纯名词之前例,似乎可以猜想,以后二词有转化为纯名词的可能性——这样的可能性真的是不能排除的。”如今,若干年后的今世,彩铃一词果然出现(当然略有偏差,只是谐音,但可以忽略),至于“踩一”何时出现,咱们拭目以待吧。最后吃点东西各自散去,却将剩余残羹冷肴给丫环们吃,一层一层吃到最后,收尾吃的是本房丫环中等级分最低的叫冰香的包圆。又一日。宝玉与李贵放学途中,遇一中年妇人纠缠。其时,李贵去给宝玉买炒冰,只宝玉在。那妇人很神秘的趋近来,压低声音对宝玉道:“公子,X书,要不?”边说还边警惕的两边瞥。宝玉停步扭身:“什么是X书?”那妇人红着脸讪笑说:“就是生活书!也漏书!”宝玉挺奇怪:“生活书干嘛那么神秘兮兮的?”那妇人很耐心的:“生活书是讲生活的哟!”宝玉不明白:“生活书不讲生活讲什么?”那妇人笑得不羞涩但暧昧道:“是那种生活,就是男男女女的——”边说边拿本书,书名叫《生活在床上》。宝玉笑了:“谁家没床啊,写书的是一傻子!”女子诧异道:“写这书的果然就是‘一傻子’啊,你如何知道的?”李贵这时拿了炒冰回来——又不远,本来早该回来的,为何耽搁良久?原来李贵长期是宝玉吃什么他也要享受什么,比如买炒冰:一钱炒冰他楞说是二钱才买得到,然后自己躲在那里吃了才再拿剩的一份给宝玉。李贵回来撵那妇人:“别乱说话啊,走开!”那妇人一边跟李贵推搡耍太极,一边还冲宝玉喊:“一男一女,合躺一床!还买一送一,买一本书送怜香院贵宾卡一张!”宝玉不解:“我和林妹妹经常躺一床吹牛,那不是我也可写本书了?真是世风日下,想钱想疯了!”李贵护着宝玉走远了,后面撵几步看看撵不上的妇人气咻咻停下来,口内兀自骂:“白纸脑瓜儿!木头,木头!空心大木头!”第六十二回幸福只是种传说香菱永远找不到茗烟问宝玉什么是“怕灯”?宝玉道:“怕灯就是洋人说的没听明白。”茗烟知道宝玉喜欢好为人师,所以他坚持又问:“好好的就说没明白就对了,何必要怕灯,洋人太胆小了!”宝玉笑了:“你不懂,这是洋人的说法,是固定的。”茗烟道:“那这洋文也太难学了,而且,我估摸着越学越胆子小了,对不?”宝玉笑道:“你这话不通不通。洋文也是好学的,你可以举一反三。比如,一般的不明白是‘怕灯’,很不明白是怕大灯,有部分不明白是怕小灯……”茗烟抢过话头:“那我知道了,只有极小的不明白就是怕蜡烛,完全明白就是不怕灯?”宝玉忍俊住了:“对,对,完全对头!”旁边的小厮莫感情弄得头昏头昏了,插口:“那你不怕蹬我可踢了!”一伙人说说笑笑上学堂去……府上丢了东西,宝玉全揽雀尾般揽下来,平儿从其意教训林之孝家的:“别瞎折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别小心得连面条都根根的要编号,让外人笑话!”——平儿不懂折腾之趣,好好一场事故让她搅黄了,多少看笑话的人儿扫兴的很!转眼到了宝玉的生日,生日的安排他不操那份闲心,他本来也憎恨钱这东西。宝玉不会口里蹦“钱”等肮脏的字眼,他用含蓄的Q来代替。比如他让袭人拿钱来,他会说:“拿点Q来。”因为钱在宝玉的眼里心中真真是一个恶俗的东西。早也盼晚也盼,盼来盼去总算是盼到了自己生日这一天。宝玉起得真是早啊,这一天。可是太早也是没太大用处的,因为生日之宴正式举行得在夜里。这宝玉啊,又自己掰着手指头,算时间,算来算去,总是算让他算到了生日这一天去。
    生日这天,高燃灯芯蜡烛,火夜炉眼。平儿也来祝贺了。平儿一个万福弄下去,宝玉忙作个揖;平儿也还个揖,宝玉忙屈个深膝;平儿也屈个深膝,宝玉忙下个跪;平儿也下个跪,宝玉忙躺个地;平儿正准备躺个地的时候——这时宝玉有点紧张,难道非逼俺挖个坑?——袭人说话了:“平儿,您别折磨我家爷了,饶过他吧。”平儿这才罢手,宝玉也这才松了一口气。平儿对那宝玉宝二爷一乐,宝二爷的心都乐开了花了,他看着平儿的背影,他心中眼目中一直就觉得这平儿吧挺美的,现在,就在今天夜里这场合里觉得平儿可是更美的了,他不由得想起来过过的种种的往事,好像,平儿这姑娘可真是越长越漂亮了,真真是便宜死了那个贾链小子了。宝玉这厢就这样痴痴地望着那平儿,他的神思早已不知飞到了何方何处去。好在袭人碰了一碰宝玉的胳膊肘子,碰了那久费了好多的劲,那俏袭人才让宝玉从神思中重新,又回到了现实里来。宝玉有点尴尬,他清醒过来,完全清醒过来后,四周看一看,怕有林妹妹在,否则林妹妹看自己如此大胆打望一个有夫之妇,那自己弄不好的话,可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好在呢,林妹妹显然没在,宝玉叹了一口气,一大口气啊。宝玉的面子是足够大的,开玩笑,宝二爷是何等样人,他的朋友中女朋友是占更大比例的。所以各种女子堆于一室,红蜡高燃,大家烤吃懒人面——将面食直接烤了速吃,够懒的吧。
    宝玉的生日,怎么可能缺失女子呢,尤其是妙龄的,与长得很好的。宝玉在他的世界里过得很快乐,太快乐了,这里面,重点人物毫不疑问,就得数人家,林妹妹了。林妹妹,宝玉偷眼看着林妹妹直乐,又长到一岁了,感情又深一步了,将来与林妹妹结婚了,生日还是得过,就跟林妹妹单过自己的生日好了。因为成为了已婚男子的话,也就不好再四处沾花惹草了,会引起旁人的闲话,也会引起林妹妹的不满的,甚至让林妹妹伤心落泪,那可就罪过大了。比如,举个例子吧,之前那样看平儿就不行了,那就太过分了些,结婚后,不可那么行为。宝玉这样暗自想着。——这也属于一物降一物吧,宝玉能降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女子,可是被林妹妹一个弱女子,给降得死死的。永远翻不身,不过这,宝玉应该不会太在乎,不翻身就不翻身吧,没什么大了不的事情!
    生日那一天,过得真是太快乐了,宝玉颂了他写的诗,反正诗的内容这里也就不透露了,不过就是你快乐我快乐,大家都很快乐的意思了。林妹妹觉得宝玉这首诗写得俗了点,宝玉不在意,他觉得在过生日的时候,快乐不存在什么俗不俗的问题,那么,与此相关的,快乐的诗,也就不存在什么快乐不快乐的问题了。林妹妹在这个问题上真正是太纠缠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光阴是充满了愉快的。宝玉一个劲叫袭人让酒,他与各位姑娘们大吃大喝,生日里,不吃怎么对得起自个儿的胃呢?各位说是这个理儿吧?宝玉生日过去,又无事下来,不免拿本书《青史稿》四处走走,看看有什么新鲜事无。偏遇上香菱,她玩泥巴玩脏了裙子,宝玉见了那可是不得了的,美人一定得好衣服上身。宝玉看现在,不行啊,这样么可以呢!也太不干净了吧,看看那香菱妹子,身上的那么一条美丽的裙子,都弄脏的了,必须换,否则是严重影响美丽女子的,让如此美丽的香菱姑娘形象受损是不能接受的!他非常主动异常积极热情的推荐用袭人的一条雷同裙子换下,香菱当然不会不答应——不答应的人是傻瓜:不要白不要,又不费本人一分一厘的。自然了,得了别人的裙子,香菱心下也感慨,自家那霸王只会说:“人需要的是沟通能力。换言之,重要的不是你认识几个女孩子,而是你和多少女孩子有关系。”这样的浑话哪似宝玉,又帅又温柔,难怪是个女孩子做梦都想失身给他啊!真真的正宗闺房毒药!唉,拿薛老大跟宝玉相比,真个是一个在天上,天上之上,一个在地下,地下之下。高高的天上,看低低的地下,那距离说要有多大就有多大啊!不能比,绝对不能比的,人比人,吓死人哟。宝玉拿了袭人裙子,香菱果真换上,当然是背身换的。宝玉看香菱一眼,那一眼很深刻。宝玉心里很受用,能为女子效劳是一件正经事,但又有多少遗憾在心里的。宝玉倒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主要是觉得其他男人全不如他而已。那香菱也有些心思恍惚,依依不舍宝玉,嘴里有些话却是美人啃甘蔗吞吞吐吐张不了口。只哼着:“曾经以为人生就这样了,不再有浪花——”低头凄然离去。看着香菱的背影,宝玉又变得有点儿痴痴呆呆的了!那香菱妹子的背影是多么的动人啊,她的身材真是好啊,如果能够把女子拥入自己的怀中,像袭人那样,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惜,好好的一朵花,插错了地方,老天啊,真是造物弄人,让人只有叹息无数次。而宝玉叹息完之后呢,执著于一园的思想疯的他如帕斯卡尔的芦苇般脆弱。他孤单的身影被无尽的忧愁吞噬了……这一对奇偶人啊!也好也好,不结合就不会有分离之痛的!后世人有云:人生得意处好似刀尖舞把盏今朝欢不惧他日寒第六十三回狗里狗外全说狗有酒有耍浑不愁又搞聚餐。宝玉回房问袭人:“晚上吃的喝的整好没有?”袭人笑咪咪说道:“我和晴雯、麝月、秋纹四人,每人五钱银子,五四得二十,二十等于二两。芳官、碧痕、小燕、四儿一共是四个人,一人三钱银子,四三一十二,加上前面的二两银子,一共是三两二钱银子,买了瓜子和花生还有可乐和咖啡和白酒。”宝玉听得直摇头:“你别给我报帐啊,你知道我数学差得流屎!反正我听明白了有吃有喝就成了!”晴雯在旁道:“咱们爷只知道吃喝,他没准以为这银子是树上长出来的!”宝玉闻言忙打自己嘴巴:“七说八说,盐巴秤砣。我有罪,我又犯错了!”袭人唉的叹口气道:“你这人也真是软不溜秋的,脾气好得出奇,谁都可以骂你几句!”晴雯冷笑了:“你是他什么人啊,这么向了他说话!”正准备关院门,那巡夜之人林之孝家的和几个协勤提红红大灯笼过来了,只好先将院门开着。林之孝家的对宝玉说:“该到熄灯时间了,咋还不睡呢?”宝玉解释说:“你是不知道,今天狗肉吃多很了,老不消化,平时我睡的早,今日那个狗肉实在是难以消化啊!所以我在院里跑步玩呢。”林之孝家的建议说:“多喝点茶吧,那有好处。”说完林之孝家的走了。这厢袭人与晴雯捂着嘴笑话宝玉:“你敢情是狗肉吃撑着了?”宝玉傻笑说:“然也。肉体中虽无一实体狗肉,但心目中有一抽象狗肉也!”袭人笑的弯腰,晴雯早就咯咯咯笑个不停了。宝玉乘兴追击:“何不,咱们今天就来个吃抽象的狗肉,喝具象的酒。”说罢让人请李纨、宝钗、宝琴、黛玉、探春、香菱来。一男数女聚齐,当下定下游戏规则,一人说一个狗本身有关的物件,说不了则喝一杯。黛玉抢先道:“狗内脏。”宝钗笑说:“黛玉妹妹将内脏一网打尽,给我们留的空间可不大了!”黛玉也笑了:“内里面的东西再多,可比不了外面去的了!”宝玉忙截过话头:“二位,歇歇。我来,我说个狗眼睛。”探春说:“狗鼻子。”李纨道:“狗耳朵。”宝琴道:“狗嘴巴。”宝钗让妹妹先说后道:“狗身子。”——都是捡便宜的东西。袭人道:“五官都说完了,我说个啥呢?”宝玉说:“你说不出来,就喝了吧!”袭人道:“别忙。我说狗舌头。”晴雯说:“狗毛。”麝月与秋纹不参加,要服伺人的。于是又该黛玉了,她说:“狗腿子。”她说的时候是瞧人说的,瞧的是谁那还用得着说?宝钗抢了轮子说:“狗尾巴!”她也是见谁说的,但不是正光是余光,说的是谁,自也不必画蛇添足的说了。宝玉说:“狗屁股。”姑娘们都摇头。探春说:“狗爪子。”李纨说:“狗牙。”宝琴说:“狗腰。”袭人沉吟一下说:“你们也不给我留一个,我说不了了,我认喝。”晴雯很干脆:“狗屁。”说到这份上除晴雯外几位女将全PASS了,剩宝玉与晴雯单挑。宝玉道:“狗屎!”晴雯道:“狗尿。”宝玉憋了半天要说话:“狗——”黛玉吹哨子,又道:“打住,先打个预防针,不文明的不能说。”宝玉红了脸,只好说:“算了,只剩下不文明的了,再装文明装不了了,我认喝!”晴雯得了冠军,奖励她三天不做事,她高兴得差点没昏迷过去——但她还是强忍了没有昏,如果真昏了还昏三天的话,那不亏大了,搞半天三天不做事弄整成三天昏迷,晦气!饭醉后,又是胡天胡地的,比如玩四官拳法,便宜的还不是宝玉。几位高兴不多表——老吃好的,得强烈建议庇谷几日才好的。二日,听得贾敬去了,据传是吃了仙丹去的,搞不懂是个什么性质的死法,请忤作鉴定了定性为痴呆式自杀,对平面媒体公布为尝百草悬壶济世而殁的。贾敬也是的,自杀这项运动技术难度系数又大,利润率奇小,玩什么不好玩自杀!砍!——贾链对凤姐这样评价说道。宝玉信步出来,见一人半高的小树下一个小女孩在哭泣,该女孩灰色裹装,垂泪如雨下,楚楚可怜呵。既然是女孩,那么宝玉见了就觉得很难过,比自己哭都难过。他走近身去,不好开口,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好。说“别哭了吧”,要是人家是当哭之事呢?说“尽情哭去吧”,可这不是影响健康吗?说“要哭就到我怀里哭吧”,又好像发展得太快了。真的很棘手啊!宝玉想走开,又很舍不得,这小女孩真是长得不错的。宝玉搓手,就那样一直搓手搓在一旁,他不知道怎么办好!换言而之,在他的人生体验里,不知道处理这一种事的程序与方法何在。第六十四回红白喜事本无界黛玉宝钗各算各死是什么?死是一个神秘的盒子,等那一个人去打开它。有的人等死,有的人找死,有的人怕死,有的人躲死,有的人讳死,不知贾敬是什么样儿的人,他究竟是什么样儿的人呢?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一行人浩浩荡荡将灵柩送进城去,沿路上万人空巷,夹道看热闹,更有一些书呆子说什么这钱花得浪费,不如捐给福利书院云云。那贾珍贾蓉是闲不住的,白天假假的哭,实在没有眼泪,吐点唾沫往脸上划拉也充数。到了夜里那可不得了,孝服一脱,和那些小娘子们,什么事情不干。贾蓉边干着力气活,边还喟叹:“这才是生活啊,生活!敬老大你先那边玩着,等我这边玩不动了再去找你不迟!”那天,吃了早饭宝玉无事先回家,才进园来芳官一头撞在宝玉身上,宝玉几乎没喊出来:“非礼!”后来立马打住,不对啊,自己可是一个标准男生。后面晴雯锵锵锵的追过来:“芳官,我看你往哪儿跑!上天我一炮打下你,入地我一锄一锄挖出你,入海我抽干水显出你。”——原来芳官顽皮将油手擦于晴雯衣裳。芳官被追得拖鞋都丢了,光两好看的小白脚丫子,见了救星忙道:“宝玉大叔救我!”宝玉说:“我有这么老吗?”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了,一定得说回来了,宝玉看芳官两好看脚上嘛,也得救上一救的。
    晴雯叉着腰对宝玉笑:“宝玉爷,你想扮英雄救美?还是扮猪吃虎?”宝玉道:“那自是英雄救美。英雄不救美干啥,整天闲着也是闲着,别把英雄闲坏了,当然得救!”晴雯把小嘴一翘:“还英雄救美,只怕是英雄打着救美的旗帜,存着图美之心!”宝玉尴尬极了:“晴雯,你干嘛把什么事都说得那么明明白白,像焦大似的。这个世界需要的是暧昧,你这样很不好的。况且,不管动机如何,我的结果只要是有百分之一的好处,那还是叫做好事吧!”此时麝月听见宝玉的动静出来了,她笑笑说:“算了,别什么英雄、美人的了。咱们还是回去接着抓沙包玩儿。”于是一行人重又回屋来,续玩沙包。宝玉携了麝月与晴雯的手回家去,忽然宝玉注意到晴雯的发型大变了,由束发变披肩了,还整得绿茵茵的。宝玉不解问晴雯:“你搞什么鬼啊,弄个绿毛水怪,乍一看我还以为是绿草丛中探张脸呢!”晴雯不高兴的挣脱宝玉的手:“人家这是最新发型,新发型弄了自己感觉像换了个人般清爽,也养你的眼啊,免得你患上审美疲劳。而且,而且……”晴雯说到这里脸儿红了。宝玉打趣晴雯:“咱们晴小姐也有脸红的时候啊?你倒是把话讲完啊!”晴雯道:“别什么小姐小姐的,我们奴才不配。哎,说就说,Who怕Who!我是想你最近用功看书多了,弄个绿色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好让你得便看下绿色以保护眼力。”宝玉眼泪要下来了:“晴晴啊,晴晴,我……”晴雯不耐烦了:“别婆婆妈妈的,男子八叉的,老这样儿烦不烦,不许哭!”宝玉听话忙眨巴几下将眼泪舔干,再眨巴几下,宝玉又问晴雯道:“袭人正在干什么?”晴雯此刻正忙着抓沙包,她头也不回匆忙说:“袭人过去常常在给你做这做那,可现在,她没有了,她正在面壁!”宝玉听了偷偷摸到里间门口向里窥视,果见袭人正在面壁,半张大理石般煞白的银盘脸,口内还念念有词。宝玉看了心里怕怕的,听说有人一面壁就有机会成仙了,万一这袭人一不留神飞了,咋整?袭袭啊,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你知道不?宝玉心里难过,也没有什么心思抓沙包玩了,跑来找黛玉。黛玉是个爱哭的女人,她认可:忧愁胜于嬉笑,因为面带愁容,能使内心得着好处。男人在爱哭的女人面前特别有尊严,这也是为什么女强人往往难找到真爱的原因,女人太强了,男人只好蒙在被子里哭。黛玉属于一流哭星,三流笑星,号称流泪专业户;而宝钗恰恰相反,属于一流笑星,三流哭星。声声慢间宝玉见黛玉脸上有泪痕,心里平衡了,他打趣说:“妹妹这一幕,借小妹的诗:去年一点相思泪,至今流不到腮边。非常巴适!”林妹妹正拉长个脸,听这话扑嗤乐了。瞥眼看见书桌一角有诗笺一帖,伸手要看,黛玉要夺,两人正不可开交时,宝钗又来了——这宝钗得秘报宝玉又找黛玉去了,宝钗心想虽然我抓的重点是外围路线,但这内线也不能完全放给黛玉那厮,忙忙赶到了。看见两人正争夺时,宝钗怕黛玉趁势玩个美人打滚式滚入宝玉怀中,生米煮成熟饭就完逑了!忙干咳两声,还把自己酥胸配那金锁“稻草”用玉手抚得响响的。那二人住手往外瞧,宝钗迈步正从门槛越过。宝钗笑咪咪问:“什么事啊?”打滚美女黛玉说原是一些自己的诗不欲宝玉看,免看了给那些浑浊男儿一讲,坏事。宝钗头一点:“说得对啊。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女人最重要的容貌,容貌就是女人最好的文凭。上品的女子是满嘴蠢话但长得漂亮的女子,何者?有此女子,男人不免想‘此等女子实在愚蠢,我可以完全控制她’;中品女子是说蠢话又丑的,因为男人知道这种女人太安全了;下品女子是又聪明又漂亮的,如果有此女子为妻为妾,无疑身边埋一定时炸弹也!”宝玉那边不管这乱七八糟,先念林妹妹的诗:西施绝世美女数西施,长得非凡又性感。有才有貌好稀罕,是个男人流口水。东施绝世丑女算东施,长得寒碜又心酸。无才无貌好吓人,老虎见之直犯呕。宝玉念了直赞好。宝钗却甚是不以为然,偏要显其手段,重起炉灶另题二首:东施东施大方敢模仿,我行我路凭置喙。长得安全无人偷,专心专志不变质。西施可怜一副好模样,反被一身才气误。倾城倾国倾自己,枉自随波作偶鬼。三人在这边嘻笑不提。说那贾琏听到尤氏姐妹的芳名已经是很久很久了,趁这丧事之际,托贾蓉搭桥,施银子手段将有着丰富多彩过去的尤二姐吸引归顺了。为什么不是尤二姐,而是尤三姐呢?这是由贾珍与贾琏掷铜板掷出来的,正面为尤二姐,反面为尤三姐;那日贾珍就那么一抛,抛出各自的运命来。有时候这人的命运就是这么的奇妙的了,所以其实说真的,原不必羡慕别人,也不别暗自庆幸什么的。第六十五回三姐戏弄贾弟兄兴儿兴头说长短丑寒陋冷。一个女子在大雨的夜里茕茕行走,在这样的夜里行走着是不幸的啊。夜与雨是最厉害的两样武器,让人的心沉甸甸的。夜雨里到处是自己的影子,除了雨声,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是一种身体内的无法交流的声音!到处是自己的声音,自己的声音,这里是,那里也是,无法制止,它们来了,它们去了,它们来了又去了,它们,它们为什么——它们为什么不消逝!贾琏将尤二姐弄来,二人掩帘屋内,一切皆有可能,自不待多言。贾琏于烛照中见那二姐,胜于凤姐更多,兼性格和柔,看着自己的漂亮二奶,贾琏生活在别处,倒也悠哉乐哉。贾琏与尤二姐这边是乘兴而乐。贾琏见尤二奶穿着紧身迷死比基尼越发撩人,贾琏紧抱着二奶道:“我那正的婆娘,有你一半的好处我就谢天谢地了!将她拿于你当丫环都没有资格!”尤二奶故意淡心无肠扭了扭身子:“别那么抱力哟……”又咯咯笑道:“那我的好处具体在什么地方呢?”贾琏道:“好处很多,略述两点。一是那个美啊,你在我的心里是最美的了!”尤二奶不依:“这个理由很一般。”贾琏又道:“二是你无心机。”尤二奶觉得这个理由真是好。贾琏也的确说的真话,真话才能打动人嘛。这贾府中说假话的太多,跟个人说话都费个死力——特别是某某(这里就不点他的名了),一天能听到两句真话的概率据说跟人一生被两次雷击&一生中两次大奖的概率相当。比如你跟某某谈得自以为契合,没准他或她转身捧劣等Y酒添马尿,却当上等女儿红来蒙你吃!言谈间又不觉说到三姐婚事,贾琏便来找尤三姐商量。屋中碰见贾珍,原来贾珍也是来找尤三姐玩儿的。为了这次约会,贾珍特定将自己的造型请国家特级造型师郝收拾精心打扮一番。主要是收拾一头一尾,男人看女人主要看脸蛋身材,而女人看男人主要看一头一尾。贾珍将头型弄了个分头——当然不是单剪,弄单剪的男人基本上划入穷人一类;然后脚蹬黑色高跟凉鞋——主要因为他的身量不见高而尤三姐比较高些,这样可以缩短差距。细节当然也极为重要,贾珍特地在露出来的大趾指盖上涂上RED蔻红指甲油,而这脚趾专门是做了以下程式的:①将脚放在温肥皂水中浸泡5分钟以上。②擦干后,用棉签清洁脚趾甲。③用指甲锉把不平的地方锉平。④前后摇动每一个可爱脚趾,或用海绵垫子塞夹在趾头间,使脚趾头都能分浚。⑤最后涂三层指甲油。(指意三姐也)这的确是比较费事儿的,但还是那句话,要将泡妞当作一场事业来做,才能达到职业泡手水平——为了成功,就将手泡烂又如何?!大不了喊一嗓子:涂药痊愈后又是一双好手!这身打扮真真是酷毙了的!虽然如此,不知为何,贾珍这心里潜意识里却有一种恐惧,他害怕有什么事会失控而轨,凭节奏能感觉到它的不正常,但口不能言,心深处惴惴着。当贾珍抱着一束带刺的玫瑰来到尤三姐的面前时,尤三姐当真上上下下好生眺望了一下贾珍,尤三姐春风满脸:“哟,贾爷你这打扮了不一般,嗯,我瞧瞧,啧啧,穿着高跟鞋、梳个分头——那是‘高分’啊!”贾珍绅士的微笑了:“然也。知我者真尤三姐也,这样精致的寓意也能被你一语道破,真是冰雪聪明啊!——而你的赞美也是我获得的一大件奢侈品。”他很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尤三姐道:“原来咋没发现你有这么会说话儿?”贾珍道:“主要是我的幽默比较认生的缘故。”尤三姐又转口续道:“可惜,高分低能啊!”居然忘了这碴!贾珍立马晕倒,手中的玫瑰花狼藉一地,好好的花看上去却像葬花似的了。当下贾琏进来,看见这样的配置,心里觉得痒痒的: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潇洒女人那个,暧昧红烛,轻床薄被,酥心的气氛游走在屋内,好爱好爱这种粉红色的记忆。尤三姐也赞贾琏一句:“你很突出!”得美人一赞,贾琏的魂都不知掉哪去了,他挑逗的问尤三姐:“你说说,我哪里突出?”尤三姐不慌不忙道:“你呀,椎间盘突出!”眼下,那尤三姐却是带刺的玫瑰,尤三姐见贾琏这副颜色也进来,冷冷一心道:“我心里自是明白得很,你们两副颜色不过将我姐妹当作无情的**那么无情的玩。老娘倒要让你们见识见识,到底是谁玩谁?!”一上来便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关起门来是一家人!”尤三姐说出这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来,贾珍与贾琏知道遇到风月场中的高手中的高手了。尤三姐可不罢手,笑咪咪对贾氏兄弟说:“既然咱们都走到一个屋里来了,咱们也得尽兴尽兴!依我看咱们成立一个假玫瑰乐队如何?我这可是在捶询你们!”那两兄弟都已经木了,见过开放的女人但没见过这么开放的女人,如果女人都这样了,男人怎么混?尤三姐继道:“我们的乐队可得我来主唱,你们两位伴舞!”那两傻子已经晕菜了,但看着尤三姐那风流百转的样子,真舍不得走——虽然也近不得身呢。于是三位开始醉醺醺玩说唱加伴舞艺术,贾珍最吃老了亏,他脑袋又木,不知道将高跟鞋摘下光着脚丫裸跳,这下可遭了罪;可那尤三姐一表扬他:“穿高跟鞋都跳这样好,不穿岂非更不知好到如何程度!”也抵了他所有的痛。先试舞了一下,尤三姐立马门清这二位整个一舞蹈爱好者水平而已。尤三姐教训贾珍道:“你跳的时候别老看我的人啊,你没到看人的那个水平时别强装老手,先看我的脚吧!嗨,我知道你想把我整个人化你口里,可你得留神你的口水,淌地上弄滑了地面,会摔跤的!”又教训贾琏道:“这跳舞有舞语,别整个人似抽筋般,嗨,可怜见的,你这样弄对得起这好的舞蹈吗?!该静则静,该动则动,静有静的美丽,动有动的风姿,静中见动,动中见静,灵活点儿!”身体够热了,那就来吧,Lifegoeson!High碟一起,尤三姐唱:“贾氏兄弟真好玩,包了二奶包三奶——”贾琏贾珍光膀子抱椅子跳着和:“真好玩啊,真好玩!”尤三姐又唱:“以为是条真蛟龙,结果是个烂滚龙!”贾琏珍兄弟和道:“烂滚龙啊,烂滚龙!”二位还伴舞呢,唱到***包三奶处,二位仁兄一个竖起食指与中指两指头,一个竖起食指、中指与无名指三指头;唱到烂滚龙,两位正在地上打滚呢。这里得交待一下,不然各位看官不知究里。事实是这个样子的:伴舞包奶时贾琏和贾珍真作势要抱尤三姐的样子——想吃豆腐,但是不但被尤三姐轻巧躲开,反而一人一脚踹于地上,痛得二人打滚,所以这叫被动打滚。堂堂贾氏权贵子弟,摇身一变而为打滚青年,实在是灭威风得很的事啊!伴舞完了,尤三姐还意犹未尽,问二位:“玩不玩打口音乐?”二位一听打口二字吓住,将一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这一回尤三姐反客为主,将二位精神上恶恨恨**一番。尤二姐也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出大事的(真就让她给说死了),就与贾琏商议着如何打发了三姐去。贾琏完全赞成这类说法,他还叹口气:“三姐屋那‘福’字换字才恰当也!”正这时贾琏心腹兴儿走来报事,贾琏忙坐马回府去;这厢尤三姐单留下兴儿问关于凤姐的一些事情。那兴儿道:“凤姐是个抓尖拨火的人,都说林黛玉是个醋王,那凤姐就是醋王的祖宗!”尤二姐道:“算了,说别人坏话多不好的。说说那些寡妇姑娘们吧!”那兴儿又道:“有个寡妇李纨,外号寡妇王,是个老实人,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就算打出一个屁,也是暗屁,谁也不晓得——”尤二姐听了忍不住好笑:“你娃言子还多呢!”兴儿听见新主人赞自己,也是有脸面的:“那群姑娘只知道玩,大姑娘外号粉面杀手,已经杀到皇宫去了,这个不提;二姑娘外号叫木头傻手,人家打她她还问人家:‘为何打人?而且用的是右手?’三姑娘外号霹雳毒手,是个有两刷子的人,可惜生歪了;四姑娘外号铁观音冷手,冷就一个字!”尤二姐听了有些生疑,问:“是不是真的哟?听上去像是一个武侠小说看多了的人取的名。”兴儿被揭穿了,但他不承认:“那绝不可能,是真的!而且我想我们也不必太纠缠这些个细节的。我再说那叫林黛玉的,病歪歪的样子,估计是从小缺钙,立不起的一个人;还有个那叫宝钗的,肉倒是白嫩嫩的,就是太白了,冷眼看去整个人像个白馒头似的,估计其祖上老祖宗是靠贩馒头发家致富的。而宝玉,不过是一门心思想做一个伟大的俗人而已——”这二位正摆着,不防外面走进一人来。外面走进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人呢?是男是女呢?是老是少呢?是好人是坏人呢?是步行来的呢还是骑马来的?是吃了饭来的还是没吃饭就来的?是带银子来的还是带支票来的?是活着进来的呢还是死着进来的呢?后面再说。第六十六回冤家宜解不宜结一死一伤终无果这尤二姐本担心贾琏计较她被许多男人欺负过,会嫌弃她,至少也会有所保留。不过贾琏的一席话打消了尤二姐的担心,贾琏说:“我其实喜欢那种生活经历丰富的人,说穿了,我自己也是一个生活经历丰富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两个生活经历丰富的人,才是站在一条水平线上的,才真正是强者之间的对话。你说是不是呢?”尤二姐听了这一番话很感动,不管是不是说的真心话,可这话放在这里,哪个女人不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交待了上面一段,再说来者何人也?来者是鲍二家的,那鲍二家的笑笑的说兴儿:“你娃真越来越像宝玉了,打胡乱说的!”这时那边贾琏回来告别,要出远差,担心尤三姐这面有问题,那尤三姐倒是小胸脯拍得响响的:“我说改就改了,我只等柳湘莲,我哄你是乌龟王八!”说也凑巧,那天贾琏路上碰见薛蟠与柳湘莲并肩走来,两人互相还客客气气的。贾琏忙一个劲揉自己个儿的眼睛,不会吧?冤家相安无事了?迎前述后才知,湘莲救了薛蟠于坏人手中,两人恩怨一笔勾了,还拜了把子。薛蟠还摆了一个刚跟湘莲学习的招式,叫金鸡独立,但他做出来颤抖不止,提起的脚掉了鞋单剩那袜子——看上去整个一肥猪亮蹄,那个臭哟!薛蟠说起那一节真是眉飞色舞的:“事情是这样子的。我那天在路上遇到个女子,那个情景用歌来唱是这个样子的:裹着布料的女子胴体走过我的身边/闻到她的好味/我招呼她/她一扭头/俺才发现她恶心!当然,这是闲话,我不扯了。且说吧,我和伙计押着货物在一客栈打尖,我一个人喝闷酒时,那个老板娘就在我面前晃过去晃过来的。”薛蟠说到这里有点羞涩:“你也晓得兄弟我有这个毛病,看不得女人。特别是我已经有十七天零三个时辰没碰过女人了,可想而知!那个女人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又来惹我。我明白这属于性贿赂,但是我真是忍不住要受贿啊!我其实也是有正当目的的,因为我正进行一项科研,内容主要是研究女人身上长痣的比例有多高,这里就暂不展开来了。那女人给我倒酒时摸我的手,我拉她她挣扎着说‘不嘛’……”说到这里薛蟠捏尖了嗓子学女人说话,有几分相像。“她一扯我一拉,把女人的白雪样胸脯都拉开了(难得薛少会用形容词了,可惜用白雪这样的词,嘿嘿嘿!),她的绣花鞋也丢了。我让她坐下来陪我喝酒,她为了报答我的酒,主动让我帮她扣衣服和穿鞋子——本来我不想这么做的,主要是饭桌前整理这些东西比较不好看而且弄出灰尘来,污了饭菜多不卫生啊——”贾琏实在受不了了,再听下去他真的是要呕吐的了,不骗人的话。左手横右手竖作一个暂停的动作:“你只说柳兄怎么救你吧!”薛蟠这才长话短说:后来中了女人的蒙汗药,再后来做他的人肉饺子时,湘莲来了,两拳打翻老板娘——老板娘鞋子又被打掉了,不过这回可没人帮她穿小鞋了。三人找一店坐下来吃酒,席间敲定柳湘莲与尤三姐之婚事。后来回到都中,湘莲却实在是后悔了,他觉得跟贾府沾边的人,尤其是女人恐怕难有完壁。想找薛蟠要回宝剑却又怕那厮急燥起来,又讨一打。于是径去找贾琏,将此意说来。贾琏为难,却未料尤三姐听了觉得臊皮得很,抹脖子自杀了。那湘莲心已灰意已冷,遂冷入空门去。后人有语赞尤三姐:士為知己者死,尤三姐之死,死於不知己矣。不知己而何以死?然而三姐則固以湘蓮為知己也。湘蓮知己而適不知己,仍不失為知己,則舍知己而適不知己,仍不失為知己之湘蓮。天下斷無有不知己而能知己如湘蓮者。天下而無不知己而能知己如湘蓮矣,而竟有知己而適不知己,仍不失為知己之湘蓮,是知己而適不知己,仍不失為知己者,乃真知己也。而竟不知己,則安得而不死哉?然而湘蓮去矣,是知己而適不知己,仍不失為知己,而竟不知己者,究未嘗不知己也。三姐何嘗死哉!——唉,一个尤三姐倒下去,还有多少个尤三姐没站起来呢!后人又有语赞柳湘莲:柳湘蓮一風流蕩子耳,尤三姐遽引為知己,豈曰知人。然紈袴中無雅人,文墨中無確人,道學中無達人,仕宦中無骨人,則與其為俗子狂生、腐儒祿蠹之婦也,毋寧風流浪子耳。不然,三姐死矣,幾見紈袴之儔、文墨之儔、道學仕宦之儔,能與道人俱去者哉?湘蓮遠矣!——贾府中无好人,湘莲此言却也未免差矣!第六十七回女人哭吧不是罪凤姐威审二小子湘莲与尤三姐一事自然少不了一些人的评价,其中宝钗的话最是无情:“俗话说的好:人死如灯灭;俗话又说的好:出家如出差。别管别人瓦上霜,算一下哥哥这次倒卖货物赚了多少才是正经事!”这一点宝钗小姐比薛蟠强太多了。薛蟠将给薛氏母女的礼物拿出来,宝钗收下自己那份,自己留得很小一部分,将其余都拿来送人,宝钗深深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东西的最大作用就是送人——那才是将东西真正用活了。期间给黛玉的礼物特别不一样,挺厚的一盒东西——黛玉看见挺厚的一堆物什,心里只是冷笑,除了冷笑,黛玉其他笑法基本很差。可冷笑过后,黛玉还是哭,唉,这问题是脱不了那样一个思维习惯:快乐时觉得自己寄居人下,徒伤悲;难过时,更是牵出万种凄苦来——倒不如生在科学发达的今日,一刀下去,顿时将主管忧伤的那根神经一刀斩去,岂不便宜?所有得礼物的人都不说,就说赵姨娘。说那赵姨娘见贾环也得了宝钗的东西,心里也是很喜欢的,就想着拿宝钗所赠的礼物到王夫人面前去说说好话,也算是报答宝钗。赵姨娘果然走到王夫人房中,讪笑着对捏佛珠的王夫人道:“太太,宝钗还忘不了我们呢。今天送给环哥儿玩的东西是全套变形金刚,我觉得也不太好一个人玩——我一个人玩不如和你一起玩,咱们来玩吧。”这样的话简直太惨不忍睹了,难怪王夫人冷冷道:“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赵姨娘鼻子抹一大层灰撤了。可叹那赵姨娘于所处地位实在尴尬,又不会说话,任凭你百般挣扎也是徒劳——经历过大筋斗的诸君当能明白其中滋味!宝玉去黛玉那里玩,黛玉正对一堆礼物抹眼泪呢¬——也许流泪的人更接近天堂吧!他不能得趣,悻悻而回。回家却见袭人不在,原来袭人去凤姐那儿了。袭人于路上见一老妈妈正偷吃树上的果子着,袭人冷冷冷瞧着她不说话,那老妈妈有些讪讪抖出一句道:“今年虫子特别多,我这是在灭虫子。”袭人不免冷笑起来:“不会吧?天底下的事情真是无奇不有,,居然有这样杀虫子的法儿,我当真是闻所未闻!”……袭人到凤姐那边说不了几句就告辞回了,因为气氛极为肃杀。凤姐这边也不留她,叫平儿立即着手准备陪审团事宜。弄了七个丫环一排坐在那里,指甲阴森森,表情极严肃极吊诡。凤姐端坐最上座,命平儿:“带旺儿上来。”“传旺儿……”“传旺儿……”“传旺儿……”“传旺儿……”旺儿上来,垂手站立。凤姐对平儿森然道:“对旺儿宣布游戏规则。”平儿道:“你不可以保持沉默,如果你保持沉默,那么你的身体会受到不友好的骚扰。”旺儿听了抖了一下,勉强镇静住自己。凤姐那犀利的眼光刷地投射到旺儿身上,从头到尾瞧得旺儿全身寒毛竖起。猛一拍惊堂木,旺儿扑得吓得五体投地了。凤姐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旺儿忙小声答:“我叫旺儿。”这为什么凤姐要明知故问呢?并非她得了健忘症,而是以问显威。凤姐又喝:“小声很了,我听不见!”旺儿忙提高嗓门:“我叫旺……旺……旺……旺儿!”凤姐冷笑:“报名就可以了,没让你小子学海拔狗叫!”凤姐审完旺儿,又传兴儿:“带上来!”凤姐说:“堂下跪着的,好像是个男人?”兴儿还有兴致玩笑:“正宗男货,如假包换!”凤姐突然高声吼:“呸!报名!”兴儿忙道:“小人兴儿。兴奋剂的兴,儿科医院的儿。”凤姐搓了脸道:“看不出来你娃娃言子比较多。”兴儿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嘛!”凤姐盯视了他好久,半晌才说话:“很好。跟新二奶奶学的吧?是不是?”兴儿一听知道包不住了,马上变老实:“我全吐了,全是大实话儿。对,是新二奶奶,我真该死,她算哪门子奶奶啊!我赏自己个大嘴巴!……那是个假二奶奶,出身太贱,她原来是烟花巷子出来的人,后来从良。您老是不知道,那段时间烟花女子特别多,要不人家咋都说:那年烟花特别多!——”凤姐和平儿及陪审团团员们倒给逗乐了。后面大概就审清结案了。陪审团一致通过宣判二人有罪:兴儿犯通敌罪,旺儿犯包庇罪,均留府察看一年,不准上诉,是为终判结果。那二位可怜人领令要走,凤姐又叫住两人:“没完呢,还有个压轴的小游戏没玩!下面给二位可回收垃圾玩玩儿!”当下令二位垃圾对峙而立,互相击打,谁获胜表明谁更忠心于凤姐,并赏一钟——此钟一妙处,非手动人工不能自己行走。一声锣鼓响,二人开打,平儿任解说——凤姐说她累了她不好干这活儿,她只愿意作看客的。平儿现场解说LIVE比赛:“LadiesandGentlemen,各位观众各位听众各位受众各位陪审团团员们!我们看到的是内部击打比赛,现在双方进入白热化程度,兴儿的优势更明显一些,进入对方区域已经达到百分之六十二,而旺儿显然比较被动,只有百分之八十三……”凤姐插话了:“平解说,你这话可有逻辑毛病,八十三还大于六十二啊?”平儿忙改正:“哦,对的,我说反了,应该是百分之三十八!现在旺儿开始反击,哦,天!漂亮的连续三拳,旺儿打出了帽子拳法,陪审团的团员们也忍不住喝彩了……”做奴才真的很可怜:(第六十八回王凤姐高谈阔论尤二姐身陷樊篱好月可作刀,清风可杀人。有时候一个人是很难以改变的,你只能放大他或她本身的部分特质,但是其根深蒂固的东西实实在在还扎着根。凤姐雷厉风行将尤二姐接入府中,这一招叫住关起门打狗,非常狠毒,让受打之人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虽说心里恨不得立马亲自掐死二姐,可接尤二姐时凤姐还是强打精神、惺惺作态发表了番二奶无罪论:“咱们都是女人,虽然从前咱们都不认识,但为了一个共同的男人,我们从天南地北走到一起来了。瞧瞧我俩那名儿,一个叫凤姐一个叫尤二姐,多么的有缘啊,都有一个‘姐’字(这话有点勉强,但只要顺耳就可以了,不必认真计较的)。世俗人等都说***是不好的不道德的,但是我认为他们都是因为嫉妒才如此说的,吃不了葡萄反说葡萄酸,考试不及格恨老师题太难,发不了财怨爹娘给的智力不够!……还有好些个比喻我就不说了,反正就那个意思了,一句话,犯红眼病。退一万步的说,你想想皇帝还那么多媳妇,我家贾琏弄几个能算多?男人嘛,见了天底下最大的诱惑,不动心都不正常。话说回来,细针缝铺盖,缝之角角越多越牢固;二条腿的桌子稳些,还是三条腿的桌子稳些?那些睁着眼睛说二条腿的稳些的人,我还那话,说他是弱智都是仁慈了!——”哎,有些话你不留心,如果留心也许能改变什么,不过,我也只能说是也许。未完还说:“人越多家里越闹热,我承认人多了也有时难免会产生矛盾,但人是群居动物,人与人之间还是有真感情的,我这人吧,特脆弱。我整天为一个人的过错寻找理由,我这种个性只能处处碰壁,到头来吧,连我的爱人同志都保不住!也只能在他的众多情人集体进入更年期或根本消失后,才会重新投入我的怀抱。我似乎永远是个替补者的角色,在别人的阴影下活着。不瞒你说,也不怕你笑话——我都把你当亲妹子了,我就不见外——我打麻将吧,赚别人一毛钱我都难过得想哭,别人会嘲笑我说我至于吗?可我真的有一棵善良的心,我的道德感实在是太强了,我太柔弱了。还有就是诈金花,我全是大牌拿下时,我收别人的钱,可你是不知道我的心一直在淌血,人家的钱也是钱啊!——或许人家还有八十几岁的老母呢——当然这得视年龄而定。我一看见你就喜欢上你了,我是不会作诗,我要会作诗我能当场赠送你几首,反正一句话,我要是个男人我准娶定你了!当然你可能不喜欢我,那我就出家!我,我去五台山,五台山不要我,我去峨嵋山,峨嵋山不要我,我去昆仑山……反正我从山而终了!那些个俗人都以为我是个醋坛子,其实不然,主要是原来老公看上的净是狐媚妖精太没层次了。但你不同,你是绝对的不同,才德品貌,高素质的二奶,娘的,真不摆了!哦,再一次请求原谅我说脏话了,我一说游动就说脏话,——唉,我老说错,那叫激动,我游动什么劲啊,又不是在海里,我又没下海,虽然有人说我有下海的天赋——哎呀,不觉又扯远了,也真是的,见你就如同见了最亲的人,比老太太还亲,我这张嘴就像不是自个儿的了,老想着多跟你唠几句话儿,你不生气吧——你也不会是那种容易生气又小气的人。所以我觉得我老公这次没走眼,他算是选对了人。我打心眼里为他高兴为他震撼,我真想当场跳舞,要那种劲舞的,但是我忘带了舞鞋,或者唱个lovesong歌也行,可又没有卡拉机,我看这事改天再议。说掏心的话,二奶好,我们这些做大奶的也是有面子的,毕竟关起门来以后还不是一家人。一个好的二奶真的是一种幸福,家和万事兴啊。在这里我要强烈的为二奶们摇旗呐喊‘二奶难道不是人吗!二奶难道不是女人吗!保护**儿童难道不是我们的责任吗!’——原谅我,我实在是太激动了,妇女说成了**!退一步说,你真是一**那又如何,那还不是封建社会害你走到这一步的,还不是那些坏男人害的,男人没几个好的——除了贾府男人外,哪个**没苦处,哪个**不坎坷!我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又不得不为**们摇旗呐喊:‘**难道不是人吗!**难道不是女人吗!……”凤姐已经用不着继续她的慷慨而激昂的演讲了,因为尤二姐早已感动得涕泗乱流了,一个娇人儿哭倒在凤姐怀里,凤姐也不推拒。凤姐轻轻抑扬顿挫拍打着尤二姐的肩:“要哭就到我怀里哭喊吧!”尤二姐感动得一塌糊涂的,那是真糊涂,她忍不住要问:“姐姐,你胸怀阔大,请问,你最多能接受贾琏有几奶?”凤姐眨巴一下眼睛道:“估计四位数没问题。”尤二姐太惊讶了:“这,这……心胸也过于宽广了吧,姐姐!”尤二姐回应道:“断料不道天下有姐姐这样的理解人,良引为知己可矣!人家都将二奶这标签无一例外的捆上骂名,可谁又能了解我们这种人的苦处!好男人谁不想要,有钱人谁不想嫁,追求物质享受没什么不对,姐说是吧?说二奶害得天下单身男子只好唱单身情歌,岂不冤杀奴家们了么!姐姐才高八斗,难免为人杯葛为人诟病,节哀顺变吧。”诓得尤二姐如胶似漆的。凤姐觉得自己的口才真是不错的呀,自己也快被自己的话给感动了,险些儿弄假成真,唉,不容易呀,太不容易了的呀!浪费了自己的不少口水与唾沫的,真浪费精力与时间,不过,为了计划,忍忍,还是忍忍吧!二人在府中朝夕相处。第六十九回尤二姐一命呜呼辣凤姐拒不买单凤姐自言自语说:“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你!”真不巧被尤二姐给听到了,她一惊,真不相信自个儿的耳朵。她对凤姐说道:“你开先说什么呢?”“我说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你呀!”真敢说啊,凤姐实没料到自言自语的话会被突然而来的尤二姐听去了,她兵行险招,干脆直说,因料瞒不过。尤二姐泣道:“你咋那样儿呢?”凤姐会解释:“因为我府‘收拾’不是‘收拾’的意思,我是说不是原来那个意思了。‘收拾’变异成爱上你之意,我的意思是我会爱上你的,你太可爱了,你是可***嘛!”尤二姐听了转悲为喜,她破啼为笑:“那我误会了。我还以为……唉,不说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那我想我也会‘收拾’你的,我坚信。”凤姐握住自己的嘴道:“那我们两人就互相‘收拾’吧。”尤二姐也同意:“我们一定会狂烈‘收拾’好对方的。”这话被墙外小丫头听了去,拼命掩密了嘴才没乐出声来,心想这俩人有病啊,说话这样抽疯!又一日,凤姐对尤二姐道:“我以后叫你迷姐吧!可好?”尤二姐不知凤姐的用意何在,有些话一时也摸不清脉络,只好待以后的以后来揭晓答案了。当然总的来说,凤姐是控制住了局面的。暗流涌动,大雨欲来风满楼。
    这么些与那么些,都不过是表象而已。那凤姐要整人,可是整人如何个整法是一个大问题呢!凤姐先想的是最原始的法子,就是让人直接把对方拉进屋来,乱棍打死,说真的,凤姐真很想那么去做,可是呢,这样固然解了气,不过容易被人发现是自己干的,脱了不关系,弄不好把对方整死了,自己也把自己套进去给灭了。凤姐又想了一招,她从一本书上看来的,看那男主角是被人给下毒药给毒死了的。凤姐想这法子也算作不错呀,如果一下毒,让对方死得很难看,就说对方是自杀的,可是,这样也容易让人生疑,人家好好的怎么会去自杀呢?凤姐左想没法子,右想没法子。她一时间竟然没任何的进展,搞得她连家务都不是很上心也没法上心去管管了,因为她的大麻烦还没有解决掉。
    凤姐那天就让人去买豆腐了,因为她听说豆腐吃了人会变得更聪明一些,凤姐知道自己是一个聪明的人,这一点她全然没有一点的怀疑,可是,她现在是需要更聪明一些,变得更聪明一些是当务之急啊!她准备天天吃豆腐,顿顿吃豆腐,直到吃出来好计为止!
    这豆腐吃得,可怜咱们的凤姐啊,吃得两眼都发出豆腐光来了。凤姐第一天吧,吃了三顿的豆腐,她想该出妙计了吧,可是那天夜里,凤姐躺在床上,等妙计来,可是妙计没来,这说明这一天豆腐算是是给白吃了,没有起到应该起的效果啊。
    既然不行,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说明了,,豆腐的份量也许不够。凤姐算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克服任何的困难,大困难与小困难,全部都得克制掉,一定要有好办法。那么就咬个牙,多加一点儿量吧,凤姐第二天又吃了三顿的豆腐,旁边的小丫环挺纳闷,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主子凤姐:“凤姐主子,你怎么突然变得吃豆腐了啊?还天天吃,甚至于顿顿吃的?”凤姐听了可不高兴了,她的脸向下一沉,大怒教训那小丫头道:“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奴才,而我是一个主子。你一个小小的臭奴才,凭什么管我主子的事儿啊呀?你管我天天吃什么,天天吃什么,更莫说顿顿吃,我就是每时每刻吃,也不管你的事!我吃得起,怎么样?你不服气!那谁叫你是奴才我是主子呢!”
    凤姐这一番话骂得那小丫头泪汪汪的,也真是的,也不看看情形,我吃得够难受的了,你还来多一嘴,该遭!——凤姐如此想道。
    第二天了,一天三顿豆腐,二三吧得六,凤姐想想今天夜里该出妙良计了吧,老天呀,可得知道,我都吃了六大六顿的豆腐了,应该出点妙计来安慰我这一颗急躁的芳心了吧!可是那一天夜里,天不遂人愿啊,凤姐在床上直翻身去了,可是还没有一个妙计给诞生出来!真是太那个了,凤姐看来还得继续整豆腐啊!
    不过呢,凤姐这一个人这点还是很果断的,一旦她决定了的什么事情,她就会坚持到底的,如果放弃那不是她的性格,那也不是凤姐儿了。因为她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定要坚持坚持才会胜利的。这是她一惯的生活与生存之高级经验。就拿她自己掌管府中事来讲吧,她其实很累,很累,身体很累,心更累。可是就是因为她这样的累法,她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这也正是应了那一句话啊。
    各位看官,咱们的凤姐,就开始这样进行着她的豆腐大战。凤姐连续吃豆腐吃得她多得都记不太清楚了,豆腐啊豆腐让凤姐真是难受极了。可是一直不出法子怎么办呢?长期吃豆腐,而且是如此密集地吃豆腐,凤姐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不过,好在她就是点子多,那一天,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法子,那就是她可以把豆腐弄出各种花样来吃呀,不一定天天就吃这一样麻婆豆腐呀!这麻婆豆腐说真的,凤姐心里觉得还真是好吃,真是不错的,可是再好吃再不错的东西,如果要长期不停的吃下去,人总会感到索然无味的,并不是东西的味道变了,而是吃的人对这一种东西的那一种渴望的心情变化了。
    对,就打定主意这样!虽然妙计还是没有显微出来,可是能相而替代出现了一个如何吃豆腐的妙计,但也算不错,这样可以更长地坚持吃豆腐了。
    那一天,凤姐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吃了多久的豆腐,她那天夜里,坐在桌子旁。她一个人坐着。把帐都算好了,一天的劳累让她觉得自己的骨子都要折了什么的。
    凤姐站起身来伸了几个懒腰,然后,她又平身平躺在床上做了十来个仰卧起坐,虽然做得香汗淋淋,总算是把身体小小的锻炼了下,身体是干一切的基础,是干一切事的物质基础啊!凤姐想到这里,对自己加强体育锻炼还是很是满意的。
    说到豆腐,凤姐想起来了,自己吃豆腐已经吃得太烦了,如果今天还没有妙计出来诞生,那么对不起了,我凤姐儿就走为上计,走开这豆腐,放弃吃豆腐的计划!——因为这计划被证明是失效了的。
    凤姐想到这里,知道这一夜是顶重要的啊!凤姐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她的头抬着,看窗户过去,那白色的窗帘在她的眼里,都成为了块块豆腐似的,凤姐把眼睛从那一块貌似豆腐的窗帘移开去,因为她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她的心里胃里,特别是胃里又会感受到难受的。因为她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光是看见豆腐,或者吃它们,就是想一想豆腐,或者因为别人说了一句豆腐,她都很生气,控制不住自己的生气。
    就在那一夜比较暗了的时候,那个凤姐左等吧妙计不来,右等吧,妙计还不来,凤姐心里一凉一大凉,心里想着,完蛋了,看来我的豆腐计划是完全的泡汤了呀!凤姐想到这里到底有了一些难过的心情,真是的如果能成功多好啊,可是没成功,很让人心里不好受哟,因为那些,那一大些的豆腐算是,全都是白吃的了!凤姐一想到豆腐,自己的胃也难受起来,真灵啊,一想就必然地痛!
    放弃豆腐,自己想办法,莫说,还真让她给琢磨了出来。凤姐本来想用官司搞整尤二姐,但是这计没有得手。她好几个晚上牺牲了没睡,琢磨了一条好计,那就是决定给贾琏引进个三奶,用三奶来消灭二奶,然后自己再动手消灭三奶。这条计比较曲折,但为了除去劲敌,务必拿点耐心出来的。凤姐如此这般让三奶秋桐招惹尤二姐,不断整点剩余饭与别人穿过的旧衣物给尤二姐云云,因此尤二姐一口气噎住就没了。尤二姐死后,凤姐心里话:“别瞧你尤二姐自恃拥有姿本,还不是一朝命亡我手!像你那种综合实力,量事你在阴间也是一个给我垫背的上马石,嗤!这下还不是挂了,怪谁,自己找挂!”贾琏见死了尤二姐,念起原来种种温柔好处,也算动了真感情,甚至有几豆泪珠挂在脸上。他让凤姐破点财来厚葬二姐,那凤姐只说:“我们一天吃多少东西你知道嘛?你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苦啊,还有钱葬二奶!就家剩那丁点儿钱还得省了用一年呢!你也甭葬你的好二奶了,我看你把我一块葬了得了,省得单独分拆了一个一个的葬多费银子!”反正推三阻四打死不拿一点儿钱出来。贾琏恨得牙痒痒的,可也没法,还是平儿厚道些,砸了猪头储蓄罐,友情暂助贾琏葬了尤二姐。贾链这一次对平儿感冒了,原谅了她平时拿自己的小辫子,他哭了,他很少有的哭了哇。贾链哭呀哭呀,他先还只是小声地哭,后来,声音是渐渐大了些来,再后来,动了真感情,他觉得死了的尤二姐也可怜,可是自己也可怜,也许自己更可怜也说不上一定啊!因为自己长期吧被家里的那一位给压迫着,家里的那一位太强势了,简直不让人直起腰来,大小事情都得她给作主,不作主还不行,自己真是一点话都不起,少了男子汉的威风劲儿。就这样子想着又哭着,平儿都一旁快跟了贾链掉泪了,她拍拍贾链的肩,以示安慰吧。也还是平儿心软些,觉得自己连同女主都有罪孽。自费弄几桶稀饭在临街大门行善,以示区别,如此这般,不详追述。这一节就此了过。
    七十回
    梦梦梦梦梦梦梦梦梦梦梦梦梦梦
    宝玉做一大梦啊,好大一梦啊。
    在梦里,宝玉来到一个特别宽大的地方,那里是一间特别特别巨大的房子,房子分为两层的。人们上上下下,都显得人流量很大的。宝玉来到了第二层,朝向下看,看见一些黑色的斑点向前去了,走了一段距离,黑色的斑点又变成了白色的。宝玉都会认为自己的眼睛出了一些问题,他再一次眨眼时,发现白色又统统变成了黑色。
    黑色的颜色,注定有一些人会喜欢,而另一些人不喜欢的。
    形式的可能性,只是一种到另一种。
    关于形式,宝玉是很有想法的。内在的东西宝玉很关注,但是形式他觉得也很是重要的,内容与形式,这就好比是过程与结果。内容与形式谁更重要呢?结果跟过程谁更重要的?
    有谁可以出具标准的答案吗?
    宝玉不知道。他走在大房子里面,里面的人多是多,打推推了,可是他喜欢的还是黛玉啊,黛玉在他的眼里是最最大的了!
    随便就有人过来,但是,重要的问题是,宝玉始终无法找到黛玉,属于自己的黛玉,假的可是都不成了!此处必须来真的黛玉啊!
    有一个女子走在前面,她的面部经过了美容的处理,宝玉一看就看出来了,她的容颜是假的,不及黛玉的直。甚至她的眼泪都全是假的,不及黛玉的纯。
    人造的眼泪才是美丽的。
    非人造的眼泪不是美丽的。
    这话好像乍听乍看之下,很有一些问题,但事实上,是并没有问题的。
    宝玉看见一只鸟飞了过来,从屋顶之天花板上的破洞给飞了进来。为什么呢?
    什么时候破的,宝玉一时没有注意到,那鸟儿真飞了进来,宝玉猝不及防,一下被鸟儿撞到了脸上,那鸟儿扭头却飞了走了,宝玉骂了一声。旁边的人开始哄堂大笑,真正的哄堂大笑。因为那一刻,宝玉一定是很狼狈的。宝玉觉得周围的笑声却显得莫名其妙,嘲笑的笑声通常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的吧!
    宝玉走了出来,他看着那一些可怜的路上的流浪狗们,如果它们找不到它们的主人,它们一定有可悲的下场。宝玉觉得自己在完成一个任务,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呢他显得有些难过。他的心情那么沉重地走大街上。
    轻轻的轻松与重重的沉重之间,有什么必然或是偶然的联络系?
    当背着沉重走时,很盼望那一丝丝难得的轻松呀,可是当背着轻松走时(其实如果轻松真是那轻而松的话,不用背着走的吧),又觉得这轻松不像是真实的一样,只是因为之前的沉重背得太久的缘故呢,还是因为轻松一时尚不习惯。就好像那笑与哭,它们之间的形而下的转换与形而上的转换又是否是一致的呢?轻松的时间与空间被纷乱地缩短了,而沉重的时间与空间被用力吃奶的劲儿所拉长掉。在轻松与沉重之间。是否存在着一种有思想的第三种状态呢?就好比走路,有向前的状态也有向后的状态,那么,问题自然就产生了,那就是:有没有第三种神秘的状态呢。连走路的人都不曾发觉过,一次都不曾发觉过的状态。轻松则空,还是沉重则实。轻松的问题会解决得沉重么?沉重的问题会解决得轻松么?宝玉的心情在轻松与沉重之间游荡着。
    笑与哭浮动着在空中。宝玉走在无穷无尽的大街之上!红色的数字或者是黑色的数字,满眼入目啊。
    一个小小的金色的圆子滚到了宝玉的脚边呢。宝玉弯下了腰去。他拾起了那一个那么圆而不方的金色的盒子来。盒子周围,也许是因为岁月的原因,已经很是有一些纸屑飞出来,就像是那一些即将离开树干的衰叶一般。黑色的棋子在地上摆着,数一下吧: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十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十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十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十个
    是的,宝玉整整给数了四遍,一遍不多一遍不少,而那十个数也是十个数啊,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的。黑色的棋子,透明的玻璃纸裹在上面,有皱纹起于玻璃纸之间,恍如那形式与内容之间。玻璃纸是轻松的,而那黑色的内里棋子是沉重的。
    沉重与沉重之间。轻松与轻松之间。沉重与轻松之间。轻松与沉重之间。
    棋子的正面是突出的,不平,而翻开棋子的下面,宝玉是可以清楚看到下面是明显陷进去的了。三个小小的棋眼在那里亮着,不大,神似鱼的小眼在盯紧宝玉看了。
    可是当透明的玻璃纸,如此透明的玻璃纸把下面的神似的鱼的眼睛给蒙上后,鱼的眼睛就变得朦胧了,也就是说,换而言之,棋子,黑色圆形的棋子的眼睛就变得模模糊糊的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没有玻璃纸,棋子,黑色的颜色都会掉落了的。它们在岁月的敲击下,显得那么的古老而破旧,需要一点的玻璃纸般的何足道哉的包装吧,让它们的生命力可能再一次地爆发,而不会像,只是天边的流星一样,飞快划过那无边的天空,然后,消失在夜空的某一头,也是是东头,也许是北头,当然也有南头,西头的可能性存在。
    不可排除任一可能性,否则会出问题的。
    宝玉作如是想。
    即使是在梦里,宝玉也是记忆领域在无边地扩大。
    一念之间,一字之间,万念之间,万字之间。
    如果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很简单,其实很简单,可谓是简单至极了。金色的盒子还在宝玉的手上。不过,那十个黑色的棋子也跟了过来,它们是璃不开那一个金色的盒子的,正所谓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宝玉把十个黑色的棋子放置在金色的盒子的。黑色与金色配得还成吧,比较入目的搭配啊,这样的颜色组合。但是,问题是,别人也会那么认为的吗?
    黑色的棋子在天空中飞舞起来,以四种姿势飞舞在天空之中。但是宝玉清楚地意识到,并不是每一遍的黑色的棋子都有四种各不同的飞行姿式,如果那样就该有四个四也就是十六种可能性,可是事实上只有四种可能性,信一不信由你去想吧。
    棋子上的力成为惯性,成为惯性的话,它怎么都不可能散开来的,所以请不要对它报以不相信的担心了。
    宝玉拾起黑色的棋子来,把盒子盖在黑色的十枚棋子上面。
    那一边有点缀了花纹的布,布们平展而开,在布的上面,有一堆水,大海一样宽时,可以有更多的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信心吧。
    宝玉的手在抖着,开始的第一步是最重要的一步,对每一个棋子来说都是一样的,也许对个盒子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了。
    宝玉把棋子的事放下。看数字成堆了,以十为界的话,永远都是有顶的,可以把十的界限完全地找开去。展开在所有的空间去,可以发现那不过是人为的界限,所有的规则都有其相通之处吧。
    开始重要,但过程及中间也重要。
    当力竟时,当无心恋战时,当得意洋洋时,当垂头丧气时,一切都反映心的存在。
    有时太强了,没意思,有时太弱了,也没意思。
    接近是最短的距离,最多的人数吧。
    无数的纪录等待着被打破,最高的开始线,好像有时不一定是最好的开始线。
    宝玉心心想:这还是,说到底这是一种势,势不可挡,信心是极。
    宝玉醒过来,不见棋子也不见金色的盒子,只见袭人笑站看他,问一句:“又做梦了?”
    是的,宝玉心想,这是做梦了,此次梦有一些特别的啊。
    自然,这次算不上什么春梦,与春梦一点儿也不搭边儿。这是一个人的梦,属于宝玉一个人的私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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