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领域

当天夜里，楚原，沈燕羽和柳晓霜在活动室见面了。
    沈燕羽的脸色极为严肃。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沈燕羽道：“我们和你一样，也只收到了她的求救短信。”
    她说着把手机拿出来给楚原看，那上面的信息跟发给楚原的一样。
    楚原的脸色立刻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试图联系她，但是不论如何都联系不上。”
    楚原皱眉道：“何芸现在应该在她的老家才对。”
    为了带他的弟弟回去接受审判，何芸从上周就回了她在云南的家乡，从那时起，就没有联系过这边。
    沈燕羽忧心忡忡道：“按说应该是这样。如果不是那里的话，就更加伤脑筋了。”
    楚原问道：“你知道她家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以前从来没说过。”
    “……这怎么办……”
    何芸现在所处的情况一定很危险也很紧急，否则不会用这么简短又急迫的方法求救。或许她根本就是被监视或者被囚禁了，拼命抓住机会才发出了两个字的短信。
    可是，这么令人担心的情况，这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帮上她的忙，这简直让人抓狂。
    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楚原的手机又震动了。楚原惊叫了一声，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拿出来翻看：还是何芸发的短信，这次上面有一张地图。应该是用手机从网络地图上截下来然后以彩信的形式发给他的。
    地图上标明的自然是何芸的老家所在的位置。
    楚原看到地图，先是惊喜，随后又更加担忧起来：这次她所处的情形恐怕更加危险了，因为她甚至没有时间群发给每个人，而是只给楚原发了地图。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沈燕羽下了命令：“我现在去订机票，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做准备，然后咱们立刻奔机场！”
    随后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原一眼，小声道：“她第一个想到求救的对象是你啊……”
    楚原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南宫夜仍然呆在黑暗的精神病院地下。
    虽然楚原遇到了紧急情况，不得不回去，但是南宫夜却不甘心，仍然希望能从这里找到更多的线索。
    越向内部深入，她心里的恐惧感就越强，因为她现在才发现，这个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精神病院的地下部分，竟然远比地上的部分要大。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各种通道的房间纵横交错，如同迷宫一般。
    现在她身边没有楚原了，她忽然觉得很害怕，不禁在心里问自己：“我真的越来越脆弱了么？”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用力握紧拳头，继续往前走。
    这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里的几乎所有东西都被搬走了。没有被搬走的，也遭到了彻底的破坏，显然是经过了有计划的废弃。实在很难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她来到一间看上去像是集体病房的房间。一排排铁制的床留在那里。之所以没有被搬走，是因为这些床都是被焊丝在地面上的。床上还系着皮带，看样子是用来将病人固定在上面的。借着手机的灯光，可以看到某些床沿上还有血迹。
    这些人究竟在这里经受了什么样的对待？他们应该是精神病院的病人才对。南宫夜对这些人的遭遇本身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只是想知道，他们在这里究竟被做了什么实验。
    她想到了木偶告诉她的“猎户座计划”。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为了量产可控的异能者，但是因为结果不如人意，计划已经中止了。
    这些人是不是就是这个量产计划的试验品？
    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努力思考着，忽然发现眼前的一张床下面好像有字。
    她连忙低下身子把头探进去，用手机的灯光照亮。
    在这张床的床板下面，用不只是石头还是炭笔之类的东西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
    ——要是有人能看到就好了。
    ——我们不是病人。这个精神病院里，只有那些用我们做实验的是真正的疯子。
    ——他们想把恶魔放到我们身体里。
    ——这个地方要废弃了，我们都要被带走。我们并不奢望获救，只希望有人能看到，让这里的邪恶真相大白。
    ——在后山的地下，还藏着我们努力收集的证据。
    ——大概，不会有人看得见吧。
    盯着这几行字的南宫夜，连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
    “我会让真相大白的！”
    她一下子站起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朝外面跑去。
    凌晨两点，楚原，沈燕羽和柳晓霜三人到了机场。沈燕羽只订到一趟飞往昆明的夜行航班。三个人到了那里，还有坐几个小时的车到一个偏僻的鸣叫住江的镇上，然后从那里步行十几公里的山路，才能到何芸所在的，名为西理的村上。
    忍受这样劳累的路程到不是问题。三个人最担心的是在这近十个小时的路程里，何芸会不会遭受不测。但是不论怎么担心，现在也没有用。
    楚原本来想给何芸发短信告诉她这边已经行动了。后来想到这种短信可能会给她带来危险，便忍住了。他转而给南宫夜发短信，向她详细叙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要出去几天，让她放心。
    发出去以后，楚原缓缓地叹了口气。结果就在几秒钟以后，她就收到了南宫夜的回信。
    ——这里找到线索了！
    楚原浑身一震。正要给她打电话问清楚的时候，飞起准备起飞了，只得作罢。
    南宫夜从压抑的地下室跑到了外面，到了精神病院大楼后面的山坡上。这里现在满地都是枯黄的杂草和稀疏的枯树。虽然有月光，但是也看不清楚，更不知道那个在床下写字的人讲那秘密的证据放在了什么地方。
    就算当时留了标记，但是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日晒风吹，早就已经看不见了。何况这是在夜里，光线暗淡。
    但是南宫夜还是找到了。或者是，她有理由怀疑，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那些实验人员没有发现。或许是因为他们撤走得过于匆忙，没有时间注意到这种地方。
    四处都是杂草的山坡，在靠近一棵树的下面却光秃秃的，很明显表明那下面有东西。
    她跑过去，用手扒开泥土，向下挖了几厘米，首先看到了用塑料袋包着的一堆碎纸。她拿出来，打开看，发现那上面全都是人名。
    她仔细地看了两遍，可以确信这些是那些被用来当做试验品的人的名字，因为有不少名字都是直接从病历上撕下来的。
    她再往下翻，就翻到一张照片。看上去也是一桩建筑，周围的背景看上去好像是沙漠，戈壁之类的，照片上的日期是：1997年10月15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没用的线索，比如从里面偷偷带出来的带血的绷带，输液管之类的东西。
    最后找到的东西令南宫夜思考了许久。那是一张别在胸口的姓名牌，被撕烂了一半，只能看到这个人的姓是“陆”。在名牌下方，是一个徽章。这个徽章和之前在地面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是一个简笔画成的，背着弓箭的骑士形象。徽章的右侧写着“保密级别：四”
    南宫夜盯着这个徽章思考着。这必定不是那个“优尼孔研究所”的标志：一个单纯的研究所不会有这种如同商标一样的徽章。这大概是木偶所说的，那个在背后操纵着研究所的那个组织的标志。
    只要能以这个标志为起点，一点点顺藤摸瓜，想必就能找到线索了。
    南宫夜长长吸了一口气，眼睛里发出兴奋的光芒。经历了十年之久的搜寻，她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
    秘密，已经开始显现了。
    楚原坐在飞机上，研究着在上飞机之前打出来的地图。她用机场的电脑重新搜索了地图中的西理村的位置，然后打印了一张大图。
    坐在她旁边的沈燕羽也在一起研究着。柳晓霜则在发呆。
    “真是个偏僻的地方啊。”楚原叹道。
    说老实话，她实在很难把何芸那样既时尚，又性感的女生和地图上这个几乎没有任何标识的，偏远的，不引人注意的村落联系在一起。她忍不住去想如果何芸的哥哥没有出来闯荡，她也没有跟着一起出来，而是直到现在都留在这个村子中，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孩？
    沈燕羽道：“我上飞机之前也多少查了一下。何芸所在的那个西理镇，也算是比较有名了，因为这个小镇虽然非常偏远，不受普通人注意，但是却有一点神奇的地方：那里面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拥有异能。这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所以，有很多人试图去那里研究其中的秘密。但是因为那里的人不怎么愿意和外人交流，所以这种研究也没有进展就是了。”
    楚原沉吟道：“我觉得她可能还是因为她哥哥的事情遇到了危险。说不定镇上的人要对她哥哥怎么样，她护着哥哥也被一起牵连了什么什么的。”
    沈燕羽把作为椅背往后靠了靠，说道：“不管怎么着，咱们到了就知道了。现在还是睡一会吧，明天还要走好远山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