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领域

“我们要对付的，大概是这个时代的异能界当中，最强大也最神秘的恐怖组织。我们并没有能击败他们的信心，但是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努力一试。”
    老人和巫冥月面对面站着，一旁是楚原和何芸。两人身后站着沈燕羽和柳晓霜。
    “这个组织称自己为‘天启的骑士团’（ApocalypseLegion）”
    这句话说出，首先有反应的是楚原。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那是因为他已经完全震惊了，整个身体都一瞬间僵硬起来。
    他虽然并不知道有这个组织的存在，但是昨天晚上，南宫夜给他打电话时，向他说明了那个他们在废弃的精神病院地下看到的，白衣骑士徽章的含义：基督教启示录预言中，向人间带来各种灾祸的天启四骑士。
    然后，他就听到了这个“骑士团”的名字。他实在无法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或者说，这两者所指的是同一个组织，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
    一直隐藏在所有秘密背后的，神秘得如同黑夜阴影一样的组织。一手造出无数悲剧，掳走楚原的妹妹，杀害了南宫夜父母的组织。所有阴谋的核心，或许正是楚原和南宫夜努力探寻的真相的终点。
    今天，他终于听到了这个组织的名字。
    所有的真相，是不是到了要一起揭开的时候？
    楚原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虽然脸上还要强迫自己保持镇静，但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忽然感到背在身后的双手一阵温暖的触感。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晓霜的手我握上了他的手。沿着她的手传来的感觉，楚原发现她的身体也在发抖。
    楚原却无暇去思考她为什么也在害怕的原因，他的大脑在一时间已完全成为空白。
    巫冥月仍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如同石像一般，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的情绪有所波动。
    老人仍然在缓缓讲解着。
    “这个组织最初诞生于中世纪，十字军东征期间，本来只是一支前往圣地的部队。唯一不同的是这支部队汇集了可能是最狂热的一群宗教分子和异能者，因此这支部队在东征失败之后并没有瓦解，反而转入地下，吸纳了更多成员，成为了一个极端的宗教组织。这些人狂热地相信着‘审判之日即将到来’，并且积极地为了那一天而做着各种各样可怖的事情。”
    “在新约的启示录中曾经提及过，审判之日即将到来的时候，地上灾祸不断，火雨从天而降，烧毁树木和青草；海水变成血水；日月星辰都暗淡无光；四位天启的骑士起誓要杀掉地上三分之一的人类；从地底的无底坑被释放出来的蝗虫之王阿巴顿，肆虐地上，用蝎子的尾巴带来无数痛苦。”
    楚原虽然还在听着，但是却没办法击中注意力去辨别这些语句中间的意味。他现在头脑中被各种各样的激烈情感冲击着。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兴奋，担忧还是恐惧。
    “……不过，重点并不在于这些灾祸，而在于启示录中言明，在地上的人类中，那些上帝的仆人会被授上印记。这些印记是‘得救’的证明，不会被这些灾祸所伤害，所杀死，而是最终将到达上帝的天国。有些人能够获得拯救，而其他人则不行，而分辨这两者的标志就是上帝的‘印记’。”
    他忽然问道：“所以，你们觉得这‘印记’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沈燕羽和何芸一直在仔细听这个故事，没有思考别的事情。楚原则大脑一片空白，而巫冥月大概根本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老人顿了顿，看到没有人接话，就自己说道：“那些人相信，象征着‘得救’的印记，就是人类的异能！”
    直到这时，楚原才恍然有所反应。
    “异能？”
    “嗯。那些人相信异能就是印记的象征。一般人所不具有的，超越常人的力量，这种力量既然不是凭借自己，那就必定是上帝的赐予。被赐予了这些力量的，想必就是天选的，注定得救的人。而其他虚弱无知的凡人，要么是异教徒，要么是堕落的，注定要在审判之日被毁灭的存在。这个骑士团自认为的使命就是扮演天启的骑士，以上帝之名对那些凡俗堕落，不配与活在世上的人类施加惩罚。”
    “持有这种极端思想的组织，也能一直存在到现在么？”
    “这个骑士团自然是一直被各方势力憎恨和讨伐，好几次都到了即将灭亡的境地。但是该说是他们坚忍不拔还是怎样，竟然一直苟延残喘了下来，到了近代的时候，反而重新在暗中崛起了。”
    “为什么？”
    “是因为有个颇有野心的人利用骑士团数百年来积累下的势力与知识，废除了他们极端的宗教狂热信条，转而使用一些笼络异能者的理念，吸引了很多非宗教人士，变得强大起来。但是其仇视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的这一性质却并没有改变。”
    楚原奇怪道：“既然有很多非宗教人士，为什么还要有理由敌视普通人呢？”
    “因为异能者虽然作为个体力量十分强大，但是数量却很稀少，所以在数百年来，对于整个人类社会而言，一直是处于弱势的存在。异能者在平日中不得不隐藏身份，隐藏异能，装作普通人的样子生活，不能暴露自己，过着在很多人眼里‘低声下气’的压抑生活。不仅如此，那些因为这样或那样原因暴露自己异能的人，还受着正常社会的敌视和迫害，数百年来一直没有停止过。在过去是‘魔女狩猎’，‘巫师迫害’，在现代则会被当成精神病人，或是被送往隐秘的实验室成为小白鼠。正因为如此，很多异能者变得越来越仇视这样的社会状态。”
    楚原不禁想到刚加入幻研社时，沈燕羽向他讲解异能者的情形时所说的，和眼前这个老人的理论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是蕴含的情感则不同。沈燕羽那时是将异能者隐藏身份这种事看得很平常。因为“的确异于常人”，所以为了想要过正常的生活，就要多少隐藏自己。但是这个老人所讲的，却是完全不同的角度：异能者们只是被迫过着普通的生活。因为处于弱势，所以不得不按照普通人的方式来生活，一旦显露出自己本来的属性就会遭到仇视。如果是以这种方式想的话，确实可以理解为什么异能者会变得愤世嫉俗。
    “现在的这个骑士团以‘拯救异能者’为自己的理念，目的是颠覆现有的日常生活状态，并不是让普通人接受异能者，而是让异能者自身变得强势起来。这样就可以从隐藏自己的存在变成这世界的实际控制者。那个时候异能者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自由自在的，不受压抑的生活。正因为如此，吸引了许多不满的异能者，使得骑士团变得极为强大。现在位于长生谱上的那些高手们，据说有十几个都归属于骑士团了。”
    楚原咋了咂舌。这个神秘的组织比他想象地还要强大，还要难以对付。
    沈燕羽忽然问道：“他们要怎样实现那个‘拯救异能者’的目的？”
    老人道：“自然是两个方法。一是增加异能者的数量，而是增加异能者的实力。听起来很正常，但是这个组织采用的方法都是最极端最残忍的。”
    楚原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终于明白“猎户座计划”的真正目的了。如果可以量产可控的异能者，那么至少在数量上的巨大劣势就可以一点点地弥补。而且量产的异能者还可以看做军队来使用。如果能掌握政治权力的话，就有可能扭转现在的局势。
    但是为了这个目的，这个组织大肆使用普通人进行残忍的人体试验，强行掳走有潜力的异能者。这些事情无不做的蛮横残忍。就算目的真的是为了拯救异能者，楚原也绝对没办法接受。
    一想到他那至今下落不明的妹妹，楚原就忍不住愤怒起来。
    “这种组织，自然是要让它完蛋！”楚原大声道。
    老人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说道：“我们也正是这个目的。我们这些人，正是从不同的地方，为了对抗这个恐怖的组织而联合起来的。不过相比于对方，我们的势力既弱小，又松散，只能一点一点，从最外围的地方打击骑士团，作长久之计。我们称自己为‘川流’，正是表示我们的力量和志愿如川流不息，总有一天能够摧毁那个邪恶的组织！”
    老人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连苍老的面孔都因为那种坚定的意志和希望而仿佛发出了光。
    楚原等到他冷静下来，才问道：“所以你们现在呆在那镇上……”
    “正是为了要挫败骑士团的一个重大的计划。我们混在骑士团内部的卧底，他向我们透露，骑士团很快就要来到这里，抢夺一直保存在这镇上的一件圣物，所以我们才来到这里设下陷阱和防御，历史挫败骑士团的阴谋！”
    楚原皱起了眉头：“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