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乃是掌管男女情事之神,一根红线,牵起两颗陌生的心,彼此依恋,相守一生,若红线断,情不再,如同陌人。
红娘传说是月老在人间的使者。
七月,荷花映月,夜暗星疏,树影微动,正是乘着月色做些“鸡鸣狗盗”之事的好时机。
一个娇小的黑影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皮肤漆黑,犹如黑炭一般,只露出一双水剪瞳,黑白分明滴溜打转,手里拿着一张纸,绘制着弯弯扭扭的横线,身后背着一个包袱,鼓鼓的,不知是何物。
“这梅果,也不知从哪弄来这玩意,我闭着眼都画得比这好。”看着纸上一个方形里面的寥寥几笔的小人,眉宇深深皱起,胃有些抽疼。
“好歹我叶灵犀也是红娘界的王牌,今日却为了那五斗米,竟要做此等猥琐之事。”想起本该这时辰应坐在屋顶,捧着西瓜,对嫦娥仙子唠嗑,却在此做此等下作之事,叶灵犀觉得甚是丢人。
香火旺盛的月老祠,是男女朝拜的圣地,门口的姻缘树上更是一片红绸,木牌上挂着男女之间的相思,月老祠隔壁是一个红娘小铺,门口的牌匾上书“一线牵”,潦草的字,可以看出主人是那样的轻率。
名字怪,老板更怪,当家红娘也是小铺的老板,只为女子牵线,只要相中男子,哪怕是大街上随便一人,只要有足够的银两,一切皆不是难事。
小铺开在月老祠旁边,理应人头攒动,生意极好,可是一线牵,开铺两月以来,愣是没接到一桩生意,不是无人问津,而是老板太过挑剔,太美不接,太丑不接,太胖不接,太瘦不接,太穷不接,是以,时间久了,一线牵也算一朵奇葩存在。
“老板,不是我啰嗦,我们已经两月没开工,再这样下去,连房租也交不出。”一个小丫头托着腮,拿着白布随意挥,赶走身旁烦人的苍蝇。
“梅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宣城女子的质素太差,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一个女子穿得如红包一样,闲闲得靠在睡榻上,扇着折扇,轻薄的纱幔微遮,看不清女子的容貌。
“老板,你到底要找怎样的,又不是与你日夜相对,没必要如此挑剔吧。”梅果苦着脸,耳边还不时传来蚊蝇的嗡嗡声,让她无比烦躁。
“那怎么行,梅果啊,孔子说,莫为五斗米折腰,我们虽出来闯荡,银子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你怎么能如此肤浅呢。”女子翻了个身,懒懒地说。
“我就是如此肤浅,叶灵犀,你已经欠了我两个月的房租了,究竟何时还啊,我看你这生意不咋滴,连只苍蝇都没有,还是收拾包袱赶紧滚蛋,我也好找其他租客。”一个男子挺着大肚,一脸富态,脸上全是鄙夷。
“钱老板,苍蝇还是有的,昨晚吵了一夜,您瞧,我眼圈都是黑的。”一听到来人的身影,靠在睡榻上的女子立刻弹起,笑脸盈盈地贴了上去,嘴角一颗硕大的黑痣欢快扬起。
“少给我来这套,今天你再交不出银子,就给我滚蛋,老子不是开善堂的。”
“钱老板,您若是这般,小女子也无法子啊,可怜见的,小女子因着家道中落,好不容易开了这一线牵,还有梅果啊,一餐要吃三碗饭啊,钱老板,真的没钱啊,要不你看看,这铺子里,你看上了什么就拿吧。”叶灵犀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小脸,一副戚戚焉的模样,一旁的梅果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请,请问,这里可帮人做媒?”一个俏生生的丫头小心翼翼走进铺子,此言一出,三人眼中泛着亮光,纷纷围住那丫头。
“姑娘,你可是看中哪家公子,跟我说,不是,跟我老板说,保证让你婚姻美满。”梅果露出大大的笑颜,一脸讨好。
“姑娘啊,你真是救星啊,媒人红包就给我行了,我是这家铺子的房东,他们欠了我两个月房租了。”
“闭嘴,让我说几句。”叶灵犀大吼一声,两人皆禁了声,看向她,似乎在等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姑娘,银子带够了么。”叶灵犀搓着手,若是她的眼睛里能放银子,那她肯定会整日带着银子招摇过市。
梅果和钱老板不吝给她一个白眼。
“那个,不是我,是我家小姐。”小丫头见这阵仗着实有些吓到了,幽幽吐出一句话。
“你家小姐啊,哪家小姐啊!”叶灵犀眼中泛起狼一般的光亮,挤开两人,激动地握住丫头的手,要是一箱箱的银子放在面前,保管她口水直流。
“砰砰”“怎么了,地震了?”传来一声声巨响,屋子里的人一阵慌乱,唯有那小丫头还算淡定。
“小翠,我在轿子里等你许久,也不见你回来了,就只好自己出来了。”那声音绵软细腻,犹如出谷黄莺,让人飘飘然,可是见到真人后,实在弹眼若惊。
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明明是白天,却被那身影遮蔽了日光,若不是有衣服遮蔽,都能瞧见一段段如莲藕一般的肥肉,偏偏那女子一脸娇羞,圆圆的脸庞上挂上两团红晕,仿佛能滴出水来,让叶灵犀想起那书中天上的仙桃。
“小姐,这天如此热,瞧您,都出汗了,小翠给您擦擦。”小翠迎上,拿出一条绣帕,仔细擦去那胖小姐脸上的汗水。
“这个,便是你家小姐?”叶灵犀收起满脸的惊讶,小心翼翼地问。
“奴家姓沈,名忆欢,家父乃是宣城富甲沈和,听闻月老祠边有一家红娘小铺,只为女子牵线,慕名而来。”沈忆欢虽肥胖,规矩礼数倒是周到,若是瘦下来,一定是个温婉的美人胚子,当真可惜了,叶灵犀仔细打量沈忆欢,心中升腾起一阵惋惜。
“是是是,小姐真是来的时候,这一线牵啊,早已红名在外,你真是来对了地方,梅果,还不快去倒茶。”钱老板一副精明的样子,心里只惦记着这下房租可是有着落了,全当一线牵是自己的铺子一般,赶紧将主仆二人迎了进去。
众人落座,小翠贴心地站着给自己小姐扇扇子,钱老板完全无视叶灵犀的挤眉弄眼,眼中只有沈忆欢这个金主。
“实不相瞒,奴家如今已有十五,父母安排了一桩亲事,等及笄之后便嫁人,本奴家也打算就这样过一生了,那日去妙法寺求平安符,不慎遇到贪财之人,竟想抢夺我们的钱物,还险些遭到那些贼人轻薄,幸遇到一个公子,翩翩如仙,俊逸不凡,英雄救美,奴家才幸免于难,可是奴家本想感谢那公子一番,他却连姓名都不肯留下,匆匆离去,从此奴家的心就挂在那公子身上。”沈忆欢提到被非礼那段假装抹了抹泪,提到公子,又满眼桃心,面泛桃花。
“那公子定是被你吓跑了。”叶灵犀小声嘟囔着。
“老板,你说什么?”沈忆欢似没有听到,询问道。
“没什么,可是若小姐连姓甚名谁都不知晓,我实在为难啊。”
“我知道,可是,奴家自见过那位公子,就茶饭不思,足足瘦了一圈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沈忆欢一脸哀伤,不知是为那逝去的肥肉,还是为那公子相思。
“呜呜,实在太感人了,老板,我们就帮帮她吧。”梅果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我嘴角微抽。
“小姐,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
“这些是订金,事成之后,奴家定会给老板包个大媒人红包。”小姐取出一个锦袋放在桌上,鼓鼓的,一看就知道分量不轻。
“接,叶老板聪明伶俐,别说一个公子,十个也能找来,叶老板,这些银子刚好付房租,另外我再租你三个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还没等叶灵犀回答,钱老板眼疾手快抢走那锦袋,一溜烟跑了,生怕叶灵犀追出来要。
“钱进,你个混蛋!”叶灵犀连那银子是何模样都没见到,是以气愤难当。
“叶老板,您看,银子您都收了,不能诓骗我一个弱女子吧?”沈忆欢可怜兮兮地看着叶灵犀,梅果也苦哈哈地扯着她的袖子。
“呵呵,我接就是。”叶灵犀这是被逼上梁山了,撇着嘴应下。
“那就拜托叶老板了,哦,对了,叶老板,还有一事相求,奴家对那公子日思夜想,是以做了几一幅画,希望能对叶老板有所帮助,小翠,你去娇中将我做的画取给叶老板。”
小翠脆生应下,不一会就抱着一幅画卷进来。
随着画卷慢慢展开,叶灵犀的眉头也越皱越深,一滴豆大的汗水在额角凝结。
画纸上勉强可以算是人吧,圆圆的脑袋,身子只是敷衍的一条直线,再加上如竹竿一样的四肢,身后倒是写意地画上了几根棍。
“小姐,这身后的是棍,还是竹林呐。”
“叶老板,那些乃是上次抢劫我们的贼人,公子翩翩,那些凡夫俗子根本连容貌都不配拥有。”沈忆欢一脸羞涩,似乎很满意自己的画作。
“是,是吗?”叶灵犀嘴角不停抽搐。
“小姐,这画作简直惊为天人,美不胜收。”梅果倒是与沈忆欢一拍即合,相见恨晚。
“多谢姑娘赞赏,奴家的画作府中人人称赞,奴家倒是觉得还缺些什么,叶老板,可否麻烦您,若是您找到那位公子,可否赠小女子一副画像,因为小女子只记得他挥剑抵挡贼人的画面,若是有其他样子的他,倒也可以满足小女子相思之情。”
“小姐,你放心,我们老板那画工可是出神入化,过目不忘,包在我们身上好了,定能保证,那公子对小姐倾心爱慕,到时若小姐与公子成亲,莫忘了我们便是。”还未等叶灵犀说话,梅果一口应下。
沈忆欢满心欢喜而去,叶灵犀趴在桌上则一脸惆怅,就这么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画像,人海茫茫,宣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何寻找。
“老板,我们要怎么做?”许久没有生意,是以梅果很是兴奋,已经整装待发,只等叶灵犀一声令下。
“不知,梅果,我也算带你不薄了吧,只要我有饭吃,你就有粥喝,只要我有粥喝,你就有米汤喝,我们虽相处时间不长,有好东西,我也是惦念着你的。”叶灵犀抬起头,眼眶中蓄积泪水,若没有嘴角碍眼的大痣,倒也我见犹怜。
“老板,上次你抢了唯一的鸡腿,上上次你用筷子在每道菜里都搅了搅,再上上次你挖光了包子里的肉,还有,我已经两个月没有工钱了,我爹娘都不让我回家了。”
“是吗?有这回事?呵呵,梅果啊,你如此漂亮,又讲义气是吧,再说这房租也交了,至少还能撑两个月是吧,这沈家又是大户人家,也不会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计较是吧,所以,若沈小姐秋后算账,你就顶着,我很快,很快就会回来的。”叶灵犀早已打算逃之大吉,是以将梅果绕晕后,就准备去后院收拾行囊。
“老板,你藏在床底下,绣鞋里,屋顶上的银子,未免贼人惦记,我已经换了地方。”梅果也未阻拦,看着叶灵犀逃跑的身子定在原地,露出一丝奸笑。
“呵呵,我的好梅果,我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我明日,不,下午,不现在,就去打听那公子。”叶灵犀一脸讨好,看着梅果一次次挑眉,她彻底没了脾气,如风一般跑出一线牵。
为五斗米折腰的后果,便是,叶灵犀在一个月朗气清,花开满地的黑夜,潜入了一户人家。
目标是这户人家的少爷,便是那沈忆欢心心念念的公子。
为了找这位公子,叶灵犀可是花了五个铜板,买通了妙法寺的主持,然后捐了一个素包子在小沙弥那里得到庙祝知晓的消息,然后算了一卦,得到一辈子为银子奴和一个小乞丐看到那日情景,然后又花了一个铜板知道那公子姓李和一只黑狗知道他住在哪里,接着买了根肉骨头,跟了三条街,终于站在一处大宅外面,叶灵犀看着那宅子欲哭无泪,沈忆欢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宣城最美的公子李洛,也是最难搞的,甚至没有一个画师能画出他俊俏的面容,没有一个媒人可以踏进大门一步,是以,最后,叶灵犀穿了一身夜行衣,化了一个黑土妆,钻了狗洞,踩了狗屎,拿着梅果当丫鬟潜入画出的地形图终于进了那宅子。
那梅果在李府吃的太好,都有些珠圆玉润,然后懒人屎尿多,关键时候在茅坑。
“算了,一间间找吧。”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屋子,叶灵犀将那画纸揉皱随意往身后一丢,提起,踏着轻柔的猫步,弯着身,划开一见屋子的窗户纸,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亮光,透过小洞,叶灵犀依稀可以判断出是书房的样子,是以被她抛弃,转身,换了一间屋子,同样戳了个小洞,似乎是卧房,叶灵犀比得到银子还兴奋,揭开窗户,跳了进去,还不忘小心翼翼管好窗户。
还未等叶灵犀寻找最佳位置,一柄冰凉的剑抵在她的颈脖,身后浓烈的杀气,让她身子一颤。
“你终于来了。”身后的男子轻吐言语,冷若寒蝉,剑身泛着银光。
“公子,真是神机妙算,我不过是个平民百姓罢了,不需要舞刀弄枪吧。”叶灵犀强装镇定,心里已经拐过好几道弯。
“你是谁?”男子皱眉,剑越发靠近那纤细的颈脖,仿佛一用力,她便会去向阎王报道。
“啊!我,我叫叶灵犀,是一线牵的老板,英雄,我错了,不应该为了五斗米折腰,不过冤有头债有主,那些银子,都被钱老板吞了,你去找他好不好,我也不过是个跑腿的,我就说,那个胖妹那样,怎么可以宵想公子花容月貌不是么,公子啊,你可有手抖之症,你这剑可要…。”
“闭嘴,再啰嗦,小心立刻人头落地,说,李洛在哪?”
“李,李洛?是谁?”叶灵犀有些莫名,这名字似乎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听过。
“少给我装蒜,就是你家少爷,他在哪里?”
“少爷?英雄啊,你看我这身打扮,也该看出,我是贼,呸,我不是贼,我只是来做媒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爹娘逼迫我嫁给一个癞痢头,好不容易逃出来,又捡了一个饭桶,每天要吃两桶饭啊,还有啊…。”
“砰”叶灵犀已经再没有哭诉的机会,那个男子已经受不了将她劈晕在地,一双黑靴无情地踏过她的身躯,留下一个乌黑的脚印。
叶灵犀是被夜风吹醒的,颈脖上的酸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嘶,好痛,真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你娘没教过你听完别人说话,是礼貌么,糟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得赶紧完成任务才是。”叶灵犀对着敞开的大门大骂道,而后发现天已经隐隐透出光亮,立刻起身出门背着包裹寻找这李家公子的身影。
“叮”“砰”
耳边传来打斗声,让叶灵犀有所警觉,她摘了根树枝挡在面前做掩护,慢慢靠近打斗的地方。
公子如玉,一身月白,黎明的光洒落周身,一身清华,执着剑盈盈而立,嘴角挂着浅笑,如一阵清风吹入心扉。
叶灵犀如同被箭射中心脏一样,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双颊赤红,红粉菲菲,如同着了魔,慢慢靠近,在撞到什么之后,树枝跌落,露出半张黑如碳的脸。
“你们是一起的?”我皱眉看着坐在地上的黑衣人,与李洛一同缠斗的人,穿衣风格如出一辙,只是在我面前这位,皮肤黑的像是抹了灶灰。
“啊?什么?姑娘,别误会,我不是跟他一起的,你看我这装扮,也知道我是贼,不,我是媒人。”叶灵犀听到声音,才如梦初醒,看到与那公子打斗的人,也是一身黑衣,剑眉星目,在看红衣女子面目不善,就知她误会了,爬起来,胡言乱语地解释。
“你背着的是什么?府中偷的物什吗?不问自取是为贼也,既然如此,等公子完事,再处置你吧。”我伸手想抓住那小贼,却被她一个闪身,躲过了,我皱眉,一个小小的人类,也妄想从我手上逃脱,我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挥出红绸,想缠住那贼人,那人却如狡兔一般,我竟一时抓不住她。
“哎,姑娘,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媒人而已,天地良心啊,我真的不认识他啊!”叶灵犀上窜下跳,一边喊一边躲避如灵蛇一般的红绸。
“老板,让开!”梅果当真是及时雨,突然出现,向空中甩了一把粉末。
“唔,好辣。”我一时不查,正中面部,热辣的感觉从眼部传来,我捂住眼睛,无法睁开,模糊间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然后听到一声闷哼。
“红瑶,你可有事?”
“没事,应该是辣椒粉,用凉水洗去应该无碍,白乾呢?你可有受伤?”感觉到身边的墨香,我不想让他担忧,我眼睛还无法睁开,那身闷哼,让我非常在意。
“没有,是他,受伤逃了,走。”李洛清润的声音,让我心里多了几分安然,他搂过我的腰,好闻的墨香传入鼻翼,温热的触感,让我心头一悸。
那日,我来到西珏第九世,落在一处山崖上,有一黑一白两男子执剑打斗,那一身月白,轻易入了我的眼,迷了我的心,我的脚步再无法移开。
与他打斗的男子一身玄黑,剑眉星目,刀削般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双眸锁着那月白身影,手上的剑很是凌厉,相反,西珏却好似只是在防守,闲散地挥开强势的剑招。
两人同时挥掌击在双方胸口,各自倒退一步。
“师弟,你为何这般执着。”
“李洛,不必这般假惺惺,你既做下罪孽,就要承受,今日,我就要替师门清除你这离经叛道,杀害师父之人,”
“白乾,你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被人利用还不知。”
“少废话,最好给我拿出真本事来,好好与我比一场。”
说罢,两人又缠斗在一起。
原来这一世,西珏名唤李洛,见他们未曾注意我,我服下换颜丹,改变了一张绝美的容颜,正想着用什么方式追随在李洛身边,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李洛正飞向悬崖,他却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快速坠落,白乾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一脸不可置信,我来不及思考,飞身随他一同堕崖。
终看到那抹月白,挥出红绸,缠绕住崖边的一棵苍松,另一只手挽住李洛下坠的身躯,红绸慢慢向下延伸,我墨黑的发与他的发丝纠缠在一丝,他皱眉看着我,我却对他嫣然一笑。
慢慢到达崖底,我放开了他,收起红绸,直直地看着他那如玉的面容。
“多谢姑娘相救。”他却带着疏离。
“不知公子如何报答?”我露出一丝苦笑,看着他漆黑的瞳。
“姑娘,莫不是要在下以身相许?”李洛眼中露出一丝戏谑,绽开一抹好看的微笑。
“也好。”他的话是那样熟悉,曾经,我也对一人这样说过,可惜,他坠了崖。
“咳咳,姑娘,在下,只是开个玩笑。”李洛像被口水呛到,一脸惊骇。
“我却是认真。”我向前走一步,靠近他,甚至能看见他细长的睫毛。
“啊,姑娘,在下,其实,已经许了未婚妻。”李洛慌乱地向后退一步,脸上已经染上红晕。
“哦,我也是开玩笑而已,不知李公子有何打算,若是想上崖顶报仇雪恨,我倒是能助你一臂之力。”嘴里蔓延苦涩,心如被狠狠刺了一刀,而我却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不必,师弟生性单纯,只不过被有心人利用,才会对我有所误解,姑娘,你信我没有杀害家师吗?”不知为何,对这突然冒出,不顾一切救自己的女子,李洛心里多了几分异样,看着她有些哀伤的眼眸,心居然会有些疼。
“信,只要你说,我便信。”也许是我过于认真,李洛竟愣住了,直愣愣地看着我。
“走吧。”
“去哪?”
“你去哪,我便去哪,莫忘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命是我的,我叫红瑶,红色的瑶草。”
李洛竟默认了我的存在,不过,我们之间终归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没了在天界那般亲密,他的心也不再只容我一个人。
原来李洛要去的地方竟是宣城,宣城,这个地方,是我来得最多的地方,也是记忆中无法遗忘的,我依然记得那一场梅花白雪,葬了一袭月白。
酒依然醇香,人却不再是记忆中的人。
我作为李洛的贴身丫鬟,在他伯父家中留了下来。
我去离居买了一壶酒,那酒名离人醉,老板娘是一位温婉的女子,对每位客人都挂着浅浅的笑,一对梨涡好像能把人吸进去,我离开时,不禁回头,老板娘身边有一个男子,他们相视一笑,落日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我是那样的羡慕。
我遇到了一人,那蓝色依然鲜亮,他见到我一愣,然后,我们都笑了。
一壶酒,两双人,一个咸蛋黄,没了耳边的呱噪,有些空落落。
我摸着袖中的莫寻剑纹路,若不是指尖一点微弱的回应,我都快要遗忘他的存在。
“红瑶,你过得好吗?”蓝脩固执地拒绝我递过去的酒,反而取出一个茶壶,倒了一杯清茶,在我鄙视的目光下,他却自斟自饮。
“应该不错吧,你呢,找到杀害师父的凶手了吗?”我们坐在屋顶上,倒像两个老朋友一样,西落的夕阳,照在脸上,有点暖意。
“应是魔界之人,那人恐怕不是我能触及,只要我在一日,必会寻找,师父师叔之仇,我不会遗忘。”
“若不幸死了,别忘了通知我,免得无人拜祭。”我仰头灌下一口酒,离人醉,如何沉醉。
“红瑶,你还在寻找吗?”蓝脩苦笑。
“还有两世,我只要收集最后两抹残魂,就能救醒他。”
“然后呢,醒了,他还会记得你吗?”
是啊,醒来,我们又会如何,西珏,天界,当真会容许我们吗,你还会记得有一株傻瑶草吗?我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灌下一口酒,并未回答蓝脩。
“红瑶,为何,不试着放下。”
“那你呢,为何要执着仇恨,明知自己力量薄弱。”蓝脩抿了抿嘴唇,也没有回答我,我们其实都一样,固执得不肯释放自己。
“红瑶,为何你要变成一个个陌生的女子徘徊在这世间。”良久,蓝脩开口问道。
已经沉入天际的夕阳,余晖依然温暖,更多的却是黑夜即将到来的凉。
我也不知从何时起,带起了一张张不属于自己的面具,也许,我潜意识,不想让西珏前世的记忆中有我的存在,我只想他记得快乐无忧的红瑶。这问题,也是我不想回答的,我只是闷声喝酒算作答案。
临别时,我对他绽开了一丝自认为最美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离去,我听到他在我身后说,红瑶,你这般,让人心疼。
初生的太阳撒在这座小城上空,叫醒了一城的热闹。
“梅果,梅果,我放在书桌上的画呢?”一大早,叶灵犀穿了一身浅紫色的衣衫,嘴角的大痣已经消失,微风吹过,刘海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眉宇间有一枚洛神花印记,一双水剪瞳带着几分焦急,上下寻找。
“什么事啊,嗷,好困。”梅果穿着一身里衣,伸着懒腰,眼角的眼屎都还未清理。
“我昨天连夜画的画怎么不见了?”
“哦,那幅啊,今天一大早,小翠来拿走了,我才刚睡下,就被你吵醒了。”梅果满是抱怨。
“什么,拿走了,怎么能拿走呢,谁让你自作主张了。”叶灵犀冲过去,抓住梅果的肩膀,很是激动,一下子吓跑了梅果的瞌睡虫。
“怎么了,那不是沈小姐要的画作么,墨迹也干了啊。”
“算了,没事了,你去睡吧。”叶灵犀无力地垂下了手,昨夜她回来就挥毫画下那一抹清华,然后沉沉睡下,醒来时,却不见了,叶灵犀知道,就算自己记得那人的模样,可再也画不出昨日那般的绝世佳作,不知为何,叶灵犀的心里像丢失了一块一般。
梅果看着她的样子,有些莫名,但抵不上瞌睡虫的打扰,只好摇摇头,继续去补眠。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带着闷热,阵阵荷花的清香,声声蝉鸣,倒多了几分趣味。
“叨扰了,叶老板可在?”梅果正靠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然后眼前的光亮突然不见了,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是沈小姐啊,这么热的天,怎么还亲自过来了,下次派人唤我们去就行。”梅果将沈忆欢迎进门,热情地倒了一杯茶。
“梅果姑娘,实不相瞒,爹爹很是中意他定下的亲事,至于这李公子,只是奴家一番宵想罢了,如今,叶老板作了这画作给奴家,倒是也解了奴家一番相思,再过一月,奴家便要嫁给那个陌生的男子。”沈忆欢一脸戚戚,悲从中来。
“怎得如此之快,不是要等及笄之后才会…。”梅果对沈忆欢倒是很是同情。
“哎,只怪奴家命不好,那男子父亲得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是以,想尽快娶奴家过门,好冲喜。”
“岂有此理,男女之间,无非是一个情字,岂能因这些古旧的思想,就随意嫁娶,沈小姐,让你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阿猪阿狗,你可愿?”叶灵犀在内室听到此言,怒从中来,冲到沈忆欢面前。
“当然不愿,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忆欢又能如何?”沈忆欢捻起绣帕垂泪。
“我问你,当真喜欢那李洛李公子?”
“那是自然,奴家非他不嫁。”
“那就行了,一切包在我身上。”叶灵犀拍拍胸脯,满口应下。
“叶老板,真是奴家的再生父母,小翠,把银子交给叶老板,叶老板,奴家知这李公子心气骄傲,难为您了,还请叶老板不予余力,小女子的终身幸福,就拜托给你了。”这沈忆欢为了那李洛可是下了血本,再一次收到沉甸甸的银两,叶灵犀喜不胜收。
“老板,我们要怎么做?这李公子才来这宣城半月,就已经俘获了不少芳心,那些个媒婆甚至连李家的门都摸不到,就被赶出来了,凭我们,真的,可以吗?”送走了沈忆欢,梅果已经泄了气。
“梅果,你怎么能如此呢,孟子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路是人走出来的,你要相信你们老板才是。”叶灵犀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梅果的肩膀,然后笑眯眯地抱着银子进了内室。
“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才落得如此地步。”梅果撇着嘴,一脸哀怨。
看着快要西落的太阳,梅果打起精神,出门买了些菜,既然要说媒,也得填饱了肚子才是。
“老板,柴火没了,你去柴房拿一些过来,我手里在忙,走不开!”梅果在厨房忙碌,对着舒服躺在睡榻上等吃的叶灵犀喊道。
“知晓了,麻烦,哎,我真是劳碌命。”叶灵犀絮絮叨叨爬了起来,慢慢悠悠走向柴房。
叶灵犀准备推开柴房门进去,却看到门口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已经干涸,她皱了皱眉,心里已经升起恐惧,顺手抓起一旁的扫把,然后慢慢推开门,借着夕阳的余晖,观察屋里的情况,只看见码放整齐的柴火,正当她放了心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柄剑横在她颈脖上。
“…。现在怎么流行在别人背后,拿着剑架脖子么,我招谁惹谁了。”叶灵犀欲哭无泪。
“聪明的话,去给我准备点吃食。”身后的男子似乎身子有些异样,话语中透着虚弱。
“这声音,不会又是…。”叶灵犀听到那人的声音,泛起了嘀咕,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剑身微颤,叶灵犀握紧手中的扫把,然后心一横,一闭眼,一个转身,挥起扫把,一拍。
“叮”当叶灵犀睁开眼时,一个黑衣男子赫然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剑就倒在他身旁,还泛着幽光。
“喂,不会死了吧,我就轻轻拍了一下。”叶灵犀伸出脚踢了踢那人,没有任何动静。
“不会吧,真死了?呼,还好,还有气。”叶灵犀蹲下身子,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终于松了口气,然后看着那男子俊朗的面容是那样的苍白,她很纠结,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现。“是大卸八块埋了,不好,万一被人发现,还是直接丢河里,不行,会浮上水面。”一个个皆被她自己否定,后来她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走出柴房,没多久她又回来了,看着地上躺着人事不知的陌生男人,叹了口气,然后勉强将他从地上扶起,架在肩膀上。
“哎,算我倒霉,我爹说,救人一命胜造七个图图,本来想报官,不过那些官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老王,进了那衙门,都脱了层皮,才说出冤情,结果,他自己下了大牢,你看啊…。”叶灵犀搀扶着那男人,一路走还不忘一路絮叨,那个男人靠在叶灵犀的肩头,虽然人事不知,眉微微却皱起。
夜幕悄悄降临,夏风轻抚,少了白日的炎热,多了几分清凉,池塘里,绿意粉白交相呼应,荷花依然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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