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望西楼

时光荏苒，龙泽和白璃的日子虽平淡，但却很充实。
    紫薇花开，情人互相依靠在花间，微风吹过，带起花瓣一片。
    “阿泽，你摸，他好像在踢我。”白璃执起龙泽的大掌放在隆起的小腹。
    “调皮蛋，你要乖乖听话，少折腾你娘。”
    “你吓到他了。”白璃娇嗔地捶了龙泽一下，“阿泽，你说，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像你，还是像我？”
    “我倒希望他是女孩，如你一般美丽善良。”
    “不能像我，那只能是妖了。”白璃起身，眼中是浓得化不去的忧伤。
    “小璃，无论她是妖，还是仙，都是我们的骨肉，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嗯，阿泽，你为孩子取个名字吧。”白璃点点头，但心里还是种下了一根刺。
    “就叫沅曦如何？沅，有芷兮澧有兰，曦，东方之日。”
    “沅曦，孩儿，你听到了吗，你叫沅曦。”白璃轻抚肚腹，一脸慈爱，头浅靠龙泽胸膛，甜甜地进入睡眠。
    天际蔚蓝，白云飘渺，花香四溢。
    “沅曦，若父亲不能陪伴你们左右，你定要懂事，好好照顾你娘亲。”龙泽见白璃已经沉睡，抚摸那肚腹说道，然后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深深皱眉，他不曾看见，怀里的人儿，已经睁开了眼，然后带着愁慢慢闭上眼眸。
    龙泽从未有过这样的害怕，他身在一片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他不停地乱撞，歇斯底里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白璃，可是始终都见不到那身影。
    龙泽睁开眼，一身湿汗，原来是场梦，他向床铺摸去，身边已空，他弹起身，慌忙出了屋子，连院子中都不见白璃的身影，他很是慌乱，他想起了那个梦。
    “小璃，白璃，你在哪？”空荡的小院，只有他一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再也没有人回应，龙泽闭目用神识感知，小院里已经没有了白璃的气息，他才想起，昨夜，白璃给他喝了一碗百花露。
    “小璃，你早就想离开了吗？为何不肯相信我？”龙泽跪在泥上，不停敲击着泥土，清冷的泪没入土中。
    “陛下，在人间已经够久了，您该回去了。”一身凤袍，绣鞋站在龙泽面前，凤娆还是那样的端庄，居高临下看着颓败的龙泽。
    “你真是好样的。”龙泽起身，金瞳冷冷地瞪了一眼凤娆，踏出了这个他最留恋的小院。
    “陛下，在你眼中，我便是这样的人吗？”指尖潜入手心，凤娆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看着龙泽决然的背影问道，始终不会得到答案。
    天帝龙泽归来，却不再温文尔雅，多的只有冷傲，面对出生不久，且体弱多病的公主，也只不过是匆匆一眼，随意取名，曰“凤倾”，公主姓凤，着实狠狠打了天后一个耳光，而她却只能保持仪态谢恩，面对吵嚷的部族，她只能替龙泽撒谎，宽慰，自凤娆嫁给龙泽那刻起，她就失去了凤族该有的骄傲，但她却心甘情愿。
    五百年后，魔王云战与天帝龙泽好像一对宿世的敌人，大小战役不断，各有损伤，却谁也不肯妥，以致，上古战场，血河经流不息。
    春风微拂，流水潺潺，空气中飘荡着百花的气息。
    一个小女孩，娇俏可爱，墨发在风中飞舞，娥眉淡扫，白皙如玉，芙蓉面上带着大大的笑脸，眉宇间一枚浅粉色的洛神花印记，绵软的小手牵着一个略大的男孩，那男孩冷若冰霜，面如刀刻，一双黑瞳带着冷然，像是不甘愿，但脚步却一直跟随着女孩。
    “烜珩，你瞧这里多美啊，整日闷在剑阁，你的脸只会越来越臭。”停下脚步，小女孩踮起脚，举起手想蹂躏那张冰冷的脸，想看到更多的表情，却被男孩一个闪身躲开了，她有些不悦，嘟起嘴。
    “沅曦，还敢说我，你瞧你现在，如泡泡鱼。”烜珩伸出手指，在沅曦小脸上一戳，顿时如泄了气。
    “烜珩，你真讨厌，我好心带你出来散心，免得你发霉，还劳累云叔叔收拾剑阁。”
    “说了多少次，你要叫我哥哥。”
    “哪有你这样的哥哥，不理你了。”沅曦狠狠踩了烜珩一脚，做了个鬼脸，向前跑去，烜珩摇摇头，嘴角上扬，快步跟上，始终保持三步距离，不远不近。
    “嗖”一只雪白的兔子从草叶间跑过。
    “啊，什么东西。”毫无准备的沅曦吓了一跳。
    “怎么了？”烜珩紧张地询问。
    “是一只讨厌的兔子，你去给我抓来，我要狠狠揍它，竟敢吓我。”沅曦插着腰命令道。
    “你就在这，不许乱跑。”看到沅曦拼命点头，烜珩才放心离开。
    彩蝶飞舞，闪动着绚烂的翅膀，沅曦露出一丝奸诈的笑意，呆呆站立，等那蝴蝶靠近，伸出小手一按，打开时，却是空空的，那蝴蝶仿佛嘲笑一般，在她头顶盘旋。
    “该死的蝴蝶，连你也欺负我，我今天一定要抓到你。”指尖溢出白色的光，射向空中，狡黠的蝴蝶一个侧身躲开，然后向前飞去，沅曦一边追，一边射出白光，却一次都未击中，让她有些气急败坏。
    蝴蝶得意洋洋，还不时回头看沅曦，却不想，太过得意，终会得到报应，一头撞在刚结好的蛛丝上，越挣扎就越束缚的紧，不远处的蜘蛛，虎视眈眈地看着它，朝着它爬来。
    “哈哈，叫你得意，这下跑不了了吧。”
    蜘蛛越来越靠近，蝴蝶挣扎地愈发厉害，也不知沅曦能不能懂，它乞求地看着她，沅曦一愣，蜘蛛近在咫尺，长大硕大的螯，腹部变大，蓄积蛛丝，沅曦手指溢出白光，举起手，射向那蜘蛛，肚腹炸裂，流淌出黏腻的汁液，沅曦挥手化去蛛丝，那蓝色的彩蝶得以自由，挥动的翅膀，看着沅曦。
    “快走吧，难道你还想被我抓住好好蹂躏一番不成。”听此言，蝴蝶不敢停留，逃也似得飞走。
    “咯咯，真是一只有趣的蝴蝶。”沅曦捂着肚腹哈哈大笑，却不想危险正一步步靠近。
    周围的花香慢慢淡去，腥臭之气开始飘散，沅曦觉察到有些不对劲，环视周围，看到一个黑纱遮面，一身黑丝的女人正一步步走来，腥味越来越浓郁。
    “你是谁？”沅曦强装镇定，手背在身后，悄悄丢出一个透明的烟弹。
    “呵呵，小姑娘，你杀了我的女儿，还敢我问是谁吗？”女人爆发出怒吼，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幻，蔚蓝的天被乌云掩盖，不见天日。
    “我何时杀你女儿了，你别冤枉我。”沅曦移动脚步，慢慢后退。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女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有一米高的黑蜘蛛，巨大的螯张牙舞爪，口中的利齿尖利无比。
    沅曦的心突突的跳，身子微微颤抖，烜珩还未赶来，她必须冷静。
    “原来那小蜘蛛便是你的女儿，可是你这样大，你的女儿为何才那么点呢？”沅曦夸张得比划。
    “小丫头，还想拖延时间？等你进了我的肚子，我再慢慢告诉你。”黑蜘蛛一下子就看穿了，吐出银白的蛛丝，直接飞向沅曦，沅曦堪堪一躲，蛛丝擦过耳际，撞在一根粗壮的树上，树瞬间炸开了一个洞，让沅曦有些心惊。
    很快黑蜘蛛吐出好几道蛛丝，沅曦上串下跳躲避，却还是无法躲开，四道蛛丝分别缠绕住她的手脚，将她高高举起，盯在两颗大树之间。
    “哈哈，小丫头，还是落我手里了吧，待我好好享用，放心，不会疼的。”黑蜘蛛手脚并用，大嘴微张，利齿沾着黏稠的汁液。
    “叮”一支黑箭从天际滑落，钉住了黑蜘蛛一只螯。
    “嗷，好痛。”
    “烜珩，救我。”
    “妖孽，谁容许你，在此横行霸道。”烜珩递给沅曦一个安心的眼神，剑指黑蜘蛛，面色冷然，全身爆发戾气。
    “无知小儿，也敢拿剑指我。”黑蜘蛛的怒火瞬间点燃，张开利齿，咬断那只被箭羽扎住的螯，绿色的汁液喷出，断螯还如鲜活一般舞动。
    烜珩抿着唇，手中的剑爆发出嗜血的光芒。
    黑蜘蛛吐出如铁一般坚硬的蛛丝，直直射向烜珩，烜珩执剑抵挡，向后逼退几步，烜珩皱眉，将力汇聚脚下，尘土飞扬，终于定住身躯，从箭袋抽出一支羽箭，砍断蛛丝。
    浓浓的烟雾起，伴着黑蜘蛛回荡在山林间的狂笑，烟雾将整个山林笼罩其中，不能视物。
    烜珩飞身而起，挥剑砍去束缚住沅曦四肢的蛛丝。
    “跟在我身后，我叫你跑，你就跑。”烜珩小心翼翼将沅曦护在身后，环视周围的浓雾。
    “烜珩。”沅曦看着眼前坚定的背影，隐隐的不安袭上心头。
    “跑。”烜珩推开沅曦，剑身泛起红光，跃身砍下，一只黑色的大螯带着绿色的汁液落地，林子里传出凄厉的叫声，烟雾依然未散。
    “啊！”
    “烜珩，小心。”沅曦深深看了眼烜珩，冲进浓雾中。
    没了累赘，烜珩开始查探周围，雾气越来越浓，黑蜘蛛发出一声惨叫之后，便没了动静，烜珩可不会认为，被砍断两肢的黑蜘蛛回去这么轻易罢休。
    “小儿，你可是在寻我。”雾气消散，一只硕大的蜘蛛现，一只大螯高举，上面是一个团团包裹的茧子，只余一头。
    “沅曦，放了她。”烜珩胸口窒息般一疼，握着剑的手不住颤抖，漆黑的眼眸渐渐染上红光。
    “哈哈，臭小子，断我两螯，这臭丫头就用来相抵。”黑蜘蛛凑近沅曦，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嘴上蔓延出恶心的液体。
    “叮”“我跟她换，你放了她。”长剑落地，烜珩的目光只看着在茧中微微颤抖的人。
    “烜珩，别管我。”一波波的恶臭袭击着沅曦的鼻翼，她强忍着涌上喉咙的恶心说道。
    “闭嘴，呵呵，倒是识趣的，你可接好了。”大螯将茧子甩出，沅曦的面容第一次如此贴近烜珩，她甚至都能看见烜珩的睫毛有几根，面上的担忧都是为了谁，正在烜珩要伸手救下沅曦时，茧子又收了回去。
    “无耻。”长剑回手，剑身爆发出红色的光芒，如嗜血。
    沅曦困在坚硬的蛛丝中动弹不得，蛛丝越缠越紧，压抑着胸口，不能呼吸，她额头上已经冒出茂密的汗珠，紧咬着泛白的唇不发一言，生怕烜珩看出什么，做傻事。
    “呵呵，小女娃，倒是个倔强的。”黑蜘蛛在沅曦耳边轻语，蛛丝快速收拢，腹中的空气一下子被抽干，窒息般的痛苦袭击着沅曦，瘦小的身躯紧紧挤压，如溺水般痛苦不堪，沉重的眼睑满满闭合，血涌上脑海，在闭目那刻，她看到烜珩手中的剑飞出直奔自己，她想要死了吧，这样也好，只是有一遗憾，再也无法完成。
    沅曦穿着一身白纱，周身云雾环绕，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景致，天地间只有她一人，沅曦在原地打转，她很不安，她不想只剩自己一人。
    “娘亲，云叔叔，烜珩，你们在哪？”沅曦抱着自己冰凉的身躯，一遍遍喊着亲人，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曦儿，莫怕，你要醒来，你答应过父王要好好照顾娘亲，你忘了吗？”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沅曦愣愣地站在原地，四处寻找。
    “父王？你便是我的父王吗？”再没有声音回应，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落入云层间，消失不见。
    带着腥味的甘甜，沅曦喉头一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沅曦，你醒了。”略带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沅曦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微靠在烜珩怀中，炙热的温度从后背传来，烜珩不自然的脸上挂满了欢欣，左手微不可见得隐入袖中。
    “咳咳，你，你没事吧。”沅曦的声音有些沙哑，担忧的眼眸扫过烜珩垂立的左手。
    “无事，只是一点小伤，黑寡妇已死，必会引来其他妖魔分食，此处不安全，我们先回去。”烜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左手闪到身后，慢慢扶起沅曦。
    空气中弥漫着恶臭，绿色黏稠的汁液到处飞溅，泼墨般毁去了一场美好。
    “我们走吧。”沅曦看着不远处黑蜘蛛的残躯，轻轻皱眉，烜珩小心翼翼扶着沅曦，忽然似感觉到什么，烜珩侧过身，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林子里除了黑蜘蛛的残躯，再无其他可疑之物。
    “怎么了？”沅曦偏过头看向烜珩。
    “没有，走吧。”烜珩摇摇头，扶着沅曦慢慢走出林子。
    “妖魔么？”良久树影后才出现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嘴角挂着有些冷淡的浅笑，撇了一眼地上的残肢，收取漂浮在半空绿色的内丹，驾着白云离去，没有一丝痕迹。
    千机殿
    一身幽紫色，剪裁得当，恰到好处展示了坐在紫檀椅上的男子的身材，刀刻般的容貌乌云密布，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堂下的人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
    “殿下，少主回来了。”椅子上的人微动，面上一喜，很快又被乌云覆盖。
    “父王。”沅曦靠在烜珩怀中，面容有些憔悴，但并无大碍。
    “来人，送小姐回屋。”
    “是，小姐，请随奴婢回去。”婢女接过沅曦，沅曦察觉到殿上压抑的气氛，有些担忧地看了眼烜珩，后者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才有些不舍地离去。
    “都给我滚出去。”一声令下，殿内侍婢皆低着头快速撤离。
    “跪下。”“咚”膝盖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可知错？”
    “儿臣知错。”烜珩虽跪在地上，但身子依然挺拔，不卑不亢。
    “错在何处？”
    “儿臣不该违抗父王的命令，私自带沅曦去迷林，害她深陷险境。”烜珩心中何尝不懊恼，若自己能在她身边相护，也不会让她受那般苦楚，双拳紧握，左手腕上已经干涸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触目惊心。
    “连错在哪都不明，要你何用？”一道红光闪过，击向烜珩，跪立的身子向后滑行几步才停住，闷哼一声，嫣红的血液从嘴角溢出，烜珩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渍，如狼般直视前方，原本安坐在椅上的男子，此时已到烜珩面前，居高临下，挑起烜珩的下颚。
    “你很像本尊，可惜，你终究不是。”冰凉的指尖，冷血的赤目没有一丝波澜，烜珩倔强地看着面前的人，四目相接，一样的执着。
    “起来吧。”云战放开烜珩，从怀中取出一块锦帕擦拭着手指，仿佛上面沾染了肮脏的东西，然后如尘一般丢弃锦帕。
    烜珩起身，如竹般站立，看着他的动作不发一言，袖中滴出点点血迹，落在大理石上，开出朵朵血花。
    “统帅者，便是孤，孤者，万不能将心绪暴露在面上，若被敌人所胁，那就设法毁去威胁，莫被敌人牵动脚步。”字字珠玑，彻骨寒凉，烜珩看着面前高大的身躯，是那般深不可测，甚至有些厌恶，但他始终没有表露出来。
    “是，多谢父王教诲，儿臣铭记于心。”
    “去黑木崖领罚。”云战未曾转身，依旧那般冷，一道白光射出，烜珩袖间的血不再滴落。
    “是，儿臣告退。”走出黝黑的千机殿，烜珩背后已一片凉意，步子有些轻颤，仿若抽干了全身空气。
    一百年后。
    百花怒放，彩蝶飞舞，秋千之上，小女孩墨发如瀑，一身白衣，裙尾绣着朵朵洛神花，光着脚丫，白皙如玉，脚踝上悬挂着一串铃铛，秋千荡漾间，叮铃作响，微风吹起朵朵花瓣，小女孩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浓浓的忧伤回荡在眉间，连清风也无法化去。
    “想不想触那白云？”一道清冷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烜珩？你回来了。”沅曦转过头，难掩的欣喜映在脸上，很快又赌气转过头。
    “怎么？生气了？那我离开便是。”烜珩无奈走到沅曦面前，看着面前这个嘟着嘴唇的女孩，心如翻涌般，好不容易抑制住想要抚摸她墨发的手，作势要走。
    “别走。”沅曦牵住烜珩的衣角，轻轻的，脸上挂着乞求。
    “你还是这般，真好。”最后两字说得极轻，像是自言自语，绕到沅曦身后，轻轻拖动那秋千，两人间有些静默，只有铃铛在风中作响。
    “你瘦了。”
    “是吗？你可欢喜？”烜珩带着些许自嘲，微风带起墨发吹在面上，伴着淡淡花香，痒痒的。
    “也高了。”
    “那你可要多吃些，才能追上我。”
    “对不起。”沅曦垂着头，看着如珠的脚趾，一滴泪滴落。
    “哎，沅曦，你记住，你不需要对任何人说对不起。”大手握住纤绳，烜珩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如捧着瓷器般捧起沅曦巴掌大的小脸，指腹微凉，擦去她面上的泪花。
    “烜，烜珩。”烜珩漆黑的瞳如映出沅曦有些慌乱的容颜。
    “傻丫头，你不是想触碰那云朵么。”嘴角微扬，那笑容是那样的明媚，又是那样的牵强。
    秋千高高荡起，伴着花瓣，铜铃清脆作响，洁白的云近在咫尺。
    沅曦，望你永远都这般纯净欢愉，我就这样看着你，便足矣。
    烜珩，我愿化作彩蝶带你一起漫天飞舞，只盼你眉头的愁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