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公主

第13章


她也不例外;其二,“意外”太频繁就不是意外,而是蓄意!   
  巡视矿场那天,他们误坠吊桥绝非偶然,因为事后她检视过那根撑桥的铁杆,上头有被锯过的齿痕,这说明了一件事,阴谋者有意让他们坠桥而死!   
  那么,是想让谁坠桥?是她?还是沙克洛夫?   
  尼尔森深从她认真的紫瞳中,发现自己很难拒绝她的“请求”,只得正视问题,“不会。”   
  “那么,他的第三任妻子玛雅,是否可能因为喝了什么东西,以致产生幻觉。”她问。   
  “有可能,但检查证明,结婚当天下午她滴水未进。遇害时只一味地惊喊蛇、有蛇!”登时,哀戚布满尼尔森皙白的脸。   
  “那她不也和我一样遇上了蛇吻?只是我幸运地逃过,而她却惨遭毒手!”她惊悸地问。   
  尼尔森摇了摇头,“最怪的是,她的血液中并没有任何毒蛇的毒液。”这一直是他不解的地方。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也许,她可以从玛雅身上找出屡次陷害他们的凶手。   
  “为什么找她?”尼尔森谨慎问道。身为医者,必须保护每一个病人。   
  “我想透过她,或许可以找出曾经想陷害我的凶手!”晶湛的水眸,闪现出不容更变的坚决。   
  “你?”他犹豫了。   
  “两天前,我去沙克洛夫的矿区时又险遭不测。我相信这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澄净的眼没有半点虚假。   
  尼尔森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在我那儿。”   
  “悲悯疗养院?!”蓦地,她惊喊出声。   
  纪曼菲从没看过这么一头红发,红得似火鹤花,又似殷血的杜鹃,如果不是那双呆滞的双瞳昭告她只是具活生生的躯壳,她会是个美丽的女孩。   
  “她就是玛雅?”纪曼菲满心惋惜。   
  “是的。”尼尔森同样悲悯地望着一语不发的玛雅。   
  纪曼菲蹲了下来,声音出奇地温柔,“玛雅,我叫曼菲,我是你的朋友。”她握住她的手。   
  “朋友?”玛雅涣散的眼神幽幽地瞟了瞟纪曼菲,又继续沉醉在自筑的世界里。   
  “玛雅,这个给你,尼尔森说你最爱这种白葡萄了。”纪曼菲忙将事先准奋好的水果塞进她手心。   
  玛雅仅是瞅了那串肥硕的白葡萄一眼,随即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纪曼菲感到有些挫败。   
  “走吧,曼菲,没有用的,打从她住进这里,三年多来,根本没有任何进展。”无奈布满尼尔森温文尔雅的脸。   
  “她到底是被什么吓的?还是被人以神经性药物注射或是……任何可能造成同样效果的药物所伤?”她不死心地反问。   
  “该做的,我都做了,她的体内的确没有丝毫神经性药物的残留物。至于被什么骇着了,只知道她入院以前,口中不断惊喊,‘有蛇!有蛇!’并直拍打着她的手腕,仿佛那不存在的蛇一直缠绕在她手上。”尼尔森据实以告。   
  手腕?蛇?   
  纪曼菲蹩着眉心,陷入沉思,霍地将丝质的水袖卷了起来,蜜粉似的手腕晶亮地露了出来。   
  “你……你要做什么?”他问得结结巴巴。   
  “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他问着。   
  “玛雅,你看,这手链美不美?”银铃般的晶石手链忽而发出叮叮咚咚相互撞击的声响。   
  “你?”他开始有些担心,因为精神病患没反应时,任人如何刺激就是沉默不语;一旦有反应,常常石破天惊,纪曼菲不是医生,如此“刺激”玛雅,后果恐怕……   
  纪曼菲枉顾尼尔森的反应,径自照着她的计划而为。   
  “玛雅,这条彩虹水晶手链是我最喜欢的,送给你,好不好?”她试图扳过不理会她的玛雅。   
  遽地,玛雅一反先前的沉默,猛地转过头,邪冷地瞪着纪曼菲,“滚!”绝冷的口气,宛若盛怒的“正常人”。   
  纪曼菲怔了几秒钟,立即回神,不死心地继续道:“这条彩虹手链送你好吗?”她持续晃着手中的水晶手链,叮咚的撞击声响,顿时有如阎王的符咒声,“你看,它还会发出七彩的光芒,就像天上的彩虹。”   
  果然,在黄澄澄的灯光照射下,晶石闪烁着七彩泽光,煞是艳丽,每一道光却如利刃,狠狠地刺进玛雅曾经受创的心间。   
  “彩虹!啊——拿开!不!别害我!彩虹!”玛雅惊悸地狂嚷,“有蛇!有毒蛇!救命——”她抓起手中的白葡萄就朝纪曼菲用力丢去,“放了我,彩虹!求求你——”   
  “曼菲你在干什么!”尼尔森连忙上前试图制住发狂的玛雅。   
  此刻的玛雅,谁也不信任,拔腿就跑,一路惊恐惶愕地尖叫:“有毒蛇!洛夫,救我,洛夫——”   
  这时医护人员也闻风从四而八方聚集过来,加人追逐战中,只有纪曼菲站在原地,忧心忡忡地瞄着那抹消失在长廊的纤弱背影。   
  唉!悲怜的同时,她的思绪再次回到刚才玛雅的反应中……   
  放了我,彩虹!求求你!   
  这是什么意思!玛雅为什么叫她“彩虹”?是真的有一个人名叫“彩虹”?还是当天伤她的东西就是一条像彩虹的手链,或是其他装饰品……   
  还有,她为什么用求求“你”这个代表“女性”的字眼?是针对她?还是另有其人?抑或那个欲置她于死的“人”,是个“女人”?“   
  最怪的是,她在这一连串的哀求中还透露了另一个信息,就是——“有毒蛇”!而且据尼尔森说,她曾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手腕,仿若真的看见蛇。   
  假若“彩虹”与“蛇”同时存在,换言之,就是有人在她结婚当天送了一份礼物给玛雅,甚至还可能送给了沙克洛夫前两任的短命新娘,而那礼物可能是“蛇”状或“彩虹”般的贺礼,最可能的就是——手链!   
  但是质地轻巧的手链,如何能让一个正常的人“发疯”呢?   
  这中间的疑点仍待理清,不过,她刚才曾特别瞥了眼玛雅的手腕,那上头并没有任何的东西,也许是当天就被她扯断了,或是进了医院被取下了。这个问题,她得向尼尔森问个明白。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隐在黑暗中的杀手,为什么要一再加害沙克洛夫的新娘?   
  这个问题,也许只有沙克洛夫最明白!   
  至于她两次意外遇害,又和沙克洛夫或是凶手有什么关系?   
  悬在心头的疑惑就如五月的梅雨,滴滴答答地下个不停,搅得她愁结满腹,盘踞心间久久不散……   
  她是该找沙克洛夫谈谈了。   
  第六章   
  残月如勾,月夜的蔷薇名邸透着冷清,沙克洛夫手中的烟斗已不知加了多少回的烟丝,浓浓的雪茄味漫过满园夜吐芬芳的蔷薇。   
  他戒烟许久,记得最后一次以烟消愁,是为了玛雅因精神官能症住进疗养院。内疚是导至那次破例吸烟的原因。   
  那么今夜,又为了什么?   
  “呼……”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委实不愿意承认扰乱他自制力的原因,是因为纪曼菲和尼尔森的晚餐之约!   
  他再一次从腰间取出怀表,瞄了瞄上方的指针,已经十一点了!   
  天杀的!这两个人倒底要疯到什么时候?   
  他该让她忙一点的,那么尼尔森也就没有机会霸住她!   
  老天,他在干吗?他简直像个守着门、等着红杏出墙的妻子顶着夜光、拎着高跟鞋溜回家的抓奸丈夫!   
  他恨自己这种超乎自控的妒意与纷乱的心绪。   
  这像他吗?   
  那个根本不将女人放在心里的沙克洛夫?!   
  他知道自己没权利干涉纪曼菲的私生活,更没理由像个抓奸丈夫一般等在门口,只是……他管不住自己的行为……   
  望着门外,脑海中却不自主地浮现出她的俏、她的笑、她的怒、她的嗔、她的娇羞、她的坚决……老天,他多想将她从脑海中彻底赶出,还他一片清静!但就是做不到!   
  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究竟对他下了什么迷药?   
  他狠狠地又吸了一口烟,极力想从纷乱的思绪中平静下来。   
  谁知越是压抑,越是难从泥泞中爬出来!   
  老天,他这是在干什么?   
  不行!不行!   
  他不能再任这个女人搅乱自己平静的生活!   
  再说,那个隐藏在黑暗的杀手,很难保证不会再对她下手!   
  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他的宁静,他该、也必须将她送得远远的!   
  对,就这么做。   
  可笑的是,门外忽然传来的动静,却将他好不容易平复的思绪再次打乱。   
  车声自远而近,最后平稳地驶进了蔷薇名邸。   
  沙克洛夫倏地躲进花丛里。   
  尼尔森极有风度地从驾驶座走出来,为纪曼菲拉开车门,“请,我美丽的女孩。”   
  “谢谢!尼尔森,今晚的烛光晚餐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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