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公主

第14章


她愉快应对着,却想不起来今夜究竟吃了些什么。   
  “我很高兴你这么赏脸,不过,你整晚只吃了第一道的生菜沙拉。”责备中还带着怜爱。   
  “真的吗?”她闪烁着紫灿波泽,四两拨千斤地笑着。   
  “下次要多吃点,我比较喜欢有点‘分量’的女人。”尼尔森将她扳近自己,轻触着她的脸颊,逸着情感的光彩。   
  躲在树丛中的沙克洛夫,只能瞧见两人拉近距离的身影,刹那间神情变得凶焊暴戾,怒颤的身躯将技格弄得轻摇晃荡。   
  “谁?”纪曼菲机警回过头“,找寻声音来源。   
  沙克洛文立即僵直不动,他可不愿这时出来“自首”,丢脸事小,又该如何解释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寂静再度还给大地,纪曼菲的警觉性却已被挑起;再也不能漠视暗夜里心能会有的危机。   
  尼尔森就天真多了,继续沉醉在原先架构的浪漫中。   
  “明晚,我们再一起晚餐好吗?因为今天你所承诺的第二支舞我们还没跳呢?就去了——”他突然噤声,实在不该在这种花前月夜谈“工作”的。   
  这话题却让纪曼菲忆起要问他的事,“玛雅发疯的当日,她手上可有一条手链?如果有,它是什么样子的?谁送给她的?”   
  女人,有的时候真不该太聪明。这是尼尔森脑中惟一闪过的念头。   
  “快想想,这对我很重要。”她完全没有他的浪漫多情。   
  “今晚,你这么做太危险,下次不可以再如此了。”他忽然扳住她的肩头,脸逐渐贴近她。   
  远远看去,那双侧影宛似热恋中的情侣接吻的动作,沙克洛夫再也无法冷静自持,打算冲出树丛。   
  纪曼菲却在这时,耳失地听见距离自己不到五尺外,一种兽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那声音太熟悉,熟悉到令她全身竖起寒毛。   
  脚步一旋,双手一推,立即将尼尔森拉到她的身后,并从发间取下冰晶制成的冰镖,朝向她吐信的眼镜蛇射了去……   
  “小心!”沙克洛夫的声音同时响起,拾起地上的石头准确无误地打向那头蛇。   
  只见冰镖与石头像两道牢实的钉桩,将那蛇钉在草坪上,一命呜呼。   
  “你还好吧!”沙克洛夫冲向纪曼菲,紧紧地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释出只有他才明了的激动。   
  尼尔森终于从惊惶中转醒。   
  洛夫他……抱着纪曼菲!这是他一直想做却没能做到的事!   
  天啊!洛夫该不会是“爱”上曼菲了吧?   
  他似乎已预见自己的“惨败”,俊颜更甚残月的冷黑。   
  “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里?”纪曼菲闻到他身上、还有口鼻传来的烟草味,那是古巴雪茄的味道。   
  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她记得他给予自己的印象是野烈而冷霸,身体散发的味道是混着男性独有的体味及污水味,雪茄味倒是第一次闻到。   
  这是怎么回事?   
  沙克洛夫被她质问的眼光盯的险险招架不住,一旁的拜把兄弟也以哀莫大于心死的目光折磨他,他索性什么也不答,朝着尼尔森说道:“谢谢你送她回来,太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这蛇还是麻烦你再化验一下!”   
  他抛给尼尔森一个铁柜,让他善后。   
  “对了,铁门就麻烦你顺便带上。”他冷硬地扳着纪曼菲往回走,“我有话要对你说!”宣泄出透心沁脾的寒语,一扫先前的怀柔语调。   
  “洛夫——”尼尔森不服气地喊道。   
  “再见,尼尔森。”沙克洛夫头也不回地凛然说道。   
  尼尔森认命地蹲下身子,将死蛇装进小铁柜,“这是什么兄弟嘛!太过分了!”   
  诡黑的暗夜中,相同的身影再次闪现,仍是那抹吊诡、面露獠牙的绝情模样,令人胆寒。   
  他满腔愤恨的情绪却只能发泄在蔷薇枝桠上,不一会儿工夫只见花残枝断,落了满园……   
  纪曼菲一走进大厅就发标:“你为什么这样和尼尔森说话,好像他是你的下人似的,就算是,你也不该这么做。人与人之间所以能够相交,贵在尊重。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那个在矿坑中对她轻声细语、呵护备至的“他”,到哪里去了?   
  “你教训完了吗?”面子是男人的第二生命,被一个女人这么奚落,无疑是狠辣地甩了他一记耳光。   
  “我不是教训你,而是在陈述一件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事实。”她径自朝客房走去。   
  “站住!”他想留下她,口气却软不下来。   
  “你还有什么事?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沙克洛夫先生。”她也回敬他一句。   
  他双目陡睁,霍地,讥讽之声有如山洪爆发,狠厉狂泄,“你也知道太晚了,这里不是旅馆,身为客人本就不该造成主人的不便,晚归者至少该对守候者表示谢意,而非视为理所当然!”   
  守候者?!   
  他……在守候她?   
  为什么?这不像他的作风,一点儿也不像啊!   
  才上心头的内疚,却为他的下一番话顿时打住。   
  “既然住在蔷薇名邸,就该遵守它的规矩!”沙克洛夫其实对她刚才的机敏反应,再次留下深刻印象,只是当那毒蛇爬近她时,他就是不由自主地浑身紧绷,一种超乎自己想象的悬系瞬间蛰满周身。   
  他关心她!   
  关心她的一切胜过自己,却又恼怒不能自控的情愫,搅乱了他好不容易才平定的梦魇!   
  明明是关心,却紧绷着一张脸,就算有读心术的人,也瞧不出他心底的温柔。   
  “沙克洛夫先生,你大概是矿场待久了,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该有的分寸,你凭什么老是对我大呼小叫?”惊魂甫定,怒火却上,纪曼菲几乎可以感到自己气得浑身发抖。   
  “分寸?你还和我谈分寸?!是谁三更半夜回到我家?而且还险险被毒蛇攻击,让主人出手相救!”他有如被激怒的狂狮毫不留情地朝猎物伸出利爪。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她真想拿根针将他那张该德的嘴缝起来。   
  “你无理取闹!”他立时反驳。   
  无理取闹?!他说她无理取闹?有没有搞错!   
  她……她……要回家!绝不留下来再受这个该死的沙猪男人的气!   
  “明天我就搬出去!至于合作的事,我看不必了。对于情绪不能自控的合伙人,说客气一点,我无力招架;说难听一点,我不想忍受!”   
  “请便!当初想留下的人是你,如今想离去的也是你,所以说,情绪不能自控的不是我,而是璀璨王朝的五小姐你!”凌傲的嗓音,夹着反击与被人抛下的愤懑。   
  一字一句听在纪曼菲耳里,有如利箭穿心!怒火高涨的情绪刺激每一寸神经,轻颤的身子几乎濒临抓狂的边缘。   
  “好,算你狠!”她一个转身倏往二楼客房的阶梯迈去。   
  “你走啊!”他蛮横地像个不能处理情绪的小孩。   
  “你让谁走啊?”宫晨曦慵懒的声音划破紧绷的张力。   
  儿子今晚魂不守舍地盯着大门的情况,她可是看在眼底,焦灼地连戒了多年的烟也抽了起来,可见他对纪曼菲是真的动了心。   
  这本是好事,可叹,他向来对男女之间的良性互动没什么概念。   
  “妈?”沙克洛夫的脸色铁青,狼狈至极。   
  “宫女士——”辣紫的娇颜,登时冷静下来。   
  “你们两个都到花厅来一下,我有话对你们说。”宫晨曦尽管身着睡袍仍不减优雅的风姿,一走进花厅后,就按下唤人的电铃钮,“杰克,替我拿水晶球座及沏一壶茶来。”   
  “是!”按钮旁的音箱立即发出声音。   
  “坐吧。”老太太她气定神闲地凝望了他俩一眼。   
  “谢谢。”纪曼菲刹那间感到官晨曦别于以往的精明与剔透。   
  打从她热情地邀自己住进梦之园,再转入蔷薇名邸,甚至到如今不让她“单飞出走”,在在显示宫晨曦一再贯彻“强留”她的意念。   
  只是她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是单纯地为了替儿子多添一笔生意?   
  不像!宫晨曦的心思细密宛如经纬交织,不会如此的单纯!   
  那……究竟是为什么?   
  水晶球座及花茶在这时捧人花厅,杰克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花厅立时充塞着吊诡的凝窒气氛。   
  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太太吸了一口花茶,“洛夫,为你及曼菲也倒一杯,茶能沁心、畅脾、降血压。”她意有所指的瞥了儿子一眼。   
  沙克洛夫不应不答,倒也顺着母亲的意思,为他俩各自倒了一杯花茶。   
  “谢谢。”纪曼菲刻意回避他的目光,却不经意与他的手指擦触而过,麻麻酥酥的电流立时直钻入两人的末梢神经,只见他俩急急收回双手,花茶几乎被打翻。   
  宫晨曦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却不露声色,“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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