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成就健康

第34章


中国方面的研究也发现益母草有肾毒性,大剂量或长期服用能导致肾脏损害。
  在我走后,主治医生还在劝我的朋友吃这些中成药,这使我相信该医生也许是真诚地相信这些药物的作用。囿于所受的教育和文化氛围,连中国医学专业人士都会缺乏科学素养,这也不足为奇。当然还有比这更恶劣的。为了从药厂拿回扣,有意在患者身上滥用药物,这在中国医院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我注意到这三种中成药的总价格是250元,是治疗中最大的一笔费用。我的那位朋友听从了我的建议,没有吃这些没法退货的中药,也很快康复。
  本来,患者应该听从医嘱。但是面对中国医疗业的现状,却让人对医嘱也不可完全信任。至少,拒绝接受没有获得国际公认的治疗(除非是自愿参与临床试验),这是患者保护自己的健康和金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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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此“中西医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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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在2004年11月2日发出警告,警告消费者不要购买、食用从中国进口的保健品“蚁力神”胶囊,并禁止该保健品进入美国,因为这种声称能治疗男性性功能障碍、增强男性性能力的保健品含有没有标明的处方药物成份,使用不当有可能导致生命危险。
  “蚁力神”借用伟哥的成分
  我曾在中国电视和媒体上多次见到“蚁力神”胶囊的广告,其厂家自称它是“以中国特产的拟黑多刺蚂蚁体内提取的精贵营养素为主要原料,辅以多种名贵中药材,经十多位专家潜心研究,采用高科技工艺精心研制而成的专利产品”,其保健功能为“补肾益气”,食用注意事项为“孕妇、婴幼儿及青少年儿童不宜食用”,配料为“拟黑多刺蚂蚁、绞股兰、枸杞子、肉苁蓉等”。但是《美国医学学会杂志》在2004年2月份发表的文章指出,“蚁力神”胶囊并非什么天然保健品,而是含有处方强度的药物成份西地那非(又译做“昔多芬”)。
  西地那非是“伟哥”(正式名称“万艾可”)的活性成份,是只有凭医师处方才能购买、并必须在医师指导下才能服用的处方药物。用于治疗勃起障碍的西地那非推荐剂量为50毫克,而每粒“蚁力神”胶囊中,西地那非的含量高达55毫克,显然是根据其推荐剂量暗自添加的。FDA的测试肯定了《美国医学学会杂志》的发现。西地那非如果与硝酸盐类药物同时使用,有可能产生严重低血压,出现生命危险。患有心血管疾病、糖尿病、高胆固醇等疾患的患者经常使用硝酸盐类药物,在这类患者中,性功能障碍也是常见的问题,如果他们误信“蚁力神”的广告而擅自服用,就可能出现药物反应,恐有生命安全之虞。因此,FDA发出了警告和禁令。
  在日本各县市卫生单位公布的假健康食品名单中,“蚁力神”就因为被检测出暗自添加西地那非而榜上有名。这也不是第一种被发现添加西药的国产保健品或中药制剂。台湾卫生署在2003年7月1日发布的抽样调查报告指出,他们抽样检测了46种大陆生产的中药制剂,发现有10种暗中添加了西药成份,其中7种验出含有西地那非,2种检出解热镇痛药对乙酰氨基酚成分,1种同时含有降血糖的二甲双胍成分与芬氟拉明禁药成分,此外,还有1种检出高含量的重金属汞。
  “药力不够,西药来凑”,这其实是当前国内中药制剂的一个普遍现象。许多“补肾壮阳”的中药不过是对“伟哥”的偷偷重新包装,治疗糖尿病的中药制剂都添加了降血糖的西药,中药感冒冲剂也多添加了解热镇痛药。这类中药制剂,真正起作用的其实是添加的西药成份,但是在说明书和广告中,或者像“蚁力神”那样对西药成份隐瞒不提,或者尽量贬低西药成份。
  银翘片的“有效成分”
  就拿银翘片来说,目前市场上的银翘片大多添加了扑热息痛(对乙酰氨基酚)、扑尔敏(马来酸氯苯那敏)等解热镇痛的西药,感冒后吃银翘片,觉得症状缓解,实际上是这些西药在起作用。对银翘片中添加的西药成分,有的厂商会在成分中标明(例如通化金马药业集团出产的维C银翘片),更多的则没有标明,例如广州众胜药厂出产的维C银翘片,被台湾卫生署药物食品检验局检测出含有未标明的西药成分(对乙酰氨基酚)。顺便说一下,北京同仁堂出产的银翘解毒片被台湾卫生署药物食品检验局查出砷的含量偏高,长期服用有引起重金属中毒的危险。
  又如号称是治疗糖尿病的中药名药的“消渴丸”,其标注的成份为:“葛根、地黄、黄芪、天花粉、玉米须、五味子、山药、格列本脲。”而其实被列在最后的西药成份“格列本脲”才是真正有效的降血糖成份,但是经过这么包装,却让人误以为“消渴丸”是纯中药制剂,制造出中药也能治糖尿病的神话。
  真能“西药治标,中药治本”吗?
  这种用中药包装西药的虚假宣传,利用的是中国人的民族自尊心和现代医学知识的缺乏。我见到过一个感冒药的广告,号称其中的“西药治症状,中药抗病毒”,便是迎合了许多中国人心目中“西药治标、中药治本”的迷信心理。其实现代医学还没能找到抗感冒病毒的特效药,对感冒的治疗只能是减轻症状让患者感到舒服一些,“西药治症状”是真的,“中药抗病毒”则是吹牛而已,如果真能抗病毒,哪里还用得着用西药“治症状”?国内曾大肆宣传用中药治疗艾滋病人,这些宣传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其实治艾滋病病人用的还是西药的鸡尾酒疗法,中药是做为辅助药物,试验是否能用中药来减轻鸡尾酒疗法的副作用。所以这不是用中药治疗艾滋病,而是临床试验中药是否能辅助西药治疗艾滋病。
  在中药中添加西药有很多害处。添加的西药有的是会有比较严重的副作用的处方药,需要在医生的指导下才能服用。如果没有在中药中标明西药成分,患者不知不觉地吃了西药,就无法预防、处理这些西药的副作用,也会干扰疾病的治疗。另一方面,吃药并非多多益善,中、西药一起吃,中药有可能妨碍西药发挥效用,人体摄入不必要的药物也增加了肝、肾解毒的负担。而且,这种用中药包装的西药的价格远远高于西药本身的价格,也增加了消费者的经济负担。
  我并不是要全盘否定中药的价值。像其他民族的传统医术一样,作为已有几千年历史的经验积累,没有人会否认会有某些中药药物是有用的,但是其有效性和实用性必须经过现代医学方法验证才能确认。用中药包装西药,盗用西药推销中药,如此“中西医结合”,反映的恰恰是这些人已对中药完全失去了信心,而只能一方面依赖西药,一方面利用中国人普遍相信中药的心理发财而已。这种做法在国内不仅很少被揭露、被惩罚,甚至还受到鼓励,在瞒和骗中让国粹发扬光大,有人得名得利,有人得了安慰,各得其所。不过,关起门来自得其乐也就算了,如果想靠这种欺骗手段让中药走向世界,是根本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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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参与西洋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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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参与西洋参:历史与现实,神话与事实
  先秦无记载,明末忽成“王”
  有人说中国人服用人参(Panaxginseng)已有四千年的历史。但是在先秦文献和西汉史书中并无关于人参的记载。人参的最早记载见于两汉期间大量出现的用神学附会儒家教义的纬书这类荒诞不经的迷信著作中,如“摇光星散而为人参,人君废山渎之利则摇光不明、人参不生”(《春秋纬》)、“君乘木而王有人参生,下有人参上有紫气”(《礼纬·斗威仪》),这显然是由于人参像人形而引起神秘的联想,把它当成神草。稍后,中国第一部药物学著作《神农本草经》首次将人参当成药物收入。此书托名“神农”,成书时间大约在东汉中期(公元100年左右),在唐朝时候已失传,现存版本是后人从其他著作的转载中收集起来的所谓辑佚本。在《神农本草经》中,人参被列为“主养命以应天,无毒,多服久服不伤人,欲轻身益气不老延年”的上品“君”药之一,其药理则是“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颇类似于现在的“保健品”广告,但也不算突出,因为这类被认为久服轻身延年的上品药在书中列举了120种之多。《神农本草经》并没有具体说明如何服用人参。东汉末年张仲景著《伤寒论》记载了113个药方,其中有21个用到人参。这是首次对人参药用的记载。
  此后的一千年间,人参虽也充当药用,但其地位基本上相当于一种供送礼、进贡的土特产,也和现在的“保健品”作用差不多。例如,唐末并称“皮陆”的著名诗人皮日休和陆龟蒙都有以感谢友人惠赠人参为题的诗。皮日休的诗最后说“从今汤剂如相续,不用金山焙上茶”,似乎也只是把人参当成好茶的代用品。宋时的风气仍然如此,苏轼有一封向友人讨土特产的信称:“只多寄好干枣人参为望!如无的便亦不须差人,岂可以口腹万里劳人哉?”人参的地位,也不过和干枣一样属于解馋的食品。直到晚明,人参才突然获得了“百草之王”、“众药之首”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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