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不去的初恋时光

第34章


昨天买的感冒药好像没什么作用,但你还是要记得吃药,下班回来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猪肺汤……”
“亲爱的,你一个人在家写东西如果太闷了就看看电视吧,听说电影频道今天中午有你最喜欢看的周星驰和巩俐主演的《唐伯虎点秋香》……”
“宝贝,今天晚上公司有事我不回来吃饭了,你先吃点饼干吧,我回来的时候会帮你把晚餐带回来,我尽量早一点回来……”
……
我笑他的傻,这也算诗吗?
那我以后还像以前那样为你写诗好吗?
好啊,可是我一天要两首。
好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这就是你豁出去的“小资”?我疑惑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你不是没去过麦当劳吗,为了让你写出小资的作品我们今晚一定要去扫荡麦当劳。
真的?我亲了他一口,然后飞快地从我们的简易衣柜里找出那套已经有点褪色的浅紫色衣裙换上,配上他送的紫水晶,在灯光下就像一个公主一样旋转起来。亲爱的,你真的太美了,他由衷地说。
好久没有和他一起牵着手漫步在幽静的街道上了。他上班下班做饭洗衣看书读报,我写作读书画画看电视听音乐,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的呵护,又不厌其烦地埋怨他的平庸。我忽然想起了三年前我们刚刚认识的那段时光,用他的话来说那时候的我美丽得如同天使,我们漫步在大学的校道上,他为我念他写的诗的时候我总是微笑地听着,幸福得竟真的就像天使一样飞了起来,可是为什么现在拥有了他的爱我却感觉不到这份美丽了呢?
这样想着,突然感觉他松开了我的手。原来前面有一对衣着褴褛的母女在乞讨,很多人都避之不及,我也不屑一顾,这样的骗局我见得多了,拉着他的手要走。可是他却松开了我的手径直向他们走去,抚摸着小女孩脏兮兮的头发问她几岁了。小女孩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温和的眼睛小声地说七岁了。应该上小学了吧,他问。是应该上小学了,可是我们家太穷了,她父亲去年过世了,我又下岗了,还得了一种怪病,想去给人家打工都没有人要。说着那女人撸起了袖子,天啊,那手臂上有着一大块一大块的疤痕,有几块疤痕还在留着脓,让人不忍目睹。人家都以为我们是骗子,孩子都饿坏了,都怪我没用……女人说着说着潸然泪下。
叔叔阿姨我给你们唱首歌吧,小女孩怯怯地说。好啊,他微笑着说。
小女孩用她稚嫩的声音唱了一首《同一首歌》,那是一种纯净得如同天籁的声音。冯一峰鼓起了掌,我也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然后他拿出了钱包把里面的钱都拿了出来,想了一下又放回了两块钱,自我解嘲地说还是留两块钱乘公交车回家吧。然后他把手中的两百多块钱都给了那个女人,让女人给孩子买点吃的,剩下的买套鞋具给人家擦皮鞋谋生。在母女俩的千恩万谢中我看着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把手给他。他牵着我的手说,你给她指引一条谋生的路比一次又一次地施舍她好一万倍,人都是有尊严的,不到走投无路谁会甘愿乞讨呢?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亲爱的,我支持你的做法,你让我感觉到心里暖暖的。只是……我指着前面的麦当劳酸酸地说,只是我们的麦当劳大餐看来要泡汤了。
噢,对不起,亲爱的,真的对不起。他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看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竟又像孩子一样笑起来,亲爱的,你等我一下。
然后他向麦当劳跑去,几分钟之后他神秘地向我走来,像变戏法一样地把背后的冰淇淋甜筒举到我面前,原来这是他用剩下的两块钱给我买的。
那我们只好走路回去了,我嗔怪道,我的脚都快要断了。
夫人的脚要紧,没有公交车有我呢。他说着弯下腰去。
我靠在他宽阔的背上,听着他大声地说快吃快吃奶油都掉到我身上了。
我无语。
其实他不知道,我已是泪雨滂沱了。
第二十八章 爱情的滋味
Chapter 1
在分开的第1001天,我决定为你写点什么,胡枷。在这失去你的1001天里,我像个失语的木偶,每天重复着机械的动作,日复一日。
我还记得那次你来看我,从你的老家江西宜春出发。十几个小时后我就能在北方的街上看见你。你穿着平底的白色旅游鞋,可我仍是矮你一头。我抬头看你,觉得你又长高了,你在我眼里越变越好。其实那时我们毕业分开只不过短短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胜过任何减肥产品,相思使得人消瘦。一个班变作两座城,这是我们都无法接受的啊。
那天我们在商场买巧克力。各式各样的巧克力被一个穿圣诞衣戴圣诞帽的人攥在大大的手里向我们推销。你拿了几颗,我赶紧掏钱,你一把推开我的手,你对着圣诞老人说,我不用她的钱。然后我听见圣诞老人也在笑。
那天出来的时候我崴了脚,一高一低地走在你身边,但我还是很快乐。初冬的太阳,像融化在心里的巧克力一般暖融融的。你忽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个翡翠的佛给我,你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让它来陪你。我笑着说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能要,然后你把它又放回裤兜,我把嘴嘟得老高。我说为什么你不会再给一次。
你笑着拿出来帮我戴上,骂我是小虚伪。
我们那次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四十二个小时零七分。我们不好欺骗家里太久,我谎说参加女友婚礼,你谎说去找城外同学。
我流着泪问你,时间为什么不能在此时此刻为我们静止下来?
Chapter 2
你从来都不哭。大学时你一个人帮家里去河南南阳进货,下车不小心被别人的旅行箱砸破了手腕,但你还可以一只手臂举起上百斤的货物。
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但在你那次回去后,写给我的伊妹儿里,说你哭了,在火车上的卫生间里,一个人泣不成声。
你说我可以过得很好,我有好工作,我有好容貌,我将来还会有更好的男人来爱。我也是边看边哭,我的泪窝变得那么浅。
而后我决意忘记你。其实我们相爱的时间并不长,胡枷。是什么时候呢?你请我吃饭请我看电影要我看你写的歪诗,我说你太黑又太瘦鼻梁不够挺拔样子不够帅,我无法接纳你。
好像也是不长时间以前的事吧,忘记你大概不会太难吧。
直到我遇到他,程筱。他安静坦然,是我所任教学校的音乐老师。我喜欢看他去上音乐课时的样子。趾高气扬地从冬天校园的阳光里走过,身后是一帮抬着风琴的孩子。
直到,我从他的练琴室经过,他说小夏,你来听我弹首曲子。
是刻意地为了忘记你,我才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吧。
Chapter 3
我真的决意忘记你了,胡枷。那段时间我很早就关机,很晚才开机。
我兴冲冲地去学校上课,我对镜贴花黄,独自巧梳妆。我借机去问程筱课本里的英语歌该怎么唱,我要在课上教会班里的那些小孩子。他看着我教科书上的谱子,边弹边唱地教我。而后我还很白痴地问他钢琴是怎么发出声音来的。他打开钢琴的木盖子,我便看见里面无数的小锤子在琴键按下去的时候,轻轻砸到细细的弦上去,叮叮咚咚。
我入神的时候,他忽然笑着握住了我的手。
照此下去,我想这几乎快要真的成为爱情了,直到有天程筱找了张《泰坦尼克号》的影碟来让我一起看。我们第一次坐到同一个长凳上,而我越看越伤感。
这个电影很早以前你就陪我看过,胡枷。2002年10月26日,黑暗的学校放映室里。我暗暗流泪,你轻轻擦干我的脸。你说一切都会好的,但当时我们都清楚了我们故事的结尾。
如果我们不是杰克和鲁思,我们必然是天各一方,我的胡枷,你会回到你的南方去;而如果是他们,定会是粉身碎骨,这多可怕。
我忽然流着泪跑出去,把愕然留给程筱。
黄耀明的声音妖娆地在唱:
你以为我能够想爱就爱,除非我学会了想忘就忘。
我怎么能够想忘就忘?
Chapter 4
于是决定去找你,而彼时你已跟随父母去了更遥远的深圳。我那么奋不顾身,即便真的成为杰克或鲁思。我偷偷拿了妈妈的几百块钱就毅然出发了。
那时的广州盛开着硕大的木棉花。有的市民把它们扎成束,晾晒在树干上。我靠在一株粗壮的木棉树上给你打电话,接通后是个陌生男子,说是你的同事,你委托了他告诉我你在东莞,他说我可以在广州先逛一逛,到四点再倒车去见你。广州的街道是倾斜的,猜不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我站在南方的街道上头晕目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简易的快餐店里吃米粉,吃着吃着外面就下起雨来了;吃着吃着,我的泪流了满脸。因为你的同事多了句嘴,说他找他女朋友去了,你是谁?
我藉由滴答着雨水的鸡蛋花望见另一个三月。那个三月,学校的音箱里流淌着多萝丝的歌声,胡枷,我一回头便看得到你。多温馨。
五点多的时候你到车站接我,一见我就把我抱起来举老高。但我一直哭丧着脸。你说怎么了,我亲爱的小虚伪。
然后我还是哭丧着脸。
那天我都不让你碰一碰我,你睡着的时候我从侧面静静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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