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之旅

第12章


我的苦难和创伤与我是分开的吗?痛苦和观察者有分别吗?所观之物和观者本是同一个东西,那么该怎么办? 
 莫:我们讨论了退化的因素,得到的结论是:痛苦就是退化的原因。如果我们不想退化,就必须停止痛苦。解除痛苦既然这么重要,我们就不能只是说:“我就是痛苦,我必须和痛苦共处。”这样会没完没了。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们解决痛苦的秘法吧! 
 克:什么秘法?重点是我并不想变成一堵完全没有感觉的墙壁。 
 莫:对于痛苦免疫并不代表麻木不仁。 
 克:我们当然都想解决痛苦。如果我坚持要忍受痛苦就是一个大傻瓜。孰不知大部分人都不自觉地在这么做。对治不了的痛苦就到庙里烧香祈祷,这些都不是精神健全的行为。我们当然不该忍受痛苦,既然知道痛苦是退化的主因之一,就该找出解决的办法。当痛苦完全解除时,我们的心就会有不寻常的热情产生,它绝不会变成一个无痛而乏味的心。你们想要这个秘法吗? 
 莫:你知不知道这个秘法? 
 克: 我会告诉你的。你真的想要吗?那么就让我们换一种角度来说。我们的心有没有可能永不受伤?教育不自觉地在伤害我们,父母不自觉地在伤害我们,社会也不自觉地在伤害我们,因此我要问的是:“活在这种到处都充满着伤害的世界,要想让我们的心不受到伤害该怎么办?”你说我是傻瓜也好,伟人也好,悟道的圣人也好,愚蠢的老人也好,无论你怎么说,我有没有可能永远不受到伤害?这就是有关痛苦的另一种角度。 
 苏:这两种角度有些不同。起先那个问题是:受了伤的心该如何来对治。现在这个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永不受伤。 
 克:我马上就要告诉你们这个秘法了。你们该如何解除人类累积的所有痛苦?如果你们不想解决这些问题,不管你做任何其他的事,都必将导致更多的苦。现在让我们继续下去。刚才我们曾经讨论过,当观者和所观之物无二无别时会怎么样? 
 宋:就只剩下纯然的观照,而自我感不见了。 
 克:没有自我感的观照意味着只剩下那个你们称之为“痛苦”的东西。而那个企图克服痛苦的人却不见了。当观察者都不见了,还有痛苦吗?因为有自我的存在,才会受到伤害,也因为有自我的存在,才能承受赞美。就是自我这个东西在说“打击”或“我感觉痛苦”之类的话。因此你能不能只是如实地观照这个被称为“痛苦”的东西,而不带有自我感,不带有观察者的存在?这可不是真空状态。 
 莫:痛苦本身就会改变它的感受。 
 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刚才所说的是很难办到的事,因为我们一向都是从自我中心来看痛苦的,我们总是说:“我必须采取行动来改变这种状况。”因此行动通常是以自我认知作为基础的。如果自我就是痛苦时,你又该怎么办呢?什么是慈悲?“慈悲”这两个字的意思就是热情。要如何才能有感同身受的热情?只有当痛苦停止时,这种热情才会出现。这句话对你们有没有什么作用?一个受苦的心怎么可能懂得热情呢? 
 莫:能够认清痛苦会有热情。 
 克:请原谅我。我从未要你们“变成”有慈悲心的人。我们只是在如实观照而已,如实地观照各种苦难。我确实在受苦,我的心想尽各种办法企图从痛苦中解脱。只有当我的心不再逃避时,才能真的如实观照自己的苦难。如果这个观察者非常非常仔细地观照,它就和所观之物合一了。然后痛苦本身就能自动转化成热情,也就是感同身受的慈悲心。光说没用,因此不要再企图逃避苦难。这并不表示你就永远停留在病态中,而是要你学会和它共处,你不是和欢乐相处得很好吗?那么苦难也是一样!为什么你不能彻底与苦难共处?你能不能毫不逃避地面对它?然后又会如何呢?真的如实观照,你的脑子就会变得非常机警,它就能面对事实。苦难一转化成热情,就是非常惊人的能量,从中就能产生一个永不受伤的心。这就是秘法。 
第二部分 第7节 能量与修行的关系(1) 
 普:我们能不能讨论一下以自我为中心的行动? 
 克:自我中心的“中心”二字暗示着范围的存在。我们应该这么说,只要有个中心存在,就必定会有范围和局限,因此所有的行动都必须限制在这个范围之内。 
 普:自我的范围有哪些? 
 克:它可以有限也可以无限,但是总有一个范围存在。 
 戴:无限? 
 克:你可以无限地扩充你的自我,但是只要有一个中心,就有局限和范围。而这个范围是可以伸张的。 
 普:先生,这个范围可以无限伸张吗? 
 克:让我们慢慢地讨论。通常所说的自我中心的行动,都是为自己考虑或朝某个目标发展自己,是从中心扩张到某个范围的行动。你可以通过社会服务、民主或独立的方式扩张你自己,但是终究还在一个范围之内。 
 阿:先生,重点是行动有没有可能不助长自我中心? 
 克:或是根本没有一个中心存在。 
 阿:先生,我们没有任何资格讨论“无我”的问题,老实说我们所有的行为,包括呼吸在内,都在助长这个自我中心。 
 克: 重点是只要在一个范围内的能量都是有限的,也是机械化的。任何这个范围之内的行动都是有限而片面的,因此就在耗损能量。 
 威: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中心和它的范围。接下来的首要问题就是该如何去了解这个“自我”。 
 克: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我们本来就是自私的众生,自我中心的人类。我们永远只为自己或自己的家庭着想。我们也许会把这种自我扩张到社会服务或是政治工作,但仍然是那个中心在运作。 
 普:为群众服务的人时常以为自己是无私的,在这种行为中比较不容易辨认出自我。 
 克: 你也许这么想,但是我为穷苦大众服务的“我”,仍然在这个中心的范围之内。 
 普:先生,我想要澄清一件事。你质疑的该不是为穷苦大众服务这份工作的价值吧? 
 克:当然不是。我质疑的是我们对于穷苦大众、国家、上帝或任何一种理念的攀缘与认同。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阿帕:我想普普吉刚才问的是心念的活动能不能停止?心念在内外扩张和认同攀缘的活动中耗尽了心力,有没有一种巨大的能量可以使它停止,使它不再那么明目张胆? 
 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普:真正的问题是这样的。我们已经竭尽所能去了解自我中心的本质。我们观照过,也静坐过,但是自我的活动照旧进行。 
 克:不,我认为我们都犯了一个错。我们并没有认清这些起起落落的妄念其实不断在消耗我们的能量。而所有以自我为中心的活动,不论是念头或行为,其实都在制造痛苦。 
 普:先生,如果脑细胞的活动就是要不断制造一些涟漪,使自己陷入其中,陷入这种自我感中,那么…… 
 克:不,普普,我们的脑子有两种需求,那就是安全感和永恒感。 
 普:两者都能从自我感中取得。 
 克:因此自我感才变得那么重要。 
 阿帕:先生,脑子是一个机械化的实体:它的惯性就是不断建立安牋 
  牋全感和永恒感。我们要如何打破这种惯性运作?这就是普普 
  牋吉的意思。 
 克:我不想探讨这些,任何打破的行动,都仍然局限在自我的范围内。那么到底有没有一种行动是无我的? 
 普:有的时候自我好像没有了,但是脑细胞如果还保存自我中心的活动,它就又会重蹈覆辙。于是我就告诉自己,一定有另外一种巨大的能量,可以把这个自我去除。 
 阿帕:我们的脑子就是一个电脑,我们的行为模式也就是设计好的程式。而这架电脑的回输作用也愈变愈复杂。那么先生,那种巨大的转变能量又是什么?是全神贯注的力量,还是空寂,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 
 克:脑子的活动就是设计好的程式,从自我中心到外围,再从外围回到自我中心,来来回回不断地运作,这种脑细胞的活动有可能停止吗? 
 普:有没有一种能量可以不通过我们的意志力来中断这种活动? 
 克:脑细胞数千年来受到的局限有可能打破吗? 
 阿帕:并且还能停止这种活动? 
 克:只要活动一停止,你就突破局限了。那么有没有一种能量,它没有任何动机,也没有自我的中心? 
 普:有的。假设有的话,我们能不能加以探索? 
 克:我们现在就要做这件事。 
 阿:我们惟一的工具就是全神贯注地观照。 
 普:其实我并不是在假设什么,我是想问克里希那吉一件我们从未问过的事。这事更难开口。 
 克:那就先不要启口。你们刚才问的是有没有一种能量的运作,它既没有动机,也不会耗尽,因此不是机械化的运作。而我们发现:受到数千年局限的脑子,早就习惯于永无止息的机械化活动,这些活动有可能停止吗?我们的答案是,只要这架电脑的插头一拔掉,这些械化的活动就能停止。但是一有停止的动机产生,就又回到原样。你们问有没有可能停止妄念?这其实是错误的问题。一旦我们认清不停止的严重性,自然会停止的。 
 发问者:没错。但是很快它又开始活动了。 
 克:不,先生,你一想要它停止,自我中心的活动就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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