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不关你的事

第8章


   
  “我不想外人打扰。”   
  就这么简单?好牵强的理由。环秋直起了身子,同那墓碑走去,墓碑上龙飞凤舞夫钟清流之墓妾刘氏蔚云立钟清流?这是钟泉流的大哥吗?……刘蔚云……好热的名字……字迹给了环秋一些联想,她整理着思绪。   
  阿清走近她,面无表情道:“快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   
  环秋思绪被打断。打扰?他认为她打扰他?心中莫名地被这话刺痛,她强忍屈辱望向他:“是吗?你刚才还巴着我的身子,占尽便宜,转眼就翻脸不认帐,当我是什么?”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还是要说,她袁环秋绝不让人白占便宜,更何况是她锁定的目标。   
  阿清不自在地脸色微变,讪讪道歉:“一时心急,不想让人发现我的行踪,所以……得罪了。”如果让她知道,当初为了救她,还有过更进步的接触,她一定会气坏的。   
  “那你自己躲好就好,为什么拖我下水?”   
  “他一定会问你这屋子住的是谁,我不想冒险。”   
  “他一样可以向外人打听到你啊!”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屋子正确位置所在,只有你。”喔!还有两个人,他埋在心底深处的那两个人,他们如今过的幸福美满吧?阿清忘神想着。   
  原来如此。环秋因阿清这句“只有你”,心中甜丝丝地窃喜,纵然阿清别无他意。   
  人总有作梦的自由吧?环秋理直气壮。   
  “你还是快走,天快黑了,这里不方便留你。”阿清回神,冷冷地下逐客令。   
  环秋飞舞中的心,被冷箭射落。“我也在这住过几天,也没瞧你不方便啊。”她壮胆道。   
  阿清的心震了一下,勉力道:“那是非常时刻,你生了病离不开,不能和现在相提并论。”   
  “是吗?”环秋微扬嘴,道:“现在也是非常时刻喔!想想看,那位钟泉流可是认得我的,偏偏我又刚好认得你,要是他又碰上了我,我嘴巴闲来无事乱磕牙,告诉了他这个屋子有个叫阿清的人住过,你再看看他会不会来找你。”   
  阿清愠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环秋无视他恚怒的模样。   
  阿清沉默一会儿,才道:“你这么威胁我,有何目的?”   
  环秋回视道:“应该问你自己;你这么躲着钟公子,这么怕和他碰面,是何缘故?”她才不信他那个“不愿受打扰”的薄弱理由。   
  “我已经说过了。”阿清避开她逼人的视线。   
  “鬼才相信。”环秋靠近他,双眼直视他双眼:“你一定认得钟泉流,甚至那个躺在碑下的钟清流……喔!不,不一定是在碑下,不管是死是活,反正你应该知道他的下落,对吧?然后又为了某些因素,不能让人知道钟清流的下落,所以你才躲钟泉流躲这么勤,他来过多少次都找不到你。我说的对吗?”她的思绪一连贯,就毫不费力地牵出了来龙去脉。   
  阿清震动了一下。“你别胡乱猜测。”   
  环秋扬扬眉,不认为自己是胡乱猜测。   
  “这钟清流目前人在哪里?能告诉我吗?”环秋柔声问道。自从遇上了阿清,什么事都变新鲜了。   
  她忘了几日来锥心的苦痛。   
  阿清闷声道:“我不知道。”   
  环秋并不意外获得这个答案。她别的没有,有的是时间与耐性。女人的青春之于她,反正已经耗的差不多了,余下的那一些些光阴如果还不够用,就砸下她后半生又何妨?总有一天会让她打探出来的。   
  “你来此有何事?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恕我不招待。”阿清狠下了心道。纵然,见到她是件雀跃之事。又来了!环秋的清灵美目闪着狡狯之光。   
  “我来这是想问问你:若要当你老婆,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阿清突兀地瞧着她,满脸不可置信。原以为她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怎会说出这等惊人言辞?那些曾以眼神言语暗示挑逗他的女人们,不论是良家妇女或是风尘烟花,还没有一个及得上她的胆大。   
  他愣愣地同她对视当场。纵然他曾横行情场多年,也不知如何收拾这个局面;他似乎碰上了个史无前例的大麻烦!   
  环秋僵直着背脊,勉强地维持无惧的面色,不愿露出退缩之意。笑吧!随他爱怎么笑都行!她爱他,任谁也不能阻止,就算是他也不能。   
  切断心中的电流,阿清斥退尴尬:“我不记得赋予你这样的权利,过问这件事。”   
  环秋那抹捉弄意味十足的笑容,教阿清头皮发麻,想忽视也难。她甜甜媚笑道:   
  “不必你赋予我什么权利,我只是问问而已嘛!因为……”   
  她凑上前趋近阿清,幽香随之入侵他的理智。   
  阿清为之狂颤,身心皆是。   
  她那压低的声音沙哑又足以蛊惑人心:“我爱你,但,这关你何事?”   
  话比声音更具威力地炸了阿清一头金星。他竟有昏倒的狂想!他一定是听错了!   
  太疯狂了!怎可能有女人会对他做如此的表白,然后再告诉他不关他这个当事人的事?   
  她常常对男人说这种话吗?   
  阿清的喉舌打结,开始觉得:他平淡的日子,恐怕难以继续,甚至,将离他越来越远。   
  他的心跳也越来越超出熟悉的频率……***   
  不知所措的阿清,默默地任环秋占据了他的住处一晚,没赶她走。   
  他奇怪着环秋说了那句话之后,便直勾勾地盯了他一晚,不再开口;让给她睡的床,她拿来当椅子,然后别有深意地看着坐在一旁打算趴在桌上成眠的他,整整一晚,不嫌累也不嫌闷。   
  诡异!   
  阿清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将他的头皮烧沸,怎么也无法漠视她的存在,安然入眠;他坐立不安地避开床上人儿的美目,闷不吭声。   
  若在往日,他早就毫不客气地拉她出门,今日面对她咄咄逼人的亲近企图,他竟然这么有耐性地一声不吭,任她宰割,随她而去?他吃错药不成?   
  环秋的眉宇间尽是挑战神气。   
  比耐性?很好,她有的是耐性!她就这么跟他耗上了!他不开口,她也不开口,就这么把他那张脸看个饱,也是赏心悦目之事。环秋微笑着想。   
  阿清那随意束在脑后的不羁发丝,有几络不听话地溜出控制范围,垂落有脸颊旁,将他刚毅的左侧线条衬的更是潇洒英挺,阳刚味十足。环秋瞧得心跳不已。   
  原来男人也可以俊的如此有理!她在心里赞叹。多年来,表哥的斯文俊美是她心中永远的完美表率,如今认识了阿清,竟教表哥的影子一点一滴被腐蚀、被取代。   
  活生生的心上人摆在眼前,不是梦中的影子,也没有另一个女人前来同她分享,说是人生一大快事也不为过。   
  环秋那微有笑意的眼眸,教阿清躲也不是、看也不是。也有几次,他的眼睛禁不住那蕴藏无限柔情与坚定意志的美目吸引,悄悄脱轨,飞向床上人儿,与她的交缠片刻,旋即又清醒地将意识拉回,将视线收回,徒惹错乱的心跳,一阵疾速慌张。   
  有目的的女人一向令人厌恶,他一直这么以为,但为何就是讨厌不了她,还微微为她所吸引?他喜欢的女人是纯真羞怯而惹人怜爱的,就像他怀中香囊的主人,不会是这种积极亲近男人,不懂羞耻为何物的前卫女人。   
  但为何,她一点也不可鄙,甚至还有些可爱?伸手入怀,摸摸一直放在胸口的香囊,希望它能助地想起往昔那个令他爱恋了四年之久,并打算放在心上一辈子的女人,转移他对床上人儿的注意力。   
  模糊!   
  香囊主人的影像连凝聚成形都难!这是怎么一回事?   
  心跳,又乱了频率……   
  见到他的举动,环秋逼人的目光中有些了然,也有些黯然。   
  美目的光彩收敛,而后涣散……   
  两人像吃了哑药,一个不言,一个无语。   
  呼吸声也嘈杂得突兀。直至天明,她连道别也无——无声离去。   
  又是忙碌的岸边,熙来攘往的人潮,川流不息的货物,与承载不知多少重量的钟家船。   
  环秋嘴角微讽地扬了扬。   
  笑世人的庸庸碌碌?不,她笑自己像只缩进壳中的龟,老是搞些自欺欺人的可笑把戏。   
  每回对阿清绝望时,就想到这儿来看看,想找那钟家公子帮忙,请他实践他的诺言,带她随意前往任何一个没有阿清的地方,避开他的冷漠与排拒,藉此冻结继续恶化的心伤。   
  早就猜出他的心里有别的女人,从她捡起那个香囊开始;直到面对她的告白,他伸手入怀而证实。怎又因一时情动而忽略了事实,还是失了理智地栽了进去?   
  他可一点也没去惹过她、勾引她、追求她、撩动她……从来没有!就这么一头热的爱上了他,无异自讨苦吃。   
  罢了!反正也已经让他知道,爱既然收不回,就爱吧!没有结果也无所谓,她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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