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拾朝花

第24章


“鸟窝!”正在我们的神经绷得最紧张,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铁老头儿的一声大叫几乎没把我和鼻澄罐儿给吓趴下。等我和鼻澄罐儿明白过来,随着铁老头儿的手势,视线的焦点聚集在鸟窝上的时候,把刚才积压在心头的胆怯扫得一干二净,一个个都瞪圆了大眼珠子,兴奋异常地看着鸟窝,并且以极快的速度不约而同的奔了过去,乃至顾不上脚下芦苇的羁绊,鼻澄罐儿竟然差一点便被绊倒在水中。可是等我们急急忙忙地来到鸟窝跟前,争先恐后的压弯了芦苇,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空鸟窝。面对眼前的情景,我们那沸腾的热血,就像是猛然间被撂在了冰窖里一样,浑身上下顿时冰凉,一个个垂头丧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一个个面面相觑,除了唉声叹气,别的什么都不会了。
“既然有空的,就一定会有有鸟蛋的窝。”我对鼻澄罐儿和铁老头儿说。虽然窝里没有鸟蛋儿,但终归在我们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我的话对他们俩绝对不失为一种鼓励和鞭策。“咱们三个人别扎大堆儿,分开一点,这样可以看得宽一些。”我对大家建议道。他们俩个在这个时候,还是愿意听我的,因为在每到关键的时候,都是我出得注意,使一些看起来无望的事情出现了转机,如果夸张地说是使我们三人“转危为安”的。对于我提出的主张,他们很少提出异议,即便是错误的,他俩也会毫不怀疑的坚决执行,而且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说是拉开距离,但由于我们的年龄比较小,只能拉开到彼此能够观看得到对方的距离,以便相互照应和壮胆,在这里从众心理是被利用的淋漓尽致的。
“这里有一个有蛋儿的。”我们终于听到了报喜的声音。我们又不约而同的聚在了鸟窝下面。鸟窝是由一种极细的茅草编制而成的,我们知道这种鸟叫芦喜,它的学名叫苇莺,俗称“呱呱鸡”,是一种比麻雀大一些的飞禽,背羽浅棕,腹部黄白,眉纹金黄,歌声婉转。鸟蛋比麻雀蛋大不了多少,也和麻雀蛋的样式差不了多少,上面布满了黑褐色的斑点。还不算少,里面一共有五个鸟蛋。我们小心翼翼的用镰刀将悬挂鸟巢的芦苇割断,再把上面的同样割断,把下面的几根芦苇交叉地攥在一起,便形成了一个很好的装鸟蛋的草筐,以便装以后掏的鸟蛋。
可能是接近芦溏的中心了,鸟窝开始见多。分布的密度也越来越大。鸟其实和人的心理在某些方面是相同的,在大片的芦溏中心处鸟窝就多,这和我们人类在隐藏的时候,都要找比较隐蔽的地方是一个道理。因为越是接近芦溏的中心处被人发现的几率也就越小,安全性也就越大,看起来鸟对人类还是存有戒心的,只是由于它们没有和人类抗衡的能力,所以只能采取躲避的方法来保存自己和他们的后代。可是令它们没有想到的是,竟然遇到了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直奔了芦溏中央地带,将他们生儿育女的巢穴来了个天翻地覆,一览无遗,扫荡殆尽。
由于鸟窝渐多,起的鸟蛋也就多了起来。刚才那个用于装鸟蛋的芦喜窝已经满载,尽管我们又割了几个芦喜窝,但还是盛不下我们所起的鸟蛋。“放背筐里。”我对鼻澄罐儿说。铁老头儿一听便开始用镰刀割芦苇。“不行,得用芦叶子,要不然都把鸟蛋膈破了。”我说。铁老头儿一听,便在芦苇上开始劈芦叶子,几把下来已经在鼻澄罐儿的背筐里形成里一层软绵绵的草垫儿。我们把鸟蛋都小心翼翼地倒在背筐里,尔后便继续起鸟蛋。
等我们从芦溏的另一头钻出来的时候,鼻澄罐儿的背筐里已经被鸟蛋盖的见不到绿色了。我们欣喜若狂,彼此互望着狂笑,那神情,就像是刚刚打完一个大战以后,取得了巨大的胜利,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一样的喜悦,真的是喜不自胜。
就在我们沾沾自喜,庆祝胜利的时候,猛抬头,看到天上到处飞舞的野鸟,嘴里叽叽喳喳的乱叫不停,在上空盘旋着,鸣叫着,我们已经明显的听出了凄惨的声音。“这就叫哀鸣吗?”我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负罪的感觉,就好像是做了天大的坏事,没脸见人一样,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快走吧,”我对铁老头儿和鼻澄罐儿说“鸟在骂我们呐!”此时我那种高兴的心情早已飞得无影无踪了。“光胡说八道,”鼻澄罐儿不以为然地说“鸟的话你也能听懂?”“你把人家的孩子都给逮走了,能不挨骂吗?”铁老头儿一脸的嘎笑。
那时候在我们的心里没有保护自然,保护动物,爱护鸟类的意识,更不懂得这些与我们人类有密切的关系。也就是我们当初的无知和蛮干,才使现在很难看到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很难听到鸟的歌唱,因而我们的生活中也就少了很多的乐趣——保护自然,爱护动物吧,因为这就是保护我们人类自己!
二零零八年七月三日
捅 马 蜂 窝
捅 马 蜂 窝 
当无产阶级*开始后,学生们纷纷跟着造反,对于我们这些四五年级的学生来说,说是造反,其实是跟着稍大一些的学生的屁股后面瞎起哄。学校停课闹革命,而我们这些“莘莘学子”们便无事可做。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调皮小子们,对当时的形势也好,对过去的历史也好,虽不敢说是一片空白,但也是懵懂中的懵懂,听别人说后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所云。跟着大孩子们瞎跑了几天,人家也不把我们当回事儿,有我们不多,没我们不少,觉得没嘛意思,便脱离了轰轰烈烈的造反队伍。每天除了到地里去拾柴禾便是打闹,当玩儿腻了的时候,也会感到烦闷,便会想起课堂上朗朗的读书声。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是最容易生出事端来的。这不,鼻澄罐儿和铁老头儿就分别捅了马蜂窝。
那天我们三个人背着背筐到地里去打草,打草回来后在一条大河边洗澡。也是事该如此,正在我们玩儿得高兴的时候,嘎尥子也下河洗澡。我们三个人正在你一把泥砍他,我一把泥打你的时候,嘎尥子也参加进来了,一把泥正糊在没有任何提防的铁老头儿的眼上,这下可把铁老头儿给惹急了。这嘎尥子特遂他爸爸,他爸爸是全村有名的和适赖,不管遇到什么事儿绝对不能吃亏,如果吃了亏,便会乘人不备动手打人,占了便宜就跑。要是没及时跑掉吃了亏,便一家齐上阵,找到人家家里去没完没了,非把人家折腾得鸡飞狗跳不可。所以村里人大都不愿意理他们家的人。而这个嘎尥子如果在外面打架吃了亏,他爸爸便会带着他去找人家,同样是非打即骂,正因如此人们便惹不起躲得起,没有小伙伴跟他玩儿。一天到晚孤孤单单的,很想和同龄的孩子们在一起玩儿,孩子们不管玩得多么热闹的时候,只要他一参和进去,孩子们绝对是一哄而散,如此这般,也真够一个小孩子受的。孩子是无辜的,在某些方面是受大人的影响,而受到大人的影响后,你又会去影响大人,从而形成恶性循环,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里埋下恶的种子。
铁老头儿和嘎尥子以前打过架,故而铁老头儿的爸爸曾多次告诫他,不许和嘎尥子玩儿,躲得远远儿的。在嘎尥子和他打架的时候,铁老头儿因怕惹一身臊,不想打得太重故而手下留情,这嘎尥子自以为铁老头儿打不过他,所以总是找碴。
铁老头儿用水洗掉眼上的泥,感到热辣辣的疼,手捂着眼便大声骂道“我操以妈妈的,我惹你啦……”这嘎尥子一见打在了铁老头儿的眼上,心里还真有点害怕,可一想起他爸爸的话“谁要是打你,你就跟他玩儿命,打不过咱爷俩一起跟他打。”所以胆子一下子就壮了起来。抓起一把泥又朝铁老头儿砍去。铁老头儿一看真得是急了,他三爬拉两奔就到了嘎尥子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准嘎尥子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一拳。嘎尥子没想到铁老头儿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给他来个突然袭击,所以连半点儿防备也没有,被铁老头儿打了一个正着,鼻子的血就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一样,淄、淄……的就窜出来了。要说铁老头儿还真够厉害的,他见嘎尥子鼻子出了血,不但没住手,反而两手开弓,挥拳照着嘎尥子的前胸就是五六拳,用力之大竟然把嘎尥子打倒在水里。铁老头儿还不罢休,一把拽起嘎尥子,便又给了他一拳。“我操你妈妈的,看你还敢跟我来劲儿,我今儿个非打死你不可。”这嘎尥子其实是一个外强中干,很熊的尿包,一见这架势,知道再下去还得吃大亏,赶紧地向铁老头儿求饶“服啦,服啦,哥们儿,我真的服啦!”
“回去告诉你爸爸,还是不告诉你爸爸?”铁老头儿乘胜追击,攥着拳头对着他的脸来回的晃着。
“告……不敢……”嘎尥子被打得语无伦次。
我们几个人给嘎尥子用河水洗了洗,等到他的鼻子不流血了,便叫他走了。嘎尥子走了之后,我们几个人还真的有点儿替铁老头儿捏了一把汗,怕万一嘎尥子告诉了他爸爸找铁老头儿家里没完。我们也顾不得洗澡了,坐在河边也不敢回家。但躲是躲不过去的,耗到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也只可回家。
我回到家里,家里正放桌子吃饭,我不声不响的坐在桌子边上和家人一起吃饭。我一边吃饭,一边支楞起耳朵听铁老头儿家里的动静,因为我们家和他全家住的只隔着一家,如果嘎尥子和他爸爸找到铁老头儿的家,那声音一定不会小,我完全可以听到。可是等到我吃完了饭,也没听到铁老头儿家有什么动静,那种担心的感觉稍稍得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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