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拾朝花

第28章


这时候该怎么办,就要看蒲草的籽棒,即蒲棒槌的威力了。
蒲棒槌的大小就像是中颗的双汇火腿差不多。在蒲棒槌将近成熟的时候,便用镰刀将其割下。这种活儿大人一般不会干,只有我们这些半大小子们乐此不疲,因为大人们觉得我们是在胡闹。我们将割下来的蒲棒槌拿回家中,随便扔一个不碍事的地方,任其自然风干,不管是干还是烂掉,一般不会有人理它。等到蚊子多的时节,我们这些到处疯的小家伙们,因为怕给蚊子咬,所以便拿一个蒲棒槌,点燃后持在手中,随身携带,让蒲棒槌飘散的淡淡青烟驱赶蚊子。用这种铺棒槌熏蚊子便是我们这帮半大小子异想天开的闹着玩儿时发明的。
蒲棒槌虽不被大人们看好,但它熏蚊子的效果和它可以适应的范围,远比艾草绳的优势大得多。你可以持在手中,跟随你到你所能去到得任何一个地方,而当你坐下来的时候,可以把它插在上风头,让微微的夜风将淡淡的烟气吹到你的身上,驱逐向你进攻的蚊子,保护你不被叮咬,不像艾草绳那样臃臃肿肿的不好携带,尤其是蒲草点燃后会随时落下火星,容易引起火灾,而蒲棒槌则不同,你不使劲儿敲打它绝对不会掉下火星,很安全。关键是这种蒲棒槌多得很,你只要来到长有蒲草的坑塘边,伸手可得。
夏季的农村,人们轻易不会去串门的,即便有事儿非去不可,也大都不进屋,在院子里呆着。在当时的农村,没有什么业余生活,别说是电视,就连半导体都没有,人们为了打发时间,消磨暑气的办法就是围坐在院子里聊着天。这些人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和妇女们,待到暑气稍有消退,她们便会回到屋里休息。而更多的中青年的男人们和小孩们,便都聚集在大街上,以打“百份儿”居多,有四个人的打法,也有六个人的打法。但不管是四个还是六个人,都是两军对垒,有攻有守,以得分数多少决定攻守地位,成败就是以分数定输赢,从而增加了乐趣。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围在这些大人们的周围,在一旁观看。每到此时,我们手里举着蒲棒槌,为他们驱赶蚊虫。大人们由于有我们手拿着蒲棒槌,便不再忍受蚊子的叮咬,便会专心致志的下棋或是打扑克。蒲棒槌上冒出的青烟淡淡的,并不会直线上升,而是斜向四周蔓延,逐步地扩大它的范围,飘得越远烟雾就越淡。在这种蒲棒槌中散发的烟中,隐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是驱逐蚊子的有力武器,所以蚊子一旦闻到便会远远的避开,不敢靠近,因而人们也就不会遭到蚊子的叮咬。我们的付出并不会白费,大人们会时不时地表扬我们一句半句的,而更多的是送给我们一个鼓励的眼神。我们受到的虽然是不值得一提的表扬,但我们便会脸上露出笑容,更加卖劲儿地给他们驱赶身边的蚊子。有时举蒲棒槌的手累了,便会找来两块砖头,在上风的地方将蒲棒槌夹在两块砖头中间。
此时我们这些顽皮的下家伙们是最老实的时候,不再打斗,没有了顽皮,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在大人的身后,或站或蹲,伸长脖子,瞪圆眼睛,聚精会神地观看他们打扑克或是下棋,并从中学习下棋和打扑克的知识,在增长阅历的同时,分享大人们的乐趣。那种认真劲儿,比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还专注。
每当一个蒲棒槌烧完后,我们便将另一个蒲棒槌燃着。可别小瞧了这点蒲棒槌,因为没有明火,点着了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你首先要将一个没有燃烧的蒲棒槌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对着正在燃烧的另一个蒲棒槌的暗火处,相互引燃。为了加快燃烧速度,我们会撮起嘴唇去吹。每当嘴里的气吹出去的时候,那燃烧的蒲棒槌上便会突然一亮,冒出暗淡的火光,火星被吹得到处飞舞,有时落在手臂上,便会被烫一下,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一样的疼一下。但我们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下来,因为没点燃一个新的蒲棒槌的时候,你会有一种成就感,有一种取得了胜利后的喜悦,并且长时间的占据着自己的心头,美美的荡漾在你的心里,那种自我满足感只有经历过了才会感觉的到,真的是一种享受。而这种享受,是儿时的一种无尽的享受,很单纯,且纯洁无邪。
童年是美好的,童心是天真无邪的,而童趣是最值得回忆的,而这种回忆是无尽的。童年对于每一个人来讲,一生只有一次,虽然是一旦渡过便再也无法体验,但这美好的童年生活会令你一生回味无穷……
二零零八年七月四日
光屁股穿棉鞋
光屁股穿棉鞋 
鞋的作用首先是为了防止在走路时脚受到伤害,然后是为了保暖防止脚被冻伤,美观好看则是鞋的最后一层含义,这是因为鞋的用途根据时代的发展,经济生活的提高而慢慢地演变而成的一种追求,或者说是身份的一种表现和代表。
在我小的时候,由于家境贫穷,生活条件较差,再加之我们这些调皮鬼的特点以淘气著称,打闹起来不管不顾由着性子来,胡打乱闹在一起撕狗皮(老人们对我们的美誉)是常有的事儿,在地上爬来滚去就犹如家常便饭一样,无论冬夏几乎天天都会发生。早晨起床时,衣服鞋子穿在身上是干干净净的,还没等到吃午饭的时候,衣服鞋子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颜色,清一色的土黄。即使是父母打骂,反复的叮嘱也无济于事。也正因为如此,在气候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的让我们穿得少一点。这样不仅省去她们没完没了地给我们洗衣服的辛苦,还因少买布做衣服而或多或少的节省了家里的开支。对于父母的这种做法我们这些叫驴蛋子基本上都是皆大欢喜。
有一年的夏天,天气闷热得要命,就是我们这些不知冷热的秃驴们也觉得闷的难受。中午我们放学后把书包往家里一扔,拿了个饽饽边吃边往外跑,三个人约定要去河里洗澡。我和铁老头儿来到鼻澄灌儿家,鼻澄灌的妈妈利用空闲给他做了一双棉鞋,让他试试合不合脚。穿新鞋换新衣这在我们那个年代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那可是一种非常令人高兴的事儿。每个家庭的孩子都多,小孩儿长得又快,衣服鞋子等到穿不坏就小了,家里又没有那么多富裕的钱再买新的,所以穿小的衣服鞋子便给下面的弟弟妹妹们接着穿。最上面的大哥大姐每年都有新衣服新鞋子穿,而下面的只能穿他们替下来的旧衣服鞋子。哥哥姐姐的新衣服和新鞋子也不穿多长时间,只要一出正月,他们便会在父母的催逼下脱下来,洗净后留作我们这些小的们在下一年过年的时候再穿,所以这小一阀的永远别想穿上暂新的衣服,用那个年代流行的话说叫“拾破烂的命”。这好像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家家如此,人们也习惯了,乃至延续下来成了惯例,这小一拨的也就不挑剔了。个顶个的都明白不靠上,不靠下的主儿,在没成人(以身高为界线)这段时间里,是很难穿上一身新衣服和一双新鞋子的。
我们这些二八档子的,虽然羡慕大哥大姐每年都有新衣服穿,但在过年的时候能够穿上没有补丁的衣服也就知足了。每当我们嘴里嘟嘟着“怎么大哥大姐每年都有新衣穿,而我们偏要穿旧的”的时候,妈妈多半会悄悄的塞给我们两毛钱,让我们去买炮放。过年是什么,在我们眼里就是放炮,只要有炮放就是过了年了。因而这些牢骚也就在鞭炮的炸响中烟消云散了。
放炮是我们儿时一年中最大的的乐趣。别小看了妈妈偷偷塞给的两毛钱,那可是能买两挂100头的小炮(最便宜的一种)。我们会高兴得跳到天上去。把炮买回家后,我们会小心翼翼的将整挂的小炮拆开,装在口袋里,一个一个慢慢地放,一直放到晚上再打着灯笼去玩。在放小炮的时候,我们一大群岁数差不多的孩子们凑到一起,你放一个,然后他再放一个,连绵不断,那种乐趣真的是无穷的。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对哑炮的罚他再放一个,以便减少他口袋里炮的数量,到最后看谁的口袋里还有炮,谁便是最牛的人。为了防止一次性把炮放完而被小同伴们看不起,一般我们不会把所有的跑都装在口袋里,而是装很小的一部分,一旦口袋里的跑快放完了,便会以“我家里还有”为由,跑回家去拿,这样便可以少放几个炮。这个点子还是铁老头儿想出来的,他便把这个主意告诉了我,我又告诉了鼻澄灌儿,这样,在一起放炮的小伙伴中最后口袋里还有炮的就是我们三个人。
鼻澄灌儿也处于中间位置。他没想到他妈妈会突然间破天荒地给他做一双新棉鞋,那高兴劲可就别提了。还没往脚上穿,那嘴角就已经乐到腮帮子上去了。等他两只脚上都穿上棉鞋后,脚下是软软乎乎的舒服,那神情真的是从脚到头简直都美透了。他不停地在地上蹦着,嘴里不住地大叫“真舒服……”回头对他妈妈说“妈妈,你以后每年都给我做一双新棉鞋。”还没等他妈妈回答,他便又急着问道“这得等什么时候天才会冷”。鼻澄灌儿真的是着急了,他穿着棉鞋在屋里蹦着,跳说,说着。突然他迈开大步便出了门。“脱下来吧,别臭美啦,等冬天再穿。”他妈妈的话他好像根本没听见,出了门口便跑出了院子。我和铁老头儿不知鼻澄灌儿想干什么,赶紧追了出去。就见鼻澄灌儿出了院门,不但没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我和铁老头儿都感到纳闷儿,跟着一起追出了院子,好看的究竟。
在我们村子中央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空地,在土改以前这里是一家私人的打谷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