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嘉年

第20章


  在许多年后,阿瓦早已结婚生子,再与海海相遇,他问了阿瓦同样的问题,阿瓦没直接回答她,只是问,海海为什么没把茶杯和茶身用红绳连在一起,他不假思索道,那样,不就一起摔碎了。
  可海海想,有时能碎在一起,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阿姐,下站不停的。”
  “没事,我出去透透风。”庄梧推了门出去。
  列车员低着头,有着形状美好的下颚。
  火车急速行驶着,她靠着车门,列车员不经意间摘了帽子,接着他做了一个出乎庄梧意料的动作。
  列车员打开车门,风呼呼的吹过庄梧的耳畔,眼前这张脸与她午夜梦里描绘过千百次的脸竟然奇异的重合在一起,。
  席扬身体往后一仰,她急了,伸手去抓他。
  “庄梧,你又要抛弃我了吗?”
  接着,席扬纵身一跳。
  车里的人因为突然的刹车,议论纷纷起来。
  
  ☆、重逢
  “阿姐,快过来,那危险。”海海微皱着眉,向她招了招手,对她解释,“说是前面信号灯出了故障,索性已经出了云南,不过看来咱们得等会再走了。”
  海海牵着庄梧回了座位,看见庄梧脸色还是出乎意料的惨白,伸手碰了碰她冰凉的的额头。
  “阿姐,你不舒服吗?”海海担忧的问。
  “没有,只是车刚刚停的太猛了,有点恶心。”庄梧安抚似的对他笑了笑。
  “给你的,阿姐。”庄梧看着他手心里的杨梅,海海对她邀功似的调皮一笑,“我看到那有杨梅丛,阿姐,趁着火车还在等,我下去再给你采点吧,你在这里等我。”庄梧闻言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可故障修好了,庄梧仍是不见海海回来,庄梧这才意识到,海海一定是出事了。
  庄梧打了车直奔警局,在中途车就被埋伏好的人劫了去,俞辛江接到消息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大意,拍了下脑袋,暗叫声不好,本以为出了省就安全了,可前前后后派出的警员找了好几天,即使搜了山,还是找不到庄梧和海海两个人,俞辛江没办法,只能继续派了一波又一波人,焦急的在外面等候着消息,彭浩然更是急的在局里反反复复地踱着步。
  庄梧醒过来能感觉到,她的双手被人反锁在椅子上,因为嘴上粘着胶带,没法说话。
  有人凑到她的眼前,伸手给她摘了眼罩。
  躺在地上的海海,被人打晕了,从后面缚着双手,随意的扔在地上,虽然表面看起来毫发无伤,可是她知道,有许多方式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害,比如电击,比如噪音。
  “庄小姐,咱们俩也算有过亲密接触了,不是吗?或许我该送你些见面礼呢?” 
  她记得那场噩梦,那支产生迷幻的针剂。那个独眼男人。
  说完,那人轻笑着拍了拍手,有人从一旁走了上来,给海海打了些东西,她侧过头,紧闭双眼不忍心看地上的海海。
  在梦里的海海出现了恐怖的幻觉,不停地痛苦嚎叫,这就是绑住双手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以防他自残。
  庄梧满脸泪痕,狼狈不堪。那个男人轻佻的挑起庄梧的下巴,“这就受不了,哭了。”
  这就是廉价毒品的优点,成瘾性小,但是副作用极强,产生的强烈幻觉会让吸食的人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鬼K可是会让人一下子见到许多鬼的,你猜猜,他会见到谁啊?”
  海海用头用力的撞着地,鲜血直流,随后陷入了深度昏迷。
  有人粗暴的把他拖起来,海海靠着椅子,压眶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
  但是那些人仿佛不想立刻要了他们的命。
  庄梧头痛欲裂的醒来,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已经到了深夜,原来两个人被那帮人扔进了废旧建筑物里。
  庄梧看着满头满脸血,还处在昏迷之中的海海,在心里无助的哭喊着,所有的一切都冲我来吧,跟地上这个无辜的孩子没关系。
  她尝试着,够了够昏迷之中的海海,无奈距离实在太远,又怕动静太大,吵醒了看守的人。
  不该回来。庄梧想。
  突然有人从背后紧紧捂住她的嘴,庄梧心里一惊,奋力挣扎。
  “别动。”身后的人开口了,庄梧闻言真的不动了。说话人的声音低哑,陈厚。
  那个人松开了捂着她的嘴的手,接着替她解开身后的绳索,却不曾正对她,或许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面容。
  “席扬。”庄梧试着轻轻叫他,等了片刻,庄梧听到了“恩”的一声,算是应答。
  “趁着地上的人还没清醒,你们快走吧。”席扬凑近她的耳畔。
  “你呢?”庄梧挣了挣绳子,接着把绳子扔在地上,不甘心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走?”席杨语气强硬地反问她,庄梧抬起头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褪去青涩的年轻男人,席扬的身影依稀,仿佛在她的记忆里,永远是少年的模样。
  “总是要有人留下,放心吧,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趁他们还没醒,你快带着海海离开吧。”席扬试着劝服她。
  甚至连俞辛江都查不清楚,到底是谁的人劫的庄梧和海海,但是综合各方面的迹象,来人一看就是冲着海海去的。
  海海和庄梧获救时,整座废旧的大楼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幸好抢救的及时,没有伤及海海的大脑,但海海的身体还是受到严重的损伤。
  俞辛江听庄梧描述完当天的经过,也没再说什么,对俞辛江,庄梧到底还是刻意隐瞒了席杨救了两人的事。
  俞辛江觉得事出蹊跷,这场绑架的动机说是谋财谋色,说是图财害命,看起来都不像,任何象征性的标记都没有留下,更像是一场气焰嚣张的警示,和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兆。
  彭浩然情绪沉重的推开病床的门,看见病床上的海海正入神的盯着睡着了的庄梧,彭浩然瞥见庄梧趴在床尾,只露出半个安详的侧脸。
  海海注意到彭浩然进了屋,会心一笑,指了指庄梧,然后伸出手指抵在嘴唇的前方,比了个“嘘”的动作。
  彭浩然知道他不忍心吵醒庄梧,牵动嘴角,露出丝丝的笑意,从空病床周围找了把椅子,轻手轻脚地坐在海海的旁边。
  海海向来与彭浩然关系亲近,小声问道,“浩然哥你怎么来了?局里不忙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彭浩然已经从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队伍中的核心人员,队里的人都说他变化太大了,这种变化指的不是外貌,而是现如今彭浩然身上沉着冷静的气度。
  海海一出声说话,庄梧就被动静儿吵醒了,她看见警察局里的彭浩然也在,含笑打了个招呼,借着为海海买中午饭的引子,把彭浩然和海海两人留下。
  彭浩然看着关门的庄梧,笑着摇了摇头,等了一会儿才出声,“海海,我今天来,一个原因是为了看看你,另一个原因是上次的绑架案有了新进展,俞队长派我再来问问庄梧当时的情况。”
  海海感觉到彭浩然的怀疑,极快的反应过来,皱着眉问,“你们的意思是说,阿姐对你警方有所隐瞒?”
  实际上,对待庄梧的问题上,虽然俞辛江说不上欺骗,但他也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说赵晨光,比如说白杳。
  所以彭浩然抬起身,安抚性地握住距离彭浩然最近的海海的一只手,这样说道,“你先别急,这也不过就是推测。”
  可彭浩然接下来的话却让海海的心提了起来,“只不过缉毒犬在废旧大楼的窗台上发现一些可疑性质的白色粉末,经过化验,可以证实是纯度极高的四号海|洛因,我在探查的时候注意到,那座废旧大楼的周围,没有正常存活的植物。”
  在那座大楼曾经进行过大规模的制毒活动,又或者,那座大楼曾经是一个毒品仓库,而且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地下,只不过现如今,人去楼空。这是彭浩然话里包含的意思。
  躺在病床上的海海听完,沉默了。
  在中缅边境,能有这般大手笔,进行类似大规模的海|洛因的制造,只能有一个人,中南。
  “中南”,取自中国越南的合意,年龄不知,在短短的几年里迅速发家,但这不是最令人眼红的,相传他手里有着完全用化学药品制毒的方子,替代了传统的麻|黄素。
  不同与“独肖”垄断冰|毒,资深大毒枭“女侯”的大胃口,生冷不忌,兼营着庞大的人蛇集团。
  中南似乎对海|洛因四号有种偏爱,洗钱,赌博,地下钱庄只是略有涉猎。
  这是现如今警方手里有关于“中南”身份的全部资料。
  但海海潜意识里觉得,中南是周竟,因为他曾跟着周竟去过缅北。
  彭浩然知道他的为难,也不想逼迫他,只是叮嘱他好好养病,有消息一定会及时通知他,气氛这才缓和过来。
  庄梧回来时,“探病”的彭浩然说是回去还有案子要处理,来不及同庄梧打招呼,人已经回去了。
  “俞队,我已经把你的话旁敲侧击的转述给了海海。”俞辛江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景色,闻言点了点头。
  身后的彭浩然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这样逼他,真的可以吗?”
  俞辛江的手指在大理石的窗台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击。
  就连他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真的可以吗?俞辛江也想问自己。
  他回想起当年的事,加上狱中意外死亡的孩子,他问着自己的良心,想到自从席扬和周竟回了果敢后,如今到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幸而这次因为庄梧的回来,席扬突然出现,否则怕是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机会听见“席扬”二字,他真切的希望这两个孩子最后还能走到一起。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